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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叁 此处应有解

    “我想起来了,我完全想起来了……”我喃喃道,然后把姑姑的消息给枕河他们看,“我昨晚梦到的,就是这四句话!”

    这下子就连如月也好奇凑了过来。

    “该说是你梦神呢还是你姑姑神呢。”青山瞪大了眼,只觉得这一切都奇妙得很,妙不可言的那种。

    我满脸疑惑地给姑姑回了个问号,但是她却没有再回我,明明间隔的时间也不长,还不到一分钟。行,可能长辈是这样的,秒回的长辈屈指可数。那现在就是此路不通,我得换条路走。

    “我姑还没回我,等等吧,这个暂时放放,一会再解,先看如月拿过来的画。”我说着,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又简单把桌子上的物件都收到一边,好让如月把画给摊开。紧张的心情蔓延上来,我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有种马上就要窥到真相的诡异兴奋感。

    还没等整幅画展开,光是露个头饰,我就知道大差不离了——那头饰跟我梦到的一样。整幅画展开之后,我和青山同时哗然,他一拍我肩膀,连呼“太奇异了”。那画上的形象确实和我描述的分毫不差,只是侧边的头发遮着,没法看到祂究竟是不是有颗痣。不过谁画神像还精细到画颗痣啊,真有那也太离谱了点。

    “我看陈离秋自己就挺神的。”枕河摇摇头,“或者说你姑姑给你开了光。”

    “也可能是被你姑姑破了个封印。”在听完青山的解释之后,如月说道,“你说不定自己也不简单,是哪个神转世来的。”

    这仨人这时候怎么没一个正经的?而且如月什么时候也被他俩带跑了?我一直认为她应该是我们几个里最正常的那个,不能跟着一起编排我吧。但是看如月的神色又不像是在演戏,毕竟这姑娘确实正儿八经信奉蛊神,要真觉得周围谁谁谁是什么神转世倒也合情合理,她这个和我们大概不是同一个概念。总之,不确定,再看看。至于另外俩人,不用看,肯定单纯拿我开涮。

    “枕河你之前说的预感又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是这样的,青山跟我说想来苗寨被我否决之后,我又点开了他给我发的链接,打算把它列入下次去玩的计划里。链接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当时我看着看着,脑子里就有个很奇怪且很强烈的念头让我去这个苗寨。那个预感告诉我,如果不先去这里,我会错过很多东西。”

    “枕河这家伙预感可准了,确实要不是我们改主意,我们也不会跟你在这儿打个照面,也确实就看不到这些新奇事儿,来苗寨一趟完全的不亏。”青山笑嘻嘻地接话道。

    “是啊,提前三天突然变卦,熬夜改计划的人又不是你。”枕河一副恨不得把青山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好的现在解谜的最新结论就是枕河这人真的很记仇没事不要惹他。这人也真是的,跟吃枪子了似的一点就炸。

    眼瞧着气氛即将陷入尴尬的僵持状态,我觉得为了缓解现状,是时候转移注意力做出下一步决定了,当然,也是我原来想都不会去想的决定——我要去见杨楦玟。虽然我真的不太想这么做,本来就觉得她很诡异,再加上做了这么个梦,就更不想见她了,要是能有别的方法,我肯定毫不犹豫选那个。

    更何况她好像跟我有仇似的,逮着个机会就要损我,有的时候比枕河还损,大熊猫见了她都要嗷嗷哭,抱着她腿说再不收手自己就要饿死了。

    本来杨楦玟到底什么身份我根本不在乎。我在苗寨住了这么些天,该逛的已经逛完,唯一的愿望也已实现,按理说我其实已经可以考虑买返程的机票准备走了,但偏偏卡在这个节骨眼上做了这么个梦,姑姑又发来这么一条信息,以我的性格很难做到不去弄明白它。

    况且其实整段旅程都藏了太多解释不清的疑点,主要是我觉得在禁地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我的记忆肯定被偷走了一块。这绝对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不得抓住它吗?

    “所以你就因为做了个梦专门跑过来找我一趟?”杨楦玟失笑,随手撩了下头发,眼尾那颗痣看得我心惊,“我说你这人还真挺有意思,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先是觉得我们祭祀蛊神的方式太残忍想劝我们改,现在又是因为你自己做的梦来现实里找证据……我说陈离秋,你一个游客,来我们这里玩了十来天,苗寨里这点秘密全让你知道了,你就不怕没法活着走出寨门啊。”

    说到最后,她还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好样的她成功给我说心虚了,以我这情况来看我这知道的确实有点多,手伸得也怪长,甚至禁区都给人家探了两三回,完全当自己家一样。他们这“民风淳朴”的,哪怕看着热情好客也奉规矩为天,我这都快蹬鼻子上脸了,还真有点怕自己折在这里。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她是在讲歪理,纯纯偷换概念。我来到苗寨,然后认识了如月,好巧不巧在一般不会半夜自然醒的前提下我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就醒过来,又看到了蛊神的祭品,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她这个话的逻辑是我既然是外族人那就是局外人,可是若要从这千丝万缕的联系来看,我的确是外族人,但绝不是局外人。既然我姑姑让我和我的梦和解,那一定有她的道理。

