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鄙视链与天花板
第二天中午，简家饭厅。
还没下桌，简丰问了一个问题：“母亲，昨日...晋族长说的......结仇怨的那件事，是...是什么情况啊？”
董完愣了一下，说：“这件旧闻，你父亲比较清楚，由他来跟你讲吧。”
简希焕对董完道：“夫人啊，丰儿还小，他听得懂吗？何况，这件旧闻并不复杂，但需要交代背景，现在说合适吗？”
董完说：“夫君，你怕是小看了丰儿。他问这件事，无非是想弄清楚晋简两家恩怨的根源。至于背景，不就是修真界的鄙视链吗？你可以先说这个呀。”
简希焕说：“好吧，反正下午没啥事。丰儿，听不懂，就直接问......
“说到修真界的鄙视链，一种是明面上的，就是以实力为尊。强者鄙视弱者，修为高的鄙视修为低的，大家族鄙视小家族，大宗门鄙视小门派。这个简单好懂，没什么可说的。
“一种是暗地里的，虽然大家心里有数，但不拿到台面上说。包括身份、职业、地域、种族等等，都可以形成不同程度的鄙视链，甚或由传统习惯也可能形成一些毫无道理可讲的鄙视链......
“所以，暗面上的鄙视链有很多条，而不像明面上的那么几条。暗面鄙视链细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只说跟晋简两家有关的一条吧，就是修真家族的产业鄙视链。
“依照《道盟律典》家族篇规定，每个家族只允许有一个主业，主业以外的经营收入为副业，如果一个家族的副业收入，达到或超过主业收入的三分之一，按律就必须分拆为两个以上家族，拆分出来的副业成为新家族的主业，须迁徙异地经营。用短衫的话来讲，就是分家。
“即是说，一个家族的主业，就好比一个人的出身，一旦形成就无法改变。就算家族上升到世家大族，主业也不能变。这个规定，客观上限制了世家大族无限度的扩张，对于众多小修真家族来说，算是一种有效的保护机制。
“依赖土地出产资源为主业的家族，叫农修家族。大陆所有小修真家族中，农修家族大约占一半左右，他们处于产业鄙视链的低端。比如我们薰阳五大修真家族，除了我们简氏，其他四家都算是农修家族。
“即便在农修家族这个层面，仍然有鄙视链。最底层的是种植灵谷和养殖灵禽的家族，稍高一层的是种植灵果和灵茶的，再高一层的是种植灵药的。比如薰阳四大农修家族，告氏种植灵药，其次是晋氏种植灵果，再其次就是荏氏和冒氏，这两家种植灵谷。丰儿你听懂了吗？”
简丰点头道：“听懂了。”
简希焕说：“昨日，晋佑轩族长指责我们简氏瞧不起他们农修家族，这不是我们简氏的错，是他们农修本来就处于家族鄙视链底层嘛，只不过不好拿到明面上说而已，大家心中有数。”
简丰问道：“父亲，我们简氏...处于鄙视链的...什么层次啊？”
简希焕道：“我们简氏的层次还是很高滴，先说比农修家族高一个大层次的匠修家族吧，所谓匠修家族，就是以家族为单位，以修士传统匠作技艺为手段，分工协作，小规模生产，提供修士所用产品器物......
