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弃信者
为了保证公爵之子的安全，铁卫们的火力系统已被提前关闭。它们的智能不足以理解“活捉”这个概念。
但即使如此，狼首还是在围攻中左支右绌。
而那个闪着银光的新型号机械，更是始终拦在他的前进方向上。
“圣骑士向圣主借来的力量，科学界称为灵能。不同体系的超凡者，对‘灵能’有着不同的称呼。例如炁、神力、法力、魂力……而且储存灵能的位置也各不相同。有些超凡动物甚至会在体内形成可以储能的结石。”小胡子站在不远处啰里啰嗦。
“但是所有超凡生物，用于激活灵能的器官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心脏】。这个小小的血泵，却在晋升超凡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真是令人惊讶。之前的实验一直忽略了这点，所以武器中的灵能才总会惰化成晶体。”
狼首向后一跃，躲开神圣铁卫毫无章法的敲砸，然后奋力踢翻两个靠近的普通铁卫。若非实在空不出手，他一定先去把小胡子的头拧下来。
但小胡子显然不知道狼首的想法。他向侧面闪避，给身后的铁卫们让出一条路。然后又继续说道：“但可惜的是，只有超凡者的心脏才具备这种效果。因此神圣铁卫注定不能量产。现在你见到的仅是样品，里面装着正牌圣骑士的心脏。”
狼首抬臂拨开神圣铁卫的摆拳。小胡子的话传入耳中，让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当然知道这里面装着圣骑士的心脏！
他甚至还知道那是谁的心脏。每个人在调动体内能量时，产生的波动都有着细微的差别。就像指纹——但要更加明显。
而那种熟悉的波动……属于一个已经死了十七年的女人。
桑妮娅！
“在我看来还是铁卫好，只要有足够的金属和猎犬，就能让这玩意儿量产。”小胡子继续啰嗦。他只是想分散狼首的注意力，倒没打算跟对方结仇。如果他知道狼首认识心脏的主人，那绝对不会接下这个荒唐的任务。
毕竟对方作为公爵的儿子，就算举旗反抗帝国也不过是被秘密拘禁。顺手杀个小角色，大概连一声呵斥也听不到。
但公爵无疑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狼首的脸色才如此难看。他不知道那个位高权重的混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炫耀、挑衅、还是威胁？
真是卑劣且幼稚的手段。狼首暗道。或许在公爵的眼中，自己只是个想要引人瞩目的小孩，打算向强大的父亲证明些什么——就像自己的那些“哥哥姐姐”。
但这或许并非坏事。他躲开迎面飞来的【圣箭术】，而后想道：被公爵轻视，意味着意味着自己有将其杀死的机会。
可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比起一个公爵的生死，他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真正能够将世界形势改变的任务。
狼首谨慎地盯着神圣铁卫的金属躯壳，而后叹了口气。桑妮娅，没想到你死后倒是给我造成了大麻烦。
“那里面，装着桑妮娅的心脏，是吗？”身后突然传来略显悲凉、却非常熟悉的女声。“原来教会已经衰落至此，我却什么都没发现。”
狼首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赶紧回过头，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萨拉曼的面孔。
“你来这儿做什么！他们不敢杀我！回去——不！立刻离开！去码头上抢一艘船。”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同时感到慌乱的还有那个小胡子。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铁卫们的身后，然后才喊道：“选……选锋骑士萨拉曼？教会已经归顺帝国，你要是违抗我们，那就等同于叛教。”
“威廉。我几乎为教会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萨拉曼没理会小胡子，而是挥拳击碎了身旁的铁卫，然后昂首阔步地朝狼首走去。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壮年。“我可以接受‘圣主并不善良’。尽管那需要用很多时间来消化。但我没法接受‘圣主并不强大’。”
她抬起手，指尖亮起微弱的银芒。
“我对祂的信仰已经越来越弱了。我没法欺骗自己。”
“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的。”狼首踢开扑来的铁卫，而后开口劝说。
“或许吧。”萨拉曼点了点头。“但是我累了。而且就要死了。”
“什么？”狼首之前从未听说此事。他和萨拉曼实在分别了太久。
“想替桑妮娅赎罪，所以帮教会做了许多危险的事。期间受了一些伤，没能治好。”
