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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功高盖主

    认祖归宗我祖父苏慕汉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寒风呼啸的秋天,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其实时令才到秋分,人们才刚刚过了中秋节没多久,一场大雪突然降临到魏国,谁也没有想到大雪会来得这样早这样突然。一夜寒风呼啸之后到了早晨很多人家发现门无法打开,因为被大雪埋住,雪光映衬的房舍更加明亮。在病榻上躺了小半年的陆郎中突然清醒了一些,他患上消渴病已经多年。作为著名的乡间郎中他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患上了消渴病,因为凡他尿过的地方第二天再去看必定有很多蚂蚁在蠕动,因为他的尿是甜的——他知道这种病自己作为郎中也治不好,他越来越消瘦越来越乏力,最后五脏六腑开始疼痛。他知道因为多年不治的消渴病他的体内已经长满了疽痈,他开始频繁发生胸闷和耳聋,小腿和双脚也开始水肿、变黑。他知道自己的消渴病已经进入晚期,而苏慕汉才十六岁。虽然这些年他手把手把自己的郎中医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可惜他在世的时间屈指可数,何况苏慕汉还只是一个懵懂少年,才学到了一点点郎中的皮毛,他就开始病入膏肓。在耳朵听不见、眼睛也快要瞎的时候,陆郎中突然从半昏迷中清醒,是耳聪目明的完全清醒。但是他很清楚,这不是吉兆而是凶兆,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光,这份清醒不过是回光返照。苏慕汉看到他醒来非常高兴,给他用瓦罐熬了小米粥,他就着酸菜喝了一小碗。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雪依然在下,下在这片陌生的原野,原野上积雪已经没过膝盖。陆郎中喃喃地说:“这雪下得这样大啊。”苏慕汉的脸在雪光中变得格外白,他有两道挑起的浓眉,鼻直口方,阔大的嘴唇分外红润,他身上贵气与英气混合的那种神气在一般平民百姓身上根本看不到。陆郎中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然后说:“慕汉,蹲下来让老爹看看你的头发。”

    苏慕汉在炕沿旁蹲下,陆郎中缓缓侧身解开他头上的发髻,拨开浓密乌黑的头发,两个漂亮的发旋非常对称在长在他头顶上,像两朵盛开的黑菊花。苏慕汉说:“老爹,你好好的看这个干啥?你的消渴病好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陆郎中的手从苏慕汉头上滑下来,仰面长叹:“慕汉啊,老爹好不了了,老爹绝对活不过三天,我们永远不能回家了。”陆郎中老泪纵横,苏慕汉也流下两颗清亮的眼泪。陆郎中抬起朦胧的泪眼:“慕汉,老爹死后,你不能再回到老家,土匪刘黑七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你,当年就是我和你妈带你出逃时被他发现,我带着你在娘娘岭旅店跳窗而逃。你妈妈为了让我们顺利逃跑,拦住刘黑七,结果被刘黑七活活刺死。”苏慕汉对此也有所耳闻,他眨巴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不解地问:“那刘黑七为什么一直要寻找我?老爹,你一直有大事瞒着我。”陆郎中喘息着,虚弱地点点头,瘦削的脸上泛出一种奇异的潮红,眼睛闪闪发亮,如同最后的回光返照。他说:“这正是老爹马上要告诉你的,你其实是魏国太傅司马懿的儿子司马琥——”苏慕汉大吃一惊:“司马懿?司马琥?”陆郎中点点头:“是,是司马懿——当年司马懿受伤流落民间,得到你妈妈悉心照顾,帮他养好了伤,他们也同时好上了,然后就生下了你。司马懿留下了麒麟帖,让你妈今后带着你和麒麟帖去洛阳宫中找他。可惜我们在娘娘岭跳窗弄丢了麒麟帖,无凭无据,你妈又不在了,司马懿怎么可能相信你是他的儿子司马琥?”苏慕汉缓缓站起身:“老爹,我知道了,我不会厚着脸皮去寻找司马懿,那样会被人认为冒名顶替,招来杀身之祸。”陆郎中说:“慕汉,其实你有另一个铁证可以证明你是司马家族后人,这就是你头生双旋。”苏慕汉手盖头顶,仿佛突然醒悟,陆郎中虚弱的声音一直在继续:“传说头生双旋是司马家族的特征,这个也可以证明你的身份。但是少了麒麟帖作证,我不知道司马懿会不会相信——因为头生双旋的人虽然比较罕见,但也不是没有。我告诉你家族的前世今生,是要你一辈子要努力、踏实、勤勉、励志,然后出人头地。只有出人头地,你最终才会被司马家族认可,不管怎么说,你要为你司马家族贵族出身而感到自豪和荣耀——”