    “我确实是外族人,但是我被‘授命’要我和我的梦境和解。而我这个梦,是和我还有你都有关的,那至少这点我还是有知情权的对吧?”我笃定地看着杨楦玟。

    谁知道她眉头一拧,忽然换了副很惊恐但又很欠揍的表情:“妈呀陈离秋你怎么做梦梦到我啊你不会暗恋我吧?啊也对我好看还厉害,你暗恋我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暗恋我的人很多哎我给你开张票你左转出门排一下队噢,我争取看在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给你加个急。”话毕她真的开始翻箱倒柜找纸笔。

    ……杨楦玟你大爷的。

    回头看一眼身后,如月在捂嘴偷笑,青山好像已经快笑撅过去了,就连枕河也一边忍俊不禁一边还要虚空扶着青山防止他真栽倒。

    要不是她身上还是有点压迫感,我真得给她竖个中指。

    也许是看到我的表情太愤慨,她终于敛了笑容,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就像昨晚授神祭那样,一下子,我被这种气氛压迫得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但这下不光是我,后面他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不再嬉笑,都很默契地退到了一旁的阴影里站着。如月甚至还去把门窗给关上了,一时间,蜡烛又成了屋内仅有的几点光源。等等,青山和如月恭敬些就算了,怎么连枕河也?

    “怎么,昨晚还向我下跪呢,今天就瞪上了?我说你们人类可真够善变的。”

    昨晚?下跪?授神祭的时候我们作为外族人并没有……

    我慌忙抬起头,眼前哪里还有所谓“杨楦玟”的影子,分明就是我昨晚在梦里见到过的蛊神。

    “你……您真是?”我颤抖着,那种震惊的感觉将我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我的额头额头和手心一点点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有点发干。

    今天早上我的真的醒了吗?又或者这是盗梦空间、梦中梦,我以为我醒了过来,但实际上还是在另一场梦里?太荒谬了。我本想通过掐自己的方式来判断自己到底有没有做梦,但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发现了哪怕是梦里也是会有痛觉的,所以这一票否决。

    那还有一个办法,按照我以前做过的梦留下的经验,只要我意识到我是在做梦,那我就能控制这个梦,或者自主醒过来。那,只要我试着去控制一下看看有没有反应,就能知道这到底是真是假。

    我闭上眼,又睁开,我记得梦里的我发现这是梦境的那一刻,想要醒过来只需要刻意睁眼就好。

    但我睁眼看到的还是已经变成那副可怖模样的杨楦玟,也就是说,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杨楦玟,不,蛊神没有再开口,也许是在给我缓冲的时间。

    既是如此,一切谜团都豁然开朗了。

    “十天前,有个人类找到我,和我做了一笔交易,让我保你化险为夷。”蛊神说道。

    化险为夷、化险为夷……

    “……他们会是你命里的贵人。虽不能阻止鬼神的接近,但却能助你化险为夷。”姑姑当时也提到了化险为夷。

    十天前,差不多也是我观音碎掉、我去找姑姑的时候。

    “您说的,是我姑姑吗?”我问道,语气有些发抖,很希望不是,但怎么可能不是,眼下符合条件的只有我姑姑一个,只能是她。交易,一个蛊神能有什么好交易?跟蛊沾边能有什么好事?我姑姑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自己的寿命?哪怕是我和姑姑的感情并没有多深,但她毕竟是为了我才做的交易,万一真出什么问题,我心里会愧疚死的。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只听愿望,不看人。你说是,那就是吧。”祂摇摇头,“你猜的没错,你能了解苗寨这么多东西,当然不是偶然。我昨晚去你梦里也是为了点醒你而已。既然你这么会猜,不如猜猜,那四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祂手一挥,那四句话就虚空浮在了我面前。

    至于什么意思……我缓缓陷入沉思。

    碎观音惊丑……我是属牛,对应过来,丑牛,观音,我的观音挂坠碎掉,又做了噩梦,从噩梦中“惊醒”,那个时候我的状态也确实可以用“惊恐”来形容。也就是说这第一句话实际上是指的我。当初和青山还有枕河互相介绍的时候,我记得青山说过他比我大四岁,而枕河比我大一岁。所以他们两个的生肖分别是鸡和鼠,也就是酉和子。劝鬼神问酉,当初我和杨楦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青山出面才真正劝动了杨楦玟,她又是蛊神,所以第三句指的是青山,需要“劝”的时候要“问”,让他来。子不语无休,我们这些天遇到的谜团大部分都是靠枕河的点拨才想通的,如果不是他,如果他一句话不说,“不语”的话,我们确实“无休”,所以他是最后一句。

    那么第二句……

    我把目光转向了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