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直接
从研究所离开后，徐静荣回家换了身衣服，今天约好和林晶下午见面，他想着穿的得体些给人留个好印象。他提前半个小时坐在了咖啡厅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的行人，满脑子的药物分子设计与模型，只不过他想的实在太过专注以至于林晶走到自己跟前都没有注意到。
“请问您是徐先生吗？”
徐静荣闻声看过去，林晶微微欠身看向自己，他连忙起身点头，“是的，请坐。”
两人都点了一杯苏打水，面对面坐着，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室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林晶却还是难以放松下来，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看着像是正视着徐静荣实则眼睛并没有聚焦，好在对方先开口讲了话，
“林小姐，很感谢你来，对于上次的失约我再次向你表示歉意，感谢你的谅解。”徐静荣挺直脊背，直直地看着林晶，神情相当正经，似乎他真的很在意上次没能顺利见面的事，人家这么真诚的和你说话，林晶这下也只能好好的与徐静荣对视，他的眉毛很浓很长，双眼黑白分明尤其是瞳仁格外亮，讲话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的眯起来，但这不影响男人眉眼的美感，只是会显得有些严肃。
“没有关系徐先生，工作上的临时安排并不是你的个人问题，我理解的”，林晶浅笑地回应着，拿起桌上的苏打水递到了嘴边，心里想着这接下来该怎么进行，总不能这么一直道歉下去吧？她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位徐先生的礼节教养了。
“林小姐，不知道严老师是否有向你介绍过我的个人情况？”徐静荣开始进入正题。
“简单的说过几句”
“好的，那林小姐，作为相亲对象，你对我是否满意？”徐静荣维持着同样专注而认真的姿态，算得上是面无表情地开口，是的，从始至终，徐静荣连嘴角都没有弯一下。
嗯？什么？林晶水喝到一半直接停住了，她愣了一两秒才饮下，手握着水杯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料想过这次见面可能会陷入一些尴尬的状况，但绝不是这种程度，这是什么开展？说是相亲，但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相互了解吗？
林晶放下水杯，缓缓抬头但避免了眼神接触，“这个，徐先生，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甚至这也是我第一次相亲，我对你实在了解不多，你这样问我，嗯，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的。”林晶差点就要下意识地跟一句不好意思了，好在及时收住了。
作为林晶眼里很有礼貌的素质人，徐静荣很善于聆听他人，他相当笃定自己抓住了林晶话里的重点，“抱歉林小姐，我也是第一次相亲，是我疏忽了。”
听到对方的回应，林晶以为徐静荣也完美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徐静荣话还没说完，
“更细致全面的了解只能在日后的相处中才能达到了，我现在只能给林小姐介绍我的一些基本信息，我今年32岁，现在是华江工科大制药工程研究所的技术员，经济独立，目前月薪是……”，徐静荣从容不迫地向林晶介绍着自己的“基本状况”，而林晶也只能尽可能地维持微笑着听完这一大串，她已经不自在到再次握紧了水杯，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的表达出了问题，不然这位应该是高智商的徐先生怎么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此时林晶处于无措的倾听在高智商的徐静荣眼中却被理解为：她正在专注于接收自己所提供的信息，安静且有耐心的性格。他一面说着，视线一直专注在林晶身上，他细细地描摹着她的样子，浅灰色的外套和深褐色的衬衣显得她很是沉静，也许是小提琴手的关系，她的手掌看着偏宽，手指修长，视线往上走，这是一张含笑的温柔面容，嘴角习惯性的上扬，可为什么眉头却也总是舒展不开的样子，徐静荣心里悄然有了一个疑问。
“林小姐，基于我刚说的这些你觉得我的个人条件是否令你满意？”徐静荣的话又问回来了，林晶头一次感受到了在交流方面的无力感，只觉得对方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甚至他还带有自身的一套理解方式，这对自己而言却形成了一种沟通屏障。
林晶向前倾了倾上半身，努力斟酌清楚字句，“徐先生，我想，虽然是作为相亲对象但我对你还是十分陌生的，当然很感谢你向我，额，做了情况介绍，可我依然无法就这样向你表达我是否满意，这个…”，林晶越说越觉得吃力，她放下杯子，双手紧紧交叉在一起，“这不是我对你是否满意的问题，我现在认为我和徐先生你还没有到可以表达这种意愿的关系，我们就只是才见上面，甚至算不上认识。”说罢，林晶静静的看着眼前喝了一半的苏打水。
