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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信心大增

    韩松问刘骏是不是要招募蛮兵,刘骏能怎么回答?那肯定是啊。只是韩松话说的委婉,刘骏也不能那么直白。

    因为刘骏的主要目的是拉起一支一两千人的队伍,除了积累实战经验之外,更多的还是想维持住武陵的安稳。只是刘骏的本意不太好说出口,还是得冠冕堂皇的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遮掩一下。

    毕竟出来混谁不是为赚够金银财宝,养更多的小娘,生更多的娃,好占更多的田将自己的家族血脉延续下去?要是知道刘骏手握荆州大权,想保的只是武陵一地,那底下那些世家寒门怕是要围绕着武陵不断做文章了。

    所以刘骏不说武陵的事情,所谓的明眼人能看到的最多只是刘骏来江陵,可能是上面让刘骏夺刘义季的权、也可能是让刘骏统筹荆州的武备力量打击南蛮山越的同时,整理好后方军备,以待为了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南北大战。

    想到这里,刘骏也不继续端架子了,而是很随和的向韩松说道:

    “韩中郎,我来此荆州,本为南蛮校尉,自是要护荆州南蛮事务,统辖一部蛮兵。不过我也是初来乍到,对荆州蛮族事务也不甚了解,正巧,今日我那府邸已经收拾完毕,明日我于府邸之中设宴,宴请江陵同僚、乡老。还请韩中郎辛苦一番,替我邀请一些荆州说得上话的同僚与乡老。”

    “为王上效力,不敢称苦,明日德温【韩松表字】便携荆州同僚及江陵贤良赴王上府邸,庆贺王上乔迁之喜。”

    “好,那你去忙吧。”

    “是,下官告退。”

    韩松走后,刘骏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说起来如何与世家大族交际还是路道庆更为熟悉一些,若说在背后出谋划策,刘骏自问自己应该是比舅舅路道庆强的,可比起察言观色,把握“贤良”人士心理,路道庆现在练的级别已经高的刘骏都叹为观止了。

    想到舅舅路道庆,刘骏转头看向身后站立的柳元景。柳元景除了有密旨能随时接管刘骏的权力之外,应该还会有一个专门与柳元景对接的不知是属于朝廷还是属于刘义隆的秘密情报机构才对。毕竟没有情报支持,柳元景哪能知道啥时候该接管刘骏的权力?

    “孝仁【柳元景表字】。”

    “末将在!”

    刘骏身后,身穿皮甲的柳元景,本准备走到刘骏身前单膝下跪以迎候军令,不过柳元景还没走两步便被刘骏挥手止住。

    “孝仁,不必多礼,你去找人问一下,我舅舅路道庆现于何处?若是能联系上,便让舅舅尽快来江陵寻我。”

    “是!末将尊令。”

    说完柳元景朝不远处站立的副将宗悫【què】使了个眼色,在得到宗悫点头回应之后,柳元景这才放心离去。论起个人武力,儒门出身的宗悫可比柳元景还强上三分。

    柳元景走后,整个院子就彻底空了下来。刘骏盯着茶杯梳理着时下纷乱的思路。

    不管是出于实战演练的需求,还是为了日后打算,收拢一支忠于自己的亲兵卫队总是要做的。不然总靠着皇帝老爹安排的人,刘骏用起来也不放心。只是要养兵,那就代表着需要花一大笔钱。哪怕只是千人的钱粮装备,那也不是一桩玻璃生意收益能打的住的。

    而且刘骏不准备从荆州大营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征召亲兵,眼下最合适的兵源,自然是招纳山越南蛮的士兵。不管是真山越还是假南蛮,能活下来的多少是有几分勇力,总比在荆州大营中混熟了的兵油子强!在石头戍待了将近四年的刘骏对此非常有发言权!

    不过想要得到那些兵源,自然少不了出动荆州大营的军队围剿镇压蛮族。可要出动荆州大营,还是绕不过钱粮二字。这年月钱粮才是军队这匹烈马的辔头,若是钱粮不足以驾驭军队这匹烈马,军队就会让刘骏知晓,什么叫做: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所以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钱粮上来。

    让荆州世家寒门出血不是不行,刘骏身为皇族,不能让荆州世家寒门光出血,不给回馈。每一份收益命运都在冥冥之中标注了价格。免费才是最贵的道理,刘骏已经在史书上见过很多次了。

    所以这一次想要从世家寒门那里获得足够的支持。少不得也得让这些世家寒门看到回本乃至赚钱的希望!