她说得风轻云淡，可狼首却听出许多凶险。萨拉曼是有着“选锋”之名的圣骑士。那是多危险的情景，才能让她受如此重伤？
“你为什么……”狼首想说些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攻击打断。
“我知道她不喜欢这样。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去天国。可现在看来……圣主连自己也保不住了。”萨拉曼随手扯下铁卫的金属手臂，而后将其抡向另一名铁卫的脑袋。
“你可以加入我们。我们有方法，即使并非信徒……”狼首的话还未说完，神圣铁卫又挥拳砸来，让他只得匆忙躲避。
“算了吧，威廉。”萨拉曼摇摇头。“我不想欺骗自己。快走吧。你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不是吗？以前出于立场，没法帮你们。现在就算是偿还吧。”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那样谁都走不了。而且我该在死前跟侄女告个别。”萨拉曼平静地走到神圣铁卫身前。“哪怕只是她的一部分。”
倘若是十七年前，或许自己真的会跟他离开吧。萨拉曼脑海中浮现一缕念头。但时间好像真的冲淡了一些东西。
狼首不再说话了。他明白对方已经做好了决定。而且他的任务真的很重要。
他曾发誓为这份事业奉献出一切，如今才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
于是狼首呼出一口气，突然间心如止水，转身朝码头跑去。
“该死！”小胡子连忙命令铁卫去追，可萨拉曼拦在了道路中央。
“打开火力系统！杀掉这个圣骑士。”小胡子大喊，然后立刻转身逃跑。
但银色的光芒下一瞬间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萨拉曼放下手。这是她跟圣主借来的最后一点能量。
希望我还有余力帮你安息，桑妮娅。她看向冲过来的神圣铁卫，心中暗道。
……
萨拉曼终究还是取出了桑妮娅的心脏，并在身中数枪的情况下，带着心脏跳进了大海。
她不想自己的身体被帝国拿去研究。
守卫们试图打捞，但被杜尔诺博士下令制止。
圣骑士的尸体对他的实验毫无帮助。相比较而言，逃走的公爵之子才是大麻烦。
不仅仅是因为那人的家世。还因为屠蛇岛营地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
倘若暴露……帝国的损失倒是不重要。但他自己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劳动营、秘密实验、变异的守卫……这些东西让他像是小说里的邪恶反派。
该死。杜尔诺在心中暗骂。又不是他想来这种地方的。
但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能承受住大量药剂的实验品！
但即使如此，狼首还是在围攻中左支右绌。
而那个闪着银光的新型号机械，更是始终拦在他的前进方向上。
“圣骑士向圣主借来的力量，科学界称为灵能。不同体系的超凡者，对‘灵能’有着不同的称呼。例如炁、神力、法力、魂力……而且储存灵能的位置也各不相同。有些超凡动物甚至会在体内形成可以储能的结石。”小胡子站在不远处啰里啰嗦。
“但是所有超凡生物，用于激活灵能的器官却是相同的。那就是【心脏】。这个小小的血泵，却在晋升超凡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真是令人惊讶。之前的实验一直忽略了这点，所以武器中的灵能才总会惰化成晶体。”
狼首向后一跃，躲开神圣铁卫毫无章法的敲砸，然后奋力踢翻两个靠近的普通铁卫。若非实在空不出手，他一定先去把小胡子的头拧下来。
但小胡子显然不知道狼首的想法。他向侧面闪避，给身后的铁卫们让出一条路。然后又继续说道：“但可惜的是，只有超凡者的心脏才具备这种效果。因此神圣铁卫注定不能量产。现在你见到的仅是样品，里面装着正牌圣骑士的心脏。”
狼首抬臂拨开神圣铁卫的摆拳。小胡子的话传入耳中，让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他当然知道这里面装着圣骑士的心脏！
他甚至还知道那是谁的心脏。每个人在调动体内能量时，产生的波动都有着细微的差别。就像指纹——但要更加明显。
而那种熟悉的波动……属于一个已经死了十七年的女人。
桑妮娅！
“在我看来还是铁卫好，只要有足够的金属和猎犬，就能让这玩意儿量产。”小胡子继续啰嗦。他只是想分散狼首的注意力，倒没打算跟对方结仇。如果他知道狼首认识心脏的主人，那绝对不会接下这个荒唐的任务。
毕竟对方作为公爵的儿子，就算举旗反抗帝国也不过是被秘密拘禁。顺手杀个小角色，大概连一声呵斥也听不到。
但公爵无疑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狼首的脸色才如此难看。他不知道那个位高权重的混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炫耀、挑衅、还是威胁？
