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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楚风铃,跟我去参加个山茶婚礼呗?

    讲个小故事,来自印象中的他们:

    “嘟……喂,念子,我要结婚了!”

    “恭喜啊,星哥,我马上到。”

    “那我就放心了!”

    “我要打扮的帅一点,把你风头全抢了!”

    “好啊。”

    两人的嬉笑打闹间,后者像是说着要抢婚时才说的话。

    冬去春来,唯愿漫漫。过完年的青衣巷,少了些许白色,添了缕缕生气……

    立春之后,万物开始复苏,植物露出不怎么显眼的绿色,山野间多了几只小小穿梭的影子,人们身上的厚棉衣也开始渐渐褪去。

    春风从不知名处吹来,裹挟了大量雨水,天气沉沉,空气也湿润清新起来,渐可以借几分烟雨江南的韵味,此时正好雨水。

    一处小院子处,老太太正在笑骂拉着女孩偷偷溜出门去的孙子,“臭小子,大门不能好好走?我能不让你出门是咋的……”

    宋念在小院子里闲的待不住,没事就拉着楚风铃往外疯跑,男孩拉着女孩每次都是趁陈秀梅不注意的时候脚底抹油似的溜出门,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他们见到了许多年少。以前办辅导班的学校,赵欢欢租过的小院,喝醉酒的小山头,被打劫未果的小桥,布满春光的蜿蜒小路……一男一女牵着手慢慢走,停停记忆深处的地方,弥补着这么多年的缺憾和渴望……

    惊蛰还未到,春风变得更柔了,不吝啬的抚慰在万物的身上,一阵阵春雷也列阵而来,早上的薄雾蒙蒙的,像是在跟你捉迷藏。

    那天,宋念接到了个电话,联系人黄北星,语气很激动,电话那头隐隐约约还有应溶月捂嘴憋笑的声音,“嘟……喂,念子?想哥哥了没?”“我要结婚了!”

    宋念连忙祝福,仿佛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恭喜啊,什么时候动婚礼?”

    “后天!”

    “后天?这么赶?你他丫的,提前两天告诉我……但我会到的!”

    “那我就放心了!”

    “我要不要打扮的帅一点?帅一点的话会不会抢你风头呢?”

    “随意,反正我媳妇儿是不会跟你走的!”

    宋念这头突然沉默下来,对面也识趣的没有出声,轻轻吐出一口气,十分认真,字正腔圆,“黄北星,我找到她了!我找到楚风铃了!”

    那边愣了一下,庄重的真诚,“真好!”

    “是啊,真好!”

    “带她来啊!”

    “一定!”

    挂断电话,宋念蹦跳着返回屋里,大喊着,“陈秀梅我要出趟门,楚风铃,可以跟我去一趟山茶的婚礼吗?”

    简单跟陈秀梅汇报了下情况,她帮宋念收拾着行李,往包里狂塞着黄北星馋嘴的一些土货,楚风铃在旁边用手机查着车票,时间实在仓促,老太太抱怨着,自己的针线活,做点心的好手艺根本没法施展。

    楚风铃皱着眉,手在屏幕上飞速划动,“宋念,车票太紧张了,今天和明天的都被抢光了。”

    “高铁,火车,飞机,硬坐,站坐都没了?”

    “嗯,要不我们打出租吧?”

    “也好。”

    陈秀梅在一旁插话,“我觉得不好,打出租不如租辆车呢,我们巷子东头有家新开不久的车行,咱们不如去看看,能租到的话,你顺便带着这丫头四处逛逛,在小巷久了会腻的。”

    “车行?我咋不知道?”

    陈秀梅白了他一眼,“你才回来多久?啥都你知道?隔壁你四婶家的鸡下了几个蛋你要不要知道?”

    楚风铃上去挽着陈秀梅的胳膊,轻轻摇晃,“阿奶,走,别离傻蛋,我们去看看碰碰运气。”

    楚风铃又急急忙忙,“阿奶,走走走。”

    三人中,宋念的地位一眼便知,他在后面默默的跟上,拐过小巷,走不远,就路过了老梁叔的拉面馆,刘二妮的花店,紧挨着的是新开的一家面包店,炸货肉铺子,还有一直屹立不倒“害人不浅”的简陋麻将馆……

    三人走的很快,一直到巷子东头大后面,陈秀梅口中说的租车行前,宋念傻眼了,所谓的租车行其实是一处空地上简单搭建的塑料布棚子,一处土墙上挂着个只有一边钉住的木牌,还能认出“龙飞凤舞”的车行二字。棚子下面是几辆车轱辘都沾满黄泥的车,正中间,是不知年代的木橱子和地上零散的堆着各种零件,那几辆车呢?看起来除了脏了点儿,别的问题似乎不大。

    老板正蹲在一个轮胎旁修理,翻找着更换的零件,满是油污的手套,嘴里叼着烟,身上穿的也不讲究,裤腿拖拉在地上……租车行也许还做着修车的业务?又或许这里本来就是修车行?他抬头看见有人来,扔下扳手,忙起身招呼,冲着陈秀梅大声的喊了一声,烟气浓浓,“嫂子,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转转?”

    陈秀梅笑呵呵地,“大兄弟,这不小孩子要出趟远门嘛,在手机上没抢到票,来你这看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给他们租辆车。”

    陈秀梅拍拍宋念,“叫人,这是你二爷家的四叔。”

    “四叔好。”

    中年男人静静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孩子出神,眼神中有着多年的落寞,“念子吧,好长时间不见了,一转眼都长这么高了,长大了。”

    简单闲聊了几句,中年男人招呼着陈秀梅看车,言语中有些歉意,“嫂子,你看看,其他车都租出去了,还剩下这几辆车,你早招呼的话就留下让你们选完再往外租了。”

    陈秀梅一边说着不打紧不打紧一边让宋念楚风铃去选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两人上前仔细看着,车棚里有一辆白色的桑塔纳,一辆老旧的雪佛兰,一辆红色鲜艳的大众POLO,还有两辆大SUV,多是大众跟美国的牌子。

    宋念跟楚风铃左看看,右瞅瞅,老太太在一旁气定神闲,男人陪在身旁抽着半截廉价的烟,两人不时地说说话,点点头,多是小巷子里的日常和八卦。

    在原地转来转去,宋念楚风铃看着面前的大众POLO对视了一眼,就它吧!宋念回头看向中年男人,“四叔,你这辆大众POLO怎么租法?”

    “看中它了?”

    “嗯。”

    他摆摆手,“不着急,你们先去外面开一圈试试手,看看合不合适。”

    陈秀梅也在旁附和,“先试试,看看顺不顺手。”

    “你俩有驾照的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宋念打开带着薄土的车门,楚风铃坐在副驾,看了一眼内饰,熟悉了一会儿车辆,伸手接过了中年男人递过来的钥匙,打火,挂档,踩油门,烟囱里冒出淡淡的尾气,车子慢慢驶出塑料棚,驶离小巷,在乡野土路上加速狂奔起来,摇下车窗,春风灌满鼻腔,这一刻仿佛与天空接壤!

    他俩走后,中年男人招呼着陈秀梅去屋里坐,两人喝着茶水,静静地等着那抹红色回来。

    “女孩不错!”