    而眼下刘骏在武陵城中能拿出手的法宝也不多。由于刘骏不是工科狗出身,很多东西刘骏最多知晓个似是而非的流程与原料,剩下都是需要路氏从各地与各世家请来的大匠每日摸索尝试。

    这些年刘骏花在“科研”上的钱近乎将刘骏的老底给掏空了,这也是为什么当下各地产业收益下降,刘骏要拿出玻璃充当新的收益来源的原因所在。不然光是刘骏母子与路氏一族的常规花销,光是第一波白糖收益就够刘骏与路家风流一生的了。

    “唉,明日先聊聊什么地方能打,什么地方不能打,等舅舅来了,再商议该怎么统合荆州世族的力量吧。”

    当下最新的科研成果都是在武陵那里,路道庆与刘骏近乎前后脚的前往江陵,而刘骏在江陵待得有一阵子了,而路道庆却依旧不见踪影,其实正是刘骏让路道庆回武陵看看,那群花费了海量钱粮养着的“科学家”们,有没有整出什么新的科技与狠活。

    暂时放下了纷乱的心思后,刘骏转头看向替换柳元景的副将宗悫。

    说起来刘骏知道宗悫还是与一句流传千古的成语有关。

    宗悫出身寒门,是东晋书画家宗炳之侄,宗悫年少时,宗炳问他长大后的志向是什么。宗悫说:“我希望乘长风,破万里浪。”,宗炳听闻,赞道:“你将来就算不大富大贵,也必然会光耀我们家的门户。”

    这正是乘风破浪一词的由来。

    元嘉九年,当年身为荆州刺史的江夏王刘义恭调任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宗悫被刘义恭辟入军府,随其移镇广陵【南兖州州治,今扬州】。宗悫在刘义恭的军府前后效力十五年,官至江夏王国上军将军。这一次被刘义隆一次性给打包过来了。

    “元干【宗悫表字】”

    “末将在!”

    宗悫闻言先是口中应声,随后才是愣神之下转头向刘骏行礼。显然是在台城练出的习惯。

    “当年元干于荆州从征司徒幕府,多少还知晓些荆州事务吧?”

    “回王上,时过境迁,末将不敢妄言。”

    对于刘骏想在荆州动兵的心思,跟在刘骏身边的宗悫算是门清,可刘骏问起宗悫荆州形势,宗悫却不敢妄言。

    当年宗悫不过是一寒门子弟,宗氏势力基本盘还是在更北边的雍州襄阳附近,宗悫在从征刘义恭幕府之后没几天就去扬州了,对于荆州宗悫还真了解不多。若是宗悫一时口快,惹得刘骏轻易动兵,那最后板子落在刘骏屁股上那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落到宗悫身上,那就说不得是照实打,用心打了。所以对于刘骏关于战略上的咨询,宗悫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瞧着宗悫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刘骏也只能轻声一叹。同时刘骏心中也是开始理解,为什么当初郭嘉死后曹老板死的那么伤心了。

    因为郭嘉浪子的性子,不会受到郭氏宗族的约束,为曹操出谋划策,那是真的不惜己身。郭嘉死后,曹老板剩下的谋士不可否认能力都很强,但曹操却要时刻提防那些谋士给出的建议中是否存有私心,亦或是留有不曾察觉的暗扣。

    别说曹操了,就是近一点的刘裕,在刘穆之死后,刘裕也如同断掉了臂膀,根本不放心没了刘穆之的管控之后,南朝那些江东鼠辈会不会断掉刘裕北伐大军的后勤。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世家寒门本就是只可利益往来,不可真正信任的存在。

    刘邦之张良、刘秀之冯异、刘备之诸葛亮。同样都是老刘家,刘骏想这样的谋士想的心发苦啊。

    “惜哉,南阳草庐依在,不见诸葛卧龙。”

    挥手示意宗悫继续站岗,刘骏摆弄着桌上的茶水,等到柳元景回来告知刘骏,路道庆今晚便可抵达江陵之后,刘骏这才在柳元景的大队护送下回到刘义季给刘骏安排的住处:昔日江夏王刘义恭于荆州所建之王府。

    第二一早,刘骏早上起床时,床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春兰,舅舅起了?”

