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维故事
“你想了解什么呢，Angel?”眼前的白发老者慈蔼和睦，右臂前伸，引我走向书架另一头。
上午起床后，Ashin说要去送客人，许我今日在天使博物馆内随意逛逛。
博物馆作为天使管理局的外壳，从未对市民开放。今天终于有机会到处走动探寻，我换上侍女准备的奶杏色冬裙，来到了之前就一直好奇的藏书楼。
踏入门口，管理员Hermit从书本中抬头，轻推鼻梁上的金属边框眼镜望向我，目光和善。
Hermit看起来至少快七十岁了，这名字如果我没记错，在汉字中，应该是“隐士”的意思。
我低头提起几乎要挨着地面的裙摆，皱眉思考，我想了解的东西太多了，趁Ashin不在，赶紧问吧。
“我想...我想了解高维是怎样的存在，蓝星是否还有别的天使，为什么会选中我...如果我放弃这个身份，会发生什么？”
听到我一连串的疑问，Hermit的脚步不是瞬间停顿的。
在我叙述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就放慢了脚步，仿佛是有规划地降低了前行的步奏。
所以他此刻停在书架尾部转头看向我时，既不显得十分惊讶，但也很自然地向我表达——回答这些问题，存在一定难度。
几秒后，Hermit苍老的脸上浮现睿智的笑容，转到二楼左侧的小仓库里，找出一个折叠的阶梯架子，我想上前帮忙，他摆手拒绝。
“稍等两分钟。”
他说完，提着架子上了三楼，大概五分钟后，他微微喘着气，递给我一本封面带灰的画册。
我接过来后，仔细端详着精致古典的封面。
他转身把架子放回仓库，我站在原地等待，暂时没有翻开册子。
“Eleven。”
抚摸着画册封面烫金工艺的文字，我轻读出声..
从小孤儿院的老师和小伙伴就叫我十一。后来各类登记上，姓名改成了时熠。
“嗯，这里面可能有你想了解的东西。”Hermit站在我身侧，建议我去窗边的圆桌阅读，那里阳光充沛，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朵紫色鸢尾。
Hermit为我拉开椅子，我坐定后，他说要离开一下。
带着期待和虔诚，我缓缓翻开书册。
画册封面看上去很老旧，但内页崭新，像是从未被人阅读过。
每一页都有插图，先大致翻看了所有的图画，我才开始阅读文字。
“在神明的世界，没有高低善恶美丑，一切都是相对的存在。”
“伊始，深处与高处，只有一股能量存在。这种能量，蓝星的居民现在称之为神明。”
“神明一念，又生一神，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两神相交，孕育出无限。”
“所有的相对，从此开始生成。
太阳，月亮。
白天，黑夜。
力量，温柔。
和谐，混乱。
必然，蓝星也是两位神明的创造。
神明所在之高深处，被蓝星的居民定义为十一维。
次第向下，如同繁花盛开...而蓝星和诸多星体，列在三维。”
“原本的一切都在秩序中诞生与消亡，宇宙接连宇宙，星球并行于星球。
被二神创造的天使与诸国万神，庇护着所有的维度...”
耳边一串轻盈的脚步，Hermit回来了。
他示意我不用管他，继续阅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他拿出一叠微微泛黄的信纸，用钢笔在其上批注。
“十一维的女主人是一位慈悲纯真的善神，她曾如同一位少女，对待来访的天使与万神总是极尽真心和热忱。”
“诞生于十一维主神的孤独之中，这位女主人尚未对低维的事物有完全的认知，众神认为，这也本无必要。
故事开始于一场高维对低维的例行检验——如果高维的一切也可以用我们的词汇代指，那么可以从“那一日”说起...
那一日，圣门缓开，白鸽引路，神殿周围的勇士立起金色的权杖...
堕天使亿年难得一次，临于神的御座前。
这次，他们前来商议修改一些关于低维生灵的管理章程。
肃穆威严，流程缜密，但十一维女主人在听闻低维，如地球与蓝星的各种讯息后，内心产生了令众神不安的想法。”
嗯？
怎么被撕掉了最后几页？
注意到我疑惑的表情，Hermit接过书册，发现书册确实被人撕掉了。
“万分遗憾，不过，后面的故事也就那样，很寻常。”Hermit无奈地笑了笑。
我脸上写满了锲而不舍的追问，Hermit拗不过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叹出，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抹了一把脸，开口补充故事的结尾：
“什么是苦难？”
十一维的女主人问堕天使路西法。
“相对于幸福。”
傲慢的路西法在此处，也不得不真诚谦卑。
“什么是爱欲？”
女主人对低维的一切越发好奇。
“让人迷醉。”
堕天使切茜娅的回答，让女主人心生一丝向往。
“疼痛是什么滋味？”
低维的一切，像具有磁力，吸引着女主人的好奇心。
“人类避之不及；恶魔制造不迭；所有的生灵对之表面逃避，但内在灵魂却难以自持地上瘾。”
杀戮天使昔拉优雅地抢答。
十一维的女主人回头望向隐隐担忧的十一维主神，殿上的众神与天使此刻也十分紧张，他们害怕女主人会说出那句话。
“我想...”
