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朱你想不想救儿媳妇
翌日。
刘廌早早的，天不亮就起来了。
在朝中做官，不论是否需要参与早朝，官员们都是在鸡鸣时就需要起来的。
所有的官员，都必须要在卯时前到达衙门，在承发房签字画押，这也就是点卯的来源。
如九品的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自然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卯时。
刘廌便已经带着装满蒸馏器的木箱子，在上林苑监承发房签字画押，完成今天的上班打卡任务。
然后便进了自己的公廨。
他是上林苑监典簿厅的典簿，平日里的差事就是整理汇总衙门的各类过往文书和审核各类账目存档。
也因此，刘廌甚少会衙门里别处官员往来，大多都是各处公廨的小吏将需要存档的文书账目送来罢了。
刘廌先是拿出一份折本，写好等下入宫请见的内容。
随后又留下一张便条，告知衙门里别处公廨的过往文书账目等自己回来再送后，便带着请见的折本，拍拍屁股带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衙门。
上林苑监在应天内城东侧朝阳门外。
走朝阳门入城，刘廌自东安门进入皇城范围，而后便在东华门外递了请见的奏本。
东华门后便是皇宫大内的范围了，文武百官不够资格的，便都要请旨方得皇帝觐见。
守在东华门外的禁军官兵，得知刘廌乃是诚意伯的长孙，自然不敢怠慢，请到一旁后便带着请见奏本进了东华门。
而在乾清宫。
刚刚下了朝的朱元璋，正将自己送进柔软的御座里。
作为大明的开国之君。
朱元璋最近却很是忧愁。
从去年开始，江南便频遭水患，粮食欠收，朝廷耗费巨大，赈济百姓，国库捉襟见肘。
北方因为要对关外草原用兵，地方始终难以太平，百姓日子也过的艰苦。
而在南方，西南一带的土司蛮夷同样是不服王化，屡屡滋生事端，朝廷为此动用兵马无数平息。
今年更是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年初，茂州蛮夷叛乱。然后幽幽六月五开蛮夷反叛，更是胆大包天的将靖州指挥使给杀了。
等到七月入了秋，平阳又爆发饥荒，当月苏州府、松江府、扬州府遭受海水倒灌侵溢。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入冬，眼看着也到了冬藏歇息的时候。
东宫那边却又出了事。
太子妃常氏生育之后，便卧病在床，久难医治痊愈，现今更是每况日下。
那可是自己的常十万的亲女儿啊，更是自己和皇后看中的太子妃唯一人选。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朱元璋都不希望太子妃常氏出事。
此时下了朝，朱元璋刚刚坐定，准备闭目养神片刻，再接着处理那繁琐的国事。
却见殿外有内侍赶过来。
守在朱元璋身边的内廷二十四衙门大太监孙守忠，立马轻步赶至殿门处，将那内侍送过来的奏本接到手中。
孙守忠低声道：“谁的奏本？”
内侍回道：“是诚意伯长孙，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刘廌的请见奏本。”
孙守忠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中的奏本，确实是诚意伯长孙刘廌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闭目养神的皇帝，想了想还是将奏本拿在手中，冲着内侍挥了挥手，随后压着脚步回到皇帝的身边。
只是朱元璋却还是被惊醒。
他转头侧目看向刚刚站定，手拿奏本的孙守忠。
“又是谁的奏本？”
孙守忠立马躬身：“奴婢该死，惊扰了陛下歇息。”
见皇帝没有开口，孙守忠想了想。
方才继续道：“是诚意伯长孙，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刘廌的请见奏本。他是功勋之后，按例是能往宫里递进请见奏本的。所以奴婢便拿了进来，本要等陛下您醒了再递的。”
朱元璋眉头皱了一下：“伯温的孙子……”
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之中。
这个时候的孙守忠，是绝不敢出声说话的。
等了良久。
朱元璋叹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说完之后，他也没了继续闭目养神的心思，正身伏案，开始审阅那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国事。
孙守忠看了一眼，便将奏本放在御桌旁，而后亲自出了乾清宫往外唤人。
……
“臣下何德何能，有劳大监亲自传唤。”
通往乾清宫的路上，刘廌微微躬身，提着已经被检查确认没有危险的木箱子，走在孙守忠的身后。
