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灯火之后
暖色灯火微微颤抖。不算明亮，可在这凄冷的月光下却足够惹眼。
这让秦九想起了山寨里流传的某些故事。关于后山隐藏的妖邪。
大叔也看见了此般景象。但他比秦九要激动得多。
“喂，朋友。来和我们谈谈，如何？”
仍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慌张。可能是功成名就的生活给了他非凡自信。也可能是这温暖灯火像极了午夜里的救主。
灯火后没传出任何回应。但是提着灯的东西，确实越来越近了。
秦九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黯淡的月光，一时无法看清灯火后的轮廓。
但这不妨碍她站直身体，并且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灯火背后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也未必就没有危险。
“吧嗒，吧嗒。”
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听起来不似鞋底踩踏地面，倒有点像动物的趾爪轻轻敲在石板上。
“朋友！朋友？我觉得咱们可以聊聊……”大叔的声音愈发充满信心。凭借自己充足的社会经验，区区绑匪，定会纳头便拜。
而后，灯火照亮了他的脸。
秦九已经从门口退开，因此并未看到具体的景象。
但她能听见一声惨叫，随即灯光开始不断摇晃，将一个扭曲的影子投到墙壁上。接着便是撕扯与咀嚼。血腥味渐渐飘散在空气里。
灯光？
看着摇摆的投影，秦九突然明白了那些布帘的作用。
但现在挂帘子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的小白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赶紧钻到了床底下。
秦九却不打算照做。那样太被动。如果方法没有起效，只会让自己失去反击的空间。
因此她只是贴近侧面的墙壁，像是藏在阴影中的猎人。
咀嚼声逐渐宁息，灯火也重新变得平稳。
秦九的隔壁还有着哭泣声。但灯火的主人似乎并未在意。
脚步声再次响起。
吧嗒吧嗒。
地面被灯火照亮。
一个满身白鳞的类人生物，正提着一盏老旧油灯，缓缓地出现在秦九的视线中。
“嘭！”
秦九挥掌劈在怪物的颈部，传来的触感却让她颇为惊讶。这苍白鳞片几乎和熟铁的硬度相当。
她当即抽身后退，只听“铛”的一声，便见那怪物扑在了坚硬的栏杆上。右爪仍提着灯，左臂却已伸进牢中。
秦九抓住那只手臂，用力一扯，想将怪物卡在栏杆之间。谁知这怪物的力量却和她相差不大，再加上一身光滑的鳞片，居然轻易从她手中挣脱。
真是难缠。秦九向后退了几步。对方的臂展比她更长，有着栏杆的阻碍，她占不到任何优势。只好先撤回来稍作观察。
那怪物生着张半人半蛇的脸，弯腰驼背，四肢瘦长。除了胸腹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布满鳞片。
若是没有栏杆的阻碍，那贴近它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自己练的拳法有进无退，本来就更适合那种情形。
可现在……
秦九正想着，却突然瞥见远处亮起了更多灯火。
糟糕。这怪物还是成群行动的。秦九想到这里，赶忙又后退几步，准备找个顺手的东西当盾牌，以免过于被动。她不觉得自己能受得住怪物锋锐的指爪。
床板？感觉不够结实。洗手台？这个似乎可以。
正当她退到牢房的角落里，准备将洗手台扯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怪物变得安静了。
怎么回事？
秦九看向那边。怪物就像是丢失了视野，开始疑惑地转头。
难道……
秦九低下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黑暗中。那盏提灯的火光，似乎被限制在一个圆形的范围中。比起灯，倒更像是一种……结界？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试着去触碰光芒的边缘，结果怪物立刻变得警惕。等到她抽回手，对方又开始四处找寻。
不过怪物似乎能察觉到秦九的大体位置，因此迟迟没有从牢门外离开。可惜它的提灯穿不过栏杆，所以始终照不到秦九。
果然如此吗。
秦九在角落里坐下。反正没有更好的方法，对方不离开的话，便在这儿耗着吧。
……
秦九在墙角睡了一夜。
睡墙角的感觉并不舒服，因此醒得比平时更早。
