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器
石窑村的阵法特性很简单，那就是阻止所有人类以外的生物进入。所以苏息流他们远远便停下马车，徒步走进村子。
村里有马车的人已经去城里避难，但大多数人还是留了下来，拿着柴刀、叉子、甚至木棍聚集在村中央。四人没在村子里停留，径直来到另一边，紧张地盯着此时还很安静的山林。
林子里的鸟突然惊慌地向天上飞。来了！一只宛如长尾狮子般的恶兽奔驰而出。它完全没把四人放在眼里，不躲不让，全力扑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的李正没有硬接，一个踏步闪到侧面，挥刀砍向狮子背部。但长尾狮子动作更快，甩起尾巴击打在李正手臂上。就像被一条钢鞭狠狠敲中，李正的护体真元被击穿，右臂轻微骨折，果断放弃进攻往后躲避。
面对李奇掩护李正拍出的一枪，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住枪杆抢夺过来。但苏息流趁此机会聚气一击，打在狮子右眼。狮子眼睛吃痛，本能地眯眼，咬歪了，被李奇一枪拍在脸颊上。
李正赶紧抓住机会运起真元，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迅速跳到狮子侧面一刀劈下。刀锋撕裂了坚硬的厚皮，但力道也被化去，这一刀没能深入内脏，不足以致命。狮子一声怒吼，正欲反击，黑刀突然传出一阵强力的电流，“啪啪”几声，烧焦了周围的毛发，也让狮子动作变得呆滞。
一道寒光闪过，正是李奇的长枪，势大力沉地刺进了狮子眼窝。长尾狮子倒地抽搐几下便失去了动静，首战告捷。
李巧赶紧冲上来问道:“师兄你怎么样？”“无大碍”，李正吞下两颗红湖门的疗伤药，运起法决阻断右臂痛感，又盯向山林方向，“不要松懈”。
苏息流站在随时可以跑进阵法的后方，他知道自己没有正面作战的能力，只能在后面找机会击打妖兽的弱点。但站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和妖兽正面交战的压迫感，稍有不慎便会致命。
又一头雄壮的野猪冲了过来，它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就算受点伤也要用长长的獠牙将面前挡路的人顶穿。但不太灵活的躯体轻易就被李正用黑刀麻痹，随后两人将其乱刀砍死。
第三头妖兽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并未冒进，而是保持距离游走等待。第四头第五头也是如此，等聚集起七头妖兽，才形成包围圈慢慢逼近。
李正李奇不再节省真元，全力施展，衣袂无风自动。李奇身周缠绕上狂风，枪技大开大合，李正则利用如同鬼魅般的身法在兽群中游击。
半柱香后，野兽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而师兄弟也浑身是伤，真元十不存一，趁这空隙赶紧打坐调息。
空气似乎变得很沉重，苏息流心里直发毛，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出现了。
一头银背大猩猩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眼神轻蔑地看着快要被气势压迫得窒息的四人。
这是一头真正的妖兽，会利用灵气，会施法的妖兽。
苏息流凝神一看，这银背猩猩的真元不同于人类修炼者那样在身体循环流动，而是聚集在某个部位，将周围的灵气疯狂往里面拉。
银背猩猩注意力从四人身上转开，慢条斯理地走到长尾狮子尸体边，双手紧握，将狮子脑袋砸碎，抓起那片白色的便吃。随后银背猩猩依次掏空了所有野兽的脑髓，开始看向四人。
李巧被这残暴的吞食行为吓得脸色煞白，李正赶紧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师妹，还不快动手！”
但银背猩猩已先行出手，一巴掌拍在地上，震得地面的枯叶石头向上弹飞。一股劲力从脚跟向上冲，全身好像都被狠狠锤了一下，四人头晕眼花，恶心欲吐。还没缓过来，银背猩猩已经攻到身前，向李奇拍去。李奇运起真元抬枪格挡，被拍得倒飞五六米，口吐鲜血。
