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马学迪倒真是沉默寡言,除了我来的时候和我打过一声招呼外,基本上一言不发。不过喝酒她还算敞快,我们一连干了几杯。
“也真是巧了,你们俩我还都见过面。对了,前一阵子你们一直协助调查,我在这儿借花献佛了。”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又干了一杯酒。
“就是,石队,建鹏的案子怎么样了?”王江问。
“我们还在调查。”我挤出一丝微笑。
“还没什么进展吗?”
“这个,不好说。”我笑笑。
“哦,我明白了。”王江点点头,“咱们喝酒。”
今天这个场合,只能点到为止,我不可能对王建鹏的案件表现出更多的兴趣。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们也都应该很关心那个案子,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也只是点到为止。
“小马今天怎么了,话不多啊。”我把目光投向马学迪。
“没有吧。”她挤出一丝苦笑。
“她呀,脸皮薄。”王江抢过话茬,“说心里话,在外人看来,我们这样,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其实有时我们也这么想。这点你能理解吧?”
我笑了笑,点头,又摇摇头。“谈不上什么理解。”
“不过倒真是谢谢你,至少没什么歧视。你知道,我们自己都觉得见不了光。”
我静静地看着他。
“所以那天你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讲话,没有厌恶、鄙夷,抛开其它的不谈,光是这一点,我就感激不尽了。”王江看起来很真诚。
“这谈不上什么,现在的社会很自由,你们的生活和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冤枉谁,不想办错案。”我吁了口气。
“石队,你这么想,真是相当难得了。”马学迪总算开了口。
“难得吗?”我笑着看向她,发现王江也在注视着我,我不失时机地问道,“对了,王建鹏不在了,现在公司怎么样?”
“还好吧,多少总有些影响,毕竟公司和业务关系都是他建起来的。”马学迪沉吟一下说。
“有了新的老总吗?”
“还没有。”
“那你们?”
“这一阵儿董事长在,可能要在集团派个人过来吧。”
“哦。”我点点头。
清酒喝起来很柔,所以下到肚里也很顺畅,尽管我知道它的后劲儿有些大。我是个粗人,即使没有那些下酒菜,我觉得也很好。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王江一直喋喋不休——关于那些菜,他的确懂得很多,或许是我们不容易找到什么共同的话题吧,那也是化解尴尬的一种方法。
“对了,石队,你说有人打了三次报案电话?”
马学迪提出这个问题,我有点诧异。坦白地说,我一直等待着王江问我,看来至少他们事先讨论过这个话题。
“是,我听说是那样。”我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马学迪小心翼翼地问。
“男的,”我看着他们,“我听过电话录音,怎么说呢,不是纯正的北京话,我是说不是我这样的。”
“听起来像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王江突然插话。
我心中一动,他这么问像是有点来头,“不好肯定,像是南方人。”
王江再没说话,眉头紧锁,马学迪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想起什么来了?”我挑挑眉,戏谑地看着他们。
“哦,不是,”王江显然被我打断了冥想,“我奇怪,就是奇怪,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要这么做。”
他又在撒谎,至少他心里会有怀疑对象。我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点点头,“很多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怎么可能?”孙海涛苦笑,“基本上没人知道。”
“嗯?”我狐疑地看着他。
“是我这样坚持的,”马学迪说,“我们都很谨慎,毕竟这不怎么光彩,况且——”
“况且我们都成家了,”王江补充道,“所以我们没见过任何朋友,我是说,以这样的关系。”
他们真的够谨慎。
“王建鹏也不知道吗?”我冷不丁地问。
“不知道。”
“嗯?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估计,他那些照片,没准儿就是你拍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王江张大了嘴,紧紧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大脑里到底存着多少秘密。
“我在他们家看到照片了,他和另一个女人——不是秦莺,赤裸着身体,满屋都是。”
“海边的那些?”
“嗯。”我点点头。
“哈,那些都是我照的,怪不得你知道。”他的神情又轻松下来。
“啊,那些照片果然是你拍的啊,拍得不错。那是在哪儿?”