    三天后的清晨风停雪止,瘦成了一把骨头的陆郎中在昏迷中离世。也就在陆郎中去世的当天晚上,苏慕汉做了一个离奇的梦,他梦见了母亲陆秋葵面带微笑站在一轮满月上。说他做梦其实不太准确,准确地说应该是母亲陆秋葵托梦给他,梦中他一个人背着布褡裢在一望无际的青纱帐中急急赶路,路边交错的青纱帐上全是碎银一样的露水,头顶上一轮满月照着他脚下白白光光的土路。突然母亲就从月亮上飘飘荡荡落下来,像下凡的七仙女一样。母亲笑着上前就抱着他,然后说:“我儿长得这么高了,比青纱帐还要高,比你爹司马懿还要高,快快去找你的爹司马懿,他看到自己还有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儿子,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他是皇宫尚书,他会帮到我儿。”苏慕汉被母亲紧紧拥抱着,他与母亲的脸贴着脸,母亲还像当年的少女模样,穿着那件麦苗绿洒淡紫小花圆领中袖荷叶衫,梳着一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辫梢上插着几朵金银花,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银花的幽香。原来母亲是如此漂亮,怪不得司马懿看上了她。他在梦中痴痴地看着母亲,母亲疼爱地瞅了他一眼:“快呀,快去找你爹呀,你有这样一个做大官的爹,那是你几生几世修来的福份。”苏慕汉说:“娘,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在娘娘岭把麒麟帖弄丢了。娘你应该最清楚,麒麟帖就是我的身份证,没有了麒麟帖,爹怎么可能相信我是他的儿子?”秋葵搡了一下儿子:“没有丢,如此重要的物证为娘怎么可能弄丢了?当时不过是怕让刘黑七抢去我偷偷藏了起来。”苏慕汉连忙追问:“娘啊,那你把麒麟帖到底藏在哪里?”他在梦里急出了一身淋漓的汗水。秋葵说:“好,娘告诉你,你记好了,一定要记好了,麒麟帖在娘娘岭下游九十九里月亮潭。月亮潭中有一块巨大的卧牛石,石下有个洞,麒麟帖就在那洞中,我儿你快快去取吧,取了马上上洛阳找你爹。”苏慕汉还在楞怔中,母亲又追问了一句:“我儿记牢了没有?娘娘岭下游九十九里月亮潭,有一块巨大的卧牛石,麒麟帖就在那石洞中。”

    苏慕汉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记了好几遍,他确定不会忘记了才睁开眼睛,只见一阵清风吹来,母亲陆秋葵像风筝一样腾空而起。他大叫着追上前想抱住母亲双腿,母亲摇头婉拒,在半空俯视着他说:“我儿,找到你生父过好你一生,娘在天堂祝福你。”母亲消失在夜空中,一轮满月还是那么大、那么亮。苏慕汉望着月亮大声哭号着,他就在梦中哭醒,他发现泪水打湿了枕头,窗外的月亮和梦中的月亮一样大一样圆,他认定这是母亲托梦给他,他固执地相信这一切全是真的,他立马起身踏着月光向娘娘岭出发。几天几夜后抵达娘娘岭,找到山上旅馆老板娘一问,果然九十九里地方就是月亮潭。他沿着那条娘娘溪一路向下,两天后抵达月亮潭。那是一个深潭,整条娘娘溪因为冬天水流很小,很多路段早已结冰。但是月亮潭却潭水幽幽,水面上还冒出丝丝热气。那块巨大的卧牛石真的像一头疲惫的老水牛卧在潭中央。苏慕汉没费力气就在卧牛石下找到那个很小的石洞,手探进去一摸,果然摸到那块黑色的麒麟帖,上面清晰地刻着三个字:司马氏。苏慕汉发出一声惊叫仰面倒在潭水中,他嚎叫着搅乱了潭水,他上了岸在山谷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嚎叫,他痛哭流涕。

    发生在我祖父苏慕汉身上的故事后来你一定从史书上看到了,他拿着麒麟帖立马赶到洛阳,此时司马氏家族在魏国功高盖主、权倾一时,而司马懿已经成为皇上的太傅。这一款他亲手设计的麒麟帖他当然不会忘记,它从苏慕汉怀中掏出来时让他眼前一亮,他拿在手中反复掂量,铁证如山让司马懿大喜过望,而我祖母陆秋葵多年前意外亡故让他伤心不止。他当即不顾宫中大臣劝阻执意收留了外室所生的儿子苏慕汉,只是因为私下反对者众,他又不想在宫中大张旗鼓地显摆,暂时没有让苏慕汉改姓司马认祖归宗,当然也没有恢复他的原名司马琥。他那时候野心勃勃,他从来都野心勃勃,他认定会有一个属于他司马家族的朝代,他可以肯定会有他开创的一个朝代,他在等待一个时机,所以暂时委屈一下苏慕汉。当然,以他现在在宫中一手遮天的权势,他要补偿苏慕汉易如反掌。