这时李巧终于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把通体翠绿的匕首。这匕首竟自己飞出盒子，在空中打转。一股不祥的阴森气息迅速弥漫开，将银背猩猩那窒息般的恐怖气场驱散，转而让众人觉得汗毛倒竖。
银背猩猩见到此物，终于谨慎起来，嚎叫一声，全身金光大作，随后抬手向下一按。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直直击向李巧头顶。碧绿匕首划动一圈，将李巧和那压力隔开。
轰隆！李巧身周三米的地面猛地凹陷下去，但她安然无恙。“斩杀此地非人之物！”李巧清脆的声音响起。
碧绿匕首转向银背猩猩，几乎一瞬便来到了身前，穿过猩猩护体金光，划伤了它的脖子。
猩猩见势不妙转身狂奔而逃，但那匕首宛如有灵智一般，总是瞬间追上，从不同的角度扎向它，很快银背猩猩便血流如注。
不一会儿，远远地听见山林那边传来倒地声，随后匕首飞回来，看来那妖已经殒命。
但匕首似乎并未满足，直直指向李巧，竟想弑主。李巧运起法决，匕首在空中剧烈抖动，一阵乱窜，但还是被吸回盒子。“啪嗒”一声，李巧果断盖上盒子将匕首封印。
吐血倒地的李奇想逞强用枪撑地站起来，苏息流赶紧把他拖到阵法内，摸出他的疗伤药给他喂下。
李正李巧也赶了过来，检查了一遍李奇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去医馆看一看，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四人坐在地上歇息，苏息流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那匕首是什么物品，竟能主动杀敌？”
李正解释道：“那是我师父偶然得到的一件鬼器。鬼器和法器，仙器，神兵不同，不是由能工巧匠锻造，而是惨烈的战场上碰撞的真元灵气突然吸附在某物形成。鬼器往往承载了极大的怨念，嗜杀，有弑主倾向。说来惭愧，我红湖门只有师父和师妹勉强可以驾驭这匕首。”
激烈的战场竟然还会自动形成嗜血的兵器？难道是无数伴随强烈杀戮欲望的真元改变了周围灵气性质，让灵气聚在某个兵器上，开始了自动杀戮。
附近的几个村民看到他们刚才斩杀妖兽的壮举，送来了清水和食物。眼看四人已无力再战，都安心吃喝休息。
还有一些事苏息流觉得不太对劲：“这些凶残的妖兽为什么不自相残杀，而是一起进攻我们？”
李奇半躺着，没想到精神还可以：“境外的妖兽大多数情况是在互相残杀，但妖兽也是有灵智的，甚至形成了一些妖兽的国度。如果有一头妖王组织起妖兽，它们就会形成秩序。”
妖兽的国度会是什么样的，难道还有社会分工？妖兽会这么聪明吗……前线应该就是在对抗那妖王吧，是不是只要斩杀妖王，兽群就乱了。
突然天边渐渐变得昏黑，起云了？
不，那不是云，是丝丝缕缕蒸腾而起的妖气直冲云霄，遮天蔽日，中间的空气甚至涌出一层层扭曲的热浪。
视线所及的山林田野，草木纷纷倒伏，形成一条快速向前涌动的线。
这是一条吞噬生命的线。
苏息流回想起那两个字——兽潮。
怎么办，村子的阵法能顶住吗？要不要跑，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李正也震惊得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怎么会有妖兽大军冲过来，边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民们慌乱起来，一些孩童吓得哭泣，母亲虽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抚，但眼神也惊恐不安。
恍惚中苏息流似乎听见了歌声，这歌声越来越近，如同嘹亮的秦腔在八百里秦川上回荡，慷慨激昂。
一头黑牛缓缓走来，背上立着一人一鼓。这人身着红色短衣，手持鼓锤，紧闭双眼，正高声歌唱。
这歌声穿过旷野，将所有人的不安一扫而空，勇气和胜利的决心喷薄而出。
天空又飞过一道霞光，一个身着黑白长袍，背插长剑的男子，脚踩隐隐透着紫光的圆盘，悬停在山野上空。
男子看着兽潮，声音无喜无悲：“残民害物，天地不容。”但他并未拔剑，而且双手凌空画了个剑诀。
就在剑诀完成的瞬间，苏息流产生了一种错觉，身边的石头草叶变得非常锋利，似乎随时要割伤自己。