“东营,去年夏天张小回国休假,我们去那儿玩了几天。”
“张小?就是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我装作对此毫不知情。
“是,她和建鹏是一对。建鹏出国,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是吗?”我看了他一眼,“他们关系如何?”
“好得我们都在羡慕,”王江笑笑,“没错,都在羡慕。”
“羡慕?”
“嗯,不仅是他们的感情,还有他们能在一起。”王江看看马学迪,叹了口气,“其实像我们,都想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你知道在国内,那根本就不可能,还没等你做什么呢,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除非你不和这个社会打交道,可是那也不行,家里老人都看着呢。”
王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以我们只能偷偷摸摸,时间长了,连自己都觉得见不了光,简直窝囊透顶。不仅随时防备着被别人发觉,像我们这样结了婚的,哪一天又不是在愧疚和欲望中挣扎呢?出来,觉得对不起老婆、孩子,对不起家;不出来,自己又控制不住。可这又怪得了谁呢?心里的苦,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王江就像变了个人,我从没看到过他这样冲动。我发了圈烟,给两人点着。
“石队,我说这些你别怪我,憋在心里太久了,我一时也忍不住,反正我们什么事你都知道。”
我看看他,也叹口气。
“我们这样的,想过好日子,只能出国,但是又有几个人有条件出国呢?再说,光有好条件也不行,还得有人和你相爱,那真是难上加难。所以你说,建鹏和张小,不仅有定居国外的条件,更难得是两人十分恩爱。他们在一起,我们能不羡慕吗?”
“你和张小也很熟?我看你好像知道很多他们的事。”
“嗯,我和他俩都很熟。”
“但是你说他们都不认识小马,这怎么可能??”
“他们知道有这个人,但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是谁。”
“他们在一个公司也不知道?”
“我那时小心翼翼的,唯恐露出马脚,”马学迪苦笑,“我感觉自己就是猫头鹰,见不得光,我不敢在王总面前暴露自己。”
我琢磨着他们的话,心里一阵苦涩。
“也真是巧了,你们俩我还都见过面。对了,前一阵子你们一直协助调查,我在这儿借花献佛了。”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又干了一杯酒。
“就是,石队,建鹏的案子怎么样了?”王江问。
“我们还在调查。”我挤出一丝微笑。
“还没什么进展吗?”
“这个,不好说。”我笑笑。
“哦,我明白了。”王江点点头,“咱们喝酒。”
今天这个场合,只能点到为止,我不可能对王建鹏的案件表现出更多的兴趣。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们也都应该很关心那个案子,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也只是点到为止。
“小马今天怎么了,话不多啊。”我把目光投向马学迪。
“没有吧。”她挤出一丝苦笑。
“她呀,脸皮薄。”王江抢过话茬,“说心里话,在外人看来,我们这样,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其实有时我们也这么想。这点你能理解吧?”
我笑了笑,点头,又摇摇头。“谈不上什么理解。”
“不过倒真是谢谢你,至少没什么歧视。你知道,我们自己都觉得见不了光。”
我静静地看着他。
“所以那天你能心平气和地和我讲话,没有厌恶、鄙夷,抛开其它的不谈,光是这一点,我就感激不尽了。”王江看起来很真诚。
“这谈不上什么,现在的社会很自由,你们的生活和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冤枉谁,不想办错案。”我吁了口气。
“石队,你这么想,真是相当难得了。”马学迪总算开了口。
“难得吗?”我笑着看向她,发现王江也在注视着我,我不失时机地问道,“对了,王建鹏不在了,现在公司怎么样?”
“还好吧,多少总有些影响,毕竟公司和业务关系都是他建起来的。”马学迪沉吟一下说。
“有了新的老总吗?”
“还没有。”
“那你们?”