“比如莆西城黛氏，以制符墨为主业，你母亲娘家董氏，以制作符纸为主业。还有什么织布、酿酒、制衣、制鞋、制瓷、制玉、制笔之类的，都属于匠修家族的主营业务。匠修家族这个层次，依然有鄙视链，就不细说了。
“丰儿，重点来了，大陆修真家族鄙视链的顶层，是符修家族和器修家族。我们简氏，就属于这个层次！”
简丰不解道：“同样是...是制作器物，如何区分匠修家族与...与器修家族啊？”
简希焕说：“这个很好区分，匠修家族生产方式是小规模分工协作的，整个家族对出产器物的品质负责。这当然不能跟生产平民用的普通商品相比，只因平民分工协作模式下的工业化生产，规模要大得多。
“对于器修家族来说，虽然内部也有分工协作，但是，如果要出售法器的话，每一件都应有主炼器师的质证标识。简单来说，能炼制品阶法器的，是器修家族，不能炼制品阶法器的，是匠修家族。
“器修家族，是以能制造法器级以上的单类器物为主业。举例来说，最低品级的储物袋，是初阶法器，那么，以炼制储物袋为主业的家族，就是的器修家族。
“法器级以下，叫不入流。比如符纸，尽管种类多，符纸和符玉也有高级产品，但不管品质有多高，都无法达到法器级，所以，生产符纸的家族就只能是匠修家族。”
简丰问：“父亲，为什么符修家族...比农修家族的...层次高啊？”
简希焕道：“呵呵，丰儿这个问题问得好，明白了这个，就明白修真家族产业鄙视链的成因。
“一般而言，越是处于鄙视链下端的家族，家族上升空间越低，为父就拿晋简两家做个比较吧。
“先说晋氏，晋氏是农修，十分依赖土地和环境资源，而土地和环境资源是有限的。晋氏要开辟一处新的灵果园，从选址，到培育土壤，打造周边环境，这个过程至少五十年。从试种果树，到调整探索最佳种植方案，又需要至少三十年。
“为什么要这么长的周期呢？因为灵植生长对环境的要求实在很苛刻。天地灵气浓度、一年四季的气候、风水和土壤条件、周边植被、海拔高度、山脉走向、无不影响灵植的生长。同样种类的灵果树，换了一处地方，种植方案就要重新进行相应调整，不然，就很难收获到高品质的灵果。
“因此，对于农修来说，家族主业收入提高是一个相当缓慢的过程，不会呈现爆发式增长，且这种增长一定有一个限度，这是环境给予的而人力无法突破的极限。接近那个无法突破的极限后，家族就无法供养更多的族人，可造之才或者向宗门输出，或者分家，让旁支迁徙外地重开炉灶。
“晋氏经过几千年的经营，周边土地和环境的资源利用，已经快到极限了。就算今后晋括成为大宗亲传弟子，对晋氏的回馈够多，仍然有一个限度，毕竟一个家族完全依靠外力壮大，始终走不远。
“我们简氏是符修家族，外部自然条件对我们的限制很少，真正给我们造成困扰的，是我们自己。只要我们后代子弟有出息，可造之才够多，我们简氏就可能爆发式成长，上升空间非常大。
“符修家族是可以留住家族人才的，大宗外门弟子的身份，对我们简氏有制符才华的子弟来说，吸引力还不够大。我们薰阳简氏祖上，曾经出现过五位真人，出过一位制符大师，底蕴是有的。不像晋氏完全依靠宗门外力才有一个结丹真人。
“制符师是个什么概念呢？丰儿你可能现在还理解不了其中的意义。这么跟你说吧，凭一个三级制符师，就可以负担一个普通修真家族每年一小半的开支。
“要知道，我们二老祖就是目前简氏唯一一个三级制符师，族长和其他三位筑基长老，是二级制符师。单从财力方面来说，我们简氏不比晋氏差。唉，只是后辈人才方面，比较乏力。”
后面一句，简希焕的声音变小，估计是提到这方面就底气不足。
董完看到简希焕有点跑题，就接过话头，对简丰说：“你父亲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来说吧。”
“其实，用一个比喻就可以解释鄙视链形成的原因，那就是天花板效应。有些天花板是无形的，需要观察和亲身感受才体会得到，而有些天花板却很明显。农修家族的天花板就是自然资源的限制，他们因此处于家族鄙视链的最下层。
“我们符修家族，可以说没有天花板。要知道，望瑶大陆四大超级世家，其中的端木世家，就是符修家族！”
简希焕笑着向董完比了个大拇指说：“嘿嘿，夫人言简意赅。”
简丰也笑道：“经母亲...这么一比喻，孩儿总算听...听明白了。”
董完说：“那接下来，夫君是不是可以讲一讲，你们简氏一百八十多年前那位姑奶奶的故事呢？”
希焕道：“还不能呢，还得先普及一下修真家族自古以来门当户对的习俗才行。”
董完翘嘴道：“行，你继续普及家族常识吧。”
还没下桌，简丰问了一个问题：“母亲，昨日...晋族长说的......结仇怨的那件事，是...是什么情况啊？”
董完愣了一下，说：“这件旧闻，你父亲比较清楚，由他来跟你讲吧。”
简希焕对董完道：“夫人啊，丰儿还小，他听得懂吗？何况，这件旧闻并不复杂，但需要交代背景，现在说合适吗？”
董完说：“夫君，你怕是小看了丰儿。他问这件事，无非是想弄清楚晋简两家恩怨的根源。至于背景，不就是修真界的鄙视链吗？你可以先说这个呀。”
简希焕说：“好吧，反正下午没啥事。丰儿，听不懂，就直接问......
