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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王府请辞

    苏清举又煮了点稀饭,炒了个腊肉,三人就着烙饼美美地吃了一顿,期间阿白跑来要了一张饼,起初还很不屑,吃完了眼睛发光,“喵喵”叫着讨要,高虎一通乱嚼猛咽,把最后的饼都吃了个干净,气得阿白“喵喵”叫着要挠他,一人一猫差点当场打起来。

    高虎让阿白吃了个瘪,心满意足地带着大包小包走了。

    苏清瑜换上年节才肯拿出来穿一穿的天蓝色褙子,就着铜镜收拾了一下头发,把装着田契的盒子带在身上,开门出去,对换下了供奉服包好带着正要去王府的苏清举道:

    “哥,你等我去绣楼向师父告个假,上午我跟你去城里。”

    “怎么?”

    苏清举看她这样打扮,笑着说,“要去城里体验一下当阔太太的感觉?”

    苏清瑜不知“阔太太”是个什么意思,只觉这个词新颖有趣,抿嘴笑道:“不是啦。田地庄子,我们没功夫照看,只能请二叔来帮忙;另外那些铺子,既然换了东家,理该一家一家去看看,立个新的规矩。我仔细看了,租出去的自不必理会,按时收租便是,但其中有几家是我们自己经营的买卖,若是不去看看,会让那些掌柜的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苏清举笑了笑,“那你先去绣楼和师大婶说一声,正好昨晚的事,路上我慢慢和你说。”

    寅时三刻,晨钟敲响,凤阳城城门大开。

    兄妹两个随着人潮入城。

    路上苏清瑜听完了苏清举昨夜的经历,一时无法组织语言,慢慢消化过后,叹了口气:“这位沉壁姐姐可真不容易。堂姐也是,嫁了这么样一个丈夫,活着等于吃苦,让人替她不值。哥,等等看完铺子,你带我去看看堂姐吧。”

    “我也正要去。”苏清举点头,“不过,先去一趟王府吧,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还不知道益王准备怎么处置我这个供奉呢。”

    他是艺高人胆大,加上自忖对益王有那么一点救助之情,这才厚着脸皮再登王府。

    来到府外,看守大门的守卫看到他,不出意外地脸色一变,但却没有意想中的疏远冷漠,反而笑着抱拳招呼:“小公子来了。”

    “王爷怎么样了?”苏清举问。

    “昨夜王爷自己回来了,没受什么伤,只是……”

    “只是什么?”

    守卫道:“只是大发了一通脾气,砸坏了好些东西。”

    “王爷没事就好。”苏清举想了想,把供奉服连令牌一起递给守卫,“我道义有失,想来他也不愿再见我了,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交还给王爷,告诉王爷,另外的醒神丹、虎骨丹,我会想办法还给他。”

    “小公子。”

    这时厉刚从里头走出来,“王爷想见你。”

    苏清举苦笑道:“不会布置好埋伏等着我吧。”

    厉刚摇着头,也苦笑起来:“小公子,王爷想必是看开了,昨夜那等情境,他根本没有机会,只能说当初就不能听信沈竹的话,去找什么天下最后的帝女氏,费尽心机手段,落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这么个盼头。”

    苏清举牵起妹妹,跟着厉刚走入王府,一路来到了弘毅堂,他转头对妹妹嘱咐:“在外面等我一等,我去向王爷请辞。”

    苏清举走入厅堂,正见益王赵振山一个人坐在上首处,形容憔悴,精神萎靡,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身上那勇武的英雄气概被剥去,分明已是个迟暮的老人了。

    “苏清举,本王不怪你。”他还是开门见山,只是那语气多少有些落寞。

    苏清举心里有些不好受,叹了口气,抱拳说道:“是在下道义有失,没问清楚供奉的具体职责。”

    “就算没有你和沈竹,李家、徐家的小子,本王也拦他们不住。”赵振山摆了摆手,“沈竹要杀本王,你昨夜本不用出手,你一出手,倒让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境,这些本王都看得明明白白。”

    “帝女沉壁的去向,本王已不想再过问;你今后是走是留,也随你自己意愿。”

    苏清举松了口气,抱拳道:“在下道义有失,供奉袍实在无颜上身,只好向王爷请辞。”

    赵振山似乎确已心灰意冷,疲乏地摆了摆手:“你自去吧。”

    苏清举行礼告退,来到外面,却发现苏清瑜不知所踪,他转头询问门口的侍卫,侍卫道:“启禀公子,方才府中许多人来瞻望令妹天颜,跟着绣云斋的小莲姑娘就奉命来请走了令妹,说是小夫人想和她说说体己话。”

    “多谢。”

    苏清举颔首辞别,慢慢向绣云斋行去。到得院外,就听见院中两个女子相谈甚欢,不时发着悦耳的笑声。

    张淑颖感叹道:“苏家真不愧是累世清流,就算家道中落,也还能养出你和你哥哥这般出类拔萃的人儿。先前险些就把妹妹给害了,妹妹心眼儿好,不怪我,我心里却着实过意不去的。”

    苏清瑜笑道:“姐姐是受了小人蒙蔽,加之丢失亡母遗物,换成是我,也该着急上火了。”

    “瑜儿,我们该走了。”

    苏清举走进去,站在院外含笑说,“小夫人,在下已向王爷辞去了职事,今日便是最后一面了,请你多多保重。”

    张淑颖一怔,旋即黯然道:“是了,王府庙小,自然容不下你的,你往后若是有回凤阳城,记得带着瑜妹妹来看看我。”

    她依依不舍地抓着苏清瑜的手,送到了院门外。

    “淑颖姐姐,我要来看你,倒也不着哥哥带。”苏清瑜巧笑嫣然地说,“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找不着王府的门户嘛。”

    “好妹妹,那你一定一定要再来做客。”

    ……

    凤凰集,徐府。

    府中白幡高挂,徐树林和徐树洋的葬礼,正有条不紊地在进行。

    徐朗照披麻戴孝走在游廊上,他刚从前厅谢完吊唁的宾客,感知到玄城子的召唤,这才脱身出来。忙碌的仆役纷纷避开,因为他们家少主人鼻青脸肿的,心情可见的恶劣,逮谁打谁,再惹得他不顺心,说不定当场被打杀了。

    小阁门口,徐朗照站了片刻,里头传来玄城子的声音:“怎么,将要被苏清举赶上,踌躇起来了?”

    徐朗照推门进去,径自来到屏风后,盯着玄城子身前的棋盘,从玄城子对面拿起一颗白子落下去,这一目孤悬于局外,显见的荒唐。

    “辜应鸿辱我太甚,徒儿想要他死。”

    “你还是没有看明白。”玄城子淡淡说,“辜应鸿选择在这个时候下场,你以为他的用意真的那么简单?”

    徐朗照道:“请师父解惑。”

    “遮天局就在眼下,你不要被蒙蔽了眼睛。”玄城子说完闭上了眼睛,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了。

    徐朗照听明白了,平复心境,喃喃说道:“苏清举进境越好,我所能得到的越多,恐怕能超过后天仙骨的极限……相比起来,一重秘境算什么,屈辱又算什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有所成就。”

    但最后这句话却是苏长明替他改名的那一天附带的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