    我祖父苏慕汉留在宫中追随魏王曹操驰骋沙场,参加过汉中、荆州等三国大战,为曹魏政权建立立下汗马功劳。连年征战中他也有了自己的儿子苏子春,也就是我的父亲苏子春,也就是司马家族的司马瑞。自曹操去世后司马懿趁曹丕之子、幼帝曹芳赴高平陵祭祖之机发动兵变,魏国大权最终完全落到司马氏手中。我相信略懂三国这段历史的人都应该知道高平陵之变,那也是三国史上一次重大突变,它的结果就是让司马氏公开登堂入室,登上三国这场历史大戏的舞台中央,从而改写了三国史。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次突变,我也是从志书的断简残章中得到零星消息,然后凭我的直觉和民间传说拼凑成一个惊心动魄的窃国故事:

    话说曹操封了魏王后安排他一向欣赏的司马懿为太子中庶子,佐助曹丕。曹丕临终时又令司马懿为辅政大臣辅佐魏明帝曹叡,明帝驾崩前再托孤幼帝曹芳于司马懿。在魏宫辅佐了四朝皇上,你可以想象到我祖父司马懿的权势有多大,他不再心甘情愿地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也要过一过皇上瘾。但是这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地位决定他在宫中有无数对手与仇家,最大的对手就是大司马曹真之子曹爽,他也时时刻刻在觊觎皇位,身为魏王宗室的曹爽比他更有资格当然也更有背景。司马懿知道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不想与他硬碰硬,他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千载难逢的时机随后如期而至:

    正始十年正月,少帝曹芳拜谒位于高平陵的魏明帝之墓,曹爽兄弟及其亲信皆随同前往。司马懿以郭太后名义下令关闭皇都洛阳各个城门率兵占据了武器库并派兵出城抢占洛水浮桥,命令部下司徒高柔持节代理大将军一职,然后向魏帝禀奏曹爽之罪:“我过去从辽东回来时,先帝诏令陛下、秦王和我到御床跟前,拉着我的手深为后事忧虑。我说道:‘太祖、高祖也曾把后事嘱托给我,这是陛下您亲眼所见,没有什么可忧虑烦恼的。万一发生什么不如意的事,我当誓死执行您的诏令。’如今大将军曹爽背弃先帝的遗训败坏扰乱皇纲,在宫内则野心勃勃自比君主,在外部则专横拔扈大权独揽到处安插自己的亲信,挑拨离间陛下和太后二宫关系,伤害骨肉之情,使天下动荡不安。如此祸害在朝,天下岂能长治久安?我司马懿虽老朽不堪但怎敢忘记先帝的殷殷嘱托?我把意见上奏皇太后,皇太后命令我按照奏章所言和先帝嘱托施行。在此我下达黄门令免去曹爽、曹羲、曹训的官职兵权,以侯爵身份退职归家不得逗留皇宫,如敢违犯将以军法处置。”

    曹爽得到司马懿的奏章又看到洛水浮桥已被把守,一时不知所措。他唯一的行动就是将曹芳辇驾扣留于洛水之南,调遣了数千名屯田兵士伐木构筑防卫工事。司马懿派遣尚书陈泰去劝说曹爽,告诉他应该尽早归降认罪。又派了曹爽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去游说,告诉曹爽只是免去他的官职而已,并指着洛水向他赌咒发誓。

    曹爽犹豫不决中又有人劝他说,不如将天子挟持到许昌然后调集四方兵力辅助自己。一向果敢的曹爽就是拿不定主意,尹大目有些轻蔑地说:“这件事明摆着只能如此,真不知主公读了那么多书有何用?这样的事历朝历代经常发生,当下只有走先祖走过的一条华容道,与天子在一起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敢不从?”曹爽沉默不语,尹大目又说:“如今到许昌去不过两天两夜路程,许昌的武器库也足以武装军队,我们所忧虑的当是粮食,但大司农印章在我身上,可以签发征调。”曹爽从二更一直坐到五更,最后好象想通了把刀扔在地上说:“你们谁也别劝我,我有我的主张。”到此时曹爽才开口向曹芳通报了司马懿上奏的事,让曹芳下诏书免除自己官职并侍奉曹芳回宫。曹爽削职回家以后,司马懿派兵包围了他的宅第,在宅院四角搭起了塔楼严密监视。曹爽若是挟着弓箭到后园去,楼上的人就高声叫喊:“故大将军向东南去了。”曹爽感到如同坐监牢一样活得很不耐烦,就是不耐烦的日子司马懿也不可能让他过,他不过就是暂时让他苟活几日,他最后抓住曹爽与尚书何晏、司隶校尉毕轨等人阴谋反叛的传闻,将一众人马逮捕入狱,以大逆不道之罪诛灭三族。