二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沉默，林晶以为徐静荣大概率是感到不悦了吧，是会直接而走人？还是在言语上质问几句呢？总而言之，这是一次短暂而又糟糕的见面吧，林晶垂眸胡思乱想着，但没过几秒徐静荣的声音就打断她的思绪，
“好的，林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之间却如你所说——还是十分陌生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平和理性让林晶稍有惊讶，只不过徐静荣的话又没说完，
“但我，是奔着作为，能和你成为日后的交往对象，以及，我其实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婚姻伴侣，我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和林小姐见面的。”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像是一颗颗玻璃弹珠一般的跳进林晶的耳朵里，然后在她的脑中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林晶很确信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他们的人际交往也几乎不可能产什么重合，像徐静荣这样的科研人员自己从未接触过，他们对彼此应该是如此的，如此的一无所知，是如此的缄默而沉寂的，本应该是这样的。
徐静荣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出算得上“赤裸”的话语，他似乎一开始就是为了要表达自己的“终极宣言”，那么的平静，对啊，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一样，和始终都有些紧张局促的林晶截然不同，流畅直白的言语表述，诚恳而不曾犹疑的目光，但这样的态度比起放在相亲更像是对待要全力以赴的工作一般，这份异样感萦绕在林晶心头，当然她也被徐静荣现在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表白”狠狠的震惊了，连带着耳尖都有些泛红。
“徐先生，你是有结婚这方面的压力吗？”林晶基于自己的判断问了这么一句，实话说，她现在已经是相当不好意思再继续聊下去了，她真怕徐静荣又搞出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
“嗯？”，这回轮到徐静荣有些疑惑了，“并没有，我并不急于结婚，林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抱歉，我只是觉得徐先生你刚才的话似乎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没有林小姐，我想向你表达的重点是我对林小姐你的态度。”
“为什么，额嗯……我的意思是，徐先生你从未与我有过接触，你这份态度来的很突然”，林晶见徐静荣一脸的有问必答的表情，便也有些放开了说的意思，她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和徐静荣见面了。
对方听了林晶的话后稍稍停顿了几秒，他在组织语言，
“因为我很中意林小姐，各个层面上的，你是我理想中的伴侣”，徐静荣不带眨眼的，直直的盯着林晶。
这话放在任何其他人口中说出来都是百分百的真情表白，除了徐静荣，他自带的吐词清晰和冷硬的语调完全的抹去了字里行间的赤诚与热烈。这次林晶的反应显得平常了许多，结合先前徐静荣话里给自己的感觉，她很清楚这不是对自己表露心意。
“是作为相亲对象的意思吗，我的个人条件，徐先生是这个意思吧？”
徐静荣点了点头，“我对林小姐你的职业、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等等一些基本信息都有所了解”，他看过了照片后便往详尽的去了解自己所关注的林晶的信息：和自己同龄，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稳定有保障的工作；父母早逝，仅和小姨保持联系，简单的家庭结构；据严老师的描述，性格很好。
林晶听后也微微颔首，她大差不差清楚了徐静荣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所以人也没有之前那样不自在，来之前她不明白徐静荣主动请求再见面的理由，心里有些没底，现在倒是放下心来——她接下来只需尽可能和和气气的表示拒绝就可以了。
“徐先生，你能这么，额嗯，对我这样重视的态度，我非常感谢，只是，我和徐先生对这件事的观点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异的”，林晶抬眼见徐静荣一副“你继续我在听”的表情，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他听人说话的时候看着相当的认真。
