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唱筹量沙
对于刘骏提出的三点需求，刘义季与刘义宣对视了一眼，随后还是刘义季尴尬的开口回道：
“官文倒是好说，营地与军械却是不能予你。”
“七叔，刺史府也看上路氏钱粮了吗？”
营地与军械荆州刺史府不予支持的话，刘骏让五千人成军怕是要将整个家底掏空，而且军械之事太过敏感，没有刺史府的支持，朝廷栽个私置军械的罪名足够整个路氏族人进天牢一游。
要知道刘义隆可没有给刘骏明旨，只是口谕！到时官字两张口，有理没理还不是随朝廷怎么说，反正朝廷那些饱读诗书的大佬总会找出律法典故以示朝廷之正！
“嗤，此事需问你六叔。”
接着刘义季的话头，刘骏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刘义宣。刘义宣倒是没卖关子，直言道：
“皇兄命你三月之内募军五千，一应钱粮由路氏资财供应，募齐之后，皇兄便会命你率军北上以镇雍州，平蛮族、御北虏。”
“雍州？父皇倒是看得起我。”
刘骏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
雍州现任刺史是荆州上一任南蛮校尉：萧思话；萧思话不是刘氏皇族，刘义隆是不可能让外姓人长期担任襄阳这处屯兵重地一把手的。刘骏北上倒是正好补雍州刺史的缺。
别以为刘骏要升官了，这是皇帝拿刘骏顶雷呢！
之前刘道产将雍州治理的物丰民阜，刘道产死后，因灭仇池大功，刘真道上任雍州；之后不久，沔水蛮族大量失地，揭竿而起，事后虽说征西司马朱修之、建威将军沈庆之将蛮族民变物理镇压下去了，可杀戮造成的仇恨并没有消失。
跟朝廷惦记刘骏辛苦多年打造的路氏产业一样，雍州蛮族听了刘道产的话，出山来到平原地区辛辛苦苦的种田，交税，没招谁没惹谁，只因为雍州世家豪族看上了蛮人辛苦耕耘出来的熟田，想强取豪夺。
雍州蛮族开始并非没有和平上访，但刘真道不是刘道产，刘真道在破仇池时就敢断割金银诸杂宝货，又藏杨难当善马；可见是位爱财的，怎么可能会替没多少油水上贡的雍州蛮族说话？
道理说不通，不想自己十几年打拼的田亩屋舍便宜了贪官污吏，雍州蛮族自然开始物理上访，在打败了第一波征西司马朱修之后，雍州蛮族中的出头鸟，沔水蛮，终是被建威将军沈庆之打败。禽生口七千人，沈庆之率军进征湖阳，又获万余口。
这一万七千口人，在刀兵的胁迫之下耕种着昔日曾经属于自己的土地，只是田地的产出再也不属于自己。
这搁谁谁能忍？
可以说自前两年【元嘉十九年】沈庆之镇压南蛮大规模叛乱后，雍州现在地方民怨比鬼还深！建康朝廷与雍州世家也不是白痴，明眼人都知道雍州少不了再来一场汉蛮战争。
而前不久，建康朝廷又跟昏了头似的，将镇压雍州这片“鬼蜮”的大能：沈庆之调入北中郎将府，在刘骏六弟，随王刘诞幕下担任中兵参军，兼领南东平太守。
眼瞅着雍州躲到山里的蛮子在沈庆之走后便要出山狂欢了，而在这个时候将刘骏调到雍州，不是顶雷还是什么？
“唉，早知父皇视我为草芥【无视】，未曾料想，竟是视我为猪狗【年猪、走狗】。”
“道民，慎言！”
六叔刘义宣面色肃然，有些话不是刘骏能说的。
《孟子·离娄下》有言：君视民为草芥，民视君为仇寇；而刘骏小字又是道民。刘骏刚才抱怨的话传到刘义隆耳朵里，刘义隆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是，侄儿谨遵六叔教诲，不过此番侄儿厚颜想请六叔替侄儿修书一封予封阳侯【萧思话袭爵封阳县侯】。”
“此事好说。”
刘义宣与现任雍州刺史萧思话，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交都是建康出了名的好。
