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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筑之内,皆在做戏

    “刁……兄。”

    杨守春下意识的想要喊县尊,话到临头,又强自改了过来,尽力为李清解释。

    “李书吏向学之心在吉水县那是人尽皆知,知道这次机会难得,故此来求,我心下一软……”

    刁珣见气氛沉闷,笑了笑:“无妨,本就是随意聊聊,我来吉水时间不长,多个人正好能多了解些情况。”

    “正是此理!”胡德润附和道,随即招呼着众人。

    “既如此,大家且先坐下,用点酒菜。”

    刁珣没有推辞,顺从安排,坐在主位之上,只是抬眼时,却发现李清站在杨守春身后,并没有入座,想来,这大概就是狗头军师类的角色。

    只是,这怎么说,自己也是吉水县衙的头头,你不站在我这个知县身边,站在主簿那里是个什么意思?

    客套之间,月上中天,湖心小筑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极为热闹。

    杨守春站起身子,一时为之瞩目。

    “既然今夜乃赏荷宴,不能无诗,这样,且让我做这个出头鸟。”

    说罢,他环视四周,看向湖中荷花,状若苦思模样,随即有些无奈:“这年纪大了,深思枯竭,匆促间竟是没有什么灵感,这样,为免扫兴,暂借族叔昔日之诗,以咏今夜之美景,还请大家见谅。”

    “无妨无妨,杨学士诗才如雷贯耳,正好学习一番。”

    “还请杨兄速速念来!”

    刁珣面露期待之色,心里暗道,有个名声在外的族叔就是方便,轻易借着对方的名声,挥舞大旗。

    却不知是狐假虎威,还是狼狈为奸……

    经过这些日子,他慢慢对这些历史人物,褪去了敬畏之心,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难不成谁还能多生出来一只眼睛?

    “此诗也是在吉水所做,和今夜之景,约莫也算相符。”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好!”

    “妙哉妙哉!”

    顿时引来欢呼雀跃之声,甚至有人激动以至拍案而起,似乎此诗乃今夜所作,初初问世一般。

    杨守春脸上浮起谦虚的笑容,慢慢坐下,只是其身后的李清,嘴角似有些抽动,恍若见到什么不忍直视的事情。

    大概是,这诗并非是第一次念?

    刁珣觉得真相极有可能就是如此。

    也罢,又是一首自己极为熟悉的古诗,眼见其他位置上的人,刻意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他微微颔首,止住想要鼓掌的双手。

    “杨学士的诗,当真绝妙,说不定,这湖里面的荷花,和当日杨学士所见荷花,同根同源呢?胡员外,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

    “啊?!”

    胡德润有些愣住,随即狂喜。

    “刁兄慧眼如炬,这荷花,正是我父亲从当日小池挖来,至今二十年过去,才有这满湖荷花。”

    难怪人家是进士了,这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有了这个断言,我这湖中小筑,还能再提升一个档次!

    剩下的人更是瞠目结舌,没想到还有如此玩法......

    哪怕是杨学士的族侄,都有些讪讪,此事他怎不知?

    倒是其身后的李清,脸上的黑痣一动一动,眼神闪烁间,在想着什么。

    “值此良辰,在下不才,也有一首诗,琢磨了有些日子,权当笑话说出,供各位品鉴。”

    大概是有了意外收获,胡德润兴高采烈,连饮了三杯酒,依旧不能浇灭心头的热情,激动之下,将早些日子字字琢磨的诗诵了出来。

    【楼外松影伴荷塘,山黛天青云影长】

    念了两句,刁珣微微颔首,无甚出奇之处,但好歹是自己做的,似杨守春那般打肿脸充胖子,借着杨学士的威风,让人不敢言,倒是无趣。

    什么小荷才立尖尖角,这都快八月了,过些日子该是要采莲子的时节,根本不应景。

    【千杆翠盖水中漾,映月红莲醉人香】

    诵罢,小筑之间陡然间一静。

    “好!”

    刁珣忽然拍案而起,口中直呼好诗。

    “胡员外,你这首诗应景的很,应景的很呐,当浮一大白!”

    说罢,他满饮杯中酒。

    见刁珣如此,其他人却也不好不表示,纷纷绞尽脑汁,说些赞美之词,好在,平时拍杨守春的马屁比较多,也算轻车熟路。

    胡德润红光满面,激动的坐立不安,甚至于唤侍女拿来文房四宝,便要当场写下这首诗来,没想到,这知县竟然是个识货之人。

    借此机会,写下来,然后再弄个月夜湖心亭之宴的名头。

    说不得.......这首诗也能流传千古?

    “既然胡兄有此佳作,我也献丑一番.......”

    有人按耐不住自己的才气,同样想赋诗一首。

    “.......”

    刁珣没有差别对待,同样表现出鼓励,不管诗作如何,都是“人间难得,当浮一大白”,夸夸之词,不要钱的挥洒出去。

    一时间,小筑之内,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刁知县,异常的可亲。

    除了杨守春。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满,看着自己这帮老友,不是说好了,赋诗只是名头,谁让你们真的作了?

    还一个两个的全都上了,这样下去,谈正事的时间,就该到半夜了。

    正欲要发作,却不想衣服被扯动。

    杨守春回头一看,发现是李清在微微摇头,于是只好强忍住怒气,对于这个书吏,他承认,脑筋比较灵光。

    刁珣捧着酒杯,见李清在杨守春耳边说着什么,微微一笑,随即又是一杯饮下。

    趁着间隙,杨守春忽然站起来,稍稍打断了这热烈的氛围。

    “诸位,诸位,咱们不要忘了今晚的贵客,还请刁兄赋诗一首。”

    同时警告的眼神扫过,众人微微一惊,才想起来今夜的目的,纷纷住嘴不语,旋即附和起杨守春的建议。

    “是啊,刁兄,我等拙作,算是抛砖引玉,还请不吝赐教!”

    “是极是极!”

    刁珣脸上的笑容慢慢凝滞起来,随即苦恼的摇了摇头,无奈道。

    “固所愿尔,不敢请也。”

    “只是,我这人,作诗需要细细打磨,最好落于纸上,直接诵念出来,怕是没有这个本事。”

    胡德润笑了笑道:“刁兄谦虚了,无妨,文房四宝已经备好,来人!”

    侍女笑盈盈而来,伴着香风浮动,很快将桌面收拾好。

    刁珣接过笔,看了眼满是期待神色的众人,不由得失笑。

    “我这可能要琢磨一会儿,大家随意,随意,哈哈......”

    说罢,竟然放下毛笔,又饮了半杯酒,微闭双眼,很是享受的模样。

    杨守春见状,大抵是觉得机会来了,装作无意的模样,说道。

    “胡兄这满池荷花,过上一两月,怕是莲子要丰收了。”

    “今年却是个好年头,不仅仅是莲子,这稻米,亦是相同道理,想来,今年的秋税,应该不似去年那么艰难了吧,杨兄?”胡德润眼神微动,配合说道。

    “说到秋税,确实有事要麻烦诸位,我有个模糊的设想,听说去年江州采用以钱代米的方法,减少了损耗,百姓因此受益,那吉水......”

    刁珣心中一动,知道正餐已经来了,眼睛猛然间睁开,做惊喜模样。

    “杨兄,快快说来,这几日为此忧心,无法安眠,且让我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