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地下之谜
“还好这个鞋子不是我最喜欢的一双。”
迪蒙抬腿甩了甩皮靴上沾染的淤泥，没有过多纠结，沿着楼梯上到二楼。
先是二楼，然后三楼，最后四楼，顺便还去阁楼看了看。
迪蒙的动作很麻利，眼神自以为也相当锐利，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逛完了所有楼层，把每个房间，各处角落，都详细地看了一遍。
可他还是没什么收获。
这是一座被抛弃的古老建筑，只剩一个空壳，如最下一层一样，每个楼层里几乎什么也没剩下，地板上覆盖着青苔和地衣，没有鸟巢，更没有其他小动物的巢穴。
迪蒙可以断言，没有哪个小偷能在这里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除非撬门，可那道红橡木制造的大门也早就不值钱了。
如果把格拉汉姆家的门板卸下来卖的话，顶天能给到三先令。
闻着周围的腐臭，迪蒙恍惚中，听到了某处不寻常的声音。
那是一个人的嘟囔声，他在柔和的自言自语，似乎不知道这栋宅邸的四楼有另一个人存在。
声音经由空间传递到四楼后更加细微，但前面也说过，迪蒙耳朵一向很好。
迪蒙下意识屏住呼吸，辨别着声音的方位，最后确定声音的来源是在一楼的某处。
收到信息，迪蒙轻手轻脚下着楼，顺便整理了一番身上的治安局制服。
出门前他没有换掉制服，这身衣服还挺好用的，起码没有这身衣服，之前那个小男孩的哭声会大很多。
下到三楼的时候，说话声渐小，迪蒙加快了脚步。
下到二楼的时候，说话声完全消失，迪蒙顾不得其他，直接从楼梯跃下，赶到之前传出说话声的房间外。
他带着警惕打开房门，却发现这个位于宅邸西侧的小单间内空无一人。
小单间铺设着与其他房间没甚区别的木制地板，它们陈旧，大多数都已经完全朽烂，上面积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污物。
说话之人消失，迪蒙怀着疑惑，随后察觉到不对，死死凝视着自己右脚边的那块地板。
那地板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只是地板上却不曾堆积灰尘，就像是有人定期清理一样。
“暗格。”
迪蒙突然想到，蹲下检查地板，发现地板中心有个小小的凹槽，正好可以把手指伸进去。
按着凹槽，迪蒙掰开地板，现出一块黑色的石制活动门板，上面雕刻着刚刚见过的图案，双狼的图案。
双狼的图案再次出现，迪蒙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就是格拉汉姆家的族徽。
可是……
之前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到这块地板?
迪蒙微微愣神，这间房间他来过，却错过了这个重要的细节。
是自己的感知不够?
迪蒙在沉默中将门板打开，露出下面的黑黢黢，像是地下洞穴入口的通道。
通道刚刚面世，扑鼻的腐臭便迎面而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散。
好在迪蒙打开门板前做足了心理预期，及时闭气，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腐臭消散，气流从通道下方深处徐徐吹出，那气流并不是之前盘旋在石板下恶心人的浓烈腐臭，而是一股阴冷的、令人发寒的，只带淡淡臭味的气体，可以让人接受。
通道入口不大，但下面空间似乎很大，有一道窄小的石阶顺着岩壁建立，石阶被风化摧残的相当严重，并向黑暗一个劲儿延伸。
迪蒙从石阶的凿痕的方向来看，发现这条通道应该是从下方开凿上来，而非自上而下开挖。
相当奇怪的情报，起码可以证明下面至少有条暗河。
受制于空间，迪蒙站在地板上，看不见石阶的全貌，只知道石阶很长，洞穴似乎也大的出奇。
这和迪蒙打开石板前猜测的完全不同，他本以为最多是个地下室。
“刚才的那个人是从这里走下去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带着疑问，迪蒙站在入口处，凝视着坑洞内的黑暗，仅仅迟疑了几秒，便沿着石阶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没什么好退缩的。
解题过程都送到你脸上了，还不去探究谜题，那多少有点太稳健了。
……
迪蒙指尖燃着照明的火焰。
下面的二氧化碳含量出乎意料的正常，臭味也没那么严重。
石阶到头，展现在迪蒙眼前的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甬道，甬道铺着石砖，长而深邃，一眼望不到头。
拱形甬道入口镶嵌有铁铸的火炬台，甬道内火炬台数量也很多，每隔一段距离，砖壁上就出现一个特意做成的凹陷，用来存放火炬。
把这些火炬台点起，哪怕是在地下，迪蒙相信这里也是灯火通明的。
迪蒙挪步，边走边借着火焰，观察着这历经岁月的通道。
它潮湿腐烂还幽深，如某个古老墓穴的坑道，像是冒险家会喜欢的地方。
它不知通往何处，偶有石壁涂抹着胡言乱语，又有血迹干涸的泼洒残留，经由火光的照射显得森然。
格拉汉姆家族为什么要在宅邸之下弄一个如此规模地下通道，这里又发生过什么?
