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异见分支
在“之前”这个周轻谈所留下的信息节里展示出了陶良英阐述观点的视像。
陶良英在巨大的圆形会场中央站着，挥舞着双手，侃侃而歌……
“一种怀疑思辨越是在被证明为真，彻底否定我们的时候，它就越可怕”。
“人类时常单向地认为，一个名词指示一件事物，必是和这种事物发生了某种因果关联”。
“但，我们是否应该想想，词汇、文字、语言所构筑的体系，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她在圆场中央划拉投射出两张表述不同的图像。
第一张是联邦首都中心区最繁华的街道；第二张同样是联邦首都，只是地点换到了首都边缘区那高大、冰冷、灰霭霭的电子墙外。
她继续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接受着被定义的输入，无时不刻的信息汇流，不难理解，当我们看新闻、读书、学习和监听宇宙，了解这个世界，它都在不断地建构着我们对这个世界宏观微观的认知”。
“我们为什么要上班？为什么要纳税”？
“因为人类作为集体生活中的个体是社会性的，而集体的运作和发展就依靠着体系来定义、规范和指导我们的行为逻辑和意义”。
接着，她又丢出一条视像，这条视像大致描述的是，一位复古休闲俱乐部的成员正在挥杆击球，然而，并没有前戏和结尾，视像只显露了俱乐部成员挥舞球杆的动作，短短两秒。伴随着这样的情状，这条视像的下面分别展示了三条评论。
第一条是：挥杆练习，还是个现实场景，他怕不是一个土豪吧？普通人哪有这样的时间。
第二条是：劳逸结合，排解压力，赞！
第三条是：人家是职业选手，这是基本训练。
陶良英问了一句，“你们会作何评论”？
于是，圆形会场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然后，陶良英继续道，“你们要知道，关于这个视像稍微朴素的表达应该就只是，这个人在挥杆，不带其他元素”！
“但是，信息体系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不管你自己作何理解，你通过三个评论获得其他感悟的可能性就已经存在了，为什么呢？因为它展示了词汇、文字、语言的同一类功能——赋予意义，它让一个纯粹挥舞杆子的动作产生了某些意义，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也许就对这个动作产生如上三个评论的理解”。
“那么，当我们试图再做细思，我们把挥杆这个相对固定的经验理解摘除，上面的信息是什么”？
陶良英笑了笑，“这个人在OO”？
“当我们再把我们给自己定义的人摘除”？
“这个O在”？
“以此类推，我们的思维是否将宣判死亡”？
全场哗然！
陶良英又丢出了一个视像，分别立在圆形会场的左右两边，视像并没有过分的渲染和滤镜，只是一个单纯的妇女泪眼婆娑地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子。
陶良英试图调动现场的情绪，然后就见两边的视像缓缓跳出描述性文字。
左边的视像底部跳出的描述文字是：一位坚毅伟大的母亲，她的孩子死了，她是受害者。
右边的视像底部跳出的描述文字是：她是加害者，不要相信她，她把孩子杀死了，这是鳄鱼的眼泪。
圆场四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虑似乎在这一刻陷入紊乱。
陶良英停顿了足足两分钟左右，接着道，“如果把描述文字隐藏，我们的思绪是不是天马行空各有不同”？
周围齐声答，“是”！
“它们是不是左右了你们的判断从而产生对事件的理解”？
四周异口同声，“是”！
“那让我来揭晓答案，这个视像的真相是，妇女隔壁小区的一栋楼塌陷，人家作为志愿者参加救援，孩子在被救出来的时候确实大量出血，不过万幸的是还活着”！
全场哗然！
“如果这不是真相呢”？
全场无不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诧。
“你们有没有想过，信息体系本身就是一个构造，一个投影，一个模型，一个理解世界的工具或者一个意义架构”？
“只是，这个体系无处不在，可它却在遮蔽你的双眼，让你对真相一无所知”！
视像到这里就结束了，这让周轻谈坐立难安，他打算洗个澡后继续自省。
当他站退半步，扶手椅恰好往后漂移，自己的这个书房本也不大，之前的那个自己似乎还挺喜欢收藏那些复古的纸质书籍，书架早就满满当当放不下，甚至有许许多多都是叠着高摆在地上。
周轻谈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像那样叠着高摆的书塔就有七八列。自己是怎么养成这类癖好的？无从得知。
当书塔倒塌，跌出了一根制式电击棒，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像是客人不礼貌的不小心冒犯，可自己好歹是主人，是吧？
还是算了，待会儿再收拾吧！
只是，周轻谈还是看到了满地书籍坍塌处的一丝亮。
