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惊喜
要说就好好跟高敏说个仔细清楚，古新城忍痛回忆起自己读研在青州妇幼医院实习的每一个值班深夜，她把能记起的各种在值班遇上的糟心事都讲了一遍，说的都有点佩服自己能扛过那么多快把人累趴下的时刻了。
高敏听着眉头逐渐皱在一起，圆溜溜的乌黑瞳仁现在只能看见惊讶和难以置信，嘴巴也张的老大，发出无声的“啊！？”，这副表情倒是让古新城心里颇为满意，她们俩有来有往的，以至于秋鹤回科室的时候就看着这两人跟讲相声似的。
“我值夜班那都是白连夜连白，哪有机会休息，一天十多台剖宫产，甚至凌晨还要强打起精神和外科抢台子”
“啊，天哪…”
“一整宿的急诊都是家常便饭了，我之前一个月值8个夜班，一晚上来了二十多个，接产都不叫事了，你是没碰到宫外孕的、黄体破裂的、早孕出血的，一大堆”
“我天，这么多状况”
“多了去了，更可怕的是连台，你也就甭出手术室了，碰到有些难做的妇科手术还得保持着固定姿势，这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哦哟，要命了”
“高敏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畜生使，尤其在妇产科，这是至理名言，更是我们劳苦的现实写照！”
“头一次听呢，确实说得好啊！”
秋鹤笑着走到两人中间，笑道：“行了吧你们俩，说得情感都要升华了”。
“所以，你昨天那才哪到哪，也就咱们医院是这种强度的值夜班，只不过是通了个宵，干的也只是辅助的活，你就在我面前叫苦不迭啊”，古新城面上挂着笑，语气带着玩笑，谈不上要指责高敏的意思，只是高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抱怨的疲惫完全像个笑话，觉得挺心虚羞赧。
秋鹤瞧高敏尴尬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昨天太累，你抱怨几句也没关系，你不知道正常医院妇产科值班的状况嘛，市里那些大大小小医院的人流量不是我们这郊区可以比的，昨天就算是忙的了，你别多想，也不要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说，你苦水吐错了对象，古医生她心里不平衡哈哈哈哈……”，
古新城连忙摇摇手指，“诶，秋鹤你不能这么想我呀，我把真实的情况告诉高敏，既拓宽她的知识面又让她感受到在咱们医院上班是何等的幸福，是吧高敏，有秋医生这么人美心善的人做同事，咱们科室好吧”，
被秋鹤的话狠狠疏解到的高敏相当认同古新城的话，“对，古医生你说特别有道理，秋医生你真好”，说着向秋鹤投去感激而依赖的目光，把秋鹤看的哭笑不得。
周六中午11：30，紫阳私房菜，
站在门口的古新城觉得真是巧，这么多吃饭的地，赵昕偏就挑到了自己前不久才来过的这家私房川菜馆，赵昕发来微信说她在三楼包间里。
推门而进的时候，桌上已经上了几盘菜，每盘都是红艳艳的，没有上妆的赵昕吃得满嘴红油，古新城乍一看觉得除了发色，其他就和几年前还是高中生的样子没差别，扎着高马尾，穿着宽松的天蓝色棒球外套和黑色的阔腿牛仔裤，依旧白净明亮的面容，显而易见的美丽。赵昕看见古新城来了便放下筷子，朝她招了两下手，“快坐下吃，菜刚上，味道挺好的”，
“染头发了？”，古新城做到对面，夹了一大筷子辣子鸡，上回没点这道。
赵昕晃了晃自己的马尾，“漂亮吧，老钱说这个棕红色衬得我特别白，白得发亮”，
“嗯！他说的对”，古新城轻点头，又往嘴里送了一块鸡肉，做的味道真不错，下回来必上一道辣子鸡，麻辣鲜香啊。
心里藏着事的赵昕眼神总往古新城脸上瞟，这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古新城喝了一口凉茶，“有事就说呗，我人都来了，哪怕你现在跟我说要在酒会上跟展子言打一架我都会去的”，
听到展子言三个字，赵昕瞬间翻了个白眼，“别提他！关他屁事，他现在不知道在那里享受呢，哼”，脑海里马上就浮现他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心里的火气不断翻涌。古新城吃完后抱臂靠在椅子上，看着赵昕气鼓鼓的样子，估摸着两人在法国吵了大架，虽然他们总是吵闹不断，光是自己知道的这几年说分手就有四五次。
“没跟你联系？”古新城试探地问了句，但她估计是不大可能，
“我巴不得，他最好一通电话、一条消息也别给我发，他朋友成堆，缺不了乐子，昨天在聚会上开心的很，哪有时间跟我联系”，赵昕继续阴阳怪气。
古新城：你气归气，倒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啊，害。