她警惕地站起身，凑近牢门去看外面的景象。
那怪物似乎已经消失。但秦九担心这是陷阱，因此每个动作都很小心。
大叔的牢房里只剩半个人，血溅了满墙。牢门上的栏杆有些弯曲变形，但是并未断掉。
青石地面上布满爪痕，看样子是想把剩余的一半食物扯出来，但最终没能成功。
小白还躲在床底下，与秦九对视一眼后，又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睛里满布的血丝像是一整夜没睡。
隔壁的两个牢房都没有血液淌出，应该是无恙。
秦九探头看了看，发现右边似乎是空的。那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左边一直在哭泣却未遇害，倒让人有点疑惑。或许那怪物不但视野局限在灯光范围内，连听觉也是。
这并非意味着它们没有威胁。若这些家伙拦在逃离的必经之路上，那还是得正面应对。
而且它们数量众多。以秦九现在的实力去硬拼，恐怕凶多吉少。
那么学会功法之后呢？她忽然涌出这个念头。
任务之一是存活三年。三年，刚好够自己把“力士锻体功”入门。她或许不必急着逃离。
秦九揉了揉脑袋，又把这种想法暂时驱赶。目前先得了解周围的情况——以及回床上补一觉。她可不想拖着疲惫的身体面对未知的危险。
可惜她刚刚躺上床，就听到了钟响。声音从走廊的天窗外传进来，一共是三下。三下过后，整座监狱便活了过来。
其他牢房的囚徒们纷纷拉开布帘，和隔壁或者对门聊天。还有人看到了大叔牢房的惨状，忍不住咒骂起来——用一种陌生的语言。
秦九并没接触过这门语言，但理解起来却很轻松。她猜想这和小白口中的“试炼”有关。
大约三十分钟后，秦九在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一声钟响，接着囚徒们便闭上了嘴。
她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下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因为感觉到牢门被人打开。
秦九从床上弹起，精准地落在来人面前。那人被她吓得退了一步，举起的短棍也因此掉到地上。
秦九猜测这便是牢中的守卫了。贴身的灰制服，与墙面一个颜色。面部遮的严严实实，连眼睛也未露出。还算壮硕，但没有内力，而且仍是血肉之躯。除了武器之外没有任何威胁。一对一的情况下，胜负取决于双方的距离。
那人手忙脚乱的掏出枪，见秦九没有下一步动作，又将枪收起来，做了个手势让她跟上。
反正没有别的选项，秦九索性也走出牢门。
门外还有另一名守卫，两个身穿囚服的人在他身旁。
有一个是小白，昨晚见过。还有个少女，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估计正是隔壁的姑娘，名叫“兔子”。其余就不清楚了。昨晚她自我介绍的时候，秦九刚好发现了那盏灯。
秦九便排在两人的后面。
别的牢房都已经空了。或许犯人们正在工作，为这座监牢提供经济支持。
两名守卫给他们戴上手铐脚镣，然后便领他们穿过走廊。走廊的地面比牢房中平整些，但还是很硌脚，偶尔有些尖锐的地方像是故意打磨出来，给赤着脚的囚犯们找些麻烦。
秦九不觉得这能有效防止越狱，倒更像是刁难囚犯们的某种手段。
路程的终点是一个蛮宽敞的房间。守卫在房门口敬了个礼，然后便停住，只让秦九几人进去。
除了守卫外，房间里面还有两个人。
中央是披着白大褂的青年，正在文件上写写画画，满脸疲惫。没多少值得注意的地方。
沙发上则倚靠着一个体态成熟的女人。没多少肌肉，但整体结构颇为和谐。
她穿着高跟长靴和一套紧身的皮革制服，全都打理得很干净。脸上带着面罩，只露出了略显刻薄的嘴和有些圆润的下巴。有种端庄又做作的感觉，像那些趾高气昂的小主管。
听见声音，青年放下资料抬起头。
“这些是……战俘？”他朝秦九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疑惑。“东方人也参战了？”
秦九也朝青年那边看去。
“都是在搜捕鲁纳人的时候一并抓起来的。可能是留学生。本来有四个，但其中一人出了意外。”
“留学生？”青年有些怀疑。那两个柔弱的年轻人倒还有些像，可这个格外强壮的……青年上下打量着秦九的身体。怎么看也不像个普通人。
“文件里是这么说的……”守卫的声音也有点迟疑。
“够了。哪里来的不重要。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学学礼数。回去敲门。”沙发上的女人开口打断道。她似乎是有意压着嗓子，可声音仍带有些轻柔与婉转。
“抱歉，卡伦长官！”守卫面露尴尬，站得更直了些。他退了一步，敲了敲门，而后重新敬了个礼。等到卡伦点头之后，才继续说：“本次没有新的战俘。只抓到四名留学生。”
