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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手

    “找到了吗,落山道士人呢?”墨侵衣对着一个跑来的士卒问到。

    小卒满脸慌张,回答到:“我们向那户人家打听过了,确实是落山道士到他们家里来开棺的,但之后落山去哪里了,他们并不知道。”

    墨侵衣正在思索时,又一个士卒从另一处跑来,喘着粗气朝他说到:“有人看见落山了!”

    “他去哪里了?”

    “他出城了。”

    “什么?”

    墨侵衣怎么也没想到落山居然出城了,不是说好要抓邪道吗?怎么半途就偷偷溜走了?岂有此理!

    这还不过是第一夜,连那邪道的影子都没见到。这些迷障里来的道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靠谱!不可信赖!

    明天如何向主家交代又是一个大问题,自己虽然名义上是来协助落山抓邪道的,但实际上也是替主家监视落山,这下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没了,自己肯定要担责任,想到此处,墨侵衣头痛不已。

    “报!”又一士卒跑过来大声喊道。

    墨侵衣已经被此时的情况搞得一团乱麻,对这位士卒的报告显得很不耐烦。

    “又怎么了?”

    “邪道出现了!正在城南的墓地掘坟!”

    “什么!!!?”

    ......

    它掘坟的速度极快,好像昆虫一样兀长的四肢上骨节迸现,黝黑深邃的身体藏在一个宽大粗糙的麻布袍子下,掘土的手臂快成了影子,看起来简直有十几只手一同在坟土中进进出出。

    几秒钟一个坟头就被刨开了,不仅如此,如果有人朝坟中看的话,会发现里面的棺材板也被凿的粉碎,露出躺在里面寂寞的尸体来,然后这尸体竟不可思议的自己立了起来,飘向黑暗里的不知处,此时,它早已跃向下一个坟头。

    当然,是不可能有人会看到这诡异的情景的,早在几分钟前镇守在这里几名士卒就在它到来的时候碎成了尸块,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它最先切的就是他们用来发声的喉咙。仅仅有一位幸运的卒子,因为去小解而在远处目睹了这场杀戮。

    它知道有个人逃走了,但这也是它故意的,它要有个人去报信......

    快点来吧,来送死吧......

    ......

    墨侵衣驱马疾行,长鞭劲舞,野兽嘶鸣。全然不顾半夜十分,这样的马蹄声会让多少人惊醒。

    远处,街道另一头,一批人也骑着马赶来了,是守城军,张都尉的人。

    很快墨侵衣与守城军汇为一路人马。

    “都尉今天倒是很积极嘛,消息才传出去一会就来了。”墨侵衣一边纵马,一边朝旁边的守城军的人说到。

    他稍稍瞥了一眼,并没有发现都尉的身影,立刻问到:“不对,张都尉人呢?”

    旁边一位全副武装,甲光熠熠的士兵回答到:“都尉还在穿甲,他命我们先来。”

    墨侵衣骂道:“混账!还是个懦夫!”

    话说完了,再次扬鞭,向前驰去。

    不多时,城南墓地便近在眼前,只需再转个弯就到了。

    墨侵衣看着眼前空无的道路,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悚异之感。

    “停!”墨侵衣大喊到。

    一切都已经迟了。

    倘若有人在道路一旁看着这一队路过的人马,就会发现,从这一刻开始,士兵们项上人头向上轻飘飘的飞起,血柱向喷泉一样喷洒,染红世界。

    尽管变了无头的骑士,胯下的马儿却依旧听话的向前冲去,带着无头的尸体血染街道,不过尸体早已脱力,不多时也从马背上落寞的摔了下来,只剩获得自由的马儿欢快的撒开蹄子撇下主人离去。

    守城军七人,卒!

    墨侵衣大喘着粗气,一袭白衣被那血染红了大半,他用手死捂着脖子上的口子,防止血液流尽。

    “喜书君,喜书君,救我!我的才气,你都拿走吧!”他上气不接下气艰难地说到。

    正应了他的言,他衣物上染的鲜血竟然快速的变成了黑色,在这白衣上竟仿佛纸上墨迹一般。不仅如此,那些墨迹竟是不断变动的,好似真有人在他衣物上挥毫泼墨,一会功夫那墨迹取代了鲜血,返流入墨侵衣脖子上的伤口。

    墨侵衣顿时感到舒服了许多,起码没有致命的危险了。不过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诡异,因为全身都覆盖着不断变化的墨迹,脖颈处还有一个不断流出墨水的伤口。

    他抬起头,看见倒在血泊中几具无头的尸体,一个孤零零的脑袋正神色坚毅地望着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与身体分离了。

    刚才是什么东西?墨侵衣仔细回想他们所遭受的袭击。

    他想起来,那是一根线,在最后关头他才发现这根线在月色下的闪过的寒芒,他想命令众人停下,可是已经太迟了。

    “原来他就是靠这线斩人分尸的。”

    墨侵衣心中退堂鼓大盛,他知道自己远不是那邪道的对手,那人还没出现,自己便损了半条命,但是他逃得掉吗?

    用喜书君的诡异力量能够和他抗衡吗?

    不等他想完,冷漠的现实已经纷至沓来。

    月于云中隐匿,秽风阵阵,坟中的腥腐味道将于此处。

    它出现在天上,突兀森郁,超然可怕。

    它的身边似液体流淌着灰黑的物质,翕动在夜空中,与它的面孔一样最后都藏在黑暗的宽大袍子下。

    “小娃娃。”它的声音沙哑古老。

    “你居然会些手段,不过好像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是那些墨猴子的吗?也是,它们最温顺,不嗜杀。”

    “不过,你比起太常的妖人们借的力量还差的太远,它们才是我的敌人,你真以为你的那什么周家我会在意吗,哈哈哈,让你死的明白点也好。”

    “请你做我的尸体吧。”

    说完最后的通告,邪道从空中跃下,宽大的袍子中伸出一只黝黑兀长、骨节迸现的手。

    看着那好似蜘蛛一般朝自己扑过来的手掌,墨侵衣这才注意到,着邪道竟然有八根手指,张开来便像蟹腿一样。

    怪不得有人叫它四手。

    正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墨侵衣就已经被这一只古怪的手抓住脖子,提了起来,那些多出的指节正像蜈蚣一样在他脖子上不断翕动。他想用力只觉浑身被什么东西锁住了,甚至他感觉自己身体已经不归自己所有了,往下一看这才发现,邪道周身的灰黑的游离物质正迅速的往自己身体里钻。

    墨侵衣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邪道在炼化墨侵衣的同时,不禁皱了皱眉,当然不是为了手上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炼活人了,虽然要多耗些精力,但也仅此而已。

    让他感到不快的是另一件事。

    “他怎么又回来了?”

    它不喜欢混乱的局势,总喜欢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像它所炼化的尸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