它间歇性地散射出一团如流电一般的光晕，表现得很奇怪，似在摇摆和震荡。
周轻谈缓缓蹲下来，锁眉凝视……
本来以为是什么毫无伤害性可言的装饰物小把戏或者第二根电击棒，可他发现那个东西意外得与众不同，他拨开狼藉朝着深邃抓去。
那个玩意儿好像拥有生命一般，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而那一瞬，周轻谈预感不妙。
那道微亮发出鬼魅幽蓝，粘在他的手上，还有无端伟力似朝着他踹了一脚，他就同沙包一样朝着书房的另一端弹射出去，哐当巨响。
他也没有头昏目眩，但却有无端痛感蔓延全身，跟着好像躯体跳切，身魂脱离。
他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感知，一时之间，目眼仿佛陷入无尽昏暗，身体仿佛拖着根绷紧但老化的绳子在天边摇曳。
忽而，麻感来袭，他目眼前的一切五彩斑斓一下又恢复明媚！
可是，并不如初。
这个地方大概是个办公间，他翘着二郎腿，看着目眼前的杏色瞳子桃花眼，显然有些意外。
等等，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聂夏天会出现在这里？几个小时前自己不是才被她赶走吗？
聂夏天拨转着视界，找到了无垠社区创产立项的根目录，然后一一打开。
接着就听她对周轻谈冷淡道，“周先生，这按理说呢，我是有义务配合你，但你要明白，无垠社区的某些项目对外是不公开的，甚至于你的权限根本也不够”。
“那你也知道我之所以那么透明、公开任凭你随意查阅几天了，不外乎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噢？是吗？这就是你的开诚布公？透明的标准固然在你，可这不是我所认为的透明”！
周轻谈诧异，他并未开口，可是发声位确实是由他这个方向出去的，那种玄而未明的含混感给他一种犹如幻听的感觉，连带着视线由失焦至清晰。
“哈哈，周先生说话很直接，那周先生想要怎样的透明”？
“直接吗”？周轻谈顿了顿，“你说想交朋友才透明，那冒昧问一下聂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谈个恋爱，我可以忽略透明要后门”！
聂夏天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直到四目对杀，然后面红耳赤。
“周先生是个聪明人，但还是要奉劝你，别被人当枪使了”……
周轻谈淡淡笑了笑，“但还是？是你奉劝我呢，还是你背后的人，你怎么就知道我被人当枪使了？你是有在关注我的私生活吗，还是说你在违法监视公职人员”？
陶良英在巨大的圆形会场中央站着，挥舞着双手，侃侃而歌……
“一种怀疑思辨越是在被证明为真，彻底否定我们的时候，它就越可怕”。
“人类时常单向地认为，一个名词指示一件事物，必是和这种事物发生了某种因果关联”。
“但，我们是否应该想想，词汇、文字、语言所构筑的体系，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她在圆场中央划拉投射出两张表述不同的图像。
第一张是联邦首都中心区最繁华的街道；第二张同样是联邦首都，只是地点换到了首都边缘区那高大、冰冷、灰霭霭的电子墙外。
她继续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接受着被定义的输入，无时不刻的信息汇流，不难理解，当我们看新闻、读书、学习和监听宇宙，了解这个世界，它都在不断地建构着我们对这个世界宏观微观的认知”。
“我们为什么要上班？为什么要纳税”？
“因为人类作为集体生活中的个体是社会性的，而集体的运作和发展就依靠着体系来定义、规范和指导我们的行为逻辑和意义”。
接着，她又丢出一条视像，这条视像大致描述的是，一位复古休闲俱乐部的成员正在挥杆击球，然而，并没有前戏和结尾，视像只显露了俱乐部成员挥舞球杆的动作，短短两秒。伴随着这样的情状，这条视像的下面分别展示了三条评论。
第一条是：挥杆练习，还是个现实场景，他怕不是一个土豪吧？普通人哪有这样的时间。
第二条是：劳逸结合，排解压力，赞！
第三条是：人家是职业选手，这是基本训练。
陶良英问了一句，“你们会作何评论”？
于是，圆形会场四周的人议论纷纷。
然后，陶良英继续道，“你们要知道，关于这个视像稍微朴素的表达应该就只是，这个人在挥杆，不带其他元素”！
“但是，信息体系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不管你自己作何理解，你通过三个评论获得其他感悟的可能性就已经存在了，为什么呢？因为它展示了词汇、文字、语言的同一类功能——赋予意义，它让一个纯粹挥舞杆子的动作产生了某些意义，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也许就对这个动作产生如上三个评论的理解”。
“那么，当我们试图再做细思，我们把挥杆这个相对固定的经验理解摘除，上面的信息是什么”？
陶良英笑了笑，“这个人在OO”？
“当我们再把我们给自己定义的人摘除”？
“这个O在”？