孙守忠一直是侧着头的，见刘廌开口，便笑着低声道：“典簿真真有诚意伯之遗风，昔年奴婢每每于宫外迎接，诚意伯亦是次次这般客气。”
刘廌听了，便是默默一笑。
这位皇帝身边最贴近的太监，嘴上是夸自己有祖父刘基遗风，实则其实是在说他和刘伯温过去是有一些私人交情的。
于是刘廌便低声道：“今日若非有急要之事，臣下自是不敢打搅陛下的。惶恐请见，不想竟真的得了陛下召见。”
孙守忠这等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早已是人精。
他只是笑了笑，回道：“近来朝中多烦忧，陛下又是寄挂天下黎庶的。典簿在上林苑监做事，干系黎庶口腹，陛下自然是要召见的。”
皇帝最近很烦，要说好听的，要说好事情。
刘廌很自然的就接收到了孙守忠的暗示，默默的点了点头。
终于，二人到了乾清宫。
进殿又是一番传唤。
刘廌在孙守忠的宣进声中，也终于是踏进了寻常官员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到的乾清宫里。
“臣，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刘廌，问圣躬安。”
殿内。
刘廌背着木箱子，躬身作揖。
言毕，他便趁机抬头看向陛阶之上。
有些昏暗的殿内，一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朝天乌纱翼善冠，脸颊方圆，中正平和，肤色稍深的老人。
这便是大明朝的开国洪武皇帝，朱元璋！
望着年轻却又有几分相似刘伯温的刘廌，朱元璋目光闪烁，轻声道：“伯温的孙子……今日你求见俺，所为何事？”
刘廌赶忙低下头。
这一刻一旦开始，或许就是自己真正能否改变煌煌大明的第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理清已经准备许久的言语。
“臣近来偶闻，东宫贵人生子之后病重卧榻，难以痊愈。
臣家受皇恩，开国得授诚意伯，祖孙三代在朝为官，沐浴皇恩。臣虽年少无才，却不敢忘祖父临终时谆谆教导，更不敢辜负陛下之皇恩。
臣往日素喜书，偶得自欧逻巴国之书，记有一良方，或可使东宫贵人痊愈。”
说完之后，刘廌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望着陛阶之上的朱元璋。
就问你老朱，想不想救你的儿媳妇？
原本对刘廌请奏入宫有着种种猜想的朱元璋，不禁眉头一动，面露意外。
“你……你小子，有良方可救太子妃？”
刘廌早早的，天不亮就起来了。
在朝中做官，不论是否需要参与早朝，官员们都是在鸡鸣时就需要起来的。
所有的官员，都必须要在卯时前到达衙门，在承发房签字画押，这也就是点卯的来源。
如九品的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自然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卯时。
刘廌便已经带着装满蒸馏器的木箱子，在上林苑监承发房签字画押，完成今天的上班打卡任务。
然后便进了自己的公廨。
他是上林苑监典簿厅的典簿，平日里的差事就是整理汇总衙门的各类过往文书和审核各类账目存档。
也因此，刘廌甚少会衙门里别处官员往来，大多都是各处公廨的小吏将需要存档的文书账目送来罢了。
刘廌先是拿出一份折本，写好等下入宫请见的内容。
随后又留下一张便条，告知衙门里别处公廨的过往文书账目等自己回来再送后，便带着请见的折本，拍拍屁股带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出了衙门。
上林苑监在应天内城东侧朝阳门外。
走朝阳门入城，刘廌自东安门进入皇城范围，而后便在东华门外递了请见的奏本。
东华门后便是皇宫大内的范围了，文武百官不够资格的，便都要请旨方得皇帝觐见。
守在东华门外的禁军官兵，得知刘廌乃是诚意伯的长孙，自然不敢怠慢，请到一旁后便带着请见奏本进了东华门。
而在乾清宫。
刚刚下了朝的朱元璋，正将自己送进柔软的御座里。
作为大明的开国之君。
朱元璋最近却很是忧愁。
从去年开始，江南便频遭水患，粮食欠收，朝廷耗费巨大，赈济百姓，国库捉襟见肘。
北方因为要对关外草原用兵，地方始终难以太平，百姓日子也过的艰苦。
而在南方，西南一带的土司蛮夷同样是不服王化，屡屡滋生事端，朝廷为此动用兵马无数平息。
今年更是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年初，茂州蛮夷叛乱。然后幽幽六月五开蛮夷反叛，更是胆大包天的将靖州指挥使给杀了。
等到七月入了秋，平阳又爆发饥荒，当月苏州府、松江府、扬州府遭受海水倒灌侵溢。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了入冬，眼看着也到了冬藏歇息的时候。
东宫那边却又出了事。
太子妃常氏生育之后，便卧病在床，久难医治痊愈，现今更是每况日下。
