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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伊始

    “这是我父亲对你说的?”

    “没错。”

    荀邺忌惮地看着此人,见那人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不对,不对,我父亲不可能认识你这样的人。”

    “哎呀,怎么就是不信呢,泊远兄,快来看看你的儿子。”

    这时牢房外又进来一个人,气度不凡,温文儒雅,正是荀邺的父亲,荀泊远。只是一点也没有荀邺印象中的颓废。

    “鹤之兄,我的孩儿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莫不是犯了什么事?”

    来人先与面具人交谈,随后才注意到荀邺,顿时瞳孔放大,感到诧异:“荀邺,你怎么被关到牢里来了?你惹了什么事?”

    荀邺只得无辜地摇头:“父亲,我什么事都没惹,我中午还在城中随守城军烧尸,突然昏了过去,醒来时便在此处了。”

    “哪里有这样的事!你在隐瞒什么?刑罚苛责,条条分明,你无罪,又怎么会被抓到牢里来?”荀泊远怒到。

    荀邺见父亲听不进解释,更焦急地说:“父亲,我真的没有罪,我是被歹人陷害,关到此处的。”

    但荀泊远更加生气,正要举手掌掴,却被戴面具的人伸手拦下。

    “泊远兄,消消气,你儿子并未犯什么大罪,只是需要他解释一个问题,不得已,才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原来如此,荀邺,快快给这位先生解答。”

    “是这样的,从今知彼,不用说,是字面的意思,从今天就知道那一天...”荀邺正急于解释的时候,忽然发现到了一个矛盾之处,他停下来,抬起头,望着那个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父亲问到:

    “父亲,您不可以给这位先生解答吗?”

    双方忽然陷入了沉默。

    许久,一个声音响起:“你不是我父亲。”

    荀泊远突然呆滞住了,脸上不再有表情变化。

    而另一个带面具的人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麻烦,不愧是他的儿子,身陷此地思维都如此清晰。”

    荀邺意识到自己似乎戳破了什么东西,总之神秘的人没法继续装下去了。

    只见那个面具缓缓褪下来,露出里面如镜面光滑的面皮。

    此人居然没有面孔!

    随着面具的摘下,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颤动不已,荀邺试图抓紧身边的东西,但是手中却仿若无物,丝毫不能阻止四周的崩坏。

    无面者在彻底消失前留下了一句话

    “你的父亲死了。”

    荀邺醒来时还未完全摆脱诡异梦境带来的影响,仍觉得脑子混混沉沉,感到恶心。不过等不到他彻底恢复过来,凄厉的嚎叫声,哭喊声就让他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里仍然是自己解手的地方,但时间已然入了夜。

    不远处的房顶上,一个行尸正在跳着行进。

    “到底发生了什么?”

    落山回到城中已近半傍晚,他虽斩尸凌厉迅猛,却也不能尽数将其灭杀,总有漏网之鱼,而且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那暗中谋划的邪道与周家人,否则勘周永不得安宁。

    现在天已经全黑了,但城里依旧火光冲天,今夜恐怕许多人要犯避讳了。

    落山正在道上行着,一边斩尽身边的行尸,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和混沌不清的脚步声。

    连地面也在震动。

    他往那里瞧去,一大片尸群从街角冒出,正狂袭而来,而领着尸群是一个骑着马的熟悉身影。

    张都尉捂着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一手驾着马,马尾上绑着一块血肉,一路飙血,令后面的尸群疯狂。他一刻不敢放松。

    但他看到落山的出现时是几乎要控制不住哭出来。

    总算他妈的来了。

    “道爷!!!救命啊!!!”

    落山并不言语,只是割破手指,用自己深黑浓稠的血在空中勾勒出阴邪至极的符文。血液倒流到空中,构成此符的一勾一角,整个附体也随之不断升高。

    符文渐渐成型,这是个巨大的符文,足有数十人高,哪怕落山绘制它也很费劲。只是从他完成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无关紧要了。

    都尉从落山身边经过时,忽然浑身汗毛竖起,冷汗直冒,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了,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骑着马跑了很远了。

    都尉回头望去,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一切都已经结束,那些行尸全变成了肉渣。

    这便是镇叱符的全貌,百咫镇叱符。落山鲜用此符,因为它的范围过大,在迷障中反而容易引来威胁。落山更不敢让它半途破碎,那样恐怕自己也活不了命。

    不过现在不一样,面对大批的尸群,落山也没有更快的处理方法了,而他也没办法在尸群中保护张都尉的安全,于是便出此策。

    只是结果似乎比他想的还要好,这道阴符对行尸杀伤力竟然恐怖如斯。落山看着眼前地面上一层薄薄的沫,也不禁感慨自己符还是用的少了,哪怕不借助破碎的阴符,光此符的威力也可以应付许多情况了,还是要多耍一耍,自己对阴符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而且落山未注意到的是,这个阴符发动时,一个神秘巨大的白色虚影一闪而过,连带着还有一线血红划过。

    “道爷?结束了吗?”张都尉走了过来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到。

    “嗯。”落山点点头。

    张都尉摸了摸下巴,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道爷,这。。。它们都成,沫沫了?”

    落山没有回答他,转而问到:“守城军怎么样了,还有多少行尸?”

    张都尉听到这句话脸色暗淡下来,说到:

    “兄弟们,死伤惨重,我们拼了命的把那些城里的鬼东西引到一起,然后拼命的跑,跑了不知道多久,等我回过神,就只剩我一个人了,行尸的话,应该不多了。”

    落山见张都尉如此低落,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能继续问到:“墨侵衣还有周家的人在哪里?你见过吗?”

    都尉摇摇头,“从来没见过。他们和死了一样。”

    落山从衣服上撕下几缕布条,又在上面勾抹符箓,随后给予张崔义。

    “此符要使用就掐住这个点,见布料破碎后就赶紧扔出,离远点,它的杀伤性很大。”

    “道爷,你这是干嘛?”张都尉拿着符箓有些不知所措。

    落山回头道:“劫难还未结束,多加保重。”说完便跳上房顶,往周府的方向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