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邪军
“哎，严公子，早啊。”
“哦，是刘公子，请坐请坐，我这刚泡好的阳春三弄，请您细品。”
“哈哈，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家大公子扇着扇子坐到了他对面，细细品嘬了一口，茶香在嘴中回环四溢，略微扫去了他通宵达旦的疲惫。
早上的茶馆客人稀少，二楼更是只有他们二人以及几个随行伺候的家丁。
“刘公子这副疲态，出什么事了？”
“……严公子乃是刘某至交好友，有话便不瞒严兄，昨日家父收悉数道加急文书，要我祥丰城出兵，在下与家父谈了一宿，看样子这甲子之年，天下不太平了啊。”
“此话怎讲？”严公子皱了眉头。
刘公子推了杯盏三只，指着其一，“这第一封自幂州望城来，景王刘炽起兵勤王，清君侧，丰州州牧苦鬼军良久，得景王相助后，不战而降，恐怕暗中早有勾结。”
“什么？！”严公子大为震惊，这一觉醒来居然要变天了。
他又推出第二杯，“这第二封乃是我幂州正在面临的心腹大患，南边的廉川城城令被一个叫王籍的贼寇所杀，率群造反，响应之人为数众多，廉川城不过三日便成了他囊中之物。”
“那令堂作何打算？”
“当然是得出兵镇压，家父可是幂州州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能放着不管，但如今内忧外患，景王对幂州虎视眈眈，我幂州境内又缺可用之兵，实在是……唉。”
“那何不修书请求主御大人派兵增援？”
“严兄所述，正是这第三封信，此信来自业州，是业、幂、衍、丰四州主御的王大人寄来的，内容之诡谲，简直让人耸人听闻，难以置信。”
“主御大人寄来的信？”
“是，王大人说庆良城外十余里的幽禅山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大山火，把整座幽禅山烧成了焦土，而后天上阴云密布幽禅之上所困的妖魔尽数出世，直往我幂州方向来，他已分兵北上，要家父火速派兵南下驰援廉州城配合。”
严公子听了之后明显愣了愣，而后哑然一笑，“这……”
“唉……”刘家公子也是频频摇头，“想不到如此危急存亡之际，朝廷之上的达官显贵们，居然还偏信些什么妖魔鬼怪之说。”
“严某也是没想到，景王起兵这种紧要关头，主御大人居然还南北分兵……若是景王听了，恐怕还误以为他看不起景王的兵马啊。”
“恐怕是那什么鬼军弄得人心惶惶了吧，但在下实在不明白，一群装模作样的流寇，为何能厉害到如此地步。”
严公子端起茶杯小酌一口，悠悠放下，俯身靠前。
“刘兄，严某说句不厚道的话，这各州各城到处冒出来的鬼军，恐怕都只是借了个鬼神的由头，这冒出来的不是鬼军，是民怨啊。看着吧，那王籍的义军只是起了个头，很快，其他地方的鬼军，也改名变义军了。”
“……朝廷这些年，确实是不得民心呐。”
二人说着口干，便慢慢喝茶，但刘家公子再去品茶，却觉得后劲苦涩，不免摇头叹息。
楼阁外，大街对面的屋檐上停了两只歪头整理羽毛的乌鸦，红通通的眼睛倒影着街上行人的身影，不一会，它骇人的怪叫了两声，引得茶楼里的二人注目，但没多久它便扇了扇翅膀，振翅飞了起来，一下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渺无人烟的荒山老林里，寇玉璃口干舌燥的紧跟在李德性后面，原本寸步难行的丛林被李德性的魔军横推。
就像是山川河流的精神气被妖魔们夺走了一样，李德性魔军所过之处，山禽逃窜，草木枯败，天上阴云不散，林间鬼影越发繁多，乌鸦们也是一直跟着。
乍一看，前头的李德性只孤身一人，但寇玉璃毫不怀疑，只要有动静，任何威胁都会面临群魔乱舞的轮番碾杀。
乌鸦们聒噪的叫着，飞落下来，李德性便伸出一只手，让其中一只落脚，停在了原地发呆，不一会又抬起手，让它接着飞回天上。
“这几天你经常这样接乌鸦，这是在干嘛？”寇玉璃耐不住好奇询问。
李德性看了她一眼，这才留意到她满脸疲倦，口干舌燥，又脏又累的样子，“那些乌鸦是我的眼线，有任何情况都会回来跟我汇报。你太累了，今天就到这休息吧。”