那可是自己的常十万的亲女儿啊，更是自己和皇后看中的太子妃唯一人选。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朱元璋都不希望太子妃常氏出事。
此时下了朝，朱元璋刚刚坐定，准备闭目养神片刻，再接着处理那繁琐的国事。
却见殿外有内侍赶过来。
守在朱元璋身边的内廷二十四衙门大太监孙守忠，立马轻步赶至殿门处，将那内侍送过来的奏本接到手中。
孙守忠低声道：“谁的奏本？”
内侍回道：“是诚意伯长孙，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刘廌的请见奏本。”
孙守忠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中的奏本，确实是诚意伯长孙刘廌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仍在闭目养神的皇帝，想了想还是将奏本拿在手中，冲着内侍挥了挥手，随后压着脚步回到皇帝的身边。
只是朱元璋却还是被惊醒。
他转头侧目看向刚刚站定，手拿奏本的孙守忠。
“又是谁的奏本？”
孙守忠立马躬身：“奴婢该死，惊扰了陛下歇息。”
见皇帝没有开口，孙守忠想了想。
方才继续道：“是诚意伯长孙，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刘廌的请见奏本。他是功勋之后，按例是能往宫里递进请见奏本的。所以奴婢便拿了进来，本要等陛下您醒了再递的。”
朱元璋眉头皱了一下：“伯温的孙子……”
他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似乎是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之中。
这个时候的孙守忠，是绝不敢出声说话的。
等了良久。
朱元璋叹了一声：“让他进来吧。”
说完之后，他也没了继续闭目养神的心思，正身伏案，开始审阅那似乎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国事。
孙守忠看了一眼，便将奏本放在御桌旁，而后亲自出了乾清宫往外唤人。
……
“臣下何德何能，有劳大监亲自传唤。”
通往乾清宫的路上，刘廌微微躬身，提着已经被检查确认没有危险的木箱子，走在孙守忠的身后。
孙守忠一直是侧着头的，见刘廌开口，便笑着低声道：“典簿真真有诚意伯之遗风，昔年奴婢每每于宫外迎接，诚意伯亦是次次这般客气。”
刘廌听了，便是默默一笑。
这位皇帝身边最贴近的太监，嘴上是夸自己有祖父刘基遗风，实则其实是在说他和刘伯温过去是有一些私人交情的。
于是刘廌便低声道：“今日若非有急要之事，臣下自是不敢打搅陛下的。惶恐请见，不想竟真的得了陛下召见。”
孙守忠这等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早已是人精。
他只是笑了笑，回道：“近来朝中多烦忧，陛下又是寄挂天下黎庶的。典簿在上林苑监做事，干系黎庶口腹，陛下自然是要召见的。”
皇帝最近很烦，要说好听的，要说好事情。
刘廌很自然的就接收到了孙守忠的暗示，默默的点了点头。
终于，二人到了乾清宫。
进殿又是一番传唤。
刘廌在孙守忠的宣进声中，也终于是踏进了寻常官员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到的乾清宫里。
“臣，上林苑监典簿厅典簿，刘廌，问圣躬安。”
殿内。
刘廌背着木箱子，躬身作揖。
言毕，他便趁机抬头看向陛阶之上。
有些昏暗的殿内，一位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朝天乌纱翼善冠，脸颊方圆，中正平和，肤色稍深的老人。
这便是大明朝的开国洪武皇帝，朱元璋！
望着年轻却又有几分相似刘伯温的刘廌，朱元璋目光闪烁，轻声道：“伯温的孙子……今日你求见俺，所为何事？”
刘廌赶忙低下头。
这一刻一旦开始，或许就是自己真正能否改变煌煌大明的第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理清已经准备许久的言语。
“臣近来偶闻，东宫贵人生子之后病重卧榻，难以痊愈。
臣家受皇恩，开国得授诚意伯，祖孙三代在朝为官，沐浴皇恩。臣虽年少无才，却不敢忘祖父临终时谆谆教导，更不敢辜负陛下之皇恩。
臣往日素喜书，偶得自欧逻巴国之书，记有一良方，或可使东宫贵人痊愈。”
说完之后，刘廌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望着陛阶之上的朱元璋。
就问你老朱，想不想救你的儿媳妇？
原本对刘廌请奏入宫有着种种猜想的朱元璋，不禁眉头一动，面露意外。
“你……你小子，有良方可救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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