但对兽群前面的几十头妖兽来说并不是错觉，从一草一木射出的剑气在它们身上留下数不清的血洞，随后被后面的兽群踩成肉泥。
站在黑牛背上的男子终于落下了鼓锤。
“咚”的一声，一排排妖兽反而加快了速度，眼睛布满血丝，似是要发狂。
“咚”，妖兽跑得更快了，口鼻喘着粗气，有些甚至吐出了白沫。
“咚”，那些妖兽的血液从自身毛孔中激射而出，它们再也跑不动了，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直到倒地不起，它们扭曲癫狂的面目上才开始浮现出惊恐的眼神。
苏息流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举手投足，成群的妖兽就此毙命，毫无反抗之力。想到自己前几天还在拿着石头和怪鸟肉搏，一种迫切想要变强的心情在不停冲击胸膛。
片刻失神间，一个白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眼前，正看着他们四人和地上的妖兽尸体，笑吟吟地说道：“你们做得不错。”
随后女子拔出短剑，指向天穹。“煌煌光朱，焚净异族”，女子的声音不怒自威，在山野中来回震荡。
大量还在往前冲的妖兽和躺在地上的妖兽尸体猛烈燃烧起来，片刻便成了灰烬，一股股黑烟带着浓浓的焦味覆盖了整个荒野。
还有更多的援军从背后过来，他们的坐骑宛如传说中的麒麟，四足生风一般奔向兽群。
震耳欲聋的兵戈杀伐之声把天空凝结的黑气冲散，那向前涌动的噬人阵线终于被逼退，往反方向奔逃。
声音渐渐消失，人和妖兽的战场已然远离了这里。
石窑村众人还沉浸在身处战场的氛围之中，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白衣女子走过来，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石头交给李正，赞许地说道：“这是你们击杀的银背猩猩体内的兽玉，好好拿着，能换不少钱呢。”
苏息流正想道谢，那女子已经飘然而去，来也无踪去也无踪。
身边一下子安静了，大家还有点不习惯。苏息流咳嗽两声，问道：“这兽玉又是何物？”
“就是妖兽体内用来凝聚灵气储存真元的结晶”，李巧一副难以置信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苏息流心里咯噔一下：“储存真元？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这兽玉移植到我体内，然后我用它储存真元？”
李巧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大胆的想法，不过有比你更大胆的已经做过了。断恨门就有很多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修炼资质，但依靠兽玉也变得很强。”
“我就说嘛，上天关掉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你知道存活率是多少吗？”
“呃，存活率？”
“为了适应兽玉，要先把自己的一半血换成那妖兽的血，这是第一关。把兽玉放到身体里，这是第二关。两关下来，以前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成，后来断恨门掌握了测试匹配度的技巧，存活率才提高到了三成。”
这手段有点野蛮啊，苏息流吓得咂舌：“那这断恨门是邪魔外道？”
“不，是八大派之一。”
“……”
“每年拜入断恨门的弟子是最多的，他们大都是在妖兽袭击中失去了亲人的没有资质的普通人，愿意拿命去拼这一点复仇的希望。”
苏息流忽然明白这门派听起来很野蛮，实则只是普通人没有选择的最后选择，悲凉壮烈。
三成的存活率，虽然很想变强，但苏息流现在还没到想去赌命的地步，先找找其他办法再说。
妖兽已被击退，四人打算回启安城疗伤。苏息流已有留在启安城寻求变强方法的念头，遂去和王大哥一家告别，离开之前偷偷在房间里留下一张价值五十两的银票。
回启安城的路上，马车还是一如既往的颠簸，李奇痛得冷汗直流，但就是一声不吭。
苏息流揶揄道：“想喊痛就喊，喊大声点，让路人都知道你是去和妖兽战斗的英雄，这是一种荣耀。”