说起来刘义宣与萧思话之间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一段孽缘。元嘉八年时，萧思话被任命为竟陵王刘义宣的左军司马，南沛郡太守。但萧思话还未来得及应召上任，北魏便已南下反击刘宋于元嘉七年时发起的到彦之北伐。
后来到彦之大军被北魏打的大败亏输，檀道济率兵北伐救援滑台，但后来兵粮不足又退兵，退兵路上还闹出了一出唱筹量沙的典故。
【滑台失陷，檀道济大军又无粮秣接济，欲救不能，准备撤返。此时，檀道济部下有投降北魏的士兵，将宋军缺粮的情况据实告诉魏军，魏军立即追赶，企图一举歼灭道济军。】
【檀道济率军撤退到曲周境内时，被追击的魏军包围。檀道济命令士卒唱着数筹码量沙，把仅有的粮食盖在沙上，以显示粮食很多，迷惑魏军。魏军望见宋军“粮多”，以为宋军并不缺粮，故将投降过来的宋兵视为“间谍”而杀掉。】
【为了脱离包围圈，檀道济让士卒全穿上盔甲，唯有他一人穿白色衣服，带领部队从容出走。魏军认为，檀道济及其部队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如此不慌不忙地撤走，一定预设有伏兵，故不敢近前聚歼。就这样，檀道济军得以安全返回。】
南朝第一将，檀道济都被打退兵，萧思话畏惧北魏入侵，于是放弃镇守之地，逃奔平昌。萧思话之前派参军刘振之防守下邳，刘振之听说萧思话逃走，也弃城逃跑。北魏停兵没有南下，但东阳城积聚的物资，全被百姓焚毁，因此萧思话被召回京城，交廷尉治罪。
后来，元嘉九年，朝廷于狱中起用萧思话为横野将军、梁、南秦二州刺史，除了萧思话家世、能力确实不错外，身为名义上萧思话的领导，刘义宣也是出了大力的。政治上刘义宣捞了萧思话一把，萧思话在立下收复汉中的大功后自然需要投桃报李。
一来二去的，刘义宣与萧思话关系那是相当不错。
“六叔，既然三月之后，侄儿便要前往雍州，那荆州大营借一角予我新军暂住可否？”
“倒也不必如此局促，八岭山下守陵军驻地庞大，五千人暂驻应是无碍。”
“六叔，那军械可否？”
“军械五千人的你就别想了，最多匀你五百。”
“多谢六叔！”
一番商讨后，得到的答案虽然不如刘骏之意，但总比没有强了。随后刘骏与两位叔叔又套了会近乎，便告辞离去。
“官文倒是好说，营地与军械却是不能予你。”
“七叔，刺史府也看上路氏钱粮了吗？”
营地与军械荆州刺史府不予支持的话，刘骏让五千人成军怕是要将整个家底掏空，而且军械之事太过敏感，没有刺史府的支持，朝廷栽个私置军械的罪名足够整个路氏族人进天牢一游。
要知道刘义隆可没有给刘骏明旨，只是口谕！到时官字两张口，有理没理还不是随朝廷怎么说，反正朝廷那些饱读诗书的大佬总会找出律法典故以示朝廷之正！
“嗤，此事需问你六叔。”
接着刘义季的话头，刘骏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刘义宣。刘义宣倒是没卖关子，直言道：
“皇兄命你三月之内募军五千，一应钱粮由路氏资财供应，募齐之后，皇兄便会命你率军北上以镇雍州，平蛮族、御北虏。”
“雍州？父皇倒是看得起我。”
刘骏想起前些日子收到的消息；
雍州现任刺史是荆州上一任南蛮校尉：萧思话；萧思话不是刘氏皇族，刘义隆是不可能让外姓人长期担任襄阳这处屯兵重地一把手的。刘骏北上倒是正好补雍州刺史的缺。
别以为刘骏要升官了，这是皇帝拿刘骏顶雷呢！
之前刘道产将雍州治理的物丰民阜，刘道产死后，因灭仇池大功，刘真道上任雍州；之后不久，沔水蛮族大量失地，揭竿而起，事后虽说征西司马朱修之、建威将军沈庆之将蛮族民变物理镇压下去了，可杀戮造成的仇恨并没有消失。
跟朝廷惦记刘骏辛苦多年打造的路氏产业一样，雍州蛮族听了刘道产的话，出山来到平原地区辛辛苦苦的种田，交税，没招谁没惹谁，只因为雍州世家豪族看上了蛮人辛苦耕耘出来的熟田，想强取豪夺。
雍州蛮族开始并非没有和平上访，但刘真道不是刘道产，刘真道在破仇池时就敢断割金银诸杂宝货，又藏杨难当善马；可见是位爱财的，怎么可能会替没多少油水上贡的雍州蛮族说话？
