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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智伯其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此时的辅果还沉浸在过往的岁月当中。

    “父亲!父亲!”

    “贤儿,何事?”辅果蓦然回首道。

    “也无甚事,就是主家传来消息说:‘前几日家主将韩家家臣段规给侮辱了!’”

    “这事没什么意外的,瑶儿此人锋芒太甚,做出这种行为,本就在意料之中。”辅果淡然道。

    “父亲,可是长此下去,主家就危险了!”辅贤道。

    “没办法了,如今为父能做的就是保全我们一家人了!”说罢,辅果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开了。

    而与此同时,在郑国智瑶正在军中宴请众将士。

    “来!大家继续痛饮!”智瑶举樽示意道。

    众人皆是开始畅饮起来,没多时,智瑶来到赵无恤面前道:“赵家主,您这是怎么了?”

    “智帅,我家家主今日有些不适,所以不胜酒力,请您让他休息片刻!”谋臣张孟谈出来解释道。

    “哦!即使如此,你家家主作为副将,我亲自前来敬酒,他也该喝了这一杯吧?”

    “那也只能对不住您了,今天真喝不了!”未待张孟谈继续解释,赵无恤直接拒绝道。

    “不喝?好!很好!”说罢,智瑶突然将酒直接泼在赵无恤脸上。

    看到赵无恤受辱,赵氏众家臣斥责道:“智瑶,你作为一家家主,如今却如此待客,不觉得很无礼吗?”

    “无礼?我作为主帅,赵无恤你两次抗命,第一次伐郑之时,我命你作为先锋,你不从!今日,我在这宴请众将士,你又再次抗命!怎么?是不把我这个主帅放在眼里吗?”

    听智瑶说罢,赵氏众家臣当即反驳道:“智瑶,你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当初,你让我家家主先攻,不就是想削弱我们的实力吗?”

    “是又如何?谁让当时我是主帅,你们家主不听,就是抗命!如今他又不听,我就泼酒羞辱他怎么了?”

    这话一出,众将士皆是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自己面前的主帅竟然如此豪横。

    “智瑶,你放肆!”说罢,就有人准备拔剑拼命。

    可就在这时候赵无恤却急忙制止道:“都给我住手!”

    “诺!”见此,赵氏众家臣也只能愤而不发。

    “懦夫!”智瑶嘲讽道。

    “您说的对,我的确是懦夫,比不上您,但我更是足能忍耻,告辞!”说罢赵无恤就带领众家臣离去。

    未过几许,众人宴饮结束后,族人智国就出来劝智瑶道:“家主,您今日先后得罪韩虎的家臣段规和赵氏家主,还是先做好防范吧!”

    “防范?我告诉你,凭智氏现在这实力,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就得谢天谢地了,还敢找我麻烦?”

    智国闻言,只能继续劝道:“蚂蚁、蜜蜂这些小虫急了还能咬人,更何况您得罪的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呢?”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诺!”智国暗自叹出一口长气,随后便躬身施礼离去。

    而此时的智瑶心里并非不知道智国所言在理,他之所以这样,无非是想看看韩虎和赵无恤的态度罢了。

    自从中行寅和范吉射被驱逐后,四家就共同瓜分了这两家的土地,其中以智氏实力最强,魏氏其次,再依次是赵氏和韩氏,所以,自己始终未曾侮辱魏氏。

    这倒并非自己不敢,而是自己知道若是一旦将魏驹也逼到韩、赵、同一阵营,那自己就真的危险了。

    “士人笑我太嚣张,却不知这世道本就是强者恒强!况且自己本身就有这个实力。”智瑶摇头暗道。

    所以,他自然就不会把智国的话放在心上。

    待智国走远后,智瑶找来豫让问道:“先生,覆灭仇犹国的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家主,一切进行的都比较顺利,就等仇犹国君自己修好道路,我们就可以顺势而入了!”

    “嗯,那辛苦先生了!只是不知如今卫邦的事进行的如何了?”

    “听闻被南文子公孙弥渠给识破了!”豫让道。

    “南文子?”智瑶轻声问道。

    “是的,家主!”

    “有意思,一直以来还没人能让我受挫,看来我得更换策略了!”

    “那家主打算接下来如何做呢?”豫让问道。

    “我暂时还未想到,您先去忙吧!”智瑶很是客气道。

    “诺!”

    豫让退去后,智瑶独自来回踱步,心中再次思索伐卫计策。

    对于伐卫这件事,智瑶已经连续被识破两次了,第一次是公元前475年,吴国派往卫邦的使者吴巿。

    当时智瑶听说这件事就命人一边埋伏,另一边假意派人带上重礼对吴巿诱骗道:“我家家主素来听闻先生是个智者,所以派我来结交于您,请您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来晋邦,也好让他尽一点地主之谊!”

    “请您替我谢谢智家主的美意,只不过、我恐怕难以从命了!”

    “先生,这是为何?”