真是卑劣且幼稚的手段。狼首暗道。或许在公爵的眼中，自己只是个想要引人瞩目的小孩，打算向强大的父亲证明些什么——就像自己的那些“哥哥姐姐”。
但这或许并非坏事。他躲开迎面飞来的【圣箭术】，而后想道：被公爵轻视，意味着意味着自己有将其杀死的机会。
可他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比起一个公爵的生死，他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任务。真正能够将世界形势改变的任务。
狼首谨慎地盯着神圣铁卫的金属躯壳，而后叹了口气。桑妮娅，没想到你死后倒是给我造成了大麻烦。
“那里面，装着桑妮娅的心脏，是吗？”身后突然传来略显悲凉、却非常熟悉的女声。“原来教会已经衰落至此，我却什么都没发现。”
狼首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赶紧回过头，果然在不远处看见了萨拉曼的面孔。
“你来这儿做什么！他们不敢杀我！回去——不！立刻离开！去码头上抢一艘船。”他的声音有些慌乱。
同时感到慌乱的还有那个小胡子。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铁卫们的身后，然后才喊道：“选……选锋骑士萨拉曼？教会已经归顺帝国，你要是违抗我们，那就等同于叛教。”
“威廉。我几乎为教会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萨拉曼没理会小胡子，而是挥拳击碎了身旁的铁卫，然后昂首阔步地朝狼首走去。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壮年。“我可以接受‘圣主并不善良’。尽管那需要用很多时间来消化。但我没法接受‘圣主并不强大’。”
她抬起手，指尖亮起微弱的银芒。
“我对祂的信仰已经越来越弱了。我没法欺骗自己。”
“人生不是只有一条路的。”狼首踢开扑来的铁卫，而后开口劝说。
“或许吧。”萨拉曼点了点头。“但是我累了。而且就要死了。”
“什么？”狼首之前从未听说此事。他和萨拉曼实在分别了太久。
“想替桑妮娅赎罪，所以帮教会做了许多危险的事。期间受了一些伤，没能治好。”
她说得风轻云淡，可狼首却听出许多凶险。萨拉曼是有着“选锋”之名的圣骑士。那是多危险的情景，才能让她受如此重伤？
“你为什么……”狼首想说些什么，却被迎面而来的攻击打断。
“我知道她不喜欢这样。但我还是希望她能去天国。可现在看来……圣主连自己也保不住了。”萨拉曼随手扯下铁卫的金属手臂，而后将其抡向另一名铁卫的脑袋。
“你可以加入我们。我们有方法，即使并非信徒……”狼首的话还未说完，神圣铁卫又挥拳砸来，让他只得匆忙躲避。
“算了吧，威廉。”萨拉曼摇摇头。“我不想欺骗自己。快走吧。你还有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不是吗？以前出于立场，没法帮你们。现在就算是偿还吧。”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
“那样谁都走不了。而且我该在死前跟侄女告个别。”萨拉曼平静地走到神圣铁卫身前。“哪怕只是她的一部分。”
倘若是十七年前，或许自己真的会跟他离开吧。萨拉曼脑海中浮现一缕念头。但时间好像真的冲淡了一些东西。
狼首不再说话了。他明白对方已经做好了决定。而且他的任务真的很重要。
他曾发誓为这份事业奉献出一切，如今才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
于是狼首呼出一口气，突然间心如止水，转身朝码头跑去。
“该死！”小胡子连忙命令铁卫去追，可萨拉曼拦在了道路中央。
“打开火力系统！杀掉这个圣骑士。”小胡子大喊，然后立刻转身逃跑。
但银色的光芒下一瞬间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萨拉曼放下手。这是她跟圣主借来的最后一点能量。
希望我还有余力帮你安息，桑妮娅。她看向冲过来的神圣铁卫，心中暗道。
……
萨拉曼终究还是取出了桑妮娅的心脏，并在身中数枪的情况下，带着心脏跳进了大海。
她不想自己的身体被帝国拿去研究。
守卫们试图打捞，但被杜尔诺博士下令制止。
圣骑士的尸体对他的实验毫无帮助。相比较而言，逃走的公爵之子才是大麻烦。
不仅仅是因为那人的家世。还因为屠蛇岛营地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地方。
倘若暴露……帝国的损失倒是不重要。但他自己可就要遗臭万年了。
劳动营、秘密实验、变异的守卫……这些东西让他像是小说里的邪恶反派。
该死。杜尔诺在心中暗骂。又不是他想来这种地方的。
但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能承受住大量药剂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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