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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私盐背后

    翌日。

    茶盐司衙门,邓旭在自己的公署内,坐立不安,时不时朝着外面看去,只是到了午时,还没有见到那个人影,终究还是放弃,叹了口气,摇着头朝着外面走去。

    吃饭便好,何必想那么多。

    而在不远处的转运司衙门。

    刁珣却是好不容易等到刘颖稍闲的时间,便是用午饭之时。

    “刘漕使,昨日下官在茶盐司衙门,遇到点事情,正想请教。”刁珣也没有客气,或是故作玄虚,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深信面前之人乃是一心为了公事,问些江南西路的公事,应该不打紧。

    “呵,你茶盐司衙门的事情,还能问到我转运司,刁运判,你好大的官威啊。”

    刘颖闻言,却是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刁珣:“……”

    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莫不是他看错了人?

    “倒也无妨,朝请大夫么,本使还得要尊敬一二。”

    刘颖脸上露出难看又古怪的笑容。

    这老头!

    刁珣暗自摇头,此人怎么为老不尊,和小孩一般,还有,这朝请大夫是怎么回事?

    “今早老夫就收到临安寄来的信,公函还在后面,朝廷为酬你表格法之功,晋你为朝请大夫。”刘颖正色解释道,没有继续打趣,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武将,连续有战功的情况下,当不至于仅仅加点俸禄,只是文官,有时候还得磨勘一番。”

    刁珣点点头,表示理解,实际上对于这个寄碌官,他是没有怎么在意,左右多上一点银子,他刁某人自然不会禁锢自己非要做个清官,但同样不会贪得无厌,眼下,够用即可。

    以二十岁的年龄,官居一路运判,在这尚算和平的年头,着实树大招风,他同样想稍微减慢下来点速度,打好根基,做出点看得见摸的着的政绩,就如这困扰朝廷一百多年的私盐事。

    对于有能力的人,朝廷可以有选择的使用,但绝对不会忽视,只要有机会,就能乘风而起。

    这便是刁某人朴素的想法。

    刘颖见面前的少年郎颇为沉稳,不为这虚名所喜悦的样子,不禁暗暗点头,这样的年轻官员,才是大宋朝廷的希望,自己算是老了,眼下倒是能放心一二。

    他捋了捋胡须,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说起这江南西路的私盐,的确是痼疾,说句难听的,有点病入膏肓的意味。”

    刁珣闻言,心里一奇,这刘漕使可算的上老当益壮,如今?

    怎么有些许无奈和气馁。

    “想什么呢?”刘颖似乎是察觉到刁珣的目光,没好气道:“这事你就算让韩相公来,也无计可施,就算以强势暂时镇压住,不久又得复发,而且,此事,不可轻动,弄不好就是造反事起,到时候,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刁珣隐隐明白对方的意思,大概就是说私盐维持现状,反倒无碍,可若是做些动作,极大可能招致一些反应,到时候难以收场,这背锅的,自然就是掀起风浪之人。

    “那,就这么随他去么?”刁珣淡淡问道。

    “自然不是。”

    刘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依照老夫的想法,这病有猛药和温良之药,猛药虽然可以去沉疴,但一着不慎,就是落得个身死的下场,这温良之药,缓缓图之,亦有可能治好顽疾。”

    刁珣对于这种比喻,有些不耐,因为他是知道黎德魁以及王贺年近期的诡异情况,某些事情隐隐在发生变化,若是掉以轻心,真的会出大问题。

    似乎是瞧了出来刁珣的不解,刘颖沉吟片刻,决定再不藏着掖着:“这盐之一事,聚集的利益太多。世人皆知,这韩相公大权独揽,官家也多听他的,但事情当真如此么?这天下,还是官家的天下!”

    说到最后,他压低了声音,同时,加重了语气。

    随即又和缓道:“当然,这如今的局面也不是官家想要的,只是,裹挟在其中,倒也无奈。”

    刁珣闻言沉默,一两百年长起来的大树,牵扯到谁,都不算奇怪,当然了,听李颖的意思,也有可能仅仅是外戚,或者临安皇宫里面内侍省......

    “这是其一,还有赣州胥吏,甚至官员,牵扯其中,这私盐事,盐匪可不是拿到最大头的那个,刁运判,你如今,可理解老夫的意思了?”

    “多谢刘漕使指教。”

    刁珣拱手一礼,这人站的高度不同,看见事情的表象就会不同,邓旭研究私盐事多年,却是没有刘颖说的透彻。

    如此说来,这事当真是走入死胡同?

    但,一时半会,刁某人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孤身一人走在深水区,极为需要的是勇气,只是,仅仅凭着勇气却还不够......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刁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告辞离去,而他也知晓,刘颖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慢慢抽调赣州的官员胥吏,频率更快。

    但他却是不看好,你调人的速度,估摸着还比不上银子腐蚀官员胥吏的速度快......

    又有何用?

    刘颖看着刁珣的背影,叹了口气,捞起自己的大海碗,呼啦啦朝着嘴里扒饭。

    “耽误老夫吃饭,这小子!”

    “不过,这江南西路,也该有点变化了......”

    ......

    午时已过。

    刁珣踏着稍显的沉重的步子,来到茶盐司衙门。

    倒是让邓旭吃了一惊,他本以为,运判昨日被他讲的话吓到,觉得困难重重,不再理会这私盐事,可他哪里知道,今日刘老头说出来的更加吓人。

    和官家作对,几个脑袋够砍的?

    “刁运判,你......”邓旭一时失神,话随嘴出,却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

    “哦,怎么了?”

    刁珣忽然淡淡一笑,说道:“怕我今日不敢来茶盐司衙门了?”

    说罢,他摇了摇头,走向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提笔开始处理公事。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案卷已经空了。

    刁珣站起身子,走到堆积如山的私盐案卷边,伸手抚摸在上面,年深日久,难免有些味道以及灰尘。

    他心中一动,想起韩烈说起来的万安县匪寨。

    或者,亲自去看看,实践出真知,也是条路子?

    就此放弃,不是他刁某人的性格。

    ......

    临安城。

    清河坊。

    都堂外的一处园子。

    苏师旦和陈自强两人并肩而行。

    “陈相公,你说这刁珣何许人也,不过两月,就已经听见他的名字几次。”

    “苏相公,此人我看韩相公颇为欣赏,大概是入不了你苏门了。”

    “哼,不过小小一运判而已,韩相公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日日注意他,我昨日便遣人去隆兴府,送上贺礼。”

    “哦,看来这贺礼,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