女主人声音柔美，却让神殿上的气氛无比窒息，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花瓣般的嘴唇，除了在场心中隐隐窃喜期待的各位堕天使，没人希望她说出后面那半句话。
“...去感受他们说的这一切。”
女主人口中最后一个音节掷落，为十一维故事的第一章画上了悲伤的句号。
Hermit叙述完这一切，仿佛是与故事中的众神通感共鸣，眼眶微微泛红，他忙不迭地从灰绿色大衣内衬里取出一张柔软的格子手帕，擦拭着眼角。
随即，又用手帕用力地擦拭手中的眼镜。我注意到他爬满褶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所以后来，怎么了？”我的心也揪起来，好奇高维的故事后续如何。
“神的语言不可违逆，哪怕是对自己的一句戏语。十一维的女主人必须兑现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她要体验堕天使口中的一切，才能再次回到主神的身边。”
Hermit将擦拭好的眼镜放在一边，微笑着，极尽温柔慈爱。
“这过程很难吗？您看上去有些悲伤。”
我很想安慰眼前的老者，他看上去有些激动，但却极力压制着内在的情绪。
“或许吧，或许此刻，她正在承受着孤独和痛苦。”
Hermit重新戴上眼镜，似乎是安慰自己，也安慰我，释怀一笑。
“哦...”
我突然想起，这内容也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啊。
“慢慢来，你还有很多时间。”
Hermit合上画册，收捡起自己的书信钢笔，让我陪同他吃午餐。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别的天使吗？如果有，是不是也会有恶魔？”
我跟在Hermit身后，不舍不弃地追问。
“或许吧，或许。”
Hermit慈蔼地敷衍，竟让我内心有些愉悦，或许就像其他小孩拥有爷爷，也是这种感觉？
提着宽大的裙摆，我低头注意着旋转楼梯的步子。
“小心!”
已经站在一楼平地的Hermit仰头等着我，我一不留神，踩空了一步。
屁股着地，从楼梯上滑了三阶。
疼得呲牙咧嘴，缓了缓，刚想搭着Hermit的手站起来，玛丽珍鞋尖前，出现了一双深棕色男士皮鞋。
上午起床后，Ashin说要去送客人，许我今日在天使博物馆内随意逛逛。
博物馆作为天使管理局的外壳，从未对市民开放。今天终于有机会到处走动探寻，我换上侍女准备的奶杏色冬裙，来到了之前就一直好奇的藏书楼。
踏入门口，管理员Hermit从书本中抬头，轻推鼻梁上的金属边框眼镜望向我，目光和善。
Hermit看起来至少快七十岁了，这名字如果我没记错，在汉字中，应该是“隐士”的意思。
我低头提起几乎要挨着地面的裙摆，皱眉思考，我想了解的东西太多了，趁Ashin不在，赶紧问吧。
“我想...我想了解高维是怎样的存在，蓝星是否还有别的天使，为什么会选中我...如果我放弃这个身份，会发生什么？”
听到我一连串的疑问，Hermit的脚步不是瞬间停顿的。
在我叙述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就放慢了脚步，仿佛是有规划地降低了前行的步奏。
所以他此刻停在书架尾部转头看向我时，既不显得十分惊讶，但也很自然地向我表达——回答这些问题，存在一定难度。
几秒后，Hermit苍老的脸上浮现睿智的笑容，转到二楼左侧的小仓库里，找出一个折叠的阶梯架子，我想上前帮忙，他摆手拒绝。
“稍等两分钟。”
他说完，提着架子上了三楼，大概五分钟后，他微微喘着气，递给我一本封面带灰的画册。
我接过来后，仔细端详着精致古典的封面。
他转身把架子放回仓库，我站在原地等待，暂时没有翻开册子。
“Eleven。”
抚摸着画册封面烫金工艺的文字，我轻读出声..
从小孤儿院的老师和小伙伴就叫我十一。后来各类登记上，姓名改成了时熠。
“嗯，这里面可能有你想了解的东西。”Hermit站在我身侧，建议我去窗边的圆桌阅读，那里阳光充沛，桌上花瓶里，插着一朵紫色鸢尾。
Hermit为我拉开椅子，我坐定后，他说要离开一下。
带着期待和虔诚，我缓缓翻开书册。
画册封面看上去很老旧，但内页崭新，像是从未被人阅读过。
每一页都有插图，先大致翻看了所有的图画，我才开始阅读文字。
“在神明的世界，没有高低善恶美丑，一切都是相对的存在。”
“伊始，深处与高处，只有一股能量存在。这种能量，蓝星的居民现在称之为神明。”
“神明一念，又生一神，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两神相交，孕育出无限。”
“所有的相对，从此开始生成。
太阳，月亮。
白天，黑夜。
力量，温柔。
和谐，混乱。
必然，蓝星也是两位神明的创造。
神明所在之高深处，被蓝星的居民定义为十一维。
次第向下，如同繁花盛开...而蓝星和诸多星体，列在三维。”
“原本的一切都在秩序中诞生与消亡，宇宙接连宇宙，星球并行于星球。
被二神创造的天使与诸国万神，庇护着所有的维度...”
