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看得见吗
“是不是有些过于轻松了今天?”
卡恩做完手头上的事发呆了好一会儿，说了这么一句，话音刚落，便被吉尔伯特捂住嘴巴。
但为时已晚，他已经触发了办公室怪谈。
相传，有种办公室怪谈，只要有人说出今天的工作轻松，马上就会忙碌起来。
吉尔伯特对此有些紧张，迪蒙却是没什么所谓。
因为他快要闲出屁来了，手里的名为《斯维登斯威特的奇妙冒险》烂俗骑士小说已经看完，不仅看完，而且印象深刻，后劲十足。
读者看完一本小说有后劲，沉浸在故事终焉，小说完结的恍然中很正常，那是一本好的小说的标志，能够激发读者共鸣的小说才是好的小说。
可迪蒙手里的这本骑士小说，给他的后劲却是另一种别样的后劲。
这小说的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个“梦结局”，主角骑士从昏沉的梦中醒来，发现此前所经历的种种都是飘渺的幻梦，他还是那个他，不是所谓的主角，没有成为骑士，要继续过着没有希望的人生。
这让迪蒙大为光火，不明白作者为什么要在最后喂读者一口“屎”。
骑士小说能在洛兰大火，原因之一是人们本身对骑士这一强大职业的向往，另外就是其中惊险刺激的痛快冒险情节，能够切实调动读者的内心，让他们沉浸在书中描绘的冒险中去，进入到和按部就班人生不一样的生活。
可这本书，反其道而行之。
迪蒙把书翻过来，看了眼作者的名字，默默记在心中，这种人不仅是对读者不负责，而且更是对自己的作品不负责。
以后逮住必须狠狠批判！
你想抒发个人情绪，呈现自己的“文艺”没关系，但那应该建立在某些基础上，不损害读者的感受，不能为所欲为。
读到这种烂作，迪蒙甚而想偷着把这本书付之一炬，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是害怕被人发现，而是在迪蒙看来，故意损坏别人的东西哪怕后面给予赔偿，也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这本书不是他的，也当然不是他的。
迪蒙不是只看二手书，他也买新书，可那不包含骑士小说。
骑士小说是他打发时间的工具，从没想着从书里得到什么，自然不会去买一手看。
这本书的所有人是玛尔蒂娜，约克镇治安局副警长，一个治安局中，唯一让迪蒙看不透的人。
迪蒙现在还记得自己和玛尔蒂娜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你看得见吗?”
如泥酣醉中，玛尔蒂娜扔掉酒瓶，撩起额前如墨散发，被发绳随意一绑的发丝斜着披散在规模宏伟的波涛上，酒水顺着她清晰的肌肉和白皙的皮肤缓缓划下。
她只张着一只眼睛，另一眼睛被蕾丝眼罩好好掩藏，这并无碍于她的形象。
她的眼睛像是浸在水中的琥珀般澄澈，眼角微微上扬，眼睛下方恰到好处的点着一枚泪痣，所以当那只眼微微弯起，便体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异印象。
迪蒙现在还记得她的眼神。
那种眼神就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如她的性格一般，活在当下醉生梦死，仿佛享受生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迪蒙至今不知道玛尔蒂娜当时为什么要向自己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更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但毫无疑问，她有着自己的秘密。
十分钟后，就当吉尔伯特放心的呼了口气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并不急切，迪蒙大概知道来人是谁。
离门最近的吉尔伯特心如死灰，瞪了卡恩一眼后，打开门和外面的值班警员交谈了会儿，无奈挽回地接到了个突如其来的外勤任务。
吉尔伯特刚请假回来，这个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几个人?”迪蒙随口问了句。
外面的警员指了指吉尔伯特，“看吉尔伯特能拉动你们其中的哪位了。”
“为什么，这种事不应该威廉带人去吗?”