“我，怎么说，是更注重人这个层面的，比起具体的条件而言，我其实对伴侣没有太多的设想，但徐先生你是有明确伴侣定位的，你其实依照自己的标准是可以找到更适配的对象的，而我更倾向于两人在日常的相处，彼此的喜好、习惯这些细碎的东西去加深了解”，说着说着，林晶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来，她的眼睛再次失焦，变得涣散，有些不易察觉的情绪慢慢将她包裹住。
这些细碎的东西真的能自己去认识了解一个人吗？
日常的相处中谁又能够保证身边的那个人展现的就是他真实的模样？
他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充斥着愤怒，所以他真的那么不满，所以是自己的问题吗？是自己太糟糕，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觉得很快乐，其实不是的，是吧……
“这需要时间，林小姐”，徐静荣开口将林晶拉回神。
“嗯？是的徐先生，这样来寻找自己的伴侣是需要付出许多的时间与精力”，林晶恢复她惯常的微笑，“甚至中途还会出现无法修补的错误，那一切都会没有办法了”，她轻声喃喃道，像是自说自话。
“也不是。”
徐静荣的话听着有些莫名，但似乎是在回应自己，林晶问道：“什么也不是？”
像是要正经解释一样，徐静荣把椅子移得更近了些，双臂搁在了桌子上，“对于出现的无法修补的错误，并不是没有办法了，最高效解决方式就是清除之后重头再来。”
林晶还以为自己刚才的声音很小，没想到徐静荣居然听见了，而且还给予了自己就真的是在和人解惑一般的回答，果然和职业有很大关系的吧。
“这是基于我的生活和工作经验来说，遇到这种严重程度的错误，比起耗费大量的心力去反复的纠错，应该及时的截断以防止错误的衍生然后再重新开始”，徐静荣继续说道。该说是由于他是科研技术人员的原因吗，林晶听着确实觉得很有道理，都不自觉地跟着点了点头。
“当然这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更优解的方式因人而异。”徐静荣特地补充了一句。
林晶会心一笑：技术人员就是严谨啊。
徐静荣看了眼表，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事情的进展也没有如他预想的一样进行，甚至可以说“寸步难行”，到现在为止自己虽然单刀直入了好几次，但林晶也全都挡了下来，也许是不想让场面太难看，她的话说的都很迂回，可自己也不是完全听不出来林晶拒绝的意思。他的心情现在有些不畅，不至于焦急，但计划朝着不符合目的的走向发展，他并不乐于见得。
“林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需要通过长时间的具体的接触来了解一个人，再据此带给你的感受来判断是否他是你中意的伴侣，对吧？”徐静荣说话时的眼睛显得格外清亮。
“嗯……道理是这样的”，林晶犹疑了一刻还是肯定了这番表述。
“那我们就按这样去做吧。”
林晶：啊？
徐静荣：改变计划。
“请问您是徐先生吗？”
徐静荣闻声看过去，林晶微微欠身看向自己，他连忙起身点头，“是的，请坐。”
两人都点了一杯苏打水，面对面坐着，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室内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林晶却还是难以放松下来，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看着像是正视着徐静荣实则眼睛并没有聚焦，好在对方先开口讲了话，
“林小姐，很感谢你来，对于上次的失约我再次向你表示歉意，感谢你的谅解。”徐静荣挺直脊背，直直地看着林晶，神情相当正经，似乎他真的很在意上次没能顺利见面的事，人家这么真诚的和你说话，林晶这下也只能好好的与徐静荣对视，他的眉毛很浓很长，双眼黑白分明尤其是瞳仁格外亮，讲话的时候眼睛会不自觉的眯起来，但这不影响男人眉眼的美感，只是会显得有些严肃。
“没有关系徐先生，工作上的临时安排并不是你的个人问题，我理解的”，林晶浅笑地回应着，拿起桌上的苏打水递到了嘴边，心里想着这接下来该怎么进行，总不能这么一直道歉下去吧？她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位徐先生的礼节教养了。
“林小姐，不知道严老师是否有向你介绍过我的个人情况？”徐静荣开始进入正题。
“简单的说过几句”
“好的，那林小姐，作为相亲对象，你对我是否满意？”徐静荣维持着同样专注而认真的姿态，算得上是面无表情地开口，是的，从始至终，徐静荣连嘴角都没有弯一下。
嗯？什么？林晶水喝到一半直接停住了，她愣了一两秒才饮下，手握着水杯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料想过这次见面可能会陷入一些尴尬的状况，但绝不是这种程度，这是什么开展？说是相亲，但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相互了解吗？
林晶放下水杯，缓缓抬头但避免了眼神接触，“这个，徐先生，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甚至这也是我第一次相亲，我对你实在了解不多，你这样问我，嗯，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的。”林晶差点就要下意识地跟一句不好意思了，好在及时收住了。
