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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疯癫奢靡

    一场宴会,因为一摞稻种,宴会主角彻底易主。

    宴会主角变了,可宴会的欢庆氛围没变。宋承晋制,晋时的宴席的礼仪已经变得颇为复杂,排场也较之两汉时变得宏大,菜肴的种类也变得更多。自羊车寻幸、石崇斗富之后,世家爱好奢靡,喜欢攀比财力,其中王侯尤甚。

    此次刘骏家宴虽非皇宫大宴,但刘骏与刘义季的地位摆在那,所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服饰表面简朴而内里则尽显奢华,正如育良书记的那件七千元的行政夹克,突出一个“适宜恰当”,以此展示自己身份与宴席礼仪,并衬托刘氏皇家威仪。

    这也就是刘义季要来这些族长官吏才会这么穿了,要只是刘骏摆的小宴,这些族长说不定都不会来,而是安排家中小辈过来捧捧场,随便丢几个三瓜两枣的意思意思就算了。

    当然,刘骏也是因为七叔要来,宴会中的菜品才会在路道庆的协助下,按最高规格走,各种冷菜、热菜、甚至是新出不久的炒菜等不同菜品分批次地端到每位赴宴人的桌案上,过一段时间再撤下,哪怕宾客连筷子都没有沾油水,这菜到了时间便会拉到后厨赏赐给下人。

    这也就是刘骏前世受到勤俭节约的思想教育,要是换到王谢那样的大族,那些菜肴即使丢到沟里喂了野狗,也不会给侍候的仆从侍女乃至更底层的下人吃。原因只有一个,那些下人的身份没有资格吃那些菜肴。

    在九品中正制还未彻底崩溃的大宋,有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人出生就是牛马。现代好歹还有一考定终身,现在在大宋亲爹是做什么职业的,日后也大概率会是什么职业。即使有如柳元景、沈庆之这样的能人,没有贵人提携也是不会有机会出头的。

    而能得贵人青眼的人又有多少呢?这些人还普遍是家里有书读的,那些没有书的文盲则是彻彻底底的“朝生暮死”了。

    宴会厅中,刘义季与在坐的宾客推杯换盏,丝毫不提稻种之事。毕竟续丰与春兰前往武陵未归,刘义季不敢确认稻种确有其事,所以一时想下刀也有所顾忌,而那些大族们也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在未亲眼见到实际利益之前,即使内心蠢蠢欲动,但还是强行忍住。

    谈判就是这样,谁急谁就落于下风了。

    要说这场宴会里最不急的那自然是刘骏了,一场宴会刘骏吃着美食看着刘义季与厅中宾客口蜜腹剑,刘义季与宾客们美食没享用多少,美酒倒是推杯换盏不停。不过刘义季这么些天酗酒烂醉,酒也不是白喝的!现在可以说只要刘义季不想醉,厅内的一起上,都是小卡拉米。

    一场宴罢,宾尽主欢。刘骏将面色通红但步伐依旧稳健的刘义季送出官邸之后,转身直接回了后舍。剩下些许还未离去的宾客尽数交由路道庆接待。世家大族与荆州高层官吏都跟着刘义季的步伐走了,剩下人都是些荆州的小鱼小虾,正好方便路道庆与这些人谈生意。

    回到后舍,檐廊之中多是分食新热过菜肴的仆从与亲卫将士,见刘骏到来之后,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碗筷向刘骏行礼。

    “行了,在家里,该吃饭吃饭,用不着那么多规矩!”

    “谢王上!”

    晚间要与柳元景换班的宗悫,站在檐廊旁先行一步行礼之后,便洒脱的继续动筷了。

    王府的菜肴虽说一向美味,但极少有如今日这般尽是好酒好菜的。刘骏身为皇子且背靠路氏,手头钱粮一向充足,日常刘骏也不忌享乐,但刘骏自问自己是做不到如晋时贵族那么癫狂的奢靡。

    没错,在刘骏看来西晋时那些贵族已经奢靡到疯癫的地步,最疯癫的那一批奢靡到连羊车寻幸的司马炎都受不了,其中晋文帝司马昭的女婿王济最为典型。

    当时洛阳土地昂贵,王济买地为埒(埒专指马射场的围墙),并且用钱辅地,被当时人称为“金沟”。

    最过分的就是某次王济在家宴请司马炎,王济家婢子百余人,皆绫罗袴,让身为皇帝的司马炎都看花了眼。宴席中,武帝吃到一块乳猪,味道鲜美,异于常味。司马炎问,这猪是怎么做的?王济回答:“以人乳饮豚”。

    司马炎吃的那只乳猪,是用人乳喂大的!

    稍微正常一点的西晋太傅何曾每天的伙食费多达一万钱【约现代10万元购买力】还经常抱怨没有下筷子的地方。

    【650元早餐餐标不够,要牛奶、鸡蛋。毕竟人家日常一碗燕窝2000元不止!】

    如此奢靡之晋又怎能不亡?“八王之乱”与“五胡乱华”随之接踵而至,晋室只得仓皇南渡,“寄人国土”。

    东晋政权草创之时,府库空虚,便是达官贵人也难吃到肉,视猪肉为珍品,好不容易弄到一只猪,时人以为猪颈上的那一圈肉最为鲜美。手下人不敢享有,要献给晋元帝司马睿吃,这块肉便是“禁脔”的起源。

    相比之下,刘骏生在皇家最奢侈的事情也就是偶尔兴致来了会宰一头羊,吃一顿奢华的羊肉火锅了。

    刘宋皇室较之司马氏在奢靡方面到底还是泥腿子出身!

    回到里屋,没一会儿知晓刘骏生活习惯的侍女秋菊便恭敬的递过来一盏清茶。

    说起来这茶水,秦汉乃至更早的时期便已被发现可供饮用,东汉时,饮茶已在西南巴蜀之地广泛流传。然而,与所有的流行饮料一样,最初人们喝茶只是注重茶的药用性,并未将其当作日常饮料。

    等到魏晋时期,茶才由药物逐步转变为日常饮料。等到西晋时,茶叶才就此飞入寻常百姓家。西晋文学家左思在《娇女诗》中描绘女儿急于喝茶的样子;“心为茶芼剧,吹嘘对鼎轹”。东晋时,南方饮茶才成为一时风尚,成为了待客饮料。

    但这不代表茶叶在大宋时期能成为大宗的商品,时下大宋有许多人并不喜欢饮茶,呼之为“水厄”。在北方,饮茶一开始也比较受排斥,流行的是北方胡族带来的渴饮酪浆【本意:牛羊等动物的乳汁,也指:酒】的习俗。

    后世琅琊王氏王肃北上时,为了讨好魏孝文皇帝拓跋宏,把茶称作“酪奴”,这也成为了北方鄙视饮茶的人对茶的称呼。

    后世都这样,大宋时下对饮茶这件事的看法真的是两极分化。这也时常让刘骏感叹,少了一大财源!

    “它嬢的,司马氏无能!要不是胡人占据了中原能吃上素,我看你还敢瞧不起喝茶的?淦!“

    一杯茶喝完,净口之后,到底是喝多了酒的刘骏便在三位侍女的侍奉下洗洗睡了,只有在梦里,刘骏才敢过西晋贵族那些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