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送子观音
待陈萼回返之际，殷府庭院已是一片狼藉。
原本清秀的水塘和凉亭皆有不同的损伤，最倒霉的应该是那几处假山和修剪得体的树丛灌木，此时东倒西歪，也不知还能不能活。
但是陈萼现在可顾不上这些。
“这里，陈萼！”
一声焦急的呼唤，陈萼踏步向前飞奔。
却见里屋内，婢女侍从忙前忙后，一位接生婆更是满脸大汗，不停换洗着毛巾，将温水洒在殷温娇那张颇有些痛苦的脸上。
殷开山见到陈萼来了，连忙拉住他的手将他引到殷温娇的身前。
“小，小郎君……”
陈萼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殷温娇伸在半空中的那只纤手。
“我在，温娇。”
“不要怕，为夫帮你，为夫帮你。”
他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剑指一并便要榨干最后一点灵力。
可从自己所学的万千道法之内搜寻，陈萼发现竟无一法可专门用于这种场面。
即便是那些鼎鼎有名的救命法术，他在此时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能否奏效。
但看着殷温娇那张小脸紧绷，额上滑过晶莹汗珠的痛苦模样……
陈萼心一横，指尖上溢出点点绿光，就要施法。
纯粹的生命力，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危害。
此双心同体之法，短时间内可彼此转移伤痛。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殷温娇那秀美的额头的一瞬，一声佛号自身后传来：
“阿弥陀佛。”
四周陡地一静，所有人的动作就像是按了慢放键一样突兀地停顿了下来。
陈萼身形都不由一怔，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
不等他转头看去，就见一人上前。
看她形容娇俊，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
有诗赞曰：
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
头顶金叶纽，彩凤素兰裙。
这少女姿容绝色，可陈萼心中却不曾起半分歹念。
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对方手中的法宝。
玉净瓶、杨柳枝……
南海观世音。
听她一声佛号传颂，素手纤指轻捏柳枝，沾起点点玉露，向殷温娇抛去。
嗤嗤——
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着了一样，在陈萼眼中，一条墨色的气体竟瞬时从殷温娇的肚中飞出……
刚才的那一缕浊气？
而身旁的观世音则已然闪电般地出手，如抓小鸡一样将这一缕黑气捏在手心。
白净的小手中散出点点华光，顷刻间，浊气便被她消解。
前后不过一秒的时间，但陈萼却分明能够感受到，在那一条浊气被观音杀死的瞬间，它以一种怨毒而嘲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阿弥陀佛。”
少女向自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她目光澄澈，眼神明亮：“如此，你夫妻二人已彻底渡过了这次命劫。”
“为何要帮我？”
“实在不忍心见到一桩惨剧发生罢了。”
观世音摇摇头，转而笑道：
“浊气，阴邪之物。”
“附身凡人可成妖魔，于修士而言更甚毒药。”
“非金丹不可察，非元婴不可御。”
“道友只差临门一脚，但也就是这一点点，会要了你两人的命。”
陈萼无言，他方才的确没有察觉到殷温娇肚中还藏着那条逃遁的浊气。
“温娇肚中胎儿应该没事？”
“金蝉子自有护持，无须担心。”
某种意义上，这金蝉子转生的婴孩比现在的陈萼还要硬。
自带佛光以及气运加持。
若非陈萼要以法术连结他和殷温娇的性命，观音都不想出来。
好不容易干掉了龙王，现在你要把自己玩死？
无奈之下，她只得现身，顺带传音给其余诸位守在暗中的道友。
一会儿就该和这位状元郎正式见面了，整理好仪容仪表，不要丢了份儿。
“多谢菩萨相救。”陈萼拱手，又道：
“此恩情，来日必报。”
说是这么说，但陈萼已经将心眼加了一万个。
之前泾河龙王临死前说的话他还记着的。
像是看出来陈萼的警惕心，观音叹道：
“道友不必如此警惕，想来是之前泾河龙王与我们存了些许误会。”
“一年前，龙王被魏征梦中斩了之后，魂魄被地藏拦下，暂且于地府之中任职。”
“不曾想前段日子地府突遭袭击，龙王后撤不及，终是被浊气附身，成了你夫妻两人的劫数。”