    司马懿就这样成为功高盖主的人,皇上对他也忌惮三分,甚至为他在洛阳立庙。他的权势你可想而知,他的众多子孙跟着他享尽高官厚禄,包括他的两个得力之子,就是后世闻名的司马师与司马昭。宫中盛传为司马懿立庙折了他的阳寿,这样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司马懿就在立庙后不久一病不起,此时皇上曹芳已被废黜,改由他弟弟曹彪为皇。这一年的八月司马懿在洛阳去世,葬于首阳山。司马师与司马昭为争夺即将到手的皇位大开杀戒,家族内斗如同列火烹油越演越烈。作为来历不明的司马之子,司马瑞苏慕汉在宫中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为了防止家族内部子弟加入到权位之争,司马家族内部开始了一轮一又轮大清洗。苏慕汉在父亲司马懿去世后就隐隐感到前程不妙,虽然父亲向司马昭托孤,但是司马昭的野心勃勃让苏慕汉忐忑不安。当时魏国人都知道司马昭的野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这么传出来的,苏慕汉正在思考着等待一个与蜀国或吴国开战的机会,他申请参加然后就趁机脱逃。可是他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司马昭却抢先对他痛下杀手,先是宫中盛传他绝对不是司马家族的后人,他所谓的麒麟帖就是伪造的骗局。当宫中老臣又一次当着司马昭的面怒斥他以麒麟帖行骗时,他气得满面赤红硬是说不出一句话,他后来只是重复着一句:“不是,绝不是,我爹爹司马懿最清楚,因为麒麟帖就是他亲手所刻。”他的话根本没有人听,他们故意激怒他:“不信你将麒麟帖出示给我们看看,让我们来证明真伪。”他跑回家一定要出示麒麟帖,却遭到儿子苏子春的强烈阻拦:“绝对不可以,他们借着机会弄个假的调包,最后说你这款就是假的,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苏慕汉死活不肯出示,后来发生在洛阳宫中的那一场投毒完整保留在野史中。野史虽然是后人的胡编乱造,但是它却保留了基本的史实:就在八月十八日八百八十八席谢臣宴中,属于苏慕汉的这一席八个宫中大将全被毒酒毒毙。苏慕汉早就留了心,他滴酒未沾却假装中毒,他挣扎着从一具一具尸体上迈过时,最后跌倒在地,他朝着我父亲苏子春坐的这一席爬过来。谢臣宴上的宾客突然间就一轰而散,文武百官全猜到是谁投的毒,但是谁也不能透露一点点。苏子春面对着痛苦在地上拼命爬动的父亲吓傻了。苏慕汉最后拼尽了力气,他绝望地向着苏子春抬起了手,最后实在无力支撑胳膊垂挂下去。苏子春狂奔到父亲眼前,摇晃着他大叫:“爹,爹——”苏慕汉准确地将手交到他手中,苏子春忽突发现父亲手心里握着那款麒麟帖,父亲是要将麒麟帖交到他手中。苏慕汉最后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口痰液喷在他的脸上,苏子春抹了一把脸,发现父亲的脑袋像断了藤的葫芦一样歪在一旁。苏子春马上出逃,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几个士兵追赶苏子春,司马昭说:“别追了,别弄得那么难看,让他先回家待着,让小子多活一晚,凭他能逃出我司马昭手掌心?”他说着用脚踢了踢苏慕汉:“大将军,你乍睡着了?”苏慕汉突然站起来没事人一样拍拍手:“司马昭,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司马昭吓得半死,他马上平静下来,笑着说:“原来你没事。”

    但是苏慕汉哪里能逃得过司马昭的毒手?两天之后月黑风高的夜晚,苏慕汉惨遭围攻再没有这么幸运,他死于乱刀之下。好在我父亲苏子春与家中下人换了衣着以马夫身份离奇逃了出来,他沿洛水东去,越过扬子江投奔去了东海之滨的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