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玄幻奇幻 » 断头神医 » 第二十一章 阿尔兹海默

第二十一章 阿尔兹海默

    “我不喝酒,这杯请你的。”

    意识逐渐恢复,时间回到了两人进入溶解酒吧之前。

    这次的回溯感觉十分怪异,仿佛脑内被硬生生的塞进了什么东西。

    我是怎么死的?

    抓捕奥本登,科尔温没能命中目标,爆发冲突,白色的火焰,雪亮的尖刀……不对!

    随着时间的回溯,林世明终于回想那违和感,在他的记忆中,科尔温的长枪成功的投了出去,他的子弹也打中了,但都被遗焰挡住了。

    那遗焰烧过的地方,他都没有了记忆。

    “烧掉的东西会使人遗忘,而且无论烧什么都只需一念之间,这不是法术,是调律者啊……不过还好,回溯能让我记起这些忘却的片段,我的异律天克对方!”

    通过终端联系到爱丽丝,稍待片刻便发来回复。

    【没有可以增派的支援,维斯特伦分部大部分战斗力支援高卢……决策部的调动有些奇怪】

    “你发什么呆呢?”科尔温凑上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林世明无奈的摇摇头:“唉……刚收到上司的消息,赏金医生要无偿加班工作喽。”

    不知为何,科尔温突然觉得面前这家伙亲切了许多……

    “我知道你来这的目的,也知道目标是谁,一位精神、火焰双学位禁咒法师,作恶多端。”

    林世明侃侃而谈,为科尔温诉说着未来的情报。“他杀了很多人,并清除了所有人的记忆。”

    “不愧是赏金猎人,情报网就是丰富……只是这双学位禁咒,你确定?”

    “做好准备,只会更强。他的独门法术是遗焰,任何被烧掉的东西都会使人遗忘。”

    鉴于科尔温并不了解异律物相关事宜,林世明就按法师的阶级暂且代指。

    异律物的力量不一定比法师更强,禁咒级别的法师,全力而为可移山填海。

    这番说话也是为了让科尔温不要掉以轻心,虽说遗焰的破坏力没有禁咒强大,但是更加诡谲莫测。

    而且最后,杀死他的不是遗焰,而是那银白雪亮的刀锋,还不知道奥本登还有什么手段。

    不过法师一般会有符文护体,而调律者只有异律,一颗子弹便足以终结他的生命。一边说着,他为符文铳装好子弹,准备进门先给他一梭子。

    只是,林世明忽然觉得手里的子弹袋的重量不对劲,一摸口袋,本来装满的子弹袋空了大半。

    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唤出终端:“爱丽丝,我需要三位部员的信息,C级部员陈承影,B级部员斯诺,处决部长耀红。”

    爱丽丝沉默许久,发来回复。

    【处决部部长的信息你无权调阅,她于前几日前往高卢】

    【而维斯特伦分部,没有你说的这两位部员】

    ……

    一个月前,维斯特伦新港区,施工工地。

    寒风瑟瑟如刀刮,在这凛冬季节里,奥本登却浑身尽是冷汗,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满是黑泥的脏手在额头上留下了五道淡淡的黑印。

    他遥望着这座宏伟到如巨人般的教堂将于今日完工,自己渺小到像一只佝偻的蚂蚁,这是他们的杰作,可他怎么也提不起一点高兴劲来。

    奥本登转身走到工地大门,像个贼一样四处望了望,然后走进电话亭,颤抖着,而又满怀期待的拨动那个号码。

    “喂,老板,是我,奥本登……对,工程款的事,你看能不能……什么?还是周转不开,可是工人们都等着过圣诞节呢,再拖一个月?可是……喂,喂?”

    耳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忙音,奥本登心里明白,工程款大抵是要不来的了。

    他的脊梁更佝偻了,头也抬不起来了,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岁,才刚到壮年的人,神色灰败到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看着远处工地上正在做收尾工作的工人、同乡、朋友、亲戚,他们都是奥本登带来的人,而今年的圣诞节,他们的壁炉里没炭可烧。

    要是这一切都消失该多好?