李德性说着挥了挥手，几只虎伥便从她身后现身，轻轻一带就把她疲软乏力的身子往后带去，寇玉璃低呼一声，摔倒下去却不疼，反而软绵绵又有些温暖，这才发现自己卧在两只巨大的虎伥身上，顿时全身僵硬。
“放轻松，没我的允许，它们不敢吃你，只要你忘掉它们是死人变的，大概睡着还算舒服。”
李德性说着径直往后面一坐，虎魁便在他屁股底下现身，它硕大强壮的身躯根本不在乎李德性那点重量。
寇玉璃被他这么一说，越发在意那两张人脸了，累得更加精神。
“唔！真、真的吗？快跟我说点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说点别的什么，什么都好——”
“嗯……”
李德性看着渐晚的天色，摸了摸下巴，灵生剑忽然显形，离埙静静的飘然浮现，双手扶着李德性的肩膀。
“我们后面似乎有些凡人军队，速度虽然赶不上我们，但一直朝着我们的方向来。”
“军队？！不是来找我们的吧？！”寇玉璃惊得一哆嗦。
“我们现在的位置，从业州回锦州最快的路是借道幂州廉川城，但乌鸦回报，廉川城似乎发生了叛乱，有人带头起义，杀了城令，业州派来的军队不一定是为了找我们，也可能是赶着平叛而已。”
“可万一……”
“这七天里，臣服我麾下的山精野怪多如牛毛，数量已经扩大到上千，只是天地精华和山禽鸟兽不够他们充饥。”
李德性的话让她一阵害怕。
“你最好替他们祈祷一下，希望他们不是来找我的。”
这时，不远处又跑来一只诸怀，叼着一头还留着热血的死鹿，放下后便离开了，寇玉璃没力气，李德性便自顾自的挽起袖子开始料理鹿肉。
那场景不可谓不吓人，但一想到他是在照顾自己，寇玉璃也只好满怀感激之心的闭嘴不说话。
忽然间，天上又来了几只聒噪的乌鸦，落在了死鹿的身上，嘎嘎叫着，李德性看着它们停下了抽筋扒皮的动作，一路来平静得冷漠的脸庞少有的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呵……”
“怎么了？”寇玉璃壮着胆子低声问。
李德性吮了吮手指上的鹿血，“只是感觉廉州城有些热闹而已，连鬼军都冒出来了。”
“哦，是刘公子，请坐请坐，我这刚泡好的阳春三弄，请您细品。”
“哈哈，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家大公子扇着扇子坐到了他对面，细细品嘬了一口，茶香在嘴中回环四溢，略微扫去了他通宵达旦的疲惫。
早上的茶馆客人稀少，二楼更是只有他们二人以及几个随行伺候的家丁。
“刘公子这副疲态，出什么事了？”
“……严公子乃是刘某至交好友，有话便不瞒严兄，昨日家父收悉数道加急文书，要我祥丰城出兵，在下与家父谈了一宿，看样子这甲子之年，天下不太平了啊。”
“此话怎讲？”严公子皱了眉头。
刘公子推了杯盏三只，指着其一，“这第一封自幂州望城来，景王刘炽起兵勤王，清君侧，丰州州牧苦鬼军良久，得景王相助后，不战而降，恐怕暗中早有勾结。”
“什么？！”严公子大为震惊，这一觉醒来居然要变天了。
他又推出第二杯，“这第二封乃是我幂州正在面临的心腹大患，南边的廉川城城令被一个叫王籍的贼寇所杀，率群造反，响应之人为数众多，廉川城不过三日便成了他囊中之物。”
“那令堂作何打算？”
“当然是得出兵镇压，家父可是幂州州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怎能放着不管，但如今内忧外患，景王对幂州虎视眈眈，我幂州境内又缺可用之兵，实在是……唉。”
“那何不修书请求主御大人派兵增援？”
“严兄所述，正是这第三封信，此信来自业州，是业、幂、衍、丰四州主御的王大人寄来的，内容之诡谲，简直让人耸人听闻，难以置信。”
“主御大人寄来的信？”
“是，王大人说庆良城外十余里的幽禅山发生了百年一遇的大山火，把整座幽禅山烧成了焦土，而后天上阴云密布幽禅之上所困的妖魔尽数出世，直往我幂州方向来，他已分兵北上，要家父火速派兵南下驰援廉州城配合。”
严公子听了之后明显愣了愣，而后哑然一笑，“这……”
“唉……”刘家公子也是频频摇头，“想不到如此危急存亡之际，朝廷之上的达官显贵们，居然还偏信些什么妖魔鬼怪之说。”