吉尔伯特无奈小小反驳了下。
外面的值班警员显得比吉尔伯特更无奈，道：“威廉局长在忙别的事情，副警长则两天没来上班了，而且你妹妹黛米也没在，还有其他人都有事，除了你们……”
警员摊了摊手，表示吉尔伯特不干，就真的没人干了。
谜题解开了。
一把手总是第一个下班，二把手没把工作当回事，或许就是俩个领头羊的如此表率，导致了治安局这令迪蒙欣喜的氛围。
……
料峭寒风又起，行人破风而行。
紧了紧大衣，吉尔伯特走在路上，声音含糊不清，“我没想到你们竟然也会跟来。”
“我不是自愿的。”
卡恩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看向右手边的人影喊道：“你闲的没事不要拉着我啊，我只是个柔弱的文书，能力越小责任越小，我不粘锅的。”
迪蒙走在路上，回头似笑非笑注视着他，“这是什么话，这不是你职责之内的事，纳税人看见你这个态度大概会流着鼻涕哭出来吧，而且你不想努力努力，表现一下?”
“不想。”卡恩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果断道：“我只想赚钱，攒钱，钱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威廉又不在表现给谁看。”
卡恩接着道：“我有着自己的计划，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计划?
迪蒙倒是没看见卡恩口中的计划，他总是高谈阔论，仅限于嘴上。
“是么，可是光说不做离成功还是挺远的。”
迪蒙说完收回目光，加快了些脚步。
衰败枯黄的树叶在大街上随风旅行，刚在某处逗留，几只皮靴踩过，伴随干脆之声，碎裂瓦解。
卡恩道：“你这说的好像这份差事能有多么重要一样，不就是个小盗窃案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能升职的案子，绝对是那个女盗贼案，如果抓住了那个女大盗，升任警长都是少的了。你们知道她的赏金已经到了多么一个悚人的数目了吗?”
“多少?”提到这，领头的吉尔伯特多少有了点兴趣。
他毫无礼节的端着一碟刚买的奶油果仁酪，边走边吃，如同一个真正的乡下人，符合都灵市某些人对于小镇居民的刻板印象。
不过他的容貌不错，牙齿洁白整齐，白色头发也很柔顺，给人的第一眼总不会多么的恶劣。
都灵市本地人笑的时候喜欢大笑，露出牙齿，因为穷人是没有钱护理牙齿和头发的，拥有这些，总是一种莫名优越感的体现。
“二十万金镑。”
卡恩说出了一个让迪蒙都有些惊讶的数字。
卡恩做完手头上的事发呆了好一会儿，说了这么一句，话音刚落，便被吉尔伯特捂住嘴巴。
但为时已晚，他已经触发了办公室怪谈。
相传，有种办公室怪谈，只要有人说出今天的工作轻松，马上就会忙碌起来。
吉尔伯特对此有些紧张，迪蒙却是没什么所谓。
因为他快要闲出屁来了，手里的名为《斯维登斯威特的奇妙冒险》烂俗骑士小说已经看完，不仅看完，而且印象深刻，后劲十足。
读者看完一本小说有后劲，沉浸在故事终焉，小说完结的恍然中很正常，那是一本好的小说的标志，能够激发读者共鸣的小说才是好的小说。
可迪蒙手里的这本骑士小说，给他的后劲却是另一种别样的后劲。
这小说的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个“梦结局”，主角骑士从昏沉的梦中醒来，发现此前所经历的种种都是飘渺的幻梦，他还是那个他，不是所谓的主角，没有成为骑士，要继续过着没有希望的人生。
这让迪蒙大为光火，不明白作者为什么要在最后喂读者一口“屎”。
骑士小说能在洛兰大火，原因之一是人们本身对骑士这一强大职业的向往，另外就是其中惊险刺激的痛快冒险情节，能够切实调动读者的内心，让他们沉浸在书中描绘的冒险中去，进入到和按部就班人生不一样的生活。
可这本书，反其道而行之。
迪蒙把书翻过来，看了眼作者的名字，默默记在心中，这种人不仅是对读者不负责，而且更是对自己的作品不负责。
以后逮住必须狠狠批判！
你想抒发个人情绪，呈现自己的“文艺”没关系，但那应该建立在某些基础上，不损害读者的感受，不能为所欲为。
读到这种烂作，迪蒙甚而想偷着把这本书付之一炬，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不是害怕被人发现，而是在迪蒙看来，故意损坏别人的东西哪怕后面给予赔偿，也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这本书不是他的，也当然不是他的。
迪蒙不是只看二手书，他也买新书，可那不包含骑士小说。
骑士小说是他打发时间的工具，从没想着从书里得到什么，自然不会去买一手看。
这本书的所有人是玛尔蒂娜，约克镇治安局副警长，一个治安局中，唯一让迪蒙看不透的人。
迪蒙现在还记得自己和玛尔蒂娜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你看得见吗?”