作为林晶眼里很有礼貌的素质人，徐静荣很善于聆听他人，他相当笃定自己抓住了林晶话里的重点，“抱歉林小姐，我也是第一次相亲，是我疏忽了。”
听到对方的回应，林晶以为徐静荣也完美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但徐静荣话还没说完，
“更细致全面的了解只能在日后的相处中才能达到了，我现在只能给林小姐介绍我的一些基本信息，我今年32岁，现在是华江工科大制药工程研究所的技术员，经济独立，目前月薪是……”，徐静荣从容不迫地向林晶介绍着自己的“基本状况”，而林晶也只能尽可能地维持微笑着听完这一大串，她已经不自在到再次握紧了水杯，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的表达出了问题，不然这位应该是高智商的徐先生怎么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此时林晶处于无措的倾听在高智商的徐静荣眼中却被理解为：她正在专注于接收自己所提供的信息，安静且有耐心的性格。他一面说着，视线一直专注在林晶身上，他细细地描摹着她的样子，浅灰色的外套和深褐色的衬衣显得她很是沉静，也许是小提琴手的关系，她的手掌看着偏宽，手指修长，视线往上走，这是一张含笑的温柔面容，嘴角习惯性的上扬，可为什么眉头却也总是舒展不开的样子，徐静荣心里悄然有了一个疑问。
“林小姐，基于我刚说的这些你觉得我的个人条件是否令你满意？”徐静荣的话又问回来了，林晶头一次感受到了在交流方面的无力感，只觉得对方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甚至他还带有自身的一套理解方式，这对自己而言却形成了一种沟通屏障。
林晶向前倾了倾上半身，努力斟酌清楚字句，“徐先生，我想，虽然是作为相亲对象但我对你还是十分陌生的，当然很感谢你向我，额，做了情况介绍，可我依然无法就这样向你表达我是否满意，这个…”，林晶越说越觉得吃力，她放下杯子，双手紧紧交叉在一起，“这不是我对你是否满意的问题，我现在认为我和徐先生你还没有到可以表达这种意愿的关系，我们就只是才见上面，甚至算不上认识。”说罢，林晶静静的看着眼前喝了一半的苏打水。
二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沉默，林晶以为徐静荣大概率是感到不悦了吧，是会直接而走人？还是在言语上质问几句呢？总而言之，这是一次短暂而又糟糕的见面吧，林晶垂眸胡思乱想着，但没过几秒徐静荣的声音就打断她的思绪，
“好的，林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之间却如你所说——还是十分陌生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平和理性让林晶稍有惊讶，只不过徐静荣的话又没说完，
“但我，是奔着作为，能和你成为日后的交往对象，以及，我其实很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婚姻伴侣，我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和林小姐见面的。”
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楚，像是一颗颗玻璃弹珠一般的跳进林晶的耳朵里，然后在她的脑中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林晶很确信这是他们第一次见，他们的人际交往也几乎不可能产什么重合，像徐静荣这样的科研人员自己从未接触过，他们对彼此应该是如此的，如此的一无所知，是如此的缄默而沉寂的，本应该是这样的。
徐静荣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出算得上“赤裸”的话语，他似乎一开始就是为了要表达自己的“终极宣言”，那么的平静，对啊，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一样，和始终都有些紧张局促的林晶截然不同，流畅直白的言语表述，诚恳而不曾犹疑的目光，但这样的态度比起放在相亲更像是对待要全力以赴的工作一般，这份异样感萦绕在林晶心头，当然她也被徐静荣现在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的“表白”狠狠的震惊了，连带着耳尖都有些泛红。
“徐先生，你是有结婚这方面的压力吗？”林晶基于自己的判断问了这么一句，实话说，她现在已经是相当不好意思再继续聊下去了，她真怕徐静荣又搞出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
“嗯？”，这回轮到徐静荣有些疑惑了，“并没有，我并不急于结婚，林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抱歉，我只是觉得徐先生你刚才的话似乎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没有林小姐，我想向你表达的重点是我对林小姐你的态度。”