    “是啊,挺好!就看我能不能看着他们成家了……”

    老怀表过了四个格子,20分钟后两人尽兴而归。车辆一切正常,出奇的好开,女孩挥手高兴的大喊,“阿奶,就它了。”

    “好,大兄弟你算算钱,我拿给你。”

    中年男人推脱着,“这么近,你们拿去开就好了。”

    陈秀梅义正言辞,说什么也要给,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哒红色,作势要塞,“那怎么行,不能不给钱!”

    中年男人忙摁住陈秀梅胳膊,回头看向宋念,“嫂子,先不急,咱们先问问孩子们租多久啊?”

    宋念知道黄北星尿性,万一婚礼结束后再留自己几天,得早做打算,掰着手指头,“四叔,一个星期,七天。”

    陈秀梅目光灼灼,“大兄弟,你算一哈。”

    中年男人拗不过,“一天120,给你们算95一天,七天的话,665,凑个整,650得了。”

    宋念上前想付钱的,又被陈秀梅拉到了后面,点了七张红票,不容商量,“700,不能再少了,你也不容易的,就这样。”

    “不行,嫂子这,多了,让侄儿直接开走你又不让,我再不让点钱……就真说不过去了。”

    陈秀梅将钞票想塞在中年男人手上,中年男人摆着手往后躲,两人拉扯起来,场面之大,让搁在一旁傻站着的小辈不知道怎么开口劝。

    最后,中年男人还是收下了,陈秀梅也上了车,左看右看,屁股下弹弹的,好像确实比自己的三轮车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两方人挥手着再见。中年男人蹲在地上定定地看了黄土地上的车辙印好大会儿……

    “陈秀梅,什么时候人家少收你钱你都不愿意了,咋的?奴隶主奸商转性大好人做慈善了?”

    “楚丫头,揍他!”

    “好嘞,十分乐意,阿奶。”

    宋念挨了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只是声大,唬着后坐的老人。

    陈秀梅盯了一眼,然后就瞟向窗外,幽幽说道,“你没了父亲,他没了儿子啊,要是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的!”是差不多高,还是差不多大呢?陈秀梅没说。

    回到家,陈秀梅坚持要两人吃完中饭再走。简简单单,一锅饺子,三碗尖尖,老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游必有方好还乡。

    车子的后备箱能装,陈秀梅又从屋里加了一些东西带上,直到塞的满满的还不罢休。

    “陈秀梅,你跟着去吗?”

    “我跟着去干嘛?”

    “确定不去?说不定有龙虾,有鲍鱼哦。”

    “确定,确定,赶紧滚蛋,好让我清净两天。”

    “风铃,老太太说烦你。”

    陈秀梅从躺椅上翻起身,顺手拿起离得近的扫把头子,“臭小子!三天不打,又皮痒了是吧?”

    宋念往门外大跑,越上门口靠停的汽车,“风铃,快,上车!陈秀梅发飙了。”

    两人上了车,一脚加速走远,后视镜里,陈秀梅扔掉扫把头儿,大声喊着,“护好丫头,记得包红包,拍照片,开车慢点,一路平安!”

    走时,有着很好的天气,有着很淡的天空。草地已经露出青青的头儿,不知名的黄色小花点缀着路旁的小土沟,早醒的一批树叶轻轻被风鼓动,变换着身姿……

    此时,离二月末还有六天,还早!

    一辆红色的POLO,还喜庆着,它呼啸着,驶过田野小路,驶过村庄古道,驶过油柏马路,驶过泥泞街道,过了收费站口,上了高速公路……

    一路上,车里循环播放着轻快的歌单,车窗摇下半扇。现在的晚上,男孩认真开着夜车,女孩在副驾睡的安稳,松下子方向盘活动的时候掖了掖她那睡觉不老实滑落的衣服,两人四小时一轮换,已经轮了二遍,尽力开,中间除了收费站抽了几根烟。

    车子呼啸着渡过一个个路牌,天边微黄快天亮,路程已走了接近一半。宋念在驾驶位,握方向盘的手里夹了根烟,嘴里恶狠狠的道,“杀千刀的黄北星,他丫的,提前两天给老子说,你等老子到了一定要狠狠收拾你!非给你揍的月姐认不出来!”

    宋念目光远远,嘴角不自觉的涌上微笑,突然想到了那一次三人去找身边女孩的时候,要亮的夜色也是这样好看,女孩貌似也是这样的。迷过路,住过宿,吃着泡面,拿着花束……原来时间竟是这样?他和她都要结婚了!向日葵上盘了棵山茶!

    楚风铃刚睡醒,在副驾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眼睛,问道,“到哪里了?”

    “醒了?不再睡会了?快到长沙了。”

    “下个服务区我来开吧,你休息会。”

    “没事。”

    女孩不容置疑的语气传来,“我说有事!”

    “好,好好。”

    晨曦漏出,撒在路上,照在挡风玻璃上,下个服务站,再过几个省,再翻几十城,就到了。

    服务区两人简单吃了点饭,女孩饿坏了狼吞虎咽着,宋念困的睁不开眼没什么胃口,靠着车子点了几根烟提了提精神。歇了会儿,女孩起身直奔驾驶位,让男孩老实的去坐在副驾。宋念上车没多久就睡死过去,楚风铃偶尔捏捏他的脸搞怪,油门踩的死低。春光满怀,阳光璀璨,驶向红妆素裹的星月。

    这一路,这一路上有好多风景,真好,喜欢的人在身侧,正好,你匆忙的指着给我看,扭头景色远去没看到的我打着你撒气,世间无常,有你即是最好!

    黄昏满天,照在熟睡的人身上,落在开车的人脸上,已经近了。一处颠簸,宋念突然惊醒,坐起来,没有责怪,而是怕失去,“楚风铃!楚风铃!”

    女孩转头看了他一眼,“我在,宋大公子要什么服务?”

    宋念擦着口水,“没事,做了个噩梦,快到了?不好意思,一上车就困。”

    女孩叹了一口气,貌似语重心长,“宋念啊,你说谁是懒猪?”

    某人大声的承认,就差爬出天窗举手发誓,“我是,我是!”

    晚上接近10点,下了收费站,回到大马路,进了市区。宋念换了驾驶位,旁边种满城的梧桐树真是熟悉,没想到有天还能再回来这座繁华的城市。

    楚风铃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风尘仆仆的男孩,“离天亮还有不到10个小时,我们直接去婚礼不妥吧?我们先去哪里?”

    宋念握紧方向盘,开着能允许的最大时速,吐了口气,“先洗洗车,再加点油,来时加的半箱油已经剩的不多了,再打个电话问问……”

    楚风铃在旁边听着没吭声,他说什么就听什么就好了,毕竟男人当家,女人不管其他。

    宋念凭着上学时的记忆,拐进一处小市场,加钱,洗了车,又打了一遍蜡,车身的红色更亮了,去黄北星家的路上,又在路边加油站加了半箱油,宋念掏出手机,拨通了联系人,没大会儿,“喂,星哥,我到了,在忙吗?”

    “没有,到哪里了?我去接你。”

    “我们开车来的,现在是在家吗?直接过去行不?”

