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景程借机从口袋中掏出吊坠，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然后用力一捏。在陈广义无神的眼中映出景程和斥之相的身影，强烈的光芒洒满了整个山洞。

    “说梦想二字不配，说信仰二字有愧。不过是年少时的一醉，到今日仍不退。说名利二字不对，说志气二字憔悴，不过是年少时的泪，到今日余温不退。”景程吟诵着立于斥之相前，那磅礴的气势惹的人觉得他好像并不是站在昏暗山洞，而是在光荣的加冕殿堂。

    景程眼中流淌着金光，坚定的枪似指云霄，斥之相也显得格外耀眼，庄严。

    少时，默吾思已将洞外的余魔杀的片甲不留，他溯着无尽的黑暗寻去。当他踏过破碎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景程与陈广义正处于搏斗的景象。他们震开的风在本就狭窄的通道里合为一股风吹来，有要把人掀飞的势头。

    默吾思一眼瞄到景程身后的斥之相，心中又明白了什么。顿时想起自己手中不光有吊坠，还有唯一能抹去副作用的道具。景程向着默吾思冲过来，仅仅在一瞬间贴着他的耳朵小声传达了一句：“该派上用场了，记住两个一定要一起用！”转身再次投向战场。

    默吾思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把两个吊坠一同握在手心，没有一丝顾虑地将其捏碎。

    但随着眼前的一道蓝光划过，所期待的斥之相却并没有如期出现，所代替的是一个蓝色透明的立方体结界刚刚好足以把默吾思整个人笼罩其中。手上还出现了那本记名册。

    默吾思满是惊讶地眺向回眸一笑的景程。

    “不好意思，我还是骗了你。”

    “这是什么意思？”默吾思看着孤军奋战的景程，那双眼睛里折射出惊讶，奋力敲打着结界，却无济于事，上面结实的连一点裂痕都没留下。

    “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是组织上留下的唯一保护容器。你砸不开的。”景程的言语中又不慎中了陈广义一剑，但却在斥之相的作用下完好无损，但现在任人都知道那恐怖的副作用。

    景程周身再度爆发出气场，大喊一声掀出音浪。趁着

    空档挥枪将陈广义刺中死死按在地上。被按倒的陈广义也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在悄然够到寒喉后，干脆地一剑刺去。

    景程直接抓住剑柄，靠着强大的斥之相强压制着先前已经受伤过的陈广义。带着血的嘴角转过来，景程又看了看奋力挣扎的开口道：“默吾思，你不用感到惋惜，斥魔者本就命短，长期与青鹳铁（斥魔者专用长枪制作原材料，能用于对余魔造成实质性伤害，但会对人体内部有害）接触的人活不长的。我顶多也就只能再撑两年了。”

    “可……你为什么要骗我？”

    “咳……因为启用斥之相是一定会消耗生命力的，已经这么多代了，还从没有人能解决副作用，那是我用来保护你的借口罢了。”

    “但你为何一定要留下我呢？！”

    “因为……你不同，你自称是一个本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而且……你身上有超于余魔的魔气！”

    “！”默吾思不由的心头一惊，全身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瞳孔收缩，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从……第一天带你回去的时候就发现了，有几天夜里我都偷偷走到你床边，考虑要不要解决你这个变量。”景程说到这里的时候忍痛笑出了半声，但又立刻被嗓子里堵着的血呛住了。

    “但渐渐我还注意到你一方面的不同，我虽然察觉到你对自己的身世有所保留，但无论是从与老何的对决还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我能够从你眼中复仇的火星里看到你善良的本性。”景程又温和的笑了。

    “还有，随着每一次击杀余魔，你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迟早有一天它会影响到你的。而你是……斥魔亭的最后一根独苗了，历代奋斗了这么多年了，不光是我，就算是各位前辈们也不会甘于接受与余魔同归于尽的结局。所以……我选择留下你……”

    “对了”，景程又抬起了头，欣慰的笑着：“回去以后记得把我的名字划掉，第216页第四行，第一号。”

    “不，你不能倒在这里！”默吾思紧握着手里的记名册，噙着泪发疯地捶打结界。

    景程拿出了一个开关轻轻按下，随着洞穴四周埋着的炸弹发出滴滴的响声，那是死神的脚步。

    “哈哈，我在上次离开这儿的时候，早就埋好了。”

    景程表情放松了下来淡然一笑：“诶，真感慨呀，谁曾说不想在黑夜摸索，谁成了繁星一颗，你会不会曾听说？”

    景程站了起来，用枪定住陈广义，在爆炸的火药与崩溅的尘土中拿出了之前的笛子，深情地注视着。

    留下最后两句：“一老兵哼着歌谣，走在了前路迢迢，他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景程的身影逐渐湮没在尘土与剧烈的爆炸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