李奇一时语塞，跟不上苏息流的脑回路，只得闷闷道：“大丈夫岂能哭哭啼啼。”
随后还是忍不住哼哼了两声，马车内外充满快活的气氛。
村里有马车的人已经去城里避难，但大多数人还是留了下来，拿着柴刀、叉子、甚至木棍聚集在村中央。四人没在村子里停留，径直来到另一边，紧张地盯着此时还很安静的山林。
林子里的鸟突然惊慌地向天上飞。来了！一只宛如长尾狮子般的恶兽奔驰而出。它完全没把四人放在眼里，不躲不让，全力扑了过来。
站在最前面的李正没有硬接，一个踏步闪到侧面，挥刀砍向狮子背部。但长尾狮子动作更快，甩起尾巴击打在李正手臂上。就像被一条钢鞭狠狠敲中，李正的护体真元被击穿，右臂轻微骨折，果断放弃进攻往后躲避。
面对李奇掩护李正拍出的一枪，狮子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住枪杆抢夺过来。但苏息流趁此机会聚气一击，打在狮子右眼。狮子眼睛吃痛，本能地眯眼，咬歪了，被李奇一枪拍在脸颊上。
李正赶紧抓住机会运起真元，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迅速跳到狮子侧面一刀劈下。刀锋撕裂了坚硬的厚皮，但力道也被化去，这一刀没能深入内脏，不足以致命。狮子一声怒吼，正欲反击，黑刀突然传出一阵强力的电流，“啪啪”几声，烧焦了周围的毛发，也让狮子动作变得呆滞。
一道寒光闪过，正是李奇的长枪，势大力沉地刺进了狮子眼窝。长尾狮子倒地抽搐几下便失去了动静，首战告捷。
李巧赶紧冲上来问道:“师兄你怎么样？”“无大碍”，李正吞下两颗红湖门的疗伤药，运起法决阻断右臂痛感，又盯向山林方向，“不要松懈”。
苏息流站在随时可以跑进阵法的后方，他知道自己没有正面作战的能力，只能在后面找机会击打妖兽的弱点。但站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和妖兽正面交战的压迫感，稍有不慎便会致命。
又一头雄壮的野猪冲了过来，它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就算受点伤也要用长长的獠牙将面前挡路的人顶穿。但不太灵活的躯体轻易就被李正用黑刀麻痹，随后两人将其乱刀砍死。
第三头妖兽看着地上的两具尸首，并未冒进，而是保持距离游走等待。第四头第五头也是如此，等聚集起七头妖兽，才形成包围圈慢慢逼近。
李正李奇不再节省真元，全力施展，衣袂无风自动。李奇身周缠绕上狂风，枪技大开大合，李正则利用如同鬼魅般的身法在兽群中游击。
半柱香后，野兽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中。而师兄弟也浑身是伤，真元十不存一，趁这空隙赶紧打坐调息。
空气似乎变得很沉重，苏息流心里直发毛，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出现了。
一头银背大猩猩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眼神轻蔑地看着快要被气势压迫得窒息的四人。
这是一头真正的妖兽，会利用灵气，会施法的妖兽。
苏息流凝神一看，这银背猩猩的真元不同于人类修炼者那样在身体循环流动，而是聚集在某个部位，将周围的灵气疯狂往里面拉。
银背猩猩注意力从四人身上转开，慢条斯理地走到长尾狮子尸体边，双手紧握，将狮子脑袋砸碎，抓起那片白色的便吃。随后银背猩猩依次掏空了所有野兽的脑髓，开始看向四人。
李巧被这残暴的吞食行为吓得脸色煞白，李正赶紧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师妹，还不快动手！”
但银背猩猩已先行出手，一巴掌拍在地上，震得地面的枯叶石头向上弹飞。一股劲力从脚跟向上冲，全身好像都被狠狠锤了一下，四人头晕眼花，恶心欲吐。还没缓过来，银背猩猩已经攻到身前，向李奇拍去。李奇运起真元抬枪格挡，被拍得倒飞五六米，口吐鲜血。
这时李巧终于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把通体翠绿的匕首。这匕首竟自己飞出盒子，在空中打转。一股不祥的阴森气息迅速弥漫开，将银背猩猩那窒息般的恐怖气场驱散，转而让众人觉得汗毛倒竖。