    “在家,你直接来吧,我等你。”

    “好,那,就这样?”

    “好。”

    宋念专心开着车,楚风铃摇下车窗探头看,指指点点,不时地吞咽下口水,道路上车流攒动,街边小摊散发着烟火香,有喝醉的女孩倒在人行路上,灯红酒绿的老巷发着光,此时的夜市正热闹。穿过高楼,赛过车辆,拐进一处行车少的主干道,偏僻的支路走了一会儿,开到了一处安静的住宅区,来到了一幢装饰很好的房屋面前。

    车灯照亮,铁杆大门敞开着,门口站着牵手的俩人,黄北星应溶月,宋念楚风铃下车,黄北星小跑过来,应溶月走的略慢,穿的也不薄。

    黄北星上前还是像以前那样熟练的搂过宋念肩膀,递着准备好的烟,“念子,来的挺快啊,辛苦。”

    宋念接过烟,应溶月正好走到,楚风铃在身旁,两两一块,一见知故字。

    四人简单寒暄起来。黄北星仔细的看向楚风铃,带着肯定,对着宋念,“这是弟妹。”

    宋念重重点头,搂过楚风铃,介绍道,“是,楚风铃,我找了好久的女孩!”

    “不错,不错!”

    “哎,你们不是明天结婚吗?现在还不准备准备?”

    黄北星干咳了一下,应溶月白了他一眼,拉过楚风铃的手,从楚风铃身旁接过话,“外面太冷,弟妹的手好冰啊,我们先去里面喝杯茶水,慢慢说。”

    宋念回身上车熄灭车灯,拔下钥匙。四人一起步入庭院,屋里屋外灯都大开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鱼塘,假山,高高的台阶,乳白色的墙面,大理石地砖,绿植,小台阶,花束,白山茶,藤蔓,画纸……院里又似乎少了些东西,怪怪的,又一时说不上来。

    黄北星搂着宋念一直到客厅,楚风铃应溶月依偎在一块跟在后面,女孩果然一见面就熟。

    黄北星从烧水机上拿下一直加热着的茶水,一杯一杯倒上,宋念看着没修边幅的黄北星这时突然想明白了,明天结婚,为什么一点气氛也没有?一个囍字也没贴?黄北星搓着手,清清嗓开口,应溶月在一旁托着腮拉着楚风铃等着看戏,“念子,我给你说个事,你不许打我。”

    宋念喝了口水,太烫,缩了缩舌头,“你说呗,我听着呢。”

    黄北星说着废话,抒着情,“你知道,咱俩毕业都一年半都没见了,我又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过年有没有回来,我实在太想你了……”

    宋念嘴角一抽,楚风铃一脸黑线,黄北星好像也编不下去了,嘴角咧着。应溶月实在忍不住狠扇了黄北星一下,“抽什么风,你要解释就解释,别搞这么暧昧,我跟弟妹都在呢!”

    黄北星重新清了清嗓,换了一幅马上要壮烈牺牲的表情,“我明天不结婚!”

    宋念吐了口气,“我猜到了,谁家黄历正月二十七结婚?人家都烧纸!”

    黄北星笑笑,“要不还是你聪明。”

    “你叫我来到底干嘛的?黄北星,你他丫的消遣老子是吧?”

    黄北星握紧应溶月的手,两枚戒指闪着斑驳的璃光,“没有没有,不敢不敢,结婚肯定是要结的。”

    “什么时候?”

    “三月开头,快到惊蛰,初一。”

    “是个好日子!那你把我这么早折腾来干嘛?”

    “这不是真想你了嘛,”

    “滚滚滚,死一边去儿。”

    “我跟阿奶打电话的时候她说你和弟妹都在家,什么时候走不确定,我怕你跑了嘛,想着赶紧让你们提前来两天,带你们玩玩。”

    “陈秀梅,这个间谍。”

    “不生气?”

    “没生气。”

    黄北星又转向楚风铃,“弟妹,抱歉了。”

    楚风铃大气地摆摆手,“没事。”

    几人好久不见,一直聊到下半夜,星星伴着人影,将车开进院来,在客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几人过了中午才起来,见到了刚回到家的黄北星爸妈和爷爷,三人一脸疲惫,昨天回老家报喜去了。

    宋念楚风铃恭敬的打招呼,“叔叔,阿姨,爷爷好。”

    黄北星爷爷拍了拍宋念肩膀,“好小子,长高了,也壮了,这么久不来看看我老头子?”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有空跟星儿咱爷几个好好喝几场!”

    宋念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老爷子,没得问题。”

    “那你们聊,我进屋歇歇去,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喽,不比你们年轻人了,唉。”

    “爸,你慢点。”

    “爷爷,我扶你。”

    老爷子扬腿作势要踢,黄北星熟练的向后躲,“少作怪,我老头子还不至于走不动路,你兄弟在,你就在这。”老爷子说完话,摆了摆手,大步流星朝屋走。

    宋念跟老爷子说话的同时,黄北星妈妈自然的拉过应溶月和楚风铃的手,典雅高贵的夫人露着笑容,如春风般舒服,“这个潘西,长得好看的要命嘞!”应溶月打着趣儿,“是的呀!妈妈。”三人聚在一起说着独属于女人的悄悄话。

    西装革履一脸古板严肃的中年人,看着那几个宛若姐妹的女孩子不知道讲了什么笑话被逗逗的哈哈大笑的场景,嘴角也是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男人絮叨着,“黄北星,再闲今天一天,明天就开始忙了,给我收收心,马上要结婚的人了,怎么总是长不大……”

    女人带着两个女孩过来,轻推开男人,拉过黄北星,揉着自己儿子脑袋,“不许一回家就教训我儿子!”

    男人拉过黄北星,看向宋念和应溶月,“哪有教训,我这不还没夸到他的嘛,幸亏这孩子上大学的时候有你们在身边,这几年变了好多的,长高了,懂事了,有担当,也长大了!”黄北星乖乖点着头,没有任何否认。

    “好了,好了,大男人煽情最是受不了。”

    “小念,风铃,把这里当自己家,我跟你叔叔还有些婚礼的事宜没忙完。”

    “好的,叔叔阿姨,你们先忙。”

    宋念走到自己的车后屁股,钥匙拧开后背箱,一件件的扒拉着,招呼着黄北星,“过来帮忙,陈秀梅带了好多东西。”女孩分着物品,宋念递着,黄北星怀里满了就往屋里送,一边跑一边嘴里嘟囔着,“都是我爱吃的,真香,要流口水了,阿奶太好了,阿奶万岁……”

    四个人忙活了好一阵儿,后备箱带的东西被全部卸下,风干充实的腊肠,炸的金黄的年糕,挂满红油的大肘子,麻麻辣辣的肉脯……

    晚上几人去了路边一家年头很长的小菜馆,没有喝酒。

    往后的几天,确实所料,开始忙碌起来,提前准备的一些事宜提上了日程,家里也开始热闹起来。音响的大喇叭里放着欢庆的歌,红囍字帖纸,喜糖,花生,瓜子,礼宾花、彩带、气球,红包封,花瓣花篮,婚庆床上用品,喜帖,酒水饮料再三确认,礼服婚装,结婚戒指,婚宴,车辆,化妆师,伴郎伴娘,婚鞋,首饰,新娘包,化妆品再三嘱咐,应溶月的陪嫁也被八辆挂着红绸的大三轮拉来,娘家人底气很足,橱子,家电,大红棉被,一辆小汽车,朱红漆的大木头箱子……十多个大汉加上宋念黄北星卸了半天。