赵昕擦了擦嘴，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搂起古新城的胳膊，“不说他，我现在带你去个地方，说要给你个惊喜，我可没胡说，走”。
车停在古新城不认识的建筑物边上，赵昕拉着她坐电梯上楼，任凭自己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只强调是特别的惊喜。出了电梯，她们走进一间工作室，赵昕让古新城坐在沙发上稍微等一会，古新城环顾四周，相当简单的空间布局，看起来有好几个房间，她并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很快赵昕就领着一位外国友人过来。
“古新城，这是我的朋友KC”，身边的女人个子比赵昕高一些，穿着立领的黑色衬衫和高腰的褐色半身裙，她的妆容很淡，光滑的皮肤白里透着粉红，红艳嘴唇微微扬起，突出高挺的眉骨下是一双浅绿色的眼睛，过长的睫毛浓密卷翘，柔顺的深麻色长发垂在肩侧，她笑着向古新城伸手，
“你好，我的名字是KettyClaflin，这里是我的工作室，我是一名独立珠宝设计师，你可叫我KC，怎么称呼你”，KC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发音、咬字、语调都十分标准，这确实没让古新城想到，她甚至都准备好说Hello了。
“普通话说的真好”，古新城立马起身伸出手友好地握了一下，她想到邀请函上KC这两个字母立马就意识到这位就是酒会的主办人，“我姓古，在医院工作，认识的我一般都叫我古医生”
“谢谢夸奖，我在国内住了很多年”，KC看着古新城犹如旱地拔葱一般的站起，优越的身高让人感到羡慕，只是配上刚才的话，称呼是古医生而不是名字，明显的社交距离的表现，但自己并不介意这些，相反她很有社交热情，她总是乐于做那个主动挑起话头的人，她喜欢通过聊天来认识了解朋友们带来的潜在新朋友，“古医生你觉得我是哪国人呢”，
古新城上下打量，扭头看向赵昕道“法国人吗，我瞎猜的哈”，
赵昕和KC都笑着摇了摇头，KC问道：“为什么会这么猜，不过我确实会法语”
古新城沉吟想着理由，“嗯，因为KC你看起来是个优雅又热情的人”
KC听着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放大，很亲切地把手搭在古新城肩上，“古医生你这是在夸我对吧，不得不说你看人很准啊，我喜欢和你说话，走，我们进去聊，让我们彼此多了解了解”。
KC引着古赵二人到自己的设计室内，和古新城面对面的坐着，明明清亮却没有神采的双眼，不算柔和的面部线条让人不由得想象她生气的时候一定颇具压迫感，可自然到有些随性的体态又彰显出她似乎是位不拘一格、开朗宽和的人，复杂而不易看清的感觉，这些种种都让KC觉得古新城自带着一层，甚至也许是好几层的隔膜，形状和厚度都由她自己调节。
“古医生喜欢珠宝吗”，KC向古新城递过一杯红茶，
“谢谢”，古新城很客气的接过茶抿了一口，“我对珠宝不太了解，但还挺喜欢看的，都很精巧华丽”
“那KC的设计风格挺对你胃口的”，赵昕朝KC使了个颜色，“我们能看看你工作室里的那些完成品吗，KC？”
KC自然心领神会，很热情地答应，把两人带至陈列室，很细致地同古新城介绍，从设计理念到切割工艺，中间时不时地谈及自己的灵感就发散到生活中的经历，接着就问起古新城各式各样的问题，她这样的热络健谈连赵昕也无法插进话。
“这是赵昕在主办方安排的晚宴上佩戴的一套孔雀石，我当时就觉得没有谁能比她更符合我设计时的预想了，我那时还在为梵克雅宝工作，虽然我现在在做自己的品牌，但我还是非常感谢之前的工作经历，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古医生你喜欢现在工作环境吗”
眼看着KC奔着要和古新城谈天说地的势头去了，赵昕移到KC背后用手肘顶了两下KC才收声，古新城倒是很配合，基本上有问必答，也不是草草两句敷衍过去，见KC没再继续说，便问道：“等会下午酒会也和KC你的作品相关吧”，
“当然，我会在酒会上向大家展示这里的大部分，包括我和一些珠宝品牌的合作”，KC说着走到陈列室的最里，她的手边是用黑色绒布遮住的长方体，“但是有一个是不对外公开的”，
“来吧，这可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赵昕站在古新城身边，迎着古新城略带疑惑的目光抬手掀开了绒布，古新城看向玻璃展箱，那一瞬，她没有办法控制的露出目瞪口呆表情。
灰色纤皮上，它静静躺在那里，无人打扰，用浓郁的色泽将时间与美丽冻结在其中。古新城很快恢复了神情，KC取下玻璃展箱，古新城忍不住靠近，视线没有离开一刻。