银背猩猩见到此物，终于谨慎起来，嚎叫一声，全身金光大作，随后抬手向下一按。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天而降，直直击向李巧头顶。碧绿匕首划动一圈，将李巧和那压力隔开。
轰隆！李巧身周三米的地面猛地凹陷下去，但她安然无恙。“斩杀此地非人之物！”李巧清脆的声音响起。
碧绿匕首转向银背猩猩，几乎一瞬便来到了身前，穿过猩猩护体金光，划伤了它的脖子。
猩猩见势不妙转身狂奔而逃，但那匕首宛如有灵智一般，总是瞬间追上，从不同的角度扎向它，很快银背猩猩便血流如注。
不一会儿，远远地听见山林那边传来倒地声，随后匕首飞回来，看来那妖已经殒命。
但匕首似乎并未满足，直直指向李巧，竟想弑主。李巧运起法决，匕首在空中剧烈抖动，一阵乱窜，但还是被吸回盒子。“啪嗒”一声，李巧果断盖上盒子将匕首封印。
吐血倒地的李奇想逞强用枪撑地站起来，苏息流赶紧把他拖到阵法内，摸出他的疗伤药给他喂下。
李正李巧也赶了过来，检查了一遍李奇的伤势，“没什么大问题，去医馆看一看，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四人坐在地上歇息，苏息流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那匕首是什么物品，竟能主动杀敌？”
李正解释道：“那是我师父偶然得到的一件鬼器。鬼器和法器，仙器，神兵不同，不是由能工巧匠锻造，而是惨烈的战场上碰撞的真元灵气突然吸附在某物形成。鬼器往往承载了极大的怨念，嗜杀，有弑主倾向。说来惭愧，我红湖门只有师父和师妹勉强可以驾驭这匕首。”
激烈的战场竟然还会自动形成嗜血的兵器？难道是无数伴随强烈杀戮欲望的真元改变了周围灵气性质，让灵气聚在某个兵器上，开始了自动杀戮。
附近的几个村民看到他们刚才斩杀妖兽的壮举，送来了清水和食物。眼看四人已无力再战，都安心吃喝休息。
还有一些事苏息流觉得不太对劲：“这些凶残的妖兽为什么不自相残杀，而是一起进攻我们？”
李奇半躺着，没想到精神还可以：“境外的妖兽大多数情况是在互相残杀，但妖兽也是有灵智的，甚至形成了一些妖兽的国度。如果有一头妖王组织起妖兽，它们就会形成秩序。”
妖兽的国度会是什么样的，难道还有社会分工？妖兽会这么聪明吗……前线应该就是在对抗那妖王吧，是不是只要斩杀妖王，兽群就乱了。
突然天边渐渐变得昏黑，起云了？
不，那不是云，是丝丝缕缕蒸腾而起的妖气直冲云霄，遮天蔽日，中间的空气甚至涌出一层层扭曲的热浪。
视线所及的山林田野，草木纷纷倒伏，形成一条快速向前涌动的线。
这是一条吞噬生命的线。
苏息流回想起那两个字——兽潮。
怎么办，村子的阵法能顶住吗？要不要跑，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李正也震惊得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怎么会有妖兽大军冲过来，边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民们慌乱起来，一些孩童吓得哭泣，母亲虽把孩子抱在怀里安抚，但眼神也惊恐不安。
恍惚中苏息流似乎听见了歌声，这歌声越来越近，如同嘹亮的秦腔在八百里秦川上回荡，慷慨激昂。
一头黑牛缓缓走来，背上立着一人一鼓。这人身着红色短衣，手持鼓锤，紧闭双眼，正高声歌唱。
这歌声穿过旷野，将所有人的不安一扫而空，勇气和胜利的决心喷薄而出。
天空又飞过一道霞光，一个身着黑白长袍，背插长剑的男子，脚踩隐隐透着紫光的圆盘，悬停在山野上空。
男子看着兽潮，声音无喜无悲：“残民害物，天地不容。”但他并未拔剑，而且双手凌空画了个剑诀。
就在剑诀完成的瞬间，苏息流产生了一种错觉，身边的石头草叶变得非常锋利，似乎随时要割伤自己。
但对兽群前面的几十头妖兽来说并不是错觉，从一草一木射出的剑气在它们身上留下数不清的血洞，随后被后面的兽群踩成肉泥。
站在黑牛背上的男子终于落下了鼓锤。
“咚”的一声，一排排妖兽反而加快了速度，眼睛布满血丝，似是要发狂。
“咚”，妖兽跑得更快了，口鼻喘着粗气，有些甚至吐出了白沫。