“以此类推，我们的思维是否将宣判死亡”？
全场哗然！
陶良英又丢出了一个视像，分别立在圆形会场的左右两边，视像并没有过分的渲染和滤镜，只是一个单纯的妇女泪眼婆娑地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小孩子。
陶良英试图调动现场的情绪，然后就见两边的视像缓缓跳出描述性文字。
左边的视像底部跳出的描述文字是：一位坚毅伟大的母亲，她的孩子死了，她是受害者。
右边的视像底部跳出的描述文字是：她是加害者，不要相信她，她把孩子杀死了，这是鳄鱼的眼泪。
圆场四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虑似乎在这一刻陷入紊乱。
陶良英停顿了足足两分钟左右，接着道，“如果把描述文字隐藏，我们的思绪是不是天马行空各有不同”？
周围齐声答，“是”！
“它们是不是左右了你们的判断从而产生对事件的理解”？
四周异口同声，“是”！
“那让我来揭晓答案，这个视像的真相是，妇女隔壁小区的一栋楼塌陷，人家作为志愿者参加救援，孩子在被救出来的时候确实大量出血，不过万幸的是还活着”！
全场哗然！
“如果这不是真相呢”？
全场无不露出难以置信的惊诧。
“你们有没有想过，信息体系本身就是一个构造，一个投影，一个模型，一个理解世界的工具或者一个意义架构”？
“只是，这个体系无处不在，可它却在遮蔽你的双眼，让你对真相一无所知”！
视像到这里就结束了，这让周轻谈坐立难安，他打算洗个澡后继续自省。
当他站退半步，扶手椅恰好往后漂移，自己的这个书房本也不大，之前的那个自己似乎还挺喜欢收藏那些复古的纸质书籍，书架早就满满当当放不下，甚至有许许多多都是叠着高摆在地上。
周轻谈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像那样叠着高摆的书塔就有七八列。自己是怎么养成这类癖好的？无从得知。
当书塔倒塌，跌出了一根制式电击棒，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像是客人不礼貌的不小心冒犯，可自己好歹是主人，是吧？
还是算了，待会儿再收拾吧！
只是，周轻谈还是看到了满地书籍坍塌处的一丝亮。
它间歇性地散射出一团如流电一般的光晕，表现得很奇怪，似在摇摆和震荡。
周轻谈缓缓蹲下来，锁眉凝视……
本来以为是什么毫无伤害性可言的装饰物小把戏或者第二根电击棒，可他发现那个东西意外得与众不同，他拨开狼藉朝着深邃抓去。
那个玩意儿好像拥有生命一般，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而那一瞬，周轻谈预感不妙。
那道微亮发出鬼魅幽蓝，粘在他的手上，还有无端伟力似朝着他踹了一脚，他就同沙包一样朝着书房的另一端弹射出去，哐当巨响。
他也没有头昏目眩，但却有无端痛感蔓延全身，跟着好像躯体跳切，身魂脱离。
他不知道究竟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感知，一时之间，目眼仿佛陷入无尽昏暗，身体仿佛拖着根绷紧但老化的绳子在天边摇曳。
忽而，麻感来袭，他目眼前的一切五彩斑斓一下又恢复明媚！
可是，并不如初。
这个地方大概是个办公间，他翘着二郎腿，看着目眼前的杏色瞳子桃花眼，显然有些意外。
等等，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聂夏天会出现在这里？几个小时前自己不是才被她赶走吗？
聂夏天拨转着视界，找到了无垠社区创产立项的根目录，然后一一打开。
接着就听她对周轻谈冷淡道，“周先生，这按理说呢，我是有义务配合你，但你要明白，无垠社区的某些项目对外是不公开的，甚至于你的权限根本也不够”。
“那你也知道我之所以那么透明、公开任凭你随意查阅几天了，不外乎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噢？是吗？这就是你的开诚布公？透明的标准固然在你，可这不是我所认为的透明”！
周轻谈诧异，他并未开口，可是发声位确实是由他这个方向出去的，那种玄而未明的含混感给他一种犹如幻听的感觉，连带着视线由失焦至清晰。
“哈哈，周先生说话很直接，那周先生想要怎样的透明”？
“直接吗”？周轻谈顿了顿，“你说想交朋友才透明，那冒昧问一下聂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谈个恋爱，我可以忽略透明要后门”！
聂夏天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直到四目对杀，然后面红耳赤。
“周先生是个聪明人，但还是要奉劝你，别被人当枪使了”……
周轻谈淡淡笑了笑，“但还是？是你奉劝我呢，还是你背后的人，你怎么就知道我被人当枪使了？你是有在关注我的私生活吗，还是说你在违法监视公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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