    “我家大王在我出发前就曾秘令于我,让我处理好卫邦之事就极速回国,所以只能辜负智家主的盛情了!”

    “原来如此!”

    “所以还得麻烦您替我向智家主表示歉意,来日若有机会,我必当亲往谢罪!”说罢,吴巿便告辞离去。

    “公子,素闻晋邦四卿之中,智瑶其人最是盛气凌人,如今您拒绝于他,难道不怕招来他报复吗?”亲信吴函问道。

    “你以为我今日不拒绝,就能活命吗?”

    “难道智瑶是想借我吴国的手攻打卫邦?”

    “您没说错!如果今日我真的去了,必定死于途中!”

    “那公子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吴函问道。

    “您应该听说过智瑶此人吧?”

    “听人言,皆道他刻薄寡恩,非利不取、非名不争!”

    “那您看看方才那人,携重礼而来,这合乎智瑶平时的特性吗?”吴巿笑问道。

    “鄙臣明白了!”说罢,二人随即大笑起来。

    而待那人回去后,智瑶便询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家主,吴先生道:‘吴王曾有令让他不得在中途逗留,处理好卫邦之事后,速速回国!’故未曾应允!”

    “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智瑶无奈摆手道。

    “素闻吴巿是个智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智瑶暗自赞叹道。但他也没有生气,只是又命人前往卫国示好,并为了表示诚意,特意赠给卫黔白璧一双,骏马四匹。

    “请您回去替我感谢智伯厚爱,日后但有差遣,卫邦必定相从!”

    “卫侯客气了!今日之事,我必定告知我家家主。”说罢,就要告辞离去。

    “且慢!”众人抬头望去,却发现说话的正是公孙弥渠。

    “未曾请问,不知南文子先生有何见教?”

    “请您将这些礼物都带回去,并请您回去转告智家主,所谓无功不受禄,如今无故赠我如此宝物,卫邦承受不起!”

    “卫侯,您看这……”来使并未直接回复公孙弥渠,而是转头问向卫黔。

    “先生,您看要不还是留下吧?”

    “君侯,不可!您想想,谁都知道智瑶是个刻薄寡恩之人,如今却无故赠送厚礼,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况且,自古以来,从未听闻大邦向小邦进献礼物的!所以,您不得不防啊!”

    “先生所言有理,寡人这就将礼物全部奉还!”

    “卫侯……”智使还欲继续劝说,却被卫黔抢先道:“先生,我虽贪财好色,但也绝非不能明辨是非之人,如今南文子先生都已点明,所以您还是不要再费口舌,请您将这些礼物带回去吧!”

    “送客!”卫黔继而吩咐道。

    想到这些往事,智瑶不由得笑了起来,脚下踱步之声也逐渐缓了下来。

    正当他不知如何应对之时,却听到有人高喊一声:“公子回来了!”

    智瑶闻言,即刻灵光一闪,当即就想出一条计策。

    只见他面色愠怒的走到众人面前,道:“这次事情办的如何?”

    “回父亲,非常顺利!”

    “顺利?你是认为为父老糊涂了吗?”智瑶怒喝道。

    “父亲,您今天是怎么了?”智颜问道。

    “我没事,倒是你事情没办好,反而故意欺瞒,我绝不能轻易饶了你!”

    “父亲,您的话我不敢不从,但是您不能冤枉孩儿呀!”

    “把公子带下去!”智瑶自然不会听智颜解释,也更不会向他解释。

    未及多时,众人就将智颜送上马车,并劝道:“公子,家主可能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所以您还是离开晋邦避一避吧!”

    智颜听罢,表示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说罢,御者便驾车直往卫邦而去!

    而此时的卫黔正在宴请群臣,却忽闻有人来报:“君侯,智伯之子智颜因故前来我邦避难,请您收留!”

    “知道了,你且先退下!”随后又询问公孙弥渠道:“不知先生您怎么看待此事?”

    “此事恐怕还是智瑶的蒙骗之术!”公孙弥渠道。

    “何以见得?”卫黔问道。

    “向来听闻智颜此人素来贤德,从未有过越矩之事,如今无故被驱逐,恐怕是智瑶有意为之!”

    “先生说的有理,但如果万一是真的又该如何?”

    “君侯,您若是担心,大可让人秘密出城前往远处查看,届时一看便知!”

    卫黔听罢,当即表示道:“就依先生之言!”说罢,便命人秘密出城查看,结果未过多时,那人就回禀道:“城外有大量战车,数量估计在上百乘之多!”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卫黔不由得赞叹道。

    而既然知道了智瑶的阴谋,卫黔就命人转告智颜道:“我家君侯听闻公子您得罪了自己的父亲,行至末路,前来投奔于我邦,本来应该留您在此避祸。但是如今晋强而卫弱,所以实在不敢收留,还请您见谅!”

    智颜见此情形,也只好长叹一声,准备继续逃难,然而御者却驾车直往晋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