    奥本登心中如此想着,郁郁的很是憋闷,却又什么也不想说,说了也没有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走出工地,骑上自行车往家里去。

    顺着人潮而行,前方的道路拥堵难行,他被迫下了车,推着自行车步行,在工地上扭伤的脚隐隐作痛。

    周围的人推推搡搡,挤在一起,他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往前,疼的他直吸冷气。

    要是这一切都消失该多好?

    纵使心中如此所想,也无可奈何,奥本登拖着满身的疲惫与忧郁来到了家门口。打开家门,迎接他的并不是温暖舒适的个人空间。

    老旧发霉的家具味冲昏了头脑,脏乱无章的杂物堆满了房间,儿子的咒骂声与妻子的训斥声让他刺耳又头疼。

    要是这一切都消失该多好?

    这个想法一发不可收拾,他浑浑噩噩,耳中的一切变得模糊,眼中的一切变得混沌,心中再无其他所想。

    弹指刹那间,耳边的嘈杂烟消云散,奥本登只觉得自己遁入空门、参透禅机,整个世界变得空明清净起来。

    然而他也知道,人总得面对现实,压力带来的幻觉并不如酒精,不能长久的麻痹他,那没有用,他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然而,咒骂与训斥确实停止了,又或者说,两个人都消失了。

    奥本登茫然的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两团灰白色的火焰,再没有其他东西,那火焰仿佛他身体的一部分,每一丝跃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啊!”

    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奥本登喉咙里像是被痰哽住了,半天说不上话来,半响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顾不得弄清那团火焰究竟是什么,跌跌撞撞的冲出家门。

    “隔壁,罗威尔警官的家……他今天休班。”

    他砰砰的砸响了邻居家的院子,罗威尔闻声而来,却见奥本登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妻子,孩子……不见了!”

    他不敢说两人在自己眼前凭空消失了,那太荒谬,或许是工作的压力,甚至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不是幻觉或者癔症。

    “你冷静一点,你说孩子……可是你不是未婚未娶吗?”

    奥本登一下子呆住了,罗威尔跟他们家做了三年的邻居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邻居家有几人?

    罗威尔好说歹说把他安抚下来,连哄带劝先跟他回到家里。

    “怎么会未婚呢,结婚照还在……结婚照?”

    床头上挂着的大幅照片中,只有他一个人。

    奥本登疯了似得拉开床头柜,里面的胭脂水粉全部消失不见,他转身打开衣柜,妻子儿子的衣服都不见了,只剩下他的几件破外套。

    洗漱间里只有他一人的用品,卧室里没有儿子的童装,衣架上没有老婆的挎包,整个家里,他们的生活痕迹全部一干二净,只留下奥本登一人孤零零的存在的证明。

    “怎么会?”

    “奥本登,你是忙累了吧?今天你先歇着,改天我带你去趟医院。”

    奥本登模糊的应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嘴里嘟囔的什么,听着罗威尔关门离去的声音,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这都是什么事啊——”

    难道我真的疯了?

    要是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切麻烦事都消失了该多好!

    仿佛回应他的心意,灰白色的火焰在在他面前怒放,他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在他面前燃烧着的火焰。

    火焰跟随他的意志驱动,他想到了些什么,脱下了身上的外套,轻轻的丢向了火焰。

    外套兀的消失了,正如他的家人一样,他看向鞋柜前的照片,那是他的婚照,也是家里的唯一一张黑白合照,那天他也穿着一件这样的外套。

    照片里的他不知何时变得赤膊裸背,与此同时,相片中新娘幸福的眼神,也怪异窘迫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明白了什么,愁眉舒展,嘴角渐渐咧开——

    这团火焰,能够烧尽他的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