迪蒙不清楚，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刚才的人去了哪里。
那人就算是再熟悉地形，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行进越深，褪去黑暗后通道呈现的景象更加可怖，如果说之前的路段探险家会感兴趣，那现在的路段，大概是大师级冒险家才敢涉足的地点。
碎裂的提灯、血红的散乱衣物、扭曲折断的人骨……除了这些，迪蒙还听到了一连串很不寻常的细碎声响。
一种经由数量庞大的啮齿动物跑过时发出的声音，声音一直在那儿，在路的尽头，越来越近，充当了迪蒙前进的背景音。
这背景音很没意思，评价是古怪恶心，如果能点歌，迪蒙肯定要换成别的。
腐臭味又大了起来，在这令人不适的环境中，迪蒙终于行到了尽头。
通道尽头是规模庞大的岩洞，岩洞中的景象差点让迪蒙的理智燃烧。
几十根石柱人为的树立在这儿，在迪蒙的探索下，经由火光照耀悉数登场，它们将一颗又一颗的人类头骨穿过，头骨累累，如生长着人头的白骨树。
让人欲要呕吐的头骨树后，是乱杂摆放的，堪称疯人的雕刻作品。
人形石雕的躯体都是残疾的，而它们本应有的头颅，被雕刻成了各种异兽。
蟾蜍、老鼠、蝙蝠、蜘蛛……
各种非人生物的脑袋经由雕刻家之手，娴熟嫁接，移植在人类的身躯之上，显得怪诞无比。
迪蒙没有过多去看那些石雕作品，经验告诉他，少看这些看形状古怪的东西。
他穿过白骨林，再往前，细碎的爬行声到达了顶点。
伴着剧烈起的腐臭味，迪蒙甩出一团火焰照亮前路，突然理解了一切。
他终于知道蜡像馆，大街上的老鼠是哪里来的了。
从这里。
眼前，密密麻麻的老鼠占据了坑洞的另一通道，如山般拥挤堆叠在一起，似污秽糜烂的肿胀肉墙。
它们互相啃噬徘徊，撕咬同类，当火光照来，它们混乱的动作停止，同时转动狡黠贪婪的圆溜眼睛，一齐看着外来者。
人，人，人！
它们认出了迪蒙。
它们疯狂跑动，它们扭曲尖叫，它们刺耳的魔音汇聚压榨，组成了怪异的音符：
“Tekeli-li，Tekeli-li，Tekeli-li!”