“咚”，那些妖兽的血液从自身毛孔中激射而出，它们再也跑不动了，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直到倒地不起，它们扭曲癫狂的面目上才开始浮现出惊恐的眼神。
苏息流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举手投足，成群的妖兽就此毙命，毫无反抗之力。想到自己前几天还在拿着石头和怪鸟肉搏，一种迫切想要变强的心情在不停冲击胸膛。
片刻失神间，一个白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眼前，正看着他们四人和地上的妖兽尸体，笑吟吟地说道：“你们做得不错。”
随后女子拔出短剑，指向天穹。“煌煌光朱，焚净异族”，女子的声音不怒自威，在山野中来回震荡。
大量还在往前冲的妖兽和躺在地上的妖兽尸体猛烈燃烧起来，片刻便成了灰烬，一股股黑烟带着浓浓的焦味覆盖了整个荒野。
还有更多的援军从背后过来，他们的坐骑宛如传说中的麒麟，四足生风一般奔向兽群。
震耳欲聋的兵戈杀伐之声把天空凝结的黑气冲散，那向前涌动的噬人阵线终于被逼退，往反方向奔逃。
声音渐渐消失，人和妖兽的战场已然远离了这里。
石窑村众人还沉浸在身处战场的氛围之中，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白衣女子走过来，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石头交给李正，赞许地说道：“这是你们击杀的银背猩猩体内的兽玉，好好拿着，能换不少钱呢。”
苏息流正想道谢，那女子已经飘然而去，来也无踪去也无踪。
身边一下子安静了，大家还有点不习惯。苏息流咳嗽两声，问道：“这兽玉又是何物？”
“就是妖兽体内用来凝聚灵气储存真元的结晶”，李巧一副难以置信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苏息流心里咯噔一下：“储存真元？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能不能把这兽玉移植到我体内，然后我用它储存真元？”
李巧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大胆的想法，不过有比你更大胆的已经做过了。断恨门就有很多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修炼资质，但依靠兽玉也变得很强。”
“我就说嘛，上天关掉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你知道存活率是多少吗？”
“呃，存活率？”
“为了适应兽玉，要先把自己的一半血换成那妖兽的血，这是第一关。把兽玉放到身体里，这是第二关。两关下来，以前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成，后来断恨门掌握了测试匹配度的技巧，存活率才提高到了三成。”
这手段有点野蛮啊，苏息流吓得咂舌：“那这断恨门是邪魔外道？”
“不，是八大派之一。”
“……”
“每年拜入断恨门的弟子是最多的，他们大都是在妖兽袭击中失去了亲人的没有资质的普通人，愿意拿命去拼这一点复仇的希望。”
苏息流忽然明白这门派听起来很野蛮，实则只是普通人没有选择的最后选择，悲凉壮烈。
三成的存活率，虽然很想变强，但苏息流现在还没到想去赌命的地步，先找找其他办法再说。
妖兽已被击退，四人打算回启安城疗伤。苏息流已有留在启安城寻求变强方法的念头，遂去和王大哥一家告别，离开之前偷偷在房间里留下一张价值五十两的银票。
回启安城的路上，马车还是一如既往的颠簸，李奇痛得冷汗直流，但就是一声不吭。
苏息流揶揄道：“想喊痛就喊，喊大声点，让路人都知道你是去和妖兽战斗的英雄，这是一种荣耀。”
李奇一时语塞，跟不上苏息流的脑回路，只得闷闷道：“大丈夫岂能哭哭啼啼。”
随后还是忍不住哼哼了两声，马车内外充满快活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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