道理说不通，不想自己十几年打拼的田亩屋舍便宜了贪官污吏，雍州蛮族自然开始物理上访，在打败了第一波征西司马朱修之后，雍州蛮族中的出头鸟，沔水蛮，终是被建威将军沈庆之打败。禽生口七千人，沈庆之率军进征湖阳，又获万余口。
这一万七千口人，在刀兵的胁迫之下耕种着昔日曾经属于自己的土地，只是田地的产出再也不属于自己。
这搁谁谁能忍？
可以说自前两年【元嘉十九年】沈庆之镇压南蛮大规模叛乱后，雍州现在地方民怨比鬼还深！建康朝廷与雍州世家也不是白痴，明眼人都知道雍州少不了再来一场汉蛮战争。
而前不久，建康朝廷又跟昏了头似的，将镇压雍州这片“鬼蜮”的大能：沈庆之调入北中郎将府，在刘骏六弟，随王刘诞幕下担任中兵参军，兼领南东平太守。
眼瞅着雍州躲到山里的蛮子在沈庆之走后便要出山狂欢了，而在这个时候将刘骏调到雍州，不是顶雷还是什么？
“唉，早知父皇视我为草芥【无视】，未曾料想，竟是视我为猪狗【年猪、走狗】。”
“道民，慎言！”
六叔刘义宣面色肃然，有些话不是刘骏能说的。
《孟子·离娄下》有言：君视民为草芥，民视君为仇寇；而刘骏小字又是道民。刘骏刚才抱怨的话传到刘义隆耳朵里，刘义隆会怎么想可想而知。
“是，侄儿谨遵六叔教诲，不过此番侄儿厚颜想请六叔替侄儿修书一封予封阳侯【萧思话袭爵封阳县侯】。”
“此事好说。”
刘义宣与现任雍州刺史萧思话，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交都是建康出了名的好。
说起来刘义宣与萧思话之间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一段孽缘。元嘉八年时，萧思话被任命为竟陵王刘义宣的左军司马，南沛郡太守。但萧思话还未来得及应召上任，北魏便已南下反击刘宋于元嘉七年时发起的到彦之北伐。
后来到彦之大军被北魏打的大败亏输，檀道济率兵北伐救援滑台，但后来兵粮不足又退兵，退兵路上还闹出了一出唱筹量沙的典故。
【滑台失陷，檀道济大军又无粮秣接济，欲救不能，准备撤返。此时，檀道济部下有投降北魏的士兵，将宋军缺粮的情况据实告诉魏军，魏军立即追赶，企图一举歼灭道济军。】
【檀道济率军撤退到曲周境内时，被追击的魏军包围。檀道济命令士卒唱着数筹码量沙，把仅有的粮食盖在沙上，以显示粮食很多，迷惑魏军。魏军望见宋军“粮多”，以为宋军并不缺粮，故将投降过来的宋兵视为“间谍”而杀掉。】
【为了脱离包围圈，檀道济让士卒全穿上盔甲，唯有他一人穿白色衣服，带领部队从容出走。魏军认为，檀道济及其部队在被包围的情况下，如此不慌不忙地撤走，一定预设有伏兵，故不敢近前聚歼。就这样，檀道济军得以安全返回。】
南朝第一将，檀道济都被打退兵，萧思话畏惧北魏入侵，于是放弃镇守之地，逃奔平昌。萧思话之前派参军刘振之防守下邳，刘振之听说萧思话逃走，也弃城逃跑。北魏停兵没有南下，但东阳城积聚的物资，全被百姓焚毁，因此萧思话被召回京城，交廷尉治罪。
后来，元嘉九年，朝廷于狱中起用萧思话为横野将军、梁、南秦二州刺史，除了萧思话家世、能力确实不错外，身为名义上萧思话的领导，刘义宣也是出了大力的。政治上刘义宣捞了萧思话一把，萧思话在立下收复汉中的大功后自然需要投桃报李。
一来二去的，刘义宣与萧思话关系那是相当不错。
“六叔，既然三月之后，侄儿便要前往雍州，那荆州大营借一角予我新军暂住可否？”
“倒也不必如此局促，八岭山下守陵军驻地庞大，五千人暂驻应是无碍。”
“六叔，那军械可否？”
“军械五千人的你就别想了，最多匀你五百。”
“多谢六叔！”
一番商讨后，得到的答案虽然不如刘骏之意，但总比没有强了。随后刘骏与两位叔叔又套了会近乎，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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