如泥酣醉中，玛尔蒂娜扔掉酒瓶，撩起额前如墨散发，被发绳随意一绑的发丝斜着披散在规模宏伟的波涛上，酒水顺着她清晰的肌肉和白皙的皮肤缓缓划下。
她只张着一只眼睛，另一眼睛被蕾丝眼罩好好掩藏，这并无碍于她的形象。
她的眼睛像是浸在水中的琥珀般澄澈，眼角微微上扬，眼睛下方恰到好处的点着一枚泪痣，所以当那只眼微微弯起，便体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异印象。
迪蒙现在还记得她的眼神。
那种眼神就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如她的性格一般，活在当下醉生梦死，仿佛享受生活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迪蒙至今不知道玛尔蒂娜当时为什么要向自己抛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更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但毫无疑问，她有着自己的秘密。
十分钟后，就当吉尔伯特放心的呼了口气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并不急切，迪蒙大概知道来人是谁。
离门最近的吉尔伯特心如死灰，瞪了卡恩一眼后，打开门和外面的值班警员交谈了会儿，无奈挽回地接到了个突如其来的外勤任务。
吉尔伯特刚请假回来，这个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几个人?”迪蒙随口问了句。
外面的警员指了指吉尔伯特，“看吉尔伯特能拉动你们其中的哪位了。”
“为什么，这种事不应该威廉带人去吗?”
吉尔伯特无奈小小反驳了下。
外面的值班警员显得比吉尔伯特更无奈，道：“威廉局长在忙别的事情，副警长则两天没来上班了，而且你妹妹黛米也没在，还有其他人都有事，除了你们……”
警员摊了摊手，表示吉尔伯特不干，就真的没人干了。
谜题解开了。
一把手总是第一个下班，二把手没把工作当回事，或许就是俩个领头羊的如此表率，导致了治安局这令迪蒙欣喜的氛围。
……
料峭寒风又起，行人破风而行。
紧了紧大衣，吉尔伯特走在路上，声音含糊不清，“我没想到你们竟然也会跟来。”
“我不是自愿的。”
卡恩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看向右手边的人影喊道：“你闲的没事不要拉着我啊，我只是个柔弱的文书，能力越小责任越小，我不粘锅的。”
迪蒙走在路上，回头似笑非笑注视着他，“这是什么话，这不是你职责之内的事，纳税人看见你这个态度大概会流着鼻涕哭出来吧，而且你不想努力努力，表现一下?”
“不想。”卡恩若无其事的摇摇头，果断道：“我只想赚钱，攒钱，钱才是最重要的，而且威廉又不在表现给谁看。”
卡恩接着道：“我有着自己的计划，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计划?
迪蒙倒是没看见卡恩口中的计划，他总是高谈阔论，仅限于嘴上。
“是么，可是光说不做离成功还是挺远的。”
迪蒙说完收回目光，加快了些脚步。
衰败枯黄的树叶在大街上随风旅行，刚在某处逗留，几只皮靴踩过，伴随干脆之声，碎裂瓦解。
卡恩道：“你这说的好像这份差事能有多么重要一样，不就是个小盗窃案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正能升职的案子，绝对是那个女盗贼案，如果抓住了那个女大盗，升任警长都是少的了。你们知道她的赏金已经到了多么一个悚人的数目了吗?”
“多少?”提到这，领头的吉尔伯特多少有了点兴趣。
他毫无礼节的端着一碟刚买的奶油果仁酪，边走边吃，如同一个真正的乡下人，符合都灵市某些人对于小镇居民的刻板印象。
不过他的容貌不错，牙齿洁白整齐，白色头发也很柔顺，给人的第一眼总不会多么的恶劣。
都灵市本地人笑的时候喜欢大笑，露出牙齿，因为穷人是没有钱护理牙齿和头发的，拥有这些，总是一种莫名优越感的体现。
“二十万金镑。”
卡恩说出了一个让迪蒙都有些惊讶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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