“因为这是你的命劫，我等插手也只是暂且拖延时间，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所以我们也只是在暗中守护，等道友实在无法扛过去，我们才会出手。”
“方才你若真施了双心同体之法，那之前我们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她稍一停顿，似是在看陈萼反应，见他一脸平静淡然。
便试探着道：
“恩情一说，大可不必。”
“那道友，我先将金蝉子抱出？”
陈萼微微颔首。
待得观音施法，将那粉雕玉琢的娇小婴儿送入陈萼怀中，看他稍显失措却又嘴角微微上扬时，这大士才笑问：
“可想好名字了？”
“菩萨，这名字还需要我想么？”陈萼亦是一笑。
“陈祎。”
两人皆是轻声开口。
原本陈萼以为自己会对于怀中自己的骨血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他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以及未来轨迹。
但将从观音手中接过，抱在怀里的一瞬间……
他忽而感觉自己内心的那股戾气和不信任都消散许多。
“道友，我不便在众人前现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烦请将侍女仆从撤出，唯留亲人即可。”
“接下来需要讲的事情与道友息息相关，作为亲属，他们应当有知情的权力。”
观音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只见床上的殷温娇被一道光芒扫过，本有些虚弱的身子再度恢复如初。
时间再次流逝。
不过陈萼怀中，多了一个婴儿。
殷温娇慢慢睁开一双美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郎君……！”
“温娇，不怕，我在这里。”
周遭还在的家仆皆是贺道：
“恭喜郎君！”
待此起彼伏的道贺声稍歇，陈萼这才将一众下人撤去，唯留殷开山还在身侧。
“小郎君，修行真好啊。”
“此话怎讲？”
“娇儿才生育，现在却没有感到半分疲累，感觉仍和平常一样……不，比平常还好！”
陈萼不禁莞尔，笑道：
“那是自然，但温娇你修行尚浅，此番是得了高人相助。”
“是哪一位？”
却看这小郎君手臂一摆，作个请状。
一位妙龄少女翩然从房间一侧现身，手持玉净瓶，向着满堂娇微微躬身。
是观音菩萨。
原本清秀的水塘和凉亭皆有不同的损伤，最倒霉的应该是那几处假山和修剪得体的树丛灌木，此时东倒西歪，也不知还能不能活。
但是陈萼现在可顾不上这些。
“这里，陈萼！”
一声焦急的呼唤，陈萼踏步向前飞奔。
却见里屋内，婢女侍从忙前忙后，一位接生婆更是满脸大汗，不停换洗着毛巾，将温水洒在殷温娇那张颇有些痛苦的脸上。
殷开山见到陈萼来了，连忙拉住他的手将他引到殷温娇的身前。
“小，小郎君……”
陈萼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殷温娇伸在半空中的那只纤手。
“我在，温娇。”
“不要怕，为夫帮你，为夫帮你。”
他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剑指一并便要榨干最后一点灵力。
可从自己所学的万千道法之内搜寻，陈萼发现竟无一法可专门用于这种场面。
即便是那些鼎鼎有名的救命法术，他在此时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能否奏效。
但看着殷温娇那张小脸紧绷，额上滑过晶莹汗珠的痛苦模样……
陈萼心一横，指尖上溢出点点绿光，就要施法。
纯粹的生命力，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危害。
此双心同体之法，短时间内可彼此转移伤痛。
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殷温娇那秀美的额头的一瞬，一声佛号自身后传来：
“阿弥陀佛。”
四周陡地一静，所有人的动作就像是按了慢放键一样突兀地停顿了下来。
陈萼身形都不由一怔，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身后人的气息。
不等他转头看去，就见一人上前。
看她形容娇俊，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
有诗赞曰：
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
头顶金叶纽，彩凤素兰裙。
这少女姿容绝色，可陈萼心中却不曾起半分歹念。