“这一阵儿董事长在,可能要在集团派个人过来吧。”
“哦。”我点点头。
清酒喝起来很柔,所以下到肚里也很顺畅,尽管我知道它的后劲儿有些大。我是个粗人,即使没有那些下酒菜,我觉得也很好。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王江一直喋喋不休——关于那些菜,他的确懂得很多,或许是我们不容易找到什么共同的话题吧,那也是化解尴尬的一种方法。
“对了,石队,你说有人打了三次报案电话?”
马学迪提出这个问题,我有点诧异。坦白地说,我一直等待着王江问我,看来至少他们事先讨论过这个话题。
“是,我听说是那样。”我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什么样的人?男的,还是女的?”马学迪小心翼翼地问。
“男的,”我看着他们,“我听过电话录音,怎么说呢,不是纯正的北京话,我是说不是我这样的。”
“听起来像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王江突然插话。
我心中一动,他这么问像是有点来头,“不好肯定,像是南方人。”
王江再没说话,眉头紧锁,马学迪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想起什么来了?”我挑挑眉,戏谑地看着他们。
“哦,不是,”王江显然被我打断了冥想,“我奇怪,就是奇怪,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要这么做。”
他又在撒谎,至少他心里会有怀疑对象。我假装没注意到这一点,点点头,“很多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
“怎么可能?”孙海涛苦笑,“基本上没人知道。”
“嗯?”我狐疑地看着他。
“是我这样坚持的,”马学迪说,“我们都很谨慎,毕竟这不怎么光彩,况且——”
“况且我们都成家了,”王江补充道,“所以我们没见过任何朋友,我是说,以这样的关系。”
他们真的够谨慎。
“王建鹏也不知道吗?”我冷不丁地问。
“不知道。”
“嗯?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我估计,他那些照片,没准儿就是你拍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王江张大了嘴,紧紧盯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大脑里到底存着多少秘密。
“我在他们家看到照片了,他和另一个女人——不是秦莺,赤裸着身体,满屋都是。”
“海边的那些?”
“嗯。”我点点头。
“哈,那些都是我照的,怪不得你知道。”他的神情又轻松下来。
“啊,那些照片果然是你拍的啊,拍得不错。那是在哪儿?”
“东营,去年夏天张小回国休假,我们去那儿玩了几天。”
“张小?就是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我装作对此毫不知情。
“是,她和建鹏是一对。建鹏出国,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是吗?”我看了他一眼,“他们关系如何?”
“好得我们都在羡慕,”王江笑笑,“没错,都在羡慕。”
“羡慕?”
“嗯,不仅是他们的感情,还有他们能在一起。”王江看看马学迪,叹了口气,“其实像我们,都想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你知道在国内,那根本就不可能,还没等你做什么呢,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除非你不和这个社会打交道,可是那也不行,家里老人都看着呢。”
王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所以我们只能偷偷摸摸,时间长了,连自己都觉得见不了光,简直窝囊透顶。不仅随时防备着被别人发觉,像我们这样结了婚的,哪一天又不是在愧疚和欲望中挣扎呢?出来,觉得对不起老婆、孩子,对不起家;不出来,自己又控制不住。可这又怪得了谁呢?心里的苦,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王江就像变了个人,我从没看到过他这样冲动。我发了圈烟,给两人点着。
“石队,我说这些你别怪我,憋在心里太久了,我一时也忍不住,反正我们什么事你都知道。”
我看看他,也叹口气。
“我们这样的,想过好日子,只能出国,但是又有几个人有条件出国呢?再说,光有好条件也不行,还得有人和你相爱,那真是难上加难。所以你说,建鹏和张小,不仅有定居国外的条件,更难得是两人十分恩爱。他们在一起,我们能不羡慕吗?”
“你和张小也很熟?我看你好像知道很多他们的事。”
“嗯,我和他俩都很熟。”
“但是你说他们都不认识小马,这怎么可能??”
“他们知道有这个人,但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是谁。”
“他们在一个公司也不知道?”
“我那时小心翼翼的,唯恐露出马脚,”马学迪苦笑,“我感觉自己就是猫头鹰,见不得光,我不敢在王总面前暴露自己。”
我琢磨着他们的话,心里一阵苦涩。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