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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好一个为官之道

    鸳鸯抬头问道:“老爷,要不要我帮你?”

    冯渊秒懂。

    他急忙捂着。

    开口说道:“鸳鸯这两天太累了,改天好了,快睡吧。”

    “嗯。”

    抱着鸳鸯。

    一夜无话。

    翌日。

    冯渊起床过后感觉精力充沛,昨晚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果然和鸳鸯睡一起后,没有遇到鬼压床的事情。

    还是两个人火气旺啊。

    不过好久没睡得这么香了,一看天色居然起晚了。

    急忙跑到苏小小那边,给她去简单说了一声。

    直言告知目前还没找到适合女生的赚钱方法,容他再想想。

    反正都迟到了。

    冯渊慢慢洗漱后,带着夜枭去衙门点卯。

    刚一到衙门门口。

    外面就站了几队巡检司的人,这次一个个穿着甲胄。

    看上去要来抢人一样。

    为首的王班头躬身站在一边。

    几个士兵拱卫着一个身穿青袍,中间绣着一头熊的中年男子,缓缓从衙门走出。

    他们脸上带着笑意。

    冯渊眼神一凝,这是五品武将的打扮。

    巡检司内五品的武将,算过去应该就是巡检司的老大巡检使。

    虽然只有五品,但所辖权利之大,见知府完全不怵。

    文官和武将之间分属不同体系,相互掣肘,有时候权力并非直接的品级对比。

    像是扬州这种规模比较大的巡检司。

    这巡检使,权力甚至还要隐隐压过四品刚上任的何知府一头。

    巡检司一行人走到门口。

    王班头上前,对着为首的男子说道:“燕巡使,此人就是那个冯推官。”

    燕巡使缓缓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了冯渊两眼,嘴角笑了笑。

    也没上来打招呼。

    转身带着他一众巡检兵丁,离开了衙门街道。

    冯渊见到王班头,就知道这巡检司此行来衙门的目的。

    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来到推官署,屁股还没坐热。

    就听到院外响起了一阵咆哮,“冯渊,看你干的好事。”

    人未到,声先至。

    王子居大踏步从院外走进来。

    进门就拍着冯渊的桌子说道:“那刑御司是几个意思,我去提人都不放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通判?”

    虽然王通判官位更大,权利很大。

    只是他主管粮运、水利、户口、诉讼等行政事务。

    衙门刑御司,属于冯渊这个推官直管,加之昨晚他又给司狱下了军令状。

    司狱哪敢随便放人,他两头都得罪不起,瑟瑟发抖,大清早只希望冯推官快点来。

    冯渊知道他说的是谁。

    站起身,行了一礼,直截了当地说道:“通判大人,这梁扬借着酒疯,当街持利器伤人,还打掉了受害人两颗大牙,属于严重的犯罪。”

    王子居睥睨着他,“那你知不知道,这梁扬身后的背景?”

    冯渊摇摇头,“伤人与背景何干?按律法他就要进去。”

    王子居喝道:“冯渊,你别不知好歹,要知道我身为通判,可是有直接与陛下书信,监督府官、县官是否渎职的权利。”

    冯渊拱手,“那务必请王通判将此案属实填写,让陛下也好好看看。”

    “你。”

    王子居指着他。

    他一早就问了知情人士相关的来龙去脉。

    梁扬当街持利器伤人,按律确实要判刑。

    如果真捅到陛下那里去,说不定还要抓典型从严重判。

    而用自身官职,压冯渊逼他就范这种事,属于私下操作。

    不上称只有四两重,上称千斤打不住,属于严重的徇私枉法。

    他也不敢拿自身官运,去赌冯渊这个愣头青不告发他。

    王子居一时间被噎的说不出话,只得留下一句,“哼,后天咱们走着瞧,完不成案子就滚。”

    说完拂袖而去。

    冯渊提笔写好了案牍。

    遣衙役将梁扬带到推官署。

    司狱押着梁公子上来。

    因为他不是死刑犯,并未捆铁链,只用绳子将就绑了,意思一下。

    梁扬看着冯渊眼中凶光毕露。

    今早他关系已经托人给他带过话,让他放心。

    他在牢里还听说巡检使,都亲自过来给衙门打招呼了。

    放他就是今早的事情。

    梁扬主动开口,“哟,冯推官,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算进了你衙门,你也只得乖乖把我放了。”

