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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心累

    冷之霜看着手上渗入皮肤的药膏,伴随着渗透肌肤的还有席卷而来的失落,他只是呆呆地盯着伤疤,原本微不足道的疼痛如何能与心底的锥心之痛相提并论。

    他冷冷地笑了,那一刻他的笑容中似乎夹杂了千百冰刃,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心脏。

    他苦笑着收回自己的手,泄气地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以缘也意识到了他的情绪低落,也不敢再和他讨价还价,于是默默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走进了试衣间,在进去的那一刻,她心神不宁地回过头看了看之霜。

    以缘走进试衣间换回了自己平时穿的衣服,之霜静静地在外面等,只是那一刻的他如同一具冰冷的雕塑一般端坐在沙发上,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浑身不断地朝周边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距离感,他的眼神就像一摊深不见底的洞穴,无时无刻不在渗透着死亡般的寂静,他的嘴巴显得有些僵硬,紧紧地抿着,不似往日那样有血色,两条修长的腿松软无力地摊放着,犹如两根经历了风吹日晒后的朽木,他坐在那,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无法消散的沉闷和冷冰。

    以缘在试衣间也同样的心不在焉,她不断地揣测之霜的异样,她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突然会变得这般陌生,她只是觉得很窒息,她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他的逆鳞,她觉得他对自己的好是莫名其妙的,对自己的冷淡也是突如其来的。

    以缘换好衣服之后,轻轻地打开试衣间的门,心中有些不安地望着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的之霜,她久久地盯着他的后脑勺,依旧鼓不起勇气去直面他的冷漠,她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踮起脚点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动静,强颜欢笑地站在他面前,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弱弱地说:“我换好衣服了。”双手交叉藏在身后,只能用拧紧的双手来缓解些许内心的煎熬。

    冷之霜冷冷地抬起头,看上去有些幽怨,无奈地点点头。

    冷之霜起身,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礼服,就大步往外走,以缘战战兢兢地紧跟在他身后,之霜推开了门,面无表情地抵住门,以缘点头表示感谢,紧张兮兮地走出了门,之霜随后走了出来,不一会儿,他的步伐就追上了以缘,她又被远远地抛在后面。

    许以缘失魂落魄地跟在他的身后,突然之霜停住了脚步,他左顾右盼,不知道在看些什么,随后他转过身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用一种听上去像命令的语气说:“把手伸出来。”以缘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耐心地解释道,“不然别人又会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以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却也听话地把手伸出去,之霜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脸色也不像刚才那样难看,倒是留有几分喜色,拉着她径直往门口走,旁边不计其数的目光都曾在他们二人身上停留过。

    以缘这才恍然大悟,如果之霜冷若冰霜地走在前面,以缘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别人肯定会以为以缘被冷家嫌弃了,那以后很多人会轻视甚至无视以缘,以缘不得不佩服之霜细腻的心思。

    只是之霜拉着以缘的手的力道实在不友好,以缘的手都快扭成麻花了,以缘情不自禁地面露难色,之霜微微转头,注意到了以缘难受的神情,这才稍微减小了些许力度。

    他们二人坐在车的后座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以缘一直望着窗外,之霜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以缘有些委屈地瞄了几眼通红麻木的手,故意用衣服遮住自己的手,又转头看向窗外。

    之霜冷漠的眸子中因为女孩通红的手而多了几分温情,他直勾勾地盯着以缘麻木的手,随后拉过以缘的手,以缘都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不知所然地看着他。

    他用一种凶狠无情的目光望着以缘说:“你是傻子吗?被我拉疼了都不说。”说着,就用他用一只手捧着以缘的五指,另一只手用手心轻柔地在以缘手背打转。

    以缘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当他用手心轻轻地抚摸她的手背的那一刻,刹那间她的心脏紧张急促地跳动着。她羞涩地把目光从眼前这个冷酷中夹杂着温柔的男人身上挪开。她羞涩地慢慢将手从之霜的手心中挣扎出来,小声地说:“我没事。”

    之霜刚刚侧向以缘的身子慢慢扶正,无奈地看了几眼以缘,攥紧拳头,放在腿上,目光也转移到了窗外,玻璃上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的表情还是那般严肃。

    回到家中,以缘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里,心想着以后这就是她的新家了,却又难免不安,觉得自己或许只是寄人篱下罢了,不禁有些怅然。

    之霜走到以缘身边,声音中带着几分凉意,说:“阿缘,跟我来吧,我们的房间在楼上。”

    以缘点点头,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之霜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大床,以缘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打量着房间里为新人准备的一切。

    以缘羞涩地指着大床问:“这里只有一张床?可是我们两个人……”以缘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

    之霜耐心地解释道:“在外人眼中,我们毕竟是夫妻,如果分床睡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你放心,我们可以在床的中间隔开一条分界线,而且我之后应该会很忙,可能很晚回家或者不回家。”

    以缘认真地听着,默默地点点头。之霜一步步地逼近以缘,这让以缘感到吃惊,不解地望着他,他的眼眸由之前的冰封万里渐渐变得晴雪消融,无奈地垂下眼眸,像一只伤痕累累的猛虎般脆落无力的眼神,疲惫不堪地说:“阿缘,我真的好累。”以缘以为他今天忙前忙后所以精疲力尽,刚想说写什么,他又补充道,“是心累,对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缘不知所措地打量着眼前颓废的男人,她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受伤,可是她不懂为什么刚刚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是难以置信又疑惑地反问:“什么?”

    冷之霜笑了,笑容就像冬季的雨水般冰冷,或许是自嘲吧,他转过身去,独独留下一句“是我不自量力痴心妄想”,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以缘木然地站在原地,思考着他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