“说到修真界的鄙视链，一种是明面上的，就是以实力为尊。强者鄙视弱者，修为高的鄙视修为低的，大家族鄙视小家族，大宗门鄙视小门派。这个简单好懂，没什么可说的。
“一种是暗地里的，虽然大家心里有数，但不拿到台面上说。包括身份、职业、地域、种族等等，都可以形成不同程度的鄙视链，甚或由传统习惯也可能形成一些毫无道理可讲的鄙视链......
“所以，暗面上的鄙视链有很多条，而不像明面上的那么几条。暗面鄙视链细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只说跟晋简两家有关的一条吧，就是修真家族的产业鄙视链。
“依照《道盟律典》家族篇规定，每个家族只允许有一个主业，主业以外的经营收入为副业，如果一个家族的副业收入，达到或超过主业收入的三分之一，按律就必须分拆为两个以上家族，拆分出来的副业成为新家族的主业，须迁徙异地经营。用短衫的话来讲，就是分家。
“即是说，一个家族的主业，就好比一个人的出身，一旦形成就无法改变。就算家族上升到世家大族，主业也不能变。这个规定，客观上限制了世家大族无限度的扩张，对于众多小修真家族来说，算是一种有效的保护机制。
“依赖土地出产资源为主业的家族，叫农修家族。大陆所有小修真家族中，农修家族大约占一半左右，他们处于产业鄙视链的低端。比如我们薰阳五大修真家族，除了我们简氏，其他四家都算是农修家族。
“即便在农修家族这个层面，仍然有鄙视链。最底层的是种植灵谷和养殖灵禽的家族，稍高一层的是种植灵果和灵茶的，再高一层的是种植灵药的。比如薰阳四大农修家族，告氏种植灵药，其次是晋氏种植灵果，再其次就是荏氏和冒氏，这两家种植灵谷。丰儿你听懂了吗？”
简丰点头道：“听懂了。”
简希焕说：“昨日，晋佑轩族长指责我们简氏瞧不起他们农修家族，这不是我们简氏的错，是他们农修本来就处于家族鄙视链底层嘛，只不过不好拿到明面上说而已，大家心中有数。”
简丰问道：“父亲，我们简氏...处于鄙视链的...什么层次啊？”
简希焕道：“我们简氏的层次还是很高滴，先说比农修家族高一个大层次的匠修家族吧，所谓匠修家族，就是以家族为单位，以修士传统匠作技艺为手段，分工协作，小规模生产，提供修士所用产品器物......