“又是这么几个。那些混蛋一点也不为博士的实验考虑。出去吧，之后注意礼节。”被称为卡伦的女人仍旧显得不满，却没有为难守卫，而是看向秦九几人。
她向后靠了靠，双腿搭在一起。手中的皮鞭一扬，抽了声响。
“奴隶们，我是你们的新主人，劳动营二号区域的管理者。”她做出一副敷衍的样子，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个岗位。“你们不必知道太多东西，只需要充满感激地服从。”
卡伦晃了晃手中的鞭子，头罩后的双眼似乎在打量着众人。其他人见状都低下了头，微微躬身，只有秦九本人还漠然地杵在那里。
或许是注意到了秦九的反应，卡伦的目光便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秦九看不见对方的双眼，因此也不确定其中隐藏着怎样的情绪。只觉得对方的身子似乎坐直了些。
“你很厉害？”卡伦突然开口，语气中充满轻蔑，捏着鞭子的手却隐隐鼓起青筋。
但鞭子最终没有抽出去。因为那个青年走到了她的侧边。
“卡伦长官。一个身体健壮的囚犯，对实验来说格外重要。”那人的态度很谦卑，语气却不容置疑。
卡伦捏了捏手里的鞭子，最终又靠在沙发上放松下来。
“行了。瓦尔特，你可以开始了。”她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
名叫瓦尔特的青年应了声，然后抓起一个写字板。
“叫到编号的上前来。如果记不得编号，就看一看你们的衣服。”
秦九低下头瞥了一眼，发现胸口右边印着串数字，“2-075”。
第一个被叫上去的是兔子。她的编号是2-073。大概是有些害怕，走起路来颤巍巍的。
好在这只是一次查体。
“身高163，体重47千克……”青年一边测量，一边记录着数据。而后对着身旁的仪器看一眼，又在本子上写下几句话。
查体的项目还挺多，胸围肩宽臂展都要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裁缝在做衣服。
接着连肺活量、心跳之类的也要测一遍，最后还抽了管血。详细的不像是囚犯查体，倒像是在给什么实验做准备。
青年在抽出的血液里里加入了些不明物质，然后放进仪器中。看到仪器上亮起绿灯，他便让下一个人上前。
74号是那个溅了满墙的大叔，因此兔子之后就是秦九了。
秦九走上前，先朝角落里扫了一眼。卡伦仍倚靠在沙发上，双眼也不知是否还睁着。
负责查体的青年用略显期待的目光催促着秦九，不过下一秒就变成了。
“身高179厘米，体重……179千克？！”
这让秦九想起了山寨里流传的某些故事。关于后山隐藏的妖邪。
大叔也看见了此般景象。但他比秦九要激动得多。
“喂，朋友。来和我们谈谈，如何？”
仍是中气十足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慌张。可能是功成名就的生活给了他非凡自信。也可能是这温暖灯火像极了午夜里的救主。
灯火后没传出任何回应。但是提着灯的东西，确实越来越近了。
秦九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黯淡的月光，一时无法看清灯火后的轮廓。
但这不妨碍她站直身体，并且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灯火背后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也未必就没有危险。
“吧嗒，吧嗒。”
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听起来不似鞋底踩踏地面，倒有点像动物的趾爪轻轻敲在石板上。
“朋友！朋友？我觉得咱们可以聊聊……”大叔的声音愈发充满信心。凭借自己充足的社会经验，区区绑匪，定会纳头便拜。
而后，灯火照亮了他的脸。
秦九已经从门口退开，因此并未看到具体的景象。
但她能听见一声惨叫，随即灯光开始不断摇晃，将一个扭曲的影子投到墙壁上。接着便是撕扯与咀嚼。血腥味渐渐飘散在空气里。
灯光？
看着摇摆的投影，秦九突然明白了那些布帘的作用。
但现在挂帘子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的小白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赶紧钻到了床底下。
秦九却不打算照做。那样太被动。如果方法没有起效，只会让自己失去反击的空间。
因此她只是贴近侧面的墙壁，像是藏在阴影中的猎人。
咀嚼声逐渐宁息，灯火也重新变得平稳。
秦九的隔壁还有着哭泣声。但灯火的主人似乎并未在意。