    “回王上,路参军已在偏房等您了。”

    来荆州之前刘骏给春兰、秋菊等四侍女放了个假,让四侍女跟着舅舅路道庆回武陵省亲,既是让四侍女的家人放心,也是让四侍女可以更用心的为刘骏做事。眼下春兰回来了,路道庆自然也到了。

    路道庆其实昨晚就在宗悫手持刘骏王命的接引下深夜通过江陵城门进入刘骏的官邸。若非刘骏提前嘱咐,路道庆本想第一时间汇报刘骏武陵城中这段时间的成果。只是当时刘骏已经熟睡,且也说了,体谅舅舅一路劳顿,先行休息一晚,路道庆这才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憋了一晚上,等到鸡鸣时分便匆匆梳洗了一番在偏房等候刘骏起身了。

    “王上!大喜啊!”

    等到刘骏的身影出现,路道庆还不等刘骏挥退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刘骏身后的柳元景,便匆匆过来报喜。见到路道庆那激动的模样,刘骏第一时间转头看向身后的柳元景,柳元景也很有眼力见的躬身抱拳行礼后退往院外,将刘骏身后的位置交还给侍女春兰。

    等到柳元景走远,刘骏与路道庆走进偏房各自落座之后,刘骏这才笑道

    “舅舅,武陵那边又出成果了?”

    “是!王上深谋远虑,见识非凡!此番武陵城邑,诸大匠成果接连不断!其中堪用的已有三项,已经全带来了,还请王上过目!”

    “嚯!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

    随后许久未见的夏竹、秋菊、冬梅三人合力从偏房屏风后提出三副木箱。其中两只木箱是敞开的,刘骏看到的瞬间眼中便闪过一阵精光,另外一副木箱则是封的严严实实,刘骏一时不知道其中装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有前两个木箱的成果,对刘骏来说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白叠子育种成功了?”

    “是,王上,武陵城邑如今已种活了一亩,秋收时收下了数十斤花絮。只是王上吩咐过以科研为主,故花絮留下了大半,只为王上制了一床丝被带来江陵。”

    “对对对,就该以科研为主!”

    举起木箱中,棉絮填充的丝被上那三朵晒干的棉花,刘骏把玩着棉花中的花絮,心中难掩激动的心情。

    说起棉花,刘骏还是回后宫看望母亲时,在路惠男所住的宫里看到了几株。据路惠男所说,那几株花朵,是建康某个外夷和尚送来的贡品,由于那个和尚不太知名,故这几朵棉花便被送到了路惠男宫里,路惠男瞧着棉花花朵长得别致,也就这么养了下来,直到刘骏发现之后,这才连根带土的一起给刨了。

    那几株棉花,一半养在了刘骏于建康的王府之中,委托表姐王宪嫄好生照顾,另外一半则是早早的送到了武陵,让武陵的农夫研究怎么种植。刘骏发现棉花已经三年了,直到今年,棉花才算正式小规模种植成功。

    其实棉花在中国使用的历史很早,在宫里的那几株棉花迁到刘骏建康王府中接连不断死的时候,刘骏就搜集过资料,早在《尚书•禹贡•扬州》中就有记载:“岛夷卉服,厥篚织贝,厥包橘柚,锡贡,沿于江海,达于淮泗”。所谓“织贝”就是曾经一时流行的五色“斑布”。

    只是刘骏不太确定“斑布”是木棉还是棉花。不过范晔的《后汉书·南蛮传》有记载:“武帝末,珠崖太守会稽孙幸调广幅布献之。”珠崖即今日的海南岛,“广幅布”指的是用棉花织成的布,表明在西汉时,海南岛人已经能够用棉花织布了。

    也由此刘骏搜集起棉花,以及棉花相关资料与人员时,没有太过费力。

    “衣食住行,又是一宗大宗商品啊!”

    刘骏扯开了棉絮,对于晚上即将开始的酒宴,一时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