迪蒙的理智正在燃烧。
老鼠们在黑暗中畸变，癫狂的形体显现，腥红的血肉纷飞，无法理解的事情已经发生。
“情况还真是急转直下啊。”
迪蒙瞧着鼠潮，体会着身上烙印灼烧的刺痛，突然笑出声来，没有逃窜，反而上前一步。
一步踏出，炽热火焰无端遍及全身，将迪蒙化作火人。
至纯的炎火缠绕，迪蒙如火红发更加热烈，脸上笑容也越发肆意。
“环境不错，在这儿能用些超规格手段了，定个时间，嗯……六十秒吧。”
“在这个时间内。”迪蒙淡蓝眼眸中的兴奋压抑不住，火焰一窜而过。
“我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迪蒙抬腿甩了甩皮靴上沾染的淤泥，没有过多纠结，沿着楼梯上到二楼。
先是二楼，然后三楼，最后四楼，顺便还去阁楼看了看。
迪蒙的动作很麻利，眼神自以为也相当锐利，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逛完了所有楼层，把每个房间，各处角落，都详细地看了一遍。
可他还是没什么收获。
这是一座被抛弃的古老建筑，只剩一个空壳，如最下一层一样，每个楼层里几乎什么也没剩下，地板上覆盖着青苔和地衣，没有鸟巢，更没有其他小动物的巢穴。
迪蒙可以断言，没有哪个小偷能在这里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除非撬门，可那道红橡木制造的大门也早就不值钱了。
如果把格拉汉姆家的门板卸下来卖的话，顶天能给到三先令。
闻着周围的腐臭，迪蒙恍惚中，听到了某处不寻常的声音。
那是一个人的嘟囔声，他在柔和的自言自语，似乎不知道这栋宅邸的四楼有另一个人存在。
声音经由空间传递到四楼后更加细微，但前面也说过，迪蒙耳朵一向很好。
迪蒙下意识屏住呼吸，辨别着声音的方位，最后确定声音的来源是在一楼的某处。
收到信息，迪蒙轻手轻脚下着楼，顺便整理了一番身上的治安局制服。
出门前他没有换掉制服，这身衣服还挺好用的，起码没有这身衣服，之前那个小男孩的哭声会大很多。
下到三楼的时候，说话声渐小，迪蒙加快了脚步。
下到二楼的时候，说话声完全消失，迪蒙顾不得其他，直接从楼梯跃下，赶到之前传出说话声的房间外。
他带着警惕打开房门，却发现这个位于宅邸西侧的小单间内空无一人。
小单间铺设着与其他房间没甚区别的木制地板，它们陈旧，大多数都已经完全朽烂，上面积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和污物。
说话之人消失，迪蒙怀着疑惑，随后察觉到不对，死死凝视着自己右脚边的那块地板。
那地板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只是地板上却不曾堆积灰尘，就像是有人定期清理一样。
“暗格。”
迪蒙突然想到，蹲下检查地板，发现地板中心有个小小的凹槽，正好可以把手指伸进去。
按着凹槽，迪蒙掰开地板，现出一块黑色的石制活动门板，上面雕刻着刚刚见过的图案，双狼的图案。
双狼的图案再次出现，迪蒙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就是格拉汉姆家的族徽。
可是……
之前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到这块地板?
迪蒙微微愣神，这间房间他来过，却错过了这个重要的细节。
是自己的感知不够?
迪蒙在沉默中将门板打开，露出下面的黑黢黢，像是地下洞穴入口的通道。
通道刚刚面世，扑鼻的腐臭便迎面而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散。
好在迪蒙打开门板前做足了心理预期，及时闭气，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腐臭消散，气流从通道下方深处徐徐吹出，那气流并不是之前盘旋在石板下恶心人的浓烈腐臭，而是一股阴冷的、令人发寒的，只带淡淡臭味的气体，可以让人接受。
通道入口不大，但下面空间似乎很大，有一道窄小的石阶顺着岩壁建立，石阶被风化摧残的相当严重，并向黑暗一个劲儿延伸。
迪蒙从石阶的凿痕的方向来看，发现这条通道应该是从下方开凿上来，而非自上而下开挖。
相当奇怪的情报，起码可以证明下面至少有条暗河。
受制于空间，迪蒙站在地板上，看不见石阶的全貌，只知道石阶很长，洞穴似乎也大的出奇。
这和迪蒙打开石板前猜测的完全不同，他本以为最多是个地下室。
“刚才的那个人是从这里走下去的，可是为什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带着疑问，迪蒙站在入口处，凝视着坑洞内的黑暗，仅仅迟疑了几秒，便沿着石阶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没什么好退缩的。
解题过程都送到你脸上了，还不去探究谜题，那多少有点太稳健了。
……
迪蒙指尖燃着照明的火焰。
下面的二氧化碳含量出乎意料的正常，臭味也没那么严重。
石阶到头，展现在迪蒙眼前的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甬道，甬道铺着石砖，长而深邃，一眼望不到头。
拱形甬道入口镶嵌有铁铸的火炬台，甬道内火炬台数量也很多，每隔一段距离，砖壁上就出现一个特意做成的凹陷，用来存放火炬。
把这些火炬台点起，哪怕是在地下，迪蒙相信这里也是灯火通明的。
迪蒙挪步，边走边借着火焰，观察着这历经岁月的通道。
它潮湿腐烂还幽深，如某个古老墓穴的坑道，像是冒险家会喜欢的地方。
它不知通往何处，偶有石壁涂抹着胡言乱语，又有血迹干涸的泼洒残留，经由火光的照射显得森然。
格拉汉姆家族为什么要在宅邸之下弄一个如此规模地下通道，这里又发生过什么?