脚步声再次响起。
吧嗒吧嗒。
地面被灯火照亮。
一个满身白鳞的类人生物，正提着一盏老旧油灯，缓缓地出现在秦九的视线中。
“嘭！”
秦九挥掌劈在怪物的颈部，传来的触感却让她颇为惊讶。这苍白鳞片几乎和熟铁的硬度相当。
她当即抽身后退，只听“铛”的一声，便见那怪物扑在了坚硬的栏杆上。右爪仍提着灯，左臂却已伸进牢中。
秦九抓住那只手臂，用力一扯，想将怪物卡在栏杆之间。谁知这怪物的力量却和她相差不大，再加上一身光滑的鳞片，居然轻易从她手中挣脱。
真是难缠。秦九向后退了几步。对方的臂展比她更长，有着栏杆的阻碍，她占不到任何优势。只好先撤回来稍作观察。
那怪物生着张半人半蛇的脸，弯腰驼背，四肢瘦长。除了胸腹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布满鳞片。
若是没有栏杆的阻碍，那贴近它或许是个很好的选择。自己练的拳法有进无退，本来就更适合那种情形。
可现在……
秦九正想着，却突然瞥见远处亮起了更多灯火。
糟糕。这怪物还是成群行动的。秦九想到这里，赶忙又后退几步，准备找个顺手的东西当盾牌，以免过于被动。她不觉得自己能受得住怪物锋锐的指爪。
床板？感觉不够结实。洗手台？这个似乎可以。
正当她退到牢房的角落里，准备将洗手台扯下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怪物变得安静了。
怎么回事？
秦九看向那边。怪物就像是丢失了视野，开始疑惑地转头。
难道……
秦九低下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黑暗中。那盏提灯的火光，似乎被限制在一个圆形的范围中。比起灯，倒更像是一种……结界？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试着去触碰光芒的边缘，结果怪物立刻变得警惕。等到她抽回手，对方又开始四处找寻。
不过怪物似乎能察觉到秦九的大体位置，因此迟迟没有从牢门外离开。可惜它的提灯穿不过栏杆，所以始终照不到秦九。
果然如此吗。
秦九在角落里坐下。反正没有更好的方法，对方不离开的话，便在这儿耗着吧。
……
秦九在墙角睡了一夜。
睡墙角的感觉并不舒服，因此醒得比平时更早。
她警惕地站起身，凑近牢门去看外面的景象。
那怪物似乎已经消失。但秦九担心这是陷阱，因此每个动作都很小心。
大叔的牢房里只剩半个人，血溅了满墙。牢门上的栏杆有些弯曲变形，但是并未断掉。
青石地面上布满爪痕，看样子是想把剩余的一半食物扯出来，但最终没能成功。
小白还躲在床底下，与秦九对视一眼后，又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睛里满布的血丝像是一整夜没睡。
隔壁的两个牢房都没有血液淌出，应该是无恙。
秦九探头看了看，发现右边似乎是空的。那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左边一直在哭泣却未遇害，倒让人有点疑惑。或许那怪物不但视野局限在灯光范围内，连听觉也是。
这并非意味着它们没有威胁。若这些家伙拦在逃离的必经之路上，那还是得正面应对。
而且它们数量众多。以秦九现在的实力去硬拼，恐怕凶多吉少。
那么学会功法之后呢？她忽然涌出这个念头。
任务之一是存活三年。三年，刚好够自己把“力士锻体功”入门。她或许不必急着逃离。
秦九揉了揉脑袋，又把这种想法暂时驱赶。目前先得了解周围的情况——以及回床上补一觉。她可不想拖着疲惫的身体面对未知的危险。
可惜她刚刚躺上床，就听到了钟响。声音从走廊的天窗外传进来，一共是三下。三下过后，整座监狱便活了过来。
其他牢房的囚徒们纷纷拉开布帘，和隔壁或者对门聊天。还有人看到了大叔牢房的惨状，忍不住咒骂起来——用一种陌生的语言。
秦九并没接触过这门语言，但理解起来却很轻松。她猜想这和小白口中的“试炼”有关。
大约三十分钟后，秦九在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一声钟响，接着囚徒们便闭上了嘴。
她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下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因为感觉到牢门被人打开。
秦九从床上弹起，精准地落在来人面前。那人被她吓得退了一步，举起的短棍也因此掉到地上。
秦九猜测这便是牢中的守卫了。贴身的灰制服，与墙面一个颜色。面部遮的严严实实，连眼睛也未露出。还算壮硕，但没有内力，而且仍是血肉之躯。除了武器之外没有任何威胁。一对一的情况下，胜负取决于双方的距离。