    冯渊笑笑,他的桌案上摊开了几张供词。

    均是沙经历给周围目击者采集的,还包括女掌柜和琴师两个受害人的证词。

    冯渊站起身仔细地整理着衣冠。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案牍。

    宣读道:“恒元三年十一月初三,扬州本地人士梁扬当街行凶,手持利器当众砍伤女子白苑,并打掉其两颗牙齿,被衙门当场抓获,人证物证俱在,凶犯已经招供画押,对所犯暴行供认不讳,梁扬已经赔付受害女子一百两,打砸受害酒楼,赔付酒楼损失四百两损失,鉴于其认罪态度良好,酌情减轻刑期,本官判决如下:梁扬犯持械斗殴致人伤害罪,扰乱公众秩序罪,徒三年,扬州府推官冯渊裁。”

    对于这种只需要判刑,还是十年以下刑期的案子。

    无需提交京都审核,府衙拟定后,只需要知府盖印则立即生效。

    当然罪犯不服,也可以告到扬州府的上级单位应天府,由应天府再审理一遍。

    梁扬听闻刷的脸色煞白,“狗官,你骗我,我要见知府,我要见知府。”

    冯渊挥挥手,“带下去吧,你早晚都要见到知府的。”

    梁公子被狱卒拖了下去,一路上骂骂咧咧,嚷着要见知府。

    沙经历与庄知事此时从推官署院外进来。

    前者拱手说道:“冯大人,如此一点面子都不给梁家,会不会与他们结仇?”

    庄知事走上前来,小声提醒到,“冯大人,我打听到梁公子的舅舅也姓王,与王通判是不远不近的本家亲戚关系。

    “那巡检司的燕巡使与梁公子的爹又是连襟,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啊大人,您三思啊。”

    冯渊摆手,“怕什么,我又没有徇私舞弊,这案子递交到皇上面前,也会说我判的对,他们还能当街杀我不成?”

    沙经历见劝不住,心中暗自可惜了这根未来的大腿。

    本来还说多多巴结,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升官的。

    庄知事满脸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

    拱手道:“大人,卑职斗胆一问,您如此执着的要把这个梁公子给送进大牢,究竟是为何?您与他家有仇吗?”

    冯渊摇摇头,“没有为何,简单点说,身在其位,必谋其职。”

    沙经历本能的不相信。

    冯渊继续说道:“这种仗着身份背景作威作福,借着有几个臭钱就恃强凌弱,打杀了人,只想着赔钱了事,完全不尊重生命,不敬畏律法的纨绔子弟,就该依法严惩。”

    沙经历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微晃动着脑袋,不太认同这个观点。

    以他的为官之道,自保才是王道,冯推官还是太年轻了,哎,实在可惜。

    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还是要提醒一把,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想到此,他轻轻开口,“冯大人,可为官之道,讲究一个圆滑、将就和妥协。”

    冯渊反问道:“可百姓在饱受欺压的时候,谁还能给他们主持公道?

    “在他们被欺凌打杀的时候,他们唯一能指望的,不就是我们这些穿着这身皮子的官员?”

    他凝眉,依次看着自己两个手下和其他站在屋内的吏员,以及夜枭统校。

    “圆滑,将就,妥协,关系,这或许是很多人的为官之道,我不予评价。

    “可面对如此恶劣的凶犯,就因为自己开心或者不开心,便随意殴打他人致人伤残。

    “又因为他们有关系,衙门就要特殊对待,敢问他们配吗?

    “可又凭什么呢,就凭他们有个好爹?

    “这种人,我冯渊遇见一个,就抓一个,如此,我大景自然也会更多一分安宁。”

    沙庄两位浊官,多年的为官经历,觉得这太激进了。

    而屋内众吏员听闻,则不住点头。

    冯渊腰杆挺的笔直。

    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淋过雨,他才想给别人撑起一把伞。

    他开口道:“这扬州,只要我冯渊在这推官位置一天,便要和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说道此,他看着沙经历。

    掷地有声的开口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就是我冯渊的为官之道。”

    沙庄二人听闻愣在当场,同样是浊官起来的人,自然知道底层的悲哀。

    他们目光灼灼地看着冯渊,心中有了一丝动摇。

    就在此时。

    推官署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啪啪啪”地鼓掌声。

    一女声幽幽传来,“果然不愧是我大景的官员,好一个为官之道。”

    来人女扮男装。

    不过一开口,就把自己的性别暴露了。

    此人正是安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