“严某也是没想到，景王起兵这种紧要关头，主御大人居然还南北分兵……若是景王听了，恐怕还误以为他看不起景王的兵马啊。”
“恐怕是那什么鬼军弄得人心惶惶了吧，但在下实在不明白，一群装模作样的流寇，为何能厉害到如此地步。”
严公子端起茶杯小酌一口，悠悠放下，俯身靠前。
“刘兄，严某说句不厚道的话，这各州各城到处冒出来的鬼军，恐怕都只是借了个鬼神的由头，这冒出来的不是鬼军，是民怨啊。看着吧，那王籍的义军只是起了个头，很快，其他地方的鬼军，也改名变义军了。”
“……朝廷这些年，确实是不得民心呐。”
二人说着口干，便慢慢喝茶，但刘家公子再去品茶，却觉得后劲苦涩，不免摇头叹息。
楼阁外，大街对面的屋檐上停了两只歪头整理羽毛的乌鸦，红通通的眼睛倒影着街上行人的身影，不一会，它骇人的怪叫了两声，引得茶楼里的二人注目，但没多久它便扇了扇翅膀，振翅飞了起来，一下子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渺无人烟的荒山老林里，寇玉璃口干舌燥的紧跟在李德性后面，原本寸步难行的丛林被李德性的魔军横推。
就像是山川河流的精神气被妖魔们夺走了一样，李德性魔军所过之处，山禽逃窜，草木枯败，天上阴云不散，林间鬼影越发繁多，乌鸦们也是一直跟着。
乍一看，前头的李德性只孤身一人，但寇玉璃毫不怀疑，只要有动静，任何威胁都会面临群魔乱舞的轮番碾杀。
乌鸦们聒噪的叫着，飞落下来，李德性便伸出一只手，让其中一只落脚，停在了原地发呆，不一会又抬起手，让它接着飞回天上。
“这几天你经常这样接乌鸦，这是在干嘛？”寇玉璃耐不住好奇询问。
李德性看了她一眼，这才留意到她满脸疲倦，口干舌燥，又脏又累的样子，“那些乌鸦是我的眼线，有任何情况都会回来跟我汇报。你太累了，今天就到这休息吧。”
李德性说着挥了挥手，几只虎伥便从她身后现身，轻轻一带就把她疲软乏力的身子往后带去，寇玉璃低呼一声，摔倒下去却不疼，反而软绵绵又有些温暖，这才发现自己卧在两只巨大的虎伥身上，顿时全身僵硬。
“放轻松，没我的允许，它们不敢吃你，只要你忘掉它们是死人变的，大概睡着还算舒服。”
李德性说着径直往后面一坐，虎魁便在他屁股底下现身，它硕大强壮的身躯根本不在乎李德性那点重量。
寇玉璃被他这么一说，越发在意那两张人脸了，累得更加精神。
“唔！真、真的吗？快跟我说点别的事分散一下注意力，说点别的什么，什么都好——”
“嗯……”
李德性看着渐晚的天色，摸了摸下巴，灵生剑忽然显形，离埙静静的飘然浮现，双手扶着李德性的肩膀。
“我们后面似乎有些凡人军队，速度虽然赶不上我们，但一直朝着我们的方向来。”
“军队？！不是来找我们的吧？！”寇玉璃惊得一哆嗦。
“我们现在的位置，从业州回锦州最快的路是借道幂州廉川城，但乌鸦回报，廉川城似乎发生了叛乱，有人带头起义，杀了城令，业州派来的军队不一定是为了找我们，也可能是赶着平叛而已。”
“可万一……”
“这七天里，臣服我麾下的山精野怪多如牛毛，数量已经扩大到上千，只是天地精华和山禽鸟兽不够他们充饥。”
李德性的话让她一阵害怕。
“你最好替他们祈祷一下，希望他们不是来找我的。”
这时，不远处又跑来一只诸怀，叼着一头还留着热血的死鹿，放下后便离开了，寇玉璃没力气，李德性便自顾自的挽起袖子开始料理鹿肉。
那场景不可谓不吓人，但一想到他是在照顾自己，寇玉璃也只好满怀感激之心的闭嘴不说话。
忽然间，天上又来了几只聒噪的乌鸦，落在了死鹿的身上，嘎嘎叫着，李德性看着它们停下了抽筋扒皮的动作，一路来平静得冷漠的脸庞少有的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呵……”
“怎么了？”寇玉璃壮着胆子低声问。
李德性吮了吮手指上的鹿血，“只是感觉廉州城有些热闹而已，连鬼军都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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