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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提问

    聘玉,是大梁婚嫁习俗中重要的一环。

    当男女双方订婚之后,男方需雕一玉器在婚礼上赠予女方;相应的,女方则需打一金器回赠男方。如此应上金男玉女的彩头,象征两方天生一对。

    就算是出不起金玉的穷苦人家,也会用黄铜彩石充当金玉。大梁还有诸如“铜石子出不起还要娶媳妇嫁女儿”这样的骂人话,指某人十分吝啬小气。

    一般来说,遇到聘玉丢失,大部分人家只会骂一句晦气,再紧急重新雕一个。然后以寻常失窃报案,而不是像刘家这样闹得满城风雨。

    但刘家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丢失的聘玉原石是那位公主赏的,而刘家要娶的就是那位公主的义妹。

    “等等,”崔知忍不住开口,“那位公主不会是……”

    “就是那位舒国公主。”祝识道,他对这位奇女子可是印象深刻。

    临明年间公主封号都是宁字打头,如宁真、宁淑、宁华等,以地名为封号的只有舒国公主一位。而且如果祝识没记错的话,她就快要封王了,开公主封王之先例。

    当然那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的是李晤。刘家那个娶公主义妹的是礼部左侍郎的儿子,如今礼部尚书位置空出来了,左右两个侍郎暗流涌动。而这场婚礼就说明舒国公主要力挺左侍郎。

    那贼人很好找,支持右侍郎的,或支持左侍郎但不希望礼部站队舒国公主的。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又是一次夺嫡导致的事件,但他又不能直接去跟杜凌风说贼人就是参与夺嫡的几个皇子,把他们捉拿归案吧。

    他抬眼看了看,发现崔知和叶寒似乎都想到了这一点,叶寒犹豫着开口:“我们要找到幕后黑手吗?”

    他说得委婉,应惊鹊却很直接:“找到盗贼和那块玉就行,我们有几条命去追真凶。”

    “我也不安排任务和分组了,想怎么找就怎么找,想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她道,“一个月后,必须交出一个凶手。”

    交出一个凶手,不一定是真凶。祝识问道:“交不出呢?”

    “北边很需要人,不想离京的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可以死吗?”

    应惊鹊看了他一眼,道:“死得掉的话,随你。”

    也就是说要么北上从军要么被调到阴队,有能力可以假死脱身。

    祝识伸展了一下站起来,道:“最后一个问题,每天晚上需要回来吗?”

    “日落之前,不能就在城里待着别回来。”

    既然如此,祝识决定这一个月都不回黄竹苑了。

    ……

    祝识充满了回黄竹苑的欲望,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硬顶着黑夜回去。

    和他挤在一起的叶寒估计也是这种想法,不过衣柜里狭小黑暗,他看不见叶寒的脸。令人脸颊发烫的污言秽语和呻吟声不断传来,这是祝识第一次诅咒自己那绝佳的听力。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落得这番境地,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祝识离开黄竹苑后并没有急着去调查,反正他已经得出结论了,现在就是考虑一下到底是要得罪谁。他觉得自己是被杜凌风牵连了,就他们小队得罪的那点人有能耐决定谁来负责这事?

    肯定是那群皇子公主看不惯杜凌风那副中立的态度,一定要逼他站队。所以他们怎么查查到谁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杜凌风会交上去一个什么样的凶手。

    这么想着,祝识又一次踏进了白玉阁。

    这次任良不在,他就用令牌给杜凌风发了个信息:大人,属下求见。

    过了一会儿,杜凌风回了一个字:进。

    于是他迈步进去,又看见嘴上没毛的杜凌风正在边捋空气边画画。

    祝识脚步一顿,默默敲了敲门。

    杜凌风看了他一眼,继续画画,不过左手不再捋空气了。祝识于是上前,发现杜凌风这次画的比上次还简陋。

    中间偏上一个圆,两边各一道斜线,就这么几笔也难为他画这么久。

    杜凌风放下笔道:“这次看出什么了?”

    祝识虽然自知暴露了,但他还是想稍微遮掩一下。于是他对着画琢磨了一会儿,发现那两条斜线很像一座山,加上那个圆有点像山顶日出。再结合这两天在黄竹苑的经历,那么杜凌风画的一定是……

    “这幅大日东升图画得特别好,”祝识诚恳地说,“虽然黑夜漫长,但太阳终将升起!所以我不该因为案子涉及皇室就产生畏惧……这就是您想告诉我的吧。”

    杜凌风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这时任良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沓纸。他冲祝识点头示意,上前将纸递给杜凌风:“大人,您要的资料。”

    随后他瞥见那幅画,由衷地赞叹道:“大人,您这幅二龙戏珠画得真好!”

    祝识:……

    所以杜凌风只是想提醒他这个案子里有不止一位皇室成员参与,甚至涉及夺嫡党争?

    他忍不住看向杜凌风,杜凌风一边捋空气一边咳嗽两声,指向桌上的那沓资料:“这是和此案有关的全部资料,你拿回去看吧。”

    祝识默默收起资料,但依旧盯着杜凌风,他打算从他这里撬出来更多东西。

    两人诡异地僵持了一会儿,最后杜凌风叹口气,挥手让任良下去,才道:“你为什么还不登阶?”

    祝识眨眨眼,他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到这来了,但还是道:“我想再准备准备。”

    杜凌风摇头:“我本来不想说的,有些事你自己悟出来比我告诉你要好不少。不过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觉得自己没什么目标吗?”

    祝识张口却不知如何反驳,他该怎么说?我有目标,我想安稳度过一生?但是这都不是他不登阶的理由,他早就知道实力才是生活的保证。

    但他还是犹豫着开口:“我只是觉得这时候登阶会比较麻烦……”

    这话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他会陷入这个境地就是因为他一直没有登阶。如果他在跳崖之后立刻登阶,那他的敌人在收集到他的情报之前是不会动手的,这才是争取时间的最佳方式。

    可他为什么一直拖着不登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