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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肆 尸群

    次日早上,我一觉睡到自然醒。别说,有的时候身边有个活人睡觉确实舒坦了不少,在前一天晚上被吓成那样的情况下居然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也没做,睡醒也挺神清气爽。总之一切都还算完美,睡地板有点硌人是它唯一的缺点。见青山还在睡,我便先自己知趣准备离开,醒都醒了,留这看人睡觉也不太像话。

    结果刚出门就和起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餐的唐鉴遇个正着。

    “你们……”唐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山的房间,话欲出又止。

    坏了,他不会以为是我嫌房间布置什么的不舒服然后就去找青山蹭住了吧。那可不行,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不知好歹。

    坏了,他不会以为是我嫌房间布置什么的不舒服然后就去找青山蹭住了吧。那可不行,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

    “哟早啊唐鉴,你家住宿环境真不错啊。”我吹着口哨试图转移话题,“要去做早饭吗?等我洗漱完帮你打个下手?甭把我当客人,我在这儿帮了你忙你可不许收我房租了哈。”

    “啊……行。”

    我们两个人在厨房里各忙各的,本以为会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嗑,不说相见恨晚怎么也得说上点日常琐事,结果非但不是,还沉默得要死。唐鉴除了需要我帮忙做什么的时候会说几句,剩下的时间几乎一言不发,像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做饭上。倒和他在火车上工作的时候相似。

    不就煮几碗米粉吗至于这么聚精会神吗?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今天尬聊我也得给聊朵花给他看看,否则再沉默下去我得憋出抑郁症来。

    “唐鉴啊,那什么,我对之前那个怪物说实话还蛮感兴趣的,你真的不清楚那是啥吗?或者说你知道多少,说来听听呗。就当给我们这些游客讲个乐呵。”趁着收拾完的空档,我再次不死心地开口,他住的地方离活尸被发现的地方并没多远,而他也知道被那玩意咬了准没好事。再加上昨晚的诡异事件,我不信他一个当地人,真的能对这些都一无所知。

    绝对不可能。

    “那东西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唯一所知都已经讲给你们了。”唐鉴望着我的眼神很是诚恳,“至于具体的细节,家里的长辈应该是知道,但他们从来没告诉过我,只是说见到一定要离它们远点。小时候……倒是见过一次后果。当时那个人被发现的时候,满地都是血,人已经只剩下皮囊和骨架了。所以我才说被它们咬了后果很严重。”

    靠啊,听着好血腥。唐鉴还是在小时候见到的,这得给他留下童年阴影了吧。

    我不由得对唐鉴生出几分同情。这一刻我坚信他一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友人,都是活尸的受害者。再者说,还是那个判断方法,家门都进了,茶也喝了饭也吃了,甚至还睡了一觉,要真图谋不轨心怀歹意我还能站这儿?人与人交往嘛,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我可还记得姑姑当初跟我说的什么呢,我真诚对别人,别人才会真诚对我。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不过毕竟枕河不在,好多事情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不过毕竟枕河不在,好多事情我也不敢妄下定论。这种时候再进一步试探一下总是没错的,正好,拿昨晚发生的事摸个底。

    “话说,这周围,还有人住吗?”

    “你要是说附近的话,没有,最近的村子也得三公里往上。怎么了?”

    三公里……闹半天唐鉴这是要当与世隔绝的隐士呢,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住,周围除了活尸什么都没有。咋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昨晚听到有人唱歌。”我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

    唐鉴端碗的手很明显僵了片刻,脸色变得很难看:“陈离秋……你确定不是梦里听到的?昨晚明明没有任何声音。这周围可真没人住,深山老林的,你别吓唬人啊,不出意外我还得住这儿好几年呢。”

    “唐鉴你先别怕,你知道你这句话对一个外地人来说有多惊悚吗。”

    不过这反应不对吧?我一个外地人都还没多怕呢他怎么先害怕起来了?等一会吃完饭我一定要悄悄和如月他们炫耀有人胆子比我还小。

    “咋的,胆子小还能给你颁个奖?”青山哭笑不得,“你这胜负欲别用在这种地方啊。”

    如月则忽然皱起了眉:“离秋,你也梦到了?”

    “啊那个……”我本想告诉她那个不是梦,然后我余光就瞟到“枕河”从厨房也走了出来,便立刻改口,“对,怎么,你也做了这个梦?”

    她点头:“我昨晚上也梦到有人在唱歌,唱得断断续续的。”

    “这整的,咱们是在梦里团建了吗,我也梦到了。”青山也附和道。

    “在说什么?”“枕河”坐到了我旁边,把我们每个人都瞧了个遍。许是我知道他是冒牌货的原因,他现在的眼神在我看来怎么都像在打量我们。

    我抽回视线,转而和青山使眼色。

    青山立刻了然:“我们仨昨晚都做了同一个梦,梦里有人在唱歌,枕河你呢?”