迪蒙不清楚，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刚才的人去了哪里。
那人就算是再熟悉地形，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行进越深，褪去黑暗后通道呈现的景象更加可怖，如果说之前的路段探险家会感兴趣，那现在的路段，大概是大师级冒险家才敢涉足的地点。
碎裂的提灯、血红的散乱衣物、扭曲折断的人骨……除了这些，迪蒙还听到了一连串很不寻常的细碎声响。
一种经由数量庞大的啮齿动物跑过时发出的声音，声音一直在那儿，在路的尽头，越来越近，充当了迪蒙前进的背景音。
这背景音很没意思，评价是古怪恶心，如果能点歌，迪蒙肯定要换成别的。
腐臭味又大了起来，在这令人不适的环境中，迪蒙终于行到了尽头。
通道尽头是规模庞大的岩洞，岩洞中的景象差点让迪蒙的理智燃烧。
几十根石柱人为的树立在这儿，在迪蒙的探索下，经由火光照耀悉数登场，它们将一颗又一颗的人类头骨穿过，头骨累累，如生长着人头的白骨树。
让人欲要呕吐的头骨树后，是乱杂摆放的，堪称疯人的雕刻作品。
人形石雕的躯体都是残疾的，而它们本应有的头颅，被雕刻成了各种异兽。
蟾蜍、老鼠、蝙蝠、蜘蛛……
各种非人生物的脑袋经由雕刻家之手，娴熟嫁接，移植在人类的身躯之上，显得怪诞无比。
迪蒙没有过多去看那些石雕作品，经验告诉他，少看这些看形状古怪的东西。
他穿过白骨林，再往前，细碎的爬行声到达了顶点。
伴着剧烈起的腐臭味，迪蒙甩出一团火焰照亮前路，突然理解了一切。
他终于知道蜡像馆，大街上的老鼠是哪里来的了。
从这里。
眼前，密密麻麻的老鼠占据了坑洞的另一通道，如山般拥挤堆叠在一起，似污秽糜烂的肿胀肉墙。
它们互相啃噬徘徊，撕咬同类，当火光照来，它们混乱的动作停止，同时转动狡黠贪婪的圆溜眼睛，一齐看着外来者。
人，人，人！
它们认出了迪蒙。
它们疯狂跑动，它们扭曲尖叫，它们刺耳的魔音汇聚压榨，组成了怪异的音符：
“Tekeli-li，Tekeli-li，Tekeli-li!”
迪蒙的理智正在燃烧。
老鼠们在黑暗中畸变，癫狂的形体显现，腥红的血肉纷飞，无法理解的事情已经发生。
“情况还真是急转直下啊。”
迪蒙瞧着鼠潮，体会着身上烙印灼烧的刺痛，突然笑出声来，没有逃窜，反而上前一步。
一步踏出，炽热火焰无端遍及全身，将迪蒙化作火人。
至纯的炎火缠绕，迪蒙如火红发更加热烈，脸上笑容也越发肆意。
“环境不错，在这儿能用些超规格手段了，定个时间，嗯……六十秒吧。”
“在这个时间内。”迪蒙淡蓝眼眸中的兴奋压抑不住，火焰一窜而过。
“我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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