“克什米尔”，古新城不自觉地说出口，
KC很惊讶，“古医生你知道！你说自己不了解珠宝，谦虚了”
一枚蓝宝石配钻石戒指散发着温润鲜亮的气息，中间镶嵌的蓝宝石出产自克什米尔，是蓝宝石中的顶级，它如今已经是近乎绝迹，这是古新城第二次见到。
“我真的不了解，只是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古新城的声音变得很轻，“蓝宝石中，只有克什米尔，深蓝中带着紫色，有着天鹅绒的质感，像丝绢般细腻”，她说过的话自己一字不差地脱口而出，很多年了，古新城依然记得清楚，就跟她现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
赵昕看古新城头也不抬一下地，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枚蓝宝石戒指，虽然仍然和KC对话，说着克什米尔蓝的种种，但她整个人仿佛陷进去了一般，带着棱角的眉眼不知为何柔和了许多，她的确是在看一块绝世珍宝，她看的那么深重，原本清明的眼睛里却有着形容不出来的情绪，这些情绪流动着，可它们复杂而稠密，最终凝结在古新城的瞳孔里。如果眼睛连着心脏，那她现在投射在那块蓝宝石上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是喜欢吗，赵昕想也许是喜欢过头了吧。
古新城尽可能快的把自己从一下子汹涌起来的回忆里抽离出来，是的，看到克什米尔蓝，她的脑子就不受控的充斥着那些画面，好在KC一直在旁边滔滔不绝，她才不至于一片混乱。
“这是我外公的藏品，在我外婆离世后他将其赠与了我，对我而言它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之前我和赵昕提到了这，她和我介绍古医生你是她认识了很长时间的好友，而你很喜欢蓝宝石，她拜托我，希望你能欣赏到这样难得一见的宝石，于是安排了今天这样的见面”，KC轻轻拿起戒指递到古新城眼前，“可以佩戴的，那和光看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古新城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真的很感谢KC你能让我亲眼看到这枚戒指，能这样近距离地观赏到，对我而言就已经是，意义非凡了。”
高敏听着眉头逐渐皱在一起，圆溜溜的乌黑瞳仁现在只能看见惊讶和难以置信，嘴巴也张的老大，发出无声的“啊！？”，这副表情倒是让古新城心里颇为满意，她们俩有来有往的，以至于秋鹤回科室的时候就看着这两人跟讲相声似的。
“我值夜班那都是白连夜连白，哪有机会休息，一天十多台剖宫产，甚至凌晨还要强打起精神和外科抢台子”
“啊，天哪…”
“一整宿的急诊都是家常便饭了，我之前一个月值8个夜班，一晚上来了二十多个，接产都不叫事了，你是没碰到宫外孕的、黄体破裂的、早孕出血的，一大堆”
“我天，这么多状况”
“多了去了，更可怕的是连台，你也就甭出手术室了，碰到有些难做的妇科手术还得保持着固定姿势，这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哦哟，要命了”
“高敏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畜生使，尤其在妇产科，这是至理名言，更是我们劳苦的现实写照！”
“头一次听呢，确实说得好啊！”
秋鹤笑着走到两人中间，笑道：“行了吧你们俩，说得情感都要升华了”。
“所以，你昨天那才哪到哪，也就咱们医院是这种强度的值夜班，只不过是通了个宵，干的也只是辅助的活，你就在我面前叫苦不迭啊”，古新城面上挂着笑，语气带着玩笑，谈不上要指责高敏的意思，只是高敏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抱怨的疲惫完全像个笑话，觉得挺心虚羞赧。
秋鹤瞧高敏尴尬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昨天太累，你抱怨几句也没关系，你不知道正常医院妇产科值班的状况嘛，市里那些大大小小医院的人流量不是我们这郊区可以比的，昨天就算是忙的了，你别多想，也不要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只能说，你苦水吐错了对象，古医生她心里不平衡哈哈哈哈……”，
古新城连忙摇摇手指，“诶，秋鹤你不能这么想我呀，我把真实的情况告诉高敏，既拓宽她的知识面又让她感受到在咱们医院上班是何等的幸福，是吧高敏，有秋医生这么人美心善的人做同事，咱们