    很好,两个“阵营”,现在就看“枕河”选择哪边了。

    同样都是局外人,唐鉴这个本地人声称昨晚十分安静,没有声音,如月则在梦里听到了那个歌声。“枕河”作为事件的亲历者,倘若他说他没听见,那最起码他应该是和唐鉴有点关系的人,我倒还能放点心。但是他要是说自己也听见了,结合昨晚的情景来看,他恐怕就是冲我们来的。那这场面可能就不会太好看了。

    “我……”他正欲回答,唐鉴就忽地从门外闯了进来,表情还很焦急。

    “三分钟内收拾东西,能拿多少拿多少,走!”

    “枕河”困惑地把目光丢在唐鉴身上,随后又向窗外看去。

    啥呀我也看看,什么东——啊啊啊啊我滴亲娘来这是丧尸危机了吗外头怎么一群活尸啊。

    我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却又因为思维混乱,大脑罢工,站在那里不知道何去何从。

    “愣着干嘛,收拾去啊。”青山恨铁不成钢似的把我往楼上推。

    三分钟后,我们所有人在客厅汇面。

    尽管不情不愿出于主观思考,我对冒牌货去动枕河的东西还蛮膈应的,觉得他这么动估计枕河本人回来能急眼。但客观来讲,他拿的东西似乎又都很合理,像是枕河会拿的,就连青山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怎么走?”我把希望寄托在唐鉴身上。

    “一会你们就跟着我,我记得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躲一段时间。”唐鉴快速思索片刻道,“不过路都很窄,我们只能一竖排逃离这里。”

    青山用很别有深意的眼神瞄了“枕河”一眼:“我殿后。”

    我震惊地看着青山。

    “放心,你们只管跑,我追得上。”他笑着说。

    疯了,一群彪子是吧。先是枕河一声不吭就去追活尸,现在又是青山要主动断后。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是有点自我主义让他们来陪我一起探秘,但没让他们拿命来陪啊,我负担不起啊。

    “没时间再闲聊了,除了看和听,这些家伙似乎还能够通过气味来判断是不是有活人。应该是我们在这里待太久了,已经被它们察觉到,恐怕再待下去就走不掉了。”唐鉴皱紧眉头,“跟紧我。”

    别催了别催了我没有运动细胞昨天刚截了肢。

    正如唐鉴说的那样,那群活尸已经发现了我们,在迈进院子的那一刻,数十双无神且空洞的眼睛就黏在我们身上,盯得我头皮发麻。唐鉴自己似乎也很忐忑,紧张到不行,深呼吸了好久,喊了声“跑”后就直接从院里冲了出去,还差点扑地上。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哪是来湘西查杨楦玟旧事的,我这是来公费健身长跑的,甚至不如那个。健身好歹还能有点情绪价值,我这连个情绪价值都没有,只有稍有不慎就会丢掉的命。

    由于担心青山,我让如月跑在我前面,我自己则留在倒数第二位,再后面是一群行尸走肉。头一次跑这种位置,感觉要多压迫有多压迫。

    因此我想回头确认青山的安危……

    这家伙在冲尸群挥手,游刃有余地,边跑边乐。

    你以为这是你巡回演唱会呢?又是挥手又是飞吻的。怎么说,我和如月还有枕河是来干正事的,青山就真是来玩的呗?

    “看我干什么,跑你的啊!”青山看上去笑得还挺开心,硬生生跑出了晨跑老大爷的气质,完全不像是正在被追杀,换身太极服都不违和。

    “你玩命啊你!”我冲他喊道。

    “命不就是拿来玩的吗?”他毫不在意,语气云淡风轻,还转头对着尸群进行慰问,“哥几个慢点儿跑欸别摔着!”

    可知道为什么青山和枕河能做室友了,这俩都疯,都不像正常人,简直就是疯子界的卧龙凤雏。他们就根本不知道害怕恐惧这类词是什么,脑子里压根没这东西,只要他们觉得有趣值得一试,那就去做。青山想到啥就做啥我还能理解,枕河一个凡事都要起草至少一页计划的人怎么也跟着发疯?

    “到了,翻栏杆!”唐鉴忽然道。

    我稍微侧了侧身子,就见前面有片貌似是被细铁丝和几块破布铁片围起来的区域。

    就这?能防住后面那一坨?就在我还在将信将疑的时候,青山已经先一步翻了过去,两只手还顺便抓住了我的胳膊。再然后,妈妈我会飞了。

    我整个人被他拽得离地而起,几乎是被甩进栏杆里的,好歹他把我甩进去后又扶了一把我才没当场和我们的大地母亲来个深情拥抱。

    母慈子孝。

    “我靠啊啊啊刘青山你还是人吗!!”被甩进去的时候我尖叫道。

    “别叫了死不了的。”青山揉揉耳朵,“拽你又不费什么劲。”

    ……所以到底是他力气大还是我太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