“比如莆西城黛氏，以制符墨为主业，你母亲娘家董氏，以制作符纸为主业。还有什么织布、酿酒、制衣、制鞋、制瓷、制玉、制笔之类的，都属于匠修家族的主营业务。匠修家族这个层次，依然有鄙视链，就不细说了。
“丰儿，重点来了，大陆修真家族鄙视链的顶层，是符修家族和器修家族。我们简氏，就属于这个层次！”
简丰不解道：“同样是...是制作器物，如何区分匠修家族与...与器修家族啊？”
简希焕说：“这个很好区分，匠修家族生产方式是小规模分工协作的，整个家族对出产器物的品质负责。这当然不能跟生产平民用的普通商品相比，只因平民分工协作模式下的工业化生产，规模要大得多。
“对于器修家族来说，虽然内部也有分工协作，但是，如果要出售法器的话，每一件都应有主炼器师的质证标识。简单来说，能炼制品阶法器的，是器修家族，不能炼制品阶法器的，是匠修家族。
“器修家族，是以能制造法器级以上的单类器物为主业。举例来说，最低品级的储物袋，是初阶法器，那么，以炼制储物袋为主业的家族，就是的器修家族。
“法器级以下，叫不入流。比如符纸，尽管种类多，符纸和符玉也有高级产品，但不管品质有多高，都无法达到法器级，所以，生产符纸的家族就只能是匠修家族。”
简丰问：“父亲，为什么符修家族...比农修家族的...层次高啊？”
简希焕道：“呵呵，丰儿这个问题问得好，明白了这个，就明白修真家族产业鄙视链的成因。
“一般而言，越是处于鄙视链下端的家族，家族上升空间越低，为父就拿晋简两家做个比较吧。
“先说晋氏，晋氏是农修，十分依赖土地和环境资源，而土地和环境资源是有限的。晋氏要开辟一处新的灵果园，从选址，到培育土壤，打造周边环境，这个过程至少五十年。从试种果树，到调整探索最佳种植方案，又需要至少三十年。
“为什么要这么长的周期呢？因为灵植生长对环境的要求实在很苛刻。天地灵气浓度、一年四季的气候、风水和土壤条件、周边植被、海拔高度、山脉走向、无不影响灵植的生长。同样种类的灵果树，换了一处地方，种植方案就要重新进行相应调整，不然，就很难收获到高品质的灵果。
“因此，对于农修来说，家族主业收入提高是一个相当缓慢的过程，不会呈现爆发式增长，且这种增长一定有一个限度，这是环境给予的而人力无法突破的极限。接近那个无法突破的极限后，家族就无法供养更多的族人，可造之才或者向宗门输出，或者分家，让旁支迁徙外地重开炉灶。
“晋氏经过几千年的经营，周边土地和环境的资源利用，已经快到极限了。就算今后晋括成为大宗亲传弟子，对晋氏的回馈够多，仍然有一个限度，毕竟一个家族完全依靠外力壮大，始终走不远。
“我们简氏是符修家族，外部自然条件对我们的限制很少，真正给我们造成困扰的，是我们自己。只要我们后代子弟有出息，可造之才够多，我们简氏就可能爆发式成长，上升空间非常大。
“符修家族是可以留住家族人才的，大宗外门弟子的身份，对我们简氏有制符才华的子弟来说，吸引力还不够大。我们薰阳简氏祖上，曾经出现过五位真人，出过一位制符大师，底蕴是有的。不像晋氏完全依靠宗门外力才有一个结丹真人。
“制符师是个什么概念呢？丰儿你可能现在还理解不了其中的意义。这么跟你说吧，凭一个三级制符师，就可以负担一个普通修真家族每年一小半的开支。
“要知道，我们二老祖就是目前简氏唯一一个三级制符师，族长和其他三位筑基长老，是二级制符师。单从财力方面来说，我们简氏不比晋氏差。唉，只是后辈人才方面，比较乏力。”
后面一句，简希焕的声音变小，估计是提到这方面就底气不足。
董完看到简希焕有点跑题，就接过话头，对简丰说：“你父亲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来说吧。”
“其实，用一个比喻就可以解释鄙视链形成的原因，那就是天花板效应。有些天花板是无形的，需要观察和亲身感受才体会得到，而有些天花板却很明显。农修家族的天花板就是自然资源的限制，他们因此处于家族鄙视链的最下层。
“我们符修家族，可以说没有天花板。要知道，望瑶大陆四大超级世家，其中的端木世家，就是符修家族！”
简希焕笑着向董完比了个大拇指说：“嘿嘿，夫人言简意赅。”
简丰也笑道：“经母亲...这么一比喻，孩儿总算听...听明白了。”
董完说：“那接下来，夫君是不是可以讲一讲，你们简氏一百八十多年前那位姑奶奶的故事呢？”
希焕道：“还不能呢，还得先普及一下修真家族自古以来门当户对的习俗才行。”
董完翘嘴道：“行，你继续普及家族常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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