因为他已经认出了对方手中的法宝。
玉净瓶、杨柳枝……
南海观世音。
听她一声佛号传颂，素手纤指轻捏柳枝，沾起点点玉露，向殷温娇抛去。
嗤嗤——
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着了一样，在陈萼眼中，一条墨色的气体竟瞬时从殷温娇的肚中飞出……
刚才的那一缕浊气？
而身旁的观世音则已然闪电般地出手，如抓小鸡一样将这一缕黑气捏在手心。
白净的小手中散出点点华光，顷刻间，浊气便被她消解。
前后不过一秒的时间，但陈萼却分明能够感受到，在那一条浊气被观音杀死的瞬间，它以一种怨毒而嘲讽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阿弥陀佛。”
少女向自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她目光澄澈，眼神明亮：“如此，你夫妻二人已彻底渡过了这次命劫。”
“为何要帮我？”
“实在不忍心见到一桩惨剧发生罢了。”
观世音摇摇头，转而笑道：
“浊气，阴邪之物。”
“附身凡人可成妖魔，于修士而言更甚毒药。”
“非金丹不可察，非元婴不可御。”
“道友只差临门一脚，但也就是这一点点，会要了你两人的命。”
陈萼无言，他方才的确没有察觉到殷温娇肚中还藏着那条逃遁的浊气。
“温娇肚中胎儿应该没事？”
“金蝉子自有护持，无须担心。”
某种意义上，这金蝉子转生的婴孩比现在的陈萼还要硬。
自带佛光以及气运加持。
若非陈萼要以法术连结他和殷温娇的性命，观音都不想出来。
好不容易干掉了龙王，现在你要把自己玩死？
无奈之下，她只得现身，顺带传音给其余诸位守在暗中的道友。
一会儿就该和这位状元郎正式见面了，整理好仪容仪表，不要丢了份儿。
“多谢菩萨相救。”陈萼拱手，又道：
“此恩情，来日必报。”
说是这么说，但陈萼已经将心眼加了一万个。
之前泾河龙王临死前说的话他还记着的。
像是看出来陈萼的警惕心，观音叹道：
“道友不必如此警惕，想来是之前泾河龙王与我们存了些许误会。”
“一年前，龙王被魏征梦中斩了之后，魂魄被地藏拦下，暂且于地府之中任职。”
“不曾想前段日子地府突遭袭击，龙王后撤不及，终是被浊气附身，成了你夫妻两人的劫数。”
“因为这是你的命劫，我等插手也只是暂且拖延时间，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所以我们也只是在暗中守护，等道友实在无法扛过去，我们才会出手。”
“方才你若真施了双心同体之法，那之前我们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她稍一停顿，似是在看陈萼反应，见他一脸平静淡然。
便试探着道：
“恩情一说，大可不必。”
“那道友，我先将金蝉子抱出？”
陈萼微微颔首。
待得观音施法，将那粉雕玉琢的娇小婴儿送入陈萼怀中，看他稍显失措却又嘴角微微上扬时，这大士才笑问：
“可想好名字了？”
“菩萨，这名字还需要我想么？”陈萼亦是一笑。
“陈祎。”
两人皆是轻声开口。
原本陈萼以为自己会对于怀中自己的骨血没有太多的感情，毕竟他知道对方真实的身份，以及未来轨迹。
但将从观音手中接过，抱在怀里的一瞬间……
他忽而感觉自己内心的那股戾气和不信任都消散许多。
“道友，我不便在众人前现身，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烦请将侍女仆从撤出，唯留亲人即可。”
“接下来需要讲的事情与道友息息相关，作为亲属，他们应当有知情的权力。”
观音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只见床上的殷温娇被一道光芒扫过，本有些虚弱的身子再度恢复如初。
时间再次流逝。
不过陈萼怀中，多了一个婴儿。
殷温娇慢慢睁开一双美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小郎君……！”
“温娇，不怕，我在这里。”
周遭还在的家仆皆是贺道：
“恭喜郎君！”
待此起彼伏的道贺声稍歇，陈萼这才将一众下人撤去，唯留殷开山还在身侧。
“小郎君，修行真好啊。”
“此话怎讲？”
“娇儿才生育，现在却没有感到半分疲累，感觉仍和平常一样……不，比平常还好！”
陈萼不禁莞尔，笑道：
“那是自然，但温娇你修行尚浅，此番是得了高人相助。”
“是哪一位？”
却看这小郎君手臂一摆，作个请状。
一位妙龄少女翩然从房间一侧现身，手持玉净瓶，向着满堂娇微微躬身。
是观音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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