    黄北星的爸妈这几天也没见几面,早出晚归的,一直忙着送喜帖,打点关系,整理名单,核查有没有遗漏的人,再三整理婚礼的琐事,一直忙到很晚才回来。

    最悠闲的老爷子,黄北星的爷爷,也踱着步,进出院门不知道多少次。

    四个年轻人也累的眼花潦乱,男孩处理力气活,女孩打下手干些轻巧细致的,楚风铃偷偷溜出去了半天,等一切收拾完毕,已经月末27日的下午,离3月初一还有一天。

    院落里和房门上都贴满了醒目的囍字,墙面上粘满了各种颜色的气球,楼梯扶手上垂着拉花装饰,只剩个婚房没装饰,大体的都已收拾妥当,众人伸伸懒腰,差一点直不起腰,差一点泪流满面。

    刚到晚上,客厅里的方正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叔叔阿姨知道他们肯定要聚聚,提前吃过饭,打过招呼,还开玩笑说炸掉房子也不管,就上了三楼回了房间。

    黄北星起身撕开纸箱子,把里面的啤酒都启开了,一瓶瓶往桌子上的空隙处塞,颇有一幅破釜沉舟的味道,“今天醉了,倒头就睡!”

    饭菜色香味俱全,都是几十年地道老店的滋味,啤酒麦香味浓郁,酒花翻腾着最小的海洋。

    黄北星宋念喝的贼猛,每次都一口而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驱离疲倦,想沉沦停歇此刻。楚风铃在其后,俩男人每次碰着杯,她都会插过去一脚,倒满的玻璃杯碰的清脆作响,只漏半拍。

    应溶月没有喝,一口没沾,筷子夹着精致可口的小菜,安静的看着那个高兴的的男人和他最好的兄弟,和他兄弟的爱人。偶尔间,女孩拍拍女孩,让她慢慢喝,一会儿等他俩喝多了有好玩的,少女的眼睛狐黠,点着头,嘴却当了耳旁风。

    楚风铃红着脸,靠在应溶月身上,“月姐,你不喝点吗?我听宋念说你酒量不错的呀。”

    应溶月扶扶额头,气笑道,“宋念说我酒量好?他不把我喝醉耍酒疯的事给你说我就感谢他了。”

    应溶月揉了揉隆起不怎么明显的小腹,看向那个傻笑着攀谈的男孩,嘟着嘴,有些抱怨,“我喝不了啊。”

    楚风铃读懂了她的意思,漏出个惊喜的表情,她有孩子了!忙俯下身侧耳倾听着她肚子的动静。

    女孩揉了揉另一个女孩的发丝,“还早呢,听不到的。”

    宋念黄北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宋念搂过黄北星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言语,“有了?”

    黄北星底气十足,拍拍胸脯,“我俩上年都领证了,后天就结婚,咋?”

    “没事,我说月姐怎么不沾酒了。”

    三人聊着天下酒,时间长了,桌上的饭菜都被折腾完,厕所更是去的不计其数,宋念带来的腊肠和肘子都被黄北星拿了出来加菜救场,几人吃的嘴巴满是油,真香!应溶月托着腮,楚风铃喝多了依偎在她身上,两双眼睛看着那喝多的两男人胡扯,小声大声,指东指西,天花板上有飞碟?

    楚风铃挺能喝,也挺能吐,她突然起身,捂着嘴就往外跑,“我要出去吐……”

    应溶月想跟上的,被宋念轻轻拉下,晃晃荡荡的起身,“我去吧,她喝多了。”

    “能行不,你没事吧?”

    黄北星在一旁说着半醉半醒的话,代替了宋念还没开口的回答,在沙发上打着滚,“没事,谁没事?我要月月,月月你在哪儿?”

    宋念扶着桌子往门外走,应溶月过去托起黄北星的头枕在大腿上,扯着他的脸颊,“我在,我在呢!喝这么多,活该……”

    出门后的楚风铃扶着棵树正蹲在地上吐,后面起身的宋念晃晃荡荡小跑起来,快到女孩跟前的时候还摔了个狗啃泥,好久没喝这么多了,女孩笑着吐着,直不起腰。宋念站起来,还不忘拍拍身上的土,蹲在她身旁控制着力道微眯着眼睛,一下一下,拍向女孩后背……

    一声声呕完,女孩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吐了,她起身把男孩拉起来,从口袋里拿出男孩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女孩熟练的抽着烟,宋念也醒了,“走走?”

    “好啊,你会抽烟?”

    “会一点,怎么,你嫌弃抽烟的女孩吗?”

    宋念胡乱的摆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看到你抽过,我抽的时候你也没要过,厉害啊,挺能忍的!”

    女孩把烟叼在嘴里,抱紧宋念,有点哭腔,“那就好,我以为你嫌弃我的!”

    两人手拉着手走到了假山,有一个小台阶,两人坐在台阶上,女孩抽着烟,兰花指翘起,很优的雅,原来女孩还是那么的无所不能,只是在男孩面前收了爪牙,只是对他露出猫咪禁地似的柔软,盛不盛开都是花,是好是坏都是她!

    外面风声夹杂着些许凉意,酒喝的清醒点儿,两人也拥紧了,女孩的烟抽了一半,递给男孩,男孩接过小口小口的品常着那份带着酒气的唇印。女孩指向南方的穹顶,一点光亮,“哎,你看,有颗星星,一闪一闪,扑灵扑灵的。”

    男孩附和道,“是啊,真好看。”

    女孩醉醺醺的问,“那是什么星啊?”

    男孩下巴顶着女孩脑袋,“不知道。”

    女孩嗔怪,“你怎么这样笨?”

    男孩反问女孩,“那聪明的女士你说那是什么星呢?”

    女孩思索着,脑袋不时配合的晃晃,最后终于底气的确定,“那是?那是?风铃星!”

    宋念跟着做出一幅夸张表情,“风铃星?哦,我记起来了,就是风铃星,那是你的星!”

    女孩借着酒气霸道的做了个决定,自顾自的说,“宋念,我要罚你陪我去个地方!”

    男孩将头埋进她的发丝里,细嗅着徘徊在鼻尖儿的那份独属于她的芬芳,“好的,你做主!我听话!”

    良久之后,有人轻问道,“回屋吗?”

    有人答,“好啊。”

    两人倚靠着牵手进去,屋里的两人把其他灯都关了,只留了一盏他们头顶上方的,微弱的橘黄泻下,仿佛演出舞台聚光灯的正中央,喝醉的黄北星,清醒的应溶月,没有端庄的礼服,迈着错落的舞步,没有古典乐的伴奏,他拥她入怀,那是最绝美的华尔兹声响!

    这一夜,初为人父,请多指教,初为人母,请多包容,一十六个字成了以后篇章。有个男孩说过,你想去的时候见家长,你想嫁的时候娶你,你20长大,我22撑家,一到时间就去排队领证,我是你的小跟屁虫啊,你要记得我,认得我年老的样子,如今,娶你,也在马上了!

