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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一天的晚饭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六个人,占据了两个长条桌。因为已经过了饭时,店里的人不多,服务员上完菜,就躲回到一边聊天去了。

    晚上还有工作,我们都没有喝酒,只是叫了饮料,我们边吃边小声议论着案情。曙光初现,大家都有些兴奋。

    按照我们的经验,无论最初案件看起来有多么扑朔迷离,但只要拨开层层迷雾,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段其实都很简单,王建鹏这个案子也是如此。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初步锁定了嫌疑人,并获得了重要的物证——烟蒂,那上边会有指纹,会有唾液残留,对于确定一个人的身份,这足够了。

    当然,在侦破工作最终完成之前,我们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最关键的,是要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样即便将来没有嫌疑人的供词,在逻辑上也可以确认对他的指控。

    所以我提醒自己,也告诫大家,尽管迄今的发现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但这只是个开始,我们必须展开更细致的调查,而且不能轻易下任何结论。

    我把更多的希望寄托于已经开始的尸检,我相信躺在冰凉的尸检台上的王建鹏总能告诉我们一些东西,尽管他不会再开口。整个下午,董浩都泡在技术处,他说初步的结果第二天下午就可以得到。

    黄勇这两天都在弃车现场调查。那一段公路沿线,有930公交车的一条支线通过,通往廊坊,另有七条客运线路,分别通往天津和廊坊下属地区。经过对早班车司乘人员的调查,没有获得有价值的线索,对黑车的调查,结论也差不多。

    “凶手还长了翅膀,飞了不成?”刘旭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凶手肯定没有翅膀,所以黄勇你要一查到底。”我笑着对黄勇说。

    “好。”

    “另外还有个细节,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转向王成刚和张志。

    “什么?”

    “那两个人进入单元门的方式。”

    “你是说密码?”

    “对。”我点点头,“他们是如何得到密码的?可以顺着这条线去查一下,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肯定会和人有过接触。”

    “行,我知道了。”他们分别点头。

    “现在看来,凶手对小区和停车场的环境都很熟悉,如果他们不是原来在小区居住过,那么在作案前,他们一定会花费了很多时间和心思,这也会接触到人。”

    “嗯。”

    “另外,我还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今晚回家后,你们也都好好想想。第一,凶手为什么会选择王建鹏,这个目标是随机确定的,还是在作案前就已经决定了?第二,假如作案前凶手就圈定了王建鹏作为目标,他们是如何得到王建鹏返回小区的确切时间的?”

    “难道不会守株待兔?”刘旭问。

    “的确有这种可能,但是从凶手的其它表现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摇摇头,“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先琢磨晚上的家访吧。”

    ***

    我们分作两组,我带着刘旭和董浩从二十五层向下,其余的人从一层向上。每到一家,有两个问题是最先问的:一是见没见过照片上的两个人,二是最后一次见到王建鹏的时间和情形。

    大多数人都很配合,但是也有不耐烦、甚至操蛋的,不过对付这帮人,我们有的是办法。只是连走了四层楼,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转眼就到了二十一层,一出电梯,我就看到了2105。这是王建鹏的房子,只是现在人去楼空,我心里怪怪的。

    刚按了邻居的门铃,门就打开了,一个四十出头儿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我们一说明来意,他就皱皱眉,不过还是闪身让我们进屋。

    “都来过两次了,不就那点事吗?”他站在沙发前看我们。

    “不好意思啊,不过有点新情况,还得靠您帮忙啊。”我就像一个老朋友。

    刘旭把照片递过去,说,“你好好看看,见过这两个人没有?”

    男人接过照片,端详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我们,“他们是凶手吗?”

    “也许吧,我们只是怀疑。”

    “肯定啊,”他像是很有把握,“前两次都看了很多照片,但这次只有两张,按你们的说法,是缩小范围吧?”

    他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我没说话,含笑看着他。

    “恐怕得让你们失望了,我这个人懒,一回家就不愿意动,所以外面有什么事,我很少知道,这两个人我真的没见过。”

    “你好好想想。”董浩在边上说。

    “不用想,肯定没见过。”他晃着头。

    “哦,我们知道了。”我示意刘旭收回照片,又问他,“你和王建鹏熟吗?”

    “王建鹏?”他脸上露出疑惑?

    “就是你的邻居,这次的受害者。”

    “是他啊,”他恍然大悟,“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不熟,没见过几次,原来他那屋还有个女的,不过有一两年没见到了。”

    现在的邻居啊,我暗自感叹。“那你最后一次见到王建鹏是在什么时候?”我问他。

    “最后一次见他?那可有时候了,我想想啊,最少也得有小半年了。”

    “嗯?”我皱皱眉。

    “我们时间碰不上,我是早出早归,他是晚出晚归。”

    “哦,”我点点头,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虽然见不到他,但是我每天都能听到他。”他不无卖弄。

    “什么意思?”我心中一动。

    “我这个破门啊,不隔音,”他向防盗门扬了扬头,“我也没在里面装门,所以每天他回来,我都能听到。”

    “是吗?一般他都是几点回来啊?”

    “他这人倒是挺有规律的,一般九点半到十点之间,准到家。”

    “你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是在什么时间?”

    “就是他死的那天啊。”他摇摇头,“那天他回来的可够晚的,都后半夜了。早晨我下楼,你们就把停车场给封了,说是发生命案了。起初我还不知道是他,后来我知道了,就琢磨,这人啊,都是命,你说他回家后好好睡觉,哪儿会轮到他死啊?非得下去一趟干啥?”

    我的心悬了起来,我看看刘旭和董浩,又把目光转向男人,“你是说那天他回了家之后,又出去了?”

    “是啊。”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的呗。他先是用钥匙开防盗门,转了好几圈,那动静大着呢,然后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他又出去了,不过这次他只是带上了门,没有反锁,我琢磨着他肯定是想起什么东西忘到车里了,不远走,所以才没反锁。”

    我极力抑制住紧张,接着问,“你有没有印象,那大概是什么时间?”

    “刚过三点半吧,我是说他回来的时间。”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那天3.11啊,”看我一脸不解,他反问,“你不看球吗?”

    “不看。”我一脸苦笑。

    他摇摇头,像是很惋惜,“那天晚上是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啊,拜仁对里斯本竞技啊。在客场,拜仁就赢了个5:0,你说在主场我能不看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时间,说说时间。”

    “那场比赛是三点四十五分开始,我就在这儿躺着,”他指指沙发,“我怕自己睡着了,就把闹钟定到三点半。闹钟响完,我刚打开电视,他就回来了,那时候也就是刚过三点半。他出去时,比赛还没开始,播广告呢。”

    我思忖着他的话,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