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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索魂周周测

    “我带人进去可以吧?”

    “可以!随便带!”

    “可以改造吗?”

    “你爱咋地咋地,没人管你!”

    ……

    一拿到学院藏书阁顶三层的权限卡,凤舞天路便向几位老师道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幕看得年级组长有些纳闷:这小子突然要走藏书阁堆杂物的那三个楼层,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

    还是说,他就冲着三层无人看管的杂物间来的?

    反正凤舞天路不说,谁也不懂他的心思。

    开学第一周,校园风平浪静,像第一天那种极其恶劣的发言不当事件,也仿佛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这一周里,鸢冷渡上午一节法术理论课、一节室外实战课,吃好午饭再上一节文化课和一节基础元素法术实操课。剩下的时间,全都自主安排。

    他自知天分比不过绝大多数枫樱学子,于是把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运转周天。可问题是,不论他怎么尝试,距离老师定下的及格线还有一段距离。

    而同寝室其他几位早都达成了目标。

    他们也不是自私的人,只不过对于鸢冷渡这种天赋上的差距,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怎么办啊,周测该怎么办……”鸢冷渡盯着天花板放空大脑,嘴里不自觉念叨了一句。

    叩叩叩。

    敲击木头的声音响起。鸢冷渡惊醒,看到是凤舞天路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一起出去走走?”凤舞天路发出邀请。

    “……嗯……走吧……”就算再焦急,也没法立刻让自己进度达标。那就跟着凤舞天路出去散散心吧!

    ……

    秋天,一层又一层金黄的银杏叶给整条路盖上一层薄毯,脚踩上去特别松软。鸢冷渡低着头思索课堂上老师讲过的东西,凤舞天路拉着他一只小手,脚下踢着成堆的银杏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不知为何,听着凤舞天路踢银杏叶发出的声音,鸢冷渡总觉得纷繁的思绪在那一刻得到了净化。

    “我向学院要了藏书阁顶上三层的权限。”凤舞天路突然开始聊天,打破沉默。

    “那里有什么?”鸢冷渡不再盯着地面,转而看向凤舞天路抓着他的那只手。他记得小时候家族里有个很温柔的大哥哥,每次碰到就会牵起他的小手。宽厚的手掌布满老茧,格外温暖和安全。

    “很多。堆了几口药鼎,我打算找时间带浮祐一去试试。”

    在鸢冷渡的记忆里,那个大哥哥也经常像这般,牵着他的手四处走动。家族学堂里有什么听不懂的,他就去问那个大哥哥,对方有问必答,总能解释到他完全听懂。

    “挺好的……”

    有一天,大哥哥突然跟鸢冷渡说:渡,你知道吗,你和我一个妹妹长得很像。

    过了好久,他才从族人的闲言碎语中了解到,大哥哥说的是一位族姊。听说那位族姊天赋异禀,出生便引发天地异象。

    然而,在鸢冷家族,女孩子从来不被允许修炼,更不允许接触一切族内事务。长老们都为之扼腕叹息:但凡这孩子是个男孩,我们鸢冷家族就有机会翻身了!

    彼时他在父亲的书阁玩耍,不慎听见大长老说出的“青龙”一词。当时他以为人家说的是鸢冷家族的青龙心法,便没多想。

    “哦,对了,我在那边翻到一本特有意思的修炼心得,总觉得特别适合你!”凤舞天路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抓住鸢冷渡肩膀,神情间带有几分激动。

    有几天,鸢冷渡不慎染上风寒,父亲便要求他暂停打坐修炼,每晚好好睡觉。

    实际上那几天他根本没睡好。每次入睡,他都会梦到一个妙龄少女跪坐在地上,不停哭泣。在少女身边,一条通体青色的五爪龙飘在半空,却好像被什么力量不断抽离少女身边。

    少女哭得撕心裂肺。慢慢地,她指缝中渗出的液体不再是晶莹的泪水,而是殷红的鲜血……

    “真的吗?我还以为第一次周测就要不及格了呢!”鸢冷渡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份笑容。

    等鸢冷渡风寒好了,再见到大哥哥的时候,对方脸上却没了往日和煦的笑容,变成了一块亘古不变的坚冰。

    族里雇来的下人有个大嘴巴,鸢冷渡就是通过那人的闲聊得知,族里出现了青龙圣体。

    青龙圣体自然属于鸢冷家族大少爷。

    “不会有事的!”凤舞天路咧嘴一笑,“那笔记里写的,是一种百试百灵的修炼技巧,名叫拆解法。那里面说,万物皆可拆解,然拆解也需技巧,要保证每一个元素的完整性……”

    青龙圣体属于鸢冷家族大少爷。

    大少爷最珍爱的三妹自幼身体虚弱,终究没能撑过这个寒冬,死了。

    打那以后,大哥哥就再也没笑过。终于有一天,大哥哥似乎闲下来了,就主动过来看他。

    这一看,便是一整个下午。透过那张和记忆里少女神似的面容,大哥哥看的不再是族弟鸢冷渡,而是别的什么人。

    你和她真像……再往后,大哥哥就经常叫他过去。满是老茧的手指轻柔地擦过鸢冷渡柔嫩的脸蛋,大哥哥看得痴了。最疯狂的一次,便是在“三妹”下葬前,大哥哥让他穿上一条洁白的裙子,化上恰到好处的妆容。

    事到如今,鸢冷渡唯一记得的,便是那条轻飘飘的白裙子。裙子穿起来特别舒服,他从未见过如此柔软的布料。可惜染上了血。

    和梦中少女哭出来的血泪如出一辙。

    从那以后,鸢冷渡便再也不愿意让别人盯着他。

    漫长的银杏道上,凤舞天路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笔记上看到的内容,鸢冷渡听得出神。

    随着新知识不断输入,存放在脑海里的旧知识仿佛分解成了错落有序的小碎块,分门别类堆放好,再重组成崭新的东西。

    一阵秋风吹过,弄乱了鸢冷渡略长的发丝,也吹落一大片银杏叶。其中就有那么一片金灿灿的叶子,恰好落在鸢冷渡头上。

    凤舞天路停止讲述,轻声道:“渡,别动。”

    鸢冷渡呆呆地看着凤舞天路,大脑一片空白。

    宽厚的手掌掠过柔顺的发丝……只取下一片银杏叶。叶片上,经络笔直而清晰;叶片边缘坑坑洼洼,却是再精巧的剪纸也无法复刻的自然规律。

    “有片叶子在你头发上,我给它取下来了。”凤舞天路展示拿下来的叶片,几乎要晃花鸢冷渡双眼。

    一样宽厚的手掌,一样长久的凝视。

    好久没有人如此纯粹地关心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