    两人还要继续,宋念和楚风铃悄悄上了楼,不忍心打破这份安静的欢乐,无声的和谐。

    凌晨四点多,宋念被叫醒了,还没清醒,入眼就是女孩精致贴近的脸庞,随口问道,“还不睡啊?”

    “我做了饭,你要不要吃?”

    “几点了?”

    “四点半。”

    “四点半,吃饭?”

    女孩理直气壮,“昂,我吃过了,你吃不吃?”

    “吃的啥?”

    “你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宋念起身跟着女孩走到楼下,开了盏白灯的厨房,锅盖的边缘处冒着热气,“好香啊!吃的啥?”

    女孩一脸得意,“西红柿盖浇面。”

    女孩上前关掉火,掀开锅盖,捞出面条,淋上西红柿鸡蛋占小半肥瘦肉碎大半的黏稠汤汁,端在桌子上。

    宋念拿过筷子搅拌好大口吞咽,吃的咂巴嘴,不时的竖着大拇指,你别说,乱烩还真的香!

    女孩坐在对面捧着下巴,安静的看着,心想,自己的手艺还是不赖的嘛!

    “这桌子上的都收拾了?”

    “嗯,好的留下了煮了面条,没怎么剩的和酒瓶子都扔垃圾桶了。”

    宋念嘴里模糊不清,但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格外清晰,“手艺真的不能再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女孩一脸傲娇,“你就算再夸我我也不天天做给你吃,最多一个月一次,一个星期一次……”最后一句小声的,“最多一上午一次。”

    这一碗凌晨的西红柿盖浇面是那个女孩做的,伴着恰到好处的汤汁,让肚子忍不住叫起来……女孩许了一个约,希望男孩永远不会厌烦!

    28号,喝醉,后的一天,结婚,前的一天。宋念楚风铃在楼下洗漱,从早晨开始,一上午就只听见楼上黄北星房间里订的闹钟响,却唯独不见人出来,一直到太阳晒屁股,移到了正中央,才看到黄北星顶着鸡窝头的脑袋出来。

    “闹钟响了一上午,你才出来?”

    “别提了,昨天喝醉订了80多个闹钟,溶月也不拦着我,几点的都有,还有没响的呢,溶月把我跟手机都踹出来了。”

    宋念抽出两支烟,递给黄北星一根,点燃,“伴郎伴娘都什么时候来?晚上布置婚房来的及吗?”

    黄北星细细盘算,“来的及,你跟风铃各算一个,其余的下午就来,对了,还有你认识的,剩下的都是我以前的一些发小和爱热闹的小孩子,傍晚布置婚房,明天直接从这里去酒店举行婚礼,月月爸妈已经在酒店住下了。”

    “我认识的?”

    黄北星卖了个关子,“下午就知道了。”

    “你跟风铃没问题吧?”

    宋念还没开口,女孩就跑到身边做了回答,“没问题的。”

    下午服装,伴郎伴娘陆陆续续都到了,黄北星应溶月赶忙招呼,宋念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陈临?竟然也来了?

    楚风铃不知不觉的猫到身侧,顺着他的视线观望,嘴里冒着杀气的话,“啧啧,伴娘哪个好看啊,用不用我去给你要个联系方式?”

    宋念赶忙偏头,“不敢,不敢!”

    楚风铃拽着宋念耳朵,“走了,那群人正在里面喝茶聊天呢,我试我的伴娘服,你试你的伴郎服去,月姐说是中式的,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你说是旗袍吗?还是汉服?”

    黄北星跟应溶月办的是中式婚礼,听说是他家老爷子一锤敲定的,可能觉得西式婚礼是洋人的玩意儿不讨喜吧,但是又没有遵循传统的中式化,服装,设计,流程什么的都很新颖,包含了许多年轻人的东西,不至于太过的臃肿和繁琐。

    宋念和楚风铃进到门里,落座的几十人还在闲聊,简单打了一下招呼,就去了二楼西边服装师哪里,那个身影确实是陈临。除了黄北星应溶月他们是提前定制的,其余的都是通用,服装师看了男孩女孩一眼,就自顾自的去扒拉着衣架上的服饰,女孩给了一件灰色系的长袖衬衫和一件纱裙,男孩给了一件长款马褂,很顺滑的直筒西裤,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

    “走啊,回房间。”

    “穿这东西不会冻死吧?”

    “明天温度还行的。”

    两人拿着衣服走到客房,楼下的伴郎伴娘也好像散了,正往楼上来,“你在门口,我换完你再换。”

    宋念一脸坏笑,“一起换呗,省时间。”

    楚风铃打开门,“那要不要先一起洗个澡,还省水呢?”

    宋念急忙摆手,“你换,你换,我在门口守着。”

    “不许偷看!”宋念揉了揉女孩头发,“不偷看。”

    门被轻轻推上,宋念眯着眼倚靠着房门。

    有个脚步声停住,有人戳了戳他,“学长,你在干嘛呢?”

    宋念睁开眼,眼前的女孩比之前更成熟了,厌世脸实在太明显,身上衣服搭配的很是奢华耀眼,“嗯?陈临啊,刚才我就觉得有个身影熟悉,你也来了。”

    陈临摊摊手,“没办法嘛,被月姐拉来的,她的面子我又不会不给。”

    “你在这里干嘛呢?”

    “她在里面换衣服呢,我守着点门口。”

    “这两年蛮好的啊?”

    宋念看向门内的视线没有收回,脸上甜蜜,“还不错!”

    “你怎么样啊?”

    陈临紧盯着宋念,露出个牵强的笑容,“也还不错,毕了业靠着家里关系找了份还算惬意的工作。”

    “挺好的!”

    “凑活,我先去试试衣服,一会见!”女孩深深的一眼,然后转身决绝离开,甚至都没有等男孩的下一句出口。

    宋念挠挠头,知道为什么,陈临刚一消失在走廊,身后的门打开一个脑袋顶上了自己的后背,气哼哼的,语气不爽,“我试完了,该你了。”

    宋念带着问题转身,话没说完,就呆住了,“你换这么久,趴门上多久了,人家一走你就换完了……”

    眼前的女孩实在太美,不可方物,简直是行走的衣服架子!中式的伴娘服穿在她身上实在太惹眼!灰色系的长袖衬衫穿在她姣好的身材上,简约大气的中式立领衬托着她下巴优美的弧度,袖子宽松有角度的斜下部分,袖口和服装主体的手工蕾丝花朵更是点睛之笔,还有两条菱角尖的绸带垂于腰身,下身是一件素淡不失氛围的纱裙,点点褶皱如万千丝线随意散漫,裙下有些动人的角度,隐约漏出一双蝴蝶结样式的钝度平底,绝美的一套,遗世独立,唯一的一人,秀色可餐。

    宋念呆住了,楚风铃拿手掌在她眼前晃,看着走廊尽头,磨着小牙儿,刚才有她在,“真没出息,是不是有个女孩穿成这样就能把你魂勾走?”

    宋念把她拥入怀,肆意的感受着此刻的柔软,“那不能,不然能单这么多年?”