“为什么，额嗯……我的意思是，徐先生你从未与我有过接触，你这份态度来的很突然”，林晶见徐静荣一脸的有问必答的表情，便也有些放开了说的意思，她在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和徐静荣见面了。
对方听了林晶的话后稍稍停顿了几秒，他在组织语言，
“因为我很中意林小姐，各个层面上的，你是我理想中的伴侣”，徐静荣不带眨眼的，直直的盯着林晶。
这话放在任何其他人口中说出来都是百分百的真情表白，除了徐静荣，他自带的吐词清晰和冷硬的语调完全的抹去了字里行间的赤诚与热烈。这次林晶的反应显得平常了许多，结合先前徐静荣话里给自己的感觉，她很清楚这不是对自己表露心意。
“是作为相亲对象的意思吗，我的个人条件，徐先生是这个意思吧？”
徐静荣点了点头，“我对林小姐你的职业、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等等一些基本信息都有所了解”，他看过了照片后便往详尽的去了解自己所关注的林晶的信息：和自己同龄，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稳定有保障的工作；父母早逝，仅和小姨保持联系，简单的家庭结构；据严老师的描述，性格很好。
林晶听后也微微颔首，她大差不差清楚了徐静荣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想法，所以人也没有之前那样不自在，来之前她不明白徐静荣主动请求再见面的理由，心里有些没底，现在倒是放下心来——她接下来只需尽可能和和气气的表示拒绝就可以了。
“徐先生，你能这么，额嗯，对我这样重视的态度，我非常感谢，只是，我和徐先生对这件事的观点还是有比较大的差异的”，林晶抬眼见徐静荣一副“你继续我在听”的表情，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他听人说话的时候看着相当的认真。
“我，怎么说，是更注重人这个层面的，比起具体的条件而言，我其实对伴侣没有太多的设想，但徐先生你是有明确伴侣定位的，你其实依照自己的标准是可以找到更适配的对象的，而我更倾向于两人在日常的相处，彼此的喜好、习惯这些细碎的东西去加深了解”，说着说着，林晶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来，她的眼睛再次失焦，变得涣散，有些不易察觉的情绪慢慢将她包裹住。
这些细碎的东西真的能自己去认识了解一个人吗？
日常的相处中谁又能够保证身边的那个人展现的就是他真实的模样？
他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充斥着愤怒，所以他真的那么不满，所以是自己的问题吗？是自己太糟糕，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觉得很快乐，其实不是的，是吧……
“这需要时间，林小姐”，徐静荣开口将林晶拉回神。
“嗯？是的徐先生，这样来寻找自己的伴侣是需要付出许多的时间与精力”，林晶恢复她惯常的微笑，“甚至中途还会出现无法修补的错误，那一切都会没有办法了”，她轻声喃喃道，像是自说自话。
“也不是。”
徐静荣的话听着有些莫名，但似乎是在回应自己，林晶问道：“什么也不是？”
像是要正经解释一样，徐静荣把椅子移得更近了些，双臂搁在了桌子上，“对于出现的无法修补的错误，并不是没有办法了，最高效解决方式就是清除之后重头再来。”
林晶还以为自己刚才的声音很小，没想到徐静荣居然听见了，而且还给予了自己就真的是在和人解惑一般的回答，果然和职业有很大关系的吧。
“这是基于我的生活和工作经验来说，遇到这种严重程度的错误，比起耗费大量的心力去反复的纠错，应该及时的截断以防止错误的衍生然后再重新开始”，徐静荣继续说道。该说是由于他是科研技术人员的原因吗，林晶听着确实觉得很有道理，都不自觉地跟着点了点头。
“当然这是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更优解的方式因人而异。”徐静荣特地补充了一句。
林晶会心一笑：技术人员就是严谨啊。
徐静荣看了眼表，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事情的进展也没有如他预想的一样进行，甚至可以说“寸步难行”，到现在为止自己虽然单刀直入了好几次，但林晶也全都挡了下来，也许是不想让场面太难看，她的话说的都很迂回，可自己也不是完全听不出来林晶拒绝的意思。他的心情现在有些不畅，不至于焦急，但计划朝着不符合目的的走向发展，他并不乐于见得。
“林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需要通过长时间的具体的接触来了解一个人，再据此带给你的感受来判断是否他是你中意的伴侣，对吧？”徐静荣说话时的眼睛显得格外清亮。
“嗯……道理是这样的”，林晶犹疑了一刻还是肯定了这番表述。
“那我们就按这样去做吧。”
林晶：啊？
徐静荣：改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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