那人手忙脚乱的掏出枪，见秦九没有下一步动作，又将枪收起来，做了个手势让她跟上。
反正没有别的选项，秦九索性也走出牢门。
门外还有另一名守卫，两个身穿囚服的人在他身旁。
有一个是小白，昨晚见过。还有个少女，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估计正是隔壁的姑娘，名叫“兔子”。其余就不清楚了。昨晚她自我介绍的时候，秦九刚好发现了那盏灯。
秦九便排在两人的后面。
别的牢房都已经空了。或许犯人们正在工作，为这座监牢提供经济支持。
两名守卫给他们戴上手铐脚镣，然后便领他们穿过走廊。走廊的地面比牢房中平整些，但还是很硌脚，偶尔有些尖锐的地方像是故意打磨出来，给赤着脚的囚犯们找些麻烦。
秦九不觉得这能有效防止越狱，倒更像是刁难囚犯们的某种手段。
路程的终点是一个蛮宽敞的房间。守卫在房门口敬了个礼，然后便停住，只让秦九几人进去。
除了守卫外，房间里面还有两个人。
中央是披着白大褂的青年，正在文件上写写画画，满脸疲惫。没多少值得注意的地方。
沙发上则倚靠着一个体态成熟的女人。没多少肌肉，但整体结构颇为和谐。
她穿着高跟长靴和一套紧身的皮革制服，全都打理得很干净。脸上带着面罩，只露出了略显刻薄的嘴和有些圆润的下巴。有种端庄又做作的感觉，像那些趾高气昂的小主管。
听见声音，青年放下资料抬起头。
“这些是……战俘？”他朝秦九看了一眼，显得有些疑惑。“东方人也参战了？”
秦九也朝青年那边看去。
“都是在搜捕鲁纳人的时候一并抓起来的。可能是留学生。本来有四个，但其中一人出了意外。”
“留学生？”青年有些怀疑。那两个柔弱的年轻人倒还有些像，可这个格外强壮的……青年上下打量着秦九的身体。怎么看也不像个普通人。
“文件里是这么说的……”守卫的声音也有点迟疑。
“够了。哪里来的不重要。比起这个你更应该学学礼数。回去敲门。”沙发上的女人开口打断道。她似乎是有意压着嗓子，可声音仍带有些轻柔与婉转。
“抱歉，卡伦长官！”守卫面露尴尬，站得更直了些。他退了一步，敲了敲门，而后重新敬了个礼。等到卡伦点头之后，才继续说：“本次没有新的战俘。只抓到四名留学生。”
“又是这么几个。那些混蛋一点也不为博士的实验考虑。出去吧，之后注意礼节。”被称为卡伦的女人仍旧显得不满，却没有为难守卫，而是看向秦九几人。
她向后靠了靠，双腿搭在一起。手中的皮鞭一扬，抽了声响。
“奴隶们，我是你们的新主人，劳动营二号区域的管理者。”她做出一副敷衍的样子，似乎不怎么在意这个岗位。“你们不必知道太多东西，只需要充满感激地服从。”
卡伦晃了晃手中的鞭子，头罩后的双眼似乎在打量着众人。其他人见状都低下了头，微微躬身，只有秦九本人还漠然地杵在那里。
或许是注意到了秦九的反应，卡伦的目光便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秦九看不见对方的双眼，因此也不确定其中隐藏着怎样的情绪。只觉得对方的身子似乎坐直了些。
“你很厉害？”卡伦突然开口，语气中充满轻蔑，捏着鞭子的手却隐隐鼓起青筋。
但鞭子最终没有抽出去。因为那个青年走到了她的侧边。
“卡伦长官。一个身体健壮的囚犯，对实验来说格外重要。”那人的态度很谦卑，语气却不容置疑。
卡伦捏了捏手里的鞭子，最终又靠在沙发上放松下来。
“行了。瓦尔特，你可以开始了。”她摆摆手，示意对方继续。
名叫瓦尔特的青年应了声，然后抓起一个写字板。
“叫到编号的上前来。如果记不得编号，就看一看你们的衣服。”
秦九低下头瞥了一眼，发现胸口右边印着串数字，“2-075”。
第一个被叫上去的是兔子。她的编号是2-073。大概是有些害怕，走起路来颤巍巍的。
好在这只是一次查体。
“身高163，体重47千克……”青年一边测量，一边记录着数据。而后对着身旁的仪器看一眼，又在本子上写下几句话。
查体的项目还挺多，胸围肩宽臂展都要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裁缝在做衣服。
接着连肺活量、心跳之类的也要测一遍，最后还抽了管血。详细的不像是囚犯查体，倒像是在给什么实验做准备。
青年在抽出的血液里里加入了些不明物质，然后放进仪器中。看到仪器上亮起绿灯，他便让下一个人上前。
74号是那个溅了满墙的大叔，因此兔子之后就是秦九了。
秦九走上前，先朝角落里扫了一眼。卡伦仍倚靠在沙发上，双眼也不知是否还睁着。
负责查体的青年用略显期待的目光催促着秦九，不过下一秒就变成了。
“身高179厘米，体重……179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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