    女孩软软的嗓音,“放开了,乖了,快去试衣服。”

    宋念恋恋不舍的放开楚风铃,抱着手中的衣服进门。

    “你先换裤子!”

    “干嘛,”

    “你别管,听我的就对了。”

    “哦,好。”

    楚风铃虚掩上房门,“傻子。”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裤子换好了没?”

    “换好了。”

    “我进来了?”

    “进来吧。”

    屋里的男孩上身赤裸着,削瘦的线条,平坦的肚子,有点隐隐的腹肌凸起显现。

    楚风铃走过来,脸颊挂着淡淡的粉色,伸手摆了摆男孩裤子,仔细的丈量着腰身,一道道命令下去,“衬衫,马褂,皮带,抬脚,皮鞋。”

    男孩听话的配合,经过女孩纤细的手指摆弄整理,舒展拉伸,最后环上腰带,踏上皮鞋,宋念就成了一幅高攀不起的民国公子哥样式儿,宽松直筒的丝绸黑西裤微微拖地,正好,可以盖住平整的后跟,露出锃亮高翘的鞋尖儿,白衬衫藏于内里,其下只露出一拇指长度白色装衬,最顶上两个扣子敞开,领子折下腰,马褂端正修身,袖子略长遮住皓腕骨节往下,一颗颗古铜色的福纹扣子被女孩环过尼龙,衣领高立,贴近喉结的部分微弯了个诱人,儒雅风流,怡然大方,公子世上无双。

    女孩定定一看,“打扮一下还挺帅!过来,头发给你做个发型。”

    宋念又乖乖坐下对象我自己着梳妆台,发胶瓶子被女孩微微晃动,一点一点的调整着头发丝的松软,过了一会儿,女孩拍拍手,“可以了。”

    镜子里的宋念,中间细分小缝,发丝微微隆起,长短不一,弯直各异,杂乱的和谐生动演绎。

    “你起开点,我还没梳妆呢!”

    “那我去外面看看?”

    女孩插着细腰,“你敢,拿着老娘做好的装扮出去招蜂引蝶?你给我待在这儿,一会用的到你。”

    女孩坐在椅子上,拍饰着自己的脸颊,补水保湿,涂抹防晒,冷调粉底,点缀遮瑕,最后定妆,很熟练的完成一张楚楚动人的脸!

    宋念在床边仔细看着,傍晚下的橘色偏爱向复古的梳妆台,女孩轻拍脸颊贱起来的粉底,闪闪亮亮,是那最小的银河吗?

    女孩转身抽出几个打开的色号,“口红哪个好看?”

    宋念过去拂下身,仔细挑选,色与色小异,人与人不同,最后选了阿#214色号的唇釉,女孩在手上蹭了一点,点点头,很满意,往嘴上涂着,不是淡的轻描,不是浓的过分,色与嘴唇,六四之分,没有最配,手上的那点儿也被她揉搓均匀,往眼角下,鼻子旁,脸颊上涂抹了些装点的绯红。

    宋念用手指尖儿轻柔着她的脸庞,“我要帮什么忙?”

    女孩递给她一个眉笔,正中有双翅膀,像是一柄短短的红缨枪,“帮我画眉!”

    男孩揉揉脑袋,他不会的,但不能说不会吧?接过眉笔,转动女孩身躯,对着自己,一点一点,一笔一笔,很慢很慢的浓描下,从眉心到眉梢,从我到你,直到收工,才松了一口长憋的气息,幸好不算差,眉如青山,眉如远山含黛……两人携手走出,对视一笑,山海都微漾,“你像是抢婚的!”“你也不像伴娘啊!”

    黄北星听到动静,款款走来,眼前的男人穿着华丽极了,语气间却一幅管家做派,“弟妹打扮的真漂亮,念子我就借走了哈,婚房里准备了点心,一会送晚饭,还有别的要求只管打电话吩咐。”

    女孩走向前,端详了几眼,挥了挥手,潇洒离去。

    黄北星等女孩走后搂着宋念往他手里塞了两包不便宜的软盒烟,“拿着抽,烟酒管够。”随后便开始手脚不干净的摸东摸西,“打扮的真不错,要不是知道是你,我还真当成是来抢婚的扔出去了!”

    “你不也是吗?”

    黄北星一只手遮脸甩了下头发耍了个帅,“我也有个好老婆啊!”

    黄北星搓着下巴,看着宋念,“陈临见过了?不会跟弟妹有事吧?”

    “她俩能有啥事?不会坏你场子的,放心了。”

    “行吧,走,商量商量,明天想把新娘带走不容易的。”

    婚房在二楼东,新娘伴娘聚集处,新郎伴郎在二楼西,房间有点简陋。当地的传统是,结婚前一天晚上两人不能再见面了,婚房那里一片热闹,门上的玻璃里亮着红光,伴娘们应该是在抓紧布置着新房。伴郎团在西边屋落下脚,还从客厅搬了两箱酒上来,菜吗?只有一大袋可怜的花生米,加上宋念一共7人,正坐在地上喝着啤酒,捏着花生米往嘴里塞,一口一口下去,青绿色的瓶子被碰的清脆作响,众人也熟络起来,大学只来了宋念一个,其他的是黄北星三个好久不见的发小,剩下的两个小辈是以前天天跟在黄北星屁股后面的。

    酒喝的融洽,屋子里气氛组鬼哭狼嚎的烘托着热闹的气氛一节又比一节高,众人小口喝着酒,大声的讲着笑话,聊着以前的糗事,再不时的加点牛皮,指点江山,商量着明天怎么从伴娘手里把新娘拐跑。

    黄北星起身坐到宋念身旁,安静的听着,不时笑笑,自顾自的碰碰他的酒瓶。

    一夜未眠,长夜未央。

    大半夜,宋念收到楚风铃的消息,一张装饰好的婚房图片,外加文字,“睡了没?”

    “没。”

    “可算收拾好了。”

    “吃饭没?”

    “简单吃了点,有个重要的事,月姐让我给你说婚鞋藏在左手白柜子底下,拿不到鞋子新娘子不能下床,明天让星哥做做样子在拿。”

    “月姐咋不自己发消息?”

    “有两个聪明的伴娘怕她报信把她手机锁起来了。”

    宋念发了个抱拳的表情包,“万分感谢,幸亏还有个报信的!”

    “我眯会儿,一会儿说早安。”

    “好啊。”

    宋念捅了捅黄北星,把聊天框给他看,他点点头,傻笑着,表示自己知道了。

    有些人总是会放水,有些戏码对于每个人有不同的做法,更何况,是爱人这道不解的千古奇案!