耳边一串轻盈的脚步，Hermit回来了。
他示意我不用管他，继续阅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他拿出一叠微微泛黄的信纸，用钢笔在其上批注。
“十一维的女主人是一位慈悲纯真的善神，她曾如同一位少女，对待来访的天使与万神总是极尽真心和热忱。”
“诞生于十一维主神的孤独之中，这位女主人尚未对低维的事物有完全的认知，众神认为，这也本无必要。
故事开始于一场高维对低维的例行检验——如果高维的一切也可以用我们的词汇代指，那么可以从“那一日”说起...
那一日，圣门缓开，白鸽引路，神殿周围的勇士立起金色的权杖...
堕天使亿年难得一次，临于神的御座前。
这次，他们前来商议修改一些关于低维生灵的管理章程。
肃穆威严，流程缜密，但十一维女主人在听闻低维，如地球与蓝星的各种讯息后，内心产生了令众神不安的想法。”
嗯？
怎么被撕掉了最后几页？
注意到我疑惑的表情，Hermit接过书册，发现书册确实被人撕掉了。
“万分遗憾，不过，后面的故事也就那样，很寻常。”Hermit无奈地笑了笑。
我脸上写满了锲而不舍的追问，Hermit拗不过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叹出，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抹了一把脸，开口补充故事的结尾：
“什么是苦难？”
十一维的女主人问堕天使路西法。
“相对于幸福。”
傲慢的路西法在此处，也不得不真诚谦卑。
“什么是爱欲？”
女主人对低维的一切越发好奇。
“让人迷醉。”
堕天使切茜娅的回答，让女主人心生一丝向往。
“疼痛是什么滋味？”
低维的一切，像具有磁力，吸引着女主人的好奇心。
“人类避之不及；恶魔制造不迭；所有的生灵对之表面逃避，但内在灵魂却难以自持地上瘾。”
杀戮天使昔拉优雅地抢答。
十一维的女主人回头望向隐隐担忧的十一维主神，殿上的众神与天使此刻也十分紧张，他们害怕女主人会说出那句话。
“我想...”
女主人声音柔美，却让神殿上的气氛无比窒息，每一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花瓣般的嘴唇，除了在场心中隐隐窃喜期待的各位堕天使，没人希望她说出后面那半句话。
“...去感受他们说的这一切。”
女主人口中最后一个音节掷落，为十一维故事的第一章画上了悲伤的句号。
Hermit叙述完这一切，仿佛是与故事中的众神通感共鸣，眼眶微微泛红，他忙不迭地从灰绿色大衣内衬里取出一张柔软的格子手帕，擦拭着眼角。
随即，又用手帕用力地擦拭手中的眼镜。我注意到他爬满褶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所以后来，怎么了？”我的心也揪起来，好奇高维的故事后续如何。
“神的语言不可违逆，哪怕是对自己的一句戏语。十一维的女主人必须兑现自己口中说出的话，她要体验堕天使口中的一切，才能再次回到主神的身边。”
Hermit将擦拭好的眼镜放在一边，微笑着，极尽温柔慈爱。
“这过程很难吗？您看上去有些悲伤。”
我很想安慰眼前的老者，他看上去有些激动，但却极力压制着内在的情绪。
“或许吧，或许此刻，她正在承受着孤独和痛苦。”
Hermit重新戴上眼镜，似乎是安慰自己，也安慰我，释怀一笑。
“哦...”
我突然想起，这内容也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啊。
“慢慢来，你还有很多时间。”
Hermit合上画册，收捡起自己的书信钢笔，让我陪同他吃午餐。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别的天使吗？如果有，是不是也会有恶魔？”
我跟在Hermit身后，不舍不弃地追问。
“或许吧，或许。”
Hermit慈蔼地敷衍，竟让我内心有些愉悦，或许就像其他小孩拥有爷爷，也是这种感觉？
提着宽大的裙摆，我低头注意着旋转楼梯的步子。
“小心!”
已经站在一楼平地的Hermit仰头等着我，我一不留神，踩空了一步。
屁股着地，从楼梯上滑了三阶。
疼得呲牙咧嘴，缓了缓，刚想搭着Hermit的手站起来，玛丽珍鞋尖前，出现了一双深棕色男士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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