    凌晨四点刚过,化妆师服装师就从楼下上来了,直奔婚房,一阵忙活,一直到太阳光扑向大地才出来。

    九点钟,大门大敞着,楼底下已经聚满了人,亲戚,邻居,黄北星爸妈和爷爷,应溶月爸妈从酒店也专门赶了过来,都等着热闹开场。

    屋里二楼西,摄像师敲响了门,伴郎们伸了伸懒腰,拍打了下衣服褶皱,又好好整理了下发型,黄北星走在中间,伴郎自觉靠在身后和两边,伴着皮鞋的清脆声出了门。

    婚房早早的的就有两人守着了,嘴里喊着不给红包不开门,两个伴郎硬架开往一边塞红包讲道理去了。

    推门开不了,屋里被反锁着,还有人顶着门,手在门下边晃悠着,要红包,只能一张张塞过去,千求万求,发着永远对新娘子好的誓言才扔出把钥匙,开了门。

    门里,入目就是一片喜庆的红色,床中间的墙上红色的大囍,编织的气球,洒落的丝带,玩偶相框抱枕整齐在阳台,一幅大的毛线画暂居床头,乳白色橱子上贴着笑脸,厚厚的鸳鸯被子上有个掩嘴大笑着待嫁的新娘子,一束白山茶占多的手捧花。

    伴郎团蜂拥而入,一个年纪较长的伴娘利用身材优势堵在床边,身后的伴娘也簇拥而上,将新娘子都遮盖了个严实,“哎,你们站在那里,不许动了,不然带不走新娘子,刚过了两关,剩下的过完才行。”

    宋念偷偷的往楚风铃那里移,悄声打听着,“早安啊,美女。顺便问问还有什么关卡?”

    女孩微笑地看着他,“我可不能说,已经漏了一个压轴题,还不够?”

    宋念哈哈一笑,用手偷偷地摩挲着女孩的手。

    接下来的关卡很快浮于眼前,自己竟然还是受伤最多的,搞怪合照,筷子夹红包,猜成语,吹可乐,五次骰子扔出四,对诗词,答问题,过五关斩六将,名不虚传!伴郎团消化了大部分的关卡,宋念又分担了伴郎团大部分的关卡。随后的问答类,黄北星对答如流也顺利通过,例如,两人相识4年5个月02天,新娘鞋子37码,最爱吃苹果,会拉小提琴,最喜欢的茶花是白山……

    新娘子在床上看着认真的男人,不时地捂住嘴,有大笑,有点小小的泪珠没流出。关卡都过完,只剩下一双婚鞋没找到,宋念黄北星知道答案,两人找着借口往左边靠,伴郎们也在屋子里仔细翻找,伴娘们不时地干扰一下,摸摸这,摸摸哪,黄北星瞅准时机扑通一声趴到橱子下面,用手迅速的摸索着,宋念在后面拦着伴娘,一双红高跟随之举了出来。

    黄北星走到应溶月床前,细细的给她整理着袜子,慢慢穿上高跟鞋,不用誓言,只说了一句,“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便……”女孩没让她说完,疯狂的点着头,流下了一抹晶莹纹路。

    那是要嫁的他,那是待娶的她!

    他轻轻抬手,手指拂在她的额间,沿发丝顺下,将她抱起来,藏在怀中,起身出门。

    那个环抱新娘子的男人身后是伴郎,其后是牵手的宋念和楚风铃,然后是陈临,最后是伴娘。

    走到院里雪花丝带像是造了一处冬天,鞭炮隆隆作响伴着烟花大大的绚烂……前面的他护着她,后面的他护着她。新娘子新郎上了头车,宋念和楚风铃开了自己的小红在第四,伴郎伴娘有的有车,有的蹭坐,亲戚邻居,也该找坐的找坐,主人家留下善后。

    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酒店不远,路上透过车窗扔了好多挂长鞭。到了当地的一家五星级,黄北星背着应溶月下车,应溶月欢快的摇着手捧花,两人跟着拍摄进了三楼展厅的后台。

    三楼婚宴厅一幅中式风格装饰,华丽,繁琐,喜庆,大气,典雅,庄重,用了心的……宋念楚风铃,陈临,伴郎伴娘们也直奔三楼婚宴厅,摁了电梯,穿过来往的服务员,奔向标注的伴郎伴娘桌,找了个坐,舒服坐下。宋念搞着坏,掰掰楚风铃的指甲盖,捏着楚风铃的手指头,瘦瘦的,细细的。女孩任由着他,偶尔泛起白眼。

    “这里没人吧?我可以坐吗?”

    宋念抬起头,来人是陈临,看了看风铃,点了点头,“随意。”她拉开椅子坐下,斜挎着的包包放在桌子上,不得不说,伴娘服穿在她身上,也像鱼配水,鸟在天。不一会又来了几人,都是熟知的伴郎和打过照面的伴娘,磕着瓜子,吃着糖果,聊着闲天等着最后的压幕好戏。

    11点40分,来来往往不断变换着的灯光秀暖了会场儿,婚礼正式开始,精装打扮过的老爷子,黄北星的爷爷拿过话筒进行了开场致辞,充当着证婚人的角色。拄着弯头拐杖的老爷子在数十米之外的高台上不怒自威,黄北星站在老人身侧笔直挺立……黄北星一身大红装扮,服饰的领子在锁骨之上高高的挺立,精美的刺绣金龙盘踞在胸口,装饰的朵朵祥云图案汇聚在红色正中央,袖口处的金丝线一直蜿蜒爬到肩膀,腰间环着的黄玉佩拖着长长的流苏胡子,下面搭配了飘逸灵动的长袍正好落在鞋沿上,恰如其分,仪容有方,举止自然,尽显尊贵。

    老人一句有请新娘入场,灯光暗下,汇聚在一处,对面的雪白色大门拉开,新娘子的手臂挽在自己的父亲胳膊上缓步走来,灯光跟随,眼前的女孩风光极了,像是集万千宠爱一样,一身大气的红金色秀禾勾勒着身材曲线的玲珑,一针一线细细缝制的服饰上一只金凤跃然衣裳,活灵活现,直襟处精密的绣花繁琐细腻声张,装点在衣服棱角成串的珍珠随意晃动清响,袖口宽大,露出皓腕一圈金黄,下身的裙摆正好离脚,其上的点点星光泛着波澜,刺绣浓密穿过的线条构成吉祥,裙子随性浮动间,一双红高跟跃然眼眶,妆容精致,温婉动人,落落大方,头上簪花已然绝色,发丝被挽成单螺髻模样,一支红木簪斜下穿过,鬓角有些碎发,还有一缕如细柳般散漫垂下。在那条通往幸福的窄道上布满了太多的雪花彩带掌声和祝福啊!

    父亲停在台阶前,黄北星下去迎接,父亲一只手拉起黄北星的手,将女儿的手又牢牢的递给他,自己的手也没松开,嘱咐着只有三人才能清楚的话,女孩忍不住地掉着啪啪的泪,一双大手最后一次替他擦去,一双接力的手举在半空,一老一小两个男人默契的重重点着头,像达成了一致的共识一样。

    血亲向后,他握紧她的手,男女上台阶的刹那,温室里的白山茶和向日葵花瓣伴着“寒冷”的雪花,从上面倾斜而下,真是绝配呀!她举起手看着落在大红色秀禾服上的花瓣……

    她喜欢的白山茶不应该在地上,被他挂在了天上,撒在了她头上!

    上了台的新人,想对而立,两抹鲜红。老爷子看向孙子孙媳妇儿的眼神满是宠溺,清朗开口进入下一项,宣读了极具浪漫的证婚誓词,“黄氏有男北星,应氏有女溶月,今日得来客见证成就美满。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如誓,此证,如约!”台下一片叫好鼓掌声,经久不息,老爷子接着开口,“良缘天赐,佳偶地设礼天谢地,祖先保佑

    礼请二位新人,整理衣冠,面天地而站,一拜愿苍天风调雨顺,拜!再拜愿大地五谷丰登,拜!三拜愿天地祥和,家国昌荣,拜!二拜高堂,一拜谢父母养育之恩,拜!再拜谢父母培育之情,拜!三拜愿父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拜!”老爷子清了一下嗓子,声音比之前更重了几分,“接下来执夫妻交拜大礼,夫妻对拜,婚约为誓,对拜为礼。一拜,鸣筝能引凤,攀枝喜成龙新人,拜~兴!二拜,锦瑟调鸿业,香词谱凤台,拜~兴!三拜,夫妇今生拜,渊源远流长,拜~兴!”

    黄北星应溶月调转着身姿,作着揖一一参拜……礼成的两人,握紧双手,笑靥如花,终成眷属佳话!

    一个瓷娃娃的小女孩从侧面上台,飞着红帷幔的托盘,一大杯红酒,一大杯加了酱油调试好颜色的纯净水也被两人交杯喝下……一把小剪刀互剪下一缕两人的青丝,打结在一起,放进小女孩敞开来的大红锦囊之中,系紧。

    高堂端坐的父母,男孩女孩跪在地上,接过茶杯,请上座品鉴,双鬓没有什么苍老变化的叔叔阿姨手微微抖动着接过雕龙画凤的茶杯,沾了沾嘴,便是止不住的好好好,看着女孩,两双眼睛充满怜爱,奉茶改口完,老爷子收尾,新人欢快退场,隐去后台,几个伴娘也跟去了,婚礼完美收官!婚宴也正式开始!

    宋念从婚礼开始就仔细听着,认真看着,那庄重的誓词,那上台的刹那,那落下的山茶,那掺杂着的金黄,那涌动的泪花,那无声的应答,那站立的他和她……一直到现在听到了低低地哭声,还是从左右两边传来的,宋念默默递给了陈临一张纸巾,然后调转角度把楚风铃抱在怀中轻声的安慰着。那两张脸啊,都是那样的写满楚楚可怜!

    这次的婚礼,是一对新人的幸福,是两个女孩的哭声而结束!

    婚宴开始,鲍鱼,龙虾,鸡块,清鱼,小菜可口,特色惊喜,都是精心之作,一桌菜数24,宴席48桌。

    新郎新娘从后面赶回,两人都换了模样。黄北星上身是一套简单内敛的中山,左侧边弧形系扣样式,正好半圆,袖口被随意挽起,下身是一件逐渐削瘦下去的缩口西裤,身长而衣直,人笑如花开,像极了将军打了胜仗!应溶月换了身马面裙的敬酒服,上身的小红扣镶嵌在刺绣的吉祥花纹中,如一颗颗可人的樱桃,裙身的数十支凤翎自上而下地摆动,盖住了脚踝处的一点惊鸿,身上披了件酒红色的毛呢子大衣,腰带长长云烟梦绕,胸襟处钉饰了三处简单的小链,其上穿过的红线头杂乱冒出,盘踞着的一些小花儿隐匿在其中热烈的绽放,像是只属于她的一片心园!

    两人紧紧地拉着手,转着圈敬着来宾,黄北星端着白酒,应溶月拿雪碧充数,一个喝了九分醉,一个装了九分醉……站在一块儿时,红线与黑扣正好汇聚个圆,你满眼的欢喜正配我此时灼热的心脏,你喝红的脸颊正装饰这里已嫁的红妆!

    宋念这桌喝的红酒居多,白酒开了一瓶剩个底,红酒瓶咕噜在脚下,喝到现在,众人脸上的红色跟酒体差不多。陈临拍了拍宋念,一只手托着下巴歪头看向楚风铃,自顾自的说,眼神细雨绵绵,如丝线,可杀人,“她很好吧?比我好吧?长得比我好看吧?很爱着你吧?她会一直陪着你吗?她也喜欢着你的好多吗?比我更爱你吧?她会跟你结婚吗?”

    宋念沉默着,看向楚风铃,女孩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夹菜,慢慢的小口嚼着。装的很好!

    宋念明白,宋念对着楚风铃这个女孩的时候就明白,宋念初遇楚风铃这个女孩的时候就明白,宋念再遇楚风铃的时候就明白。她的不舍,她的问东问西,不就是一句,这就是你的满分答案吗?真的满分侬。

    缘来缘去,要么有身份,要么没有人,有人的轻轻出现,就胜过你好多预谋的节拍!

    宋念没说话,只是举起女孩空闲的手,牢牢抓紧。女孩一口干了一杯倒满的红酒,特意对着陈临露出尖尖明亮的虎牙,像被触动底线的小老虎那样,十分挑衅,用委屈巴巴的语气朝宋念开口,“他娶了她,她嫁了他,你什么时候娶我,你什么时候结婚呢?”

    宋念捧起她的手,对着嘴巴,亲吻下女孩的指骨节儿,“只要你不怕我是穷光蛋,随时都可以!”

    一方明目张胆的偏爱,自然换得对的人的底气十足,我都不用说,他的出口就是我想的答案!我不必胆怯,因为确信自己是胜者!

    这天的梦格外香甜!

    这夜微雨绵绵,有颗星喝多了,有轮月安静地守在身边……

    后记:

    陈临喝了很多酒,婚宴散去她还在座位上,嘴里不停的念着宋念的名字……有些情,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时间长短更不是包治百病的解药。

    宋念走时把身上的马褂留给了她,希望这匹无鞍的野马,让她从今天开始能寻到自己的幸福吧!陈临从来都不是他的一份选择,他的生命中从没有过陈临!

    女孩走路晃晃荡荡地,身体笨拙地躲避着男孩的关心,男孩十分清醒,毕竟酒量不错,提着心陪她闹,最后迎着她的拍打将她搂紧,怀中的人儿恶狠狠的,“回去把那把尤克里里给我扔了,我送你个口风琴随身装着,听到吗?”

    “听到了呀!你说了算的呀!”

    她说过,她要他陪她去什么地方的,无论是明月轻风,还是踏雁飞花,蝉翼之秋,亦或寻春问柳,鸣冬枯夏,又或是世界尽头,回头看,宋念都在楚风铃的身后!

    楚风铃的半天,去了一家刺绣店,尽了某人的心意,替男孩女孩绣了一幅毛线的手工画,以大红囍为底,向日葵开在左边,白山茶升于右边,左上角大大的新婚快乐,白首到老,右下角大大的早生贵子,永结同心,中间是穿着红服夫妻对拜着的新人,过不了多久,这副毛线画就会挂在他们床头,盖掉原本的大囍字。

    陈秀梅让包的红包,宋念准备了一黄一红,一个是份子钱,一个是要偿还。离乡的4000块,吃的饱穿得暖,份子的2999,两人走到久久!

    年少时,一只气球的鲨鱼攀在高高的树上随风鼓动,总以为天空是海,它游荡在无边的蔚蓝之中,现在长大了,明白了,天空不是海,鲨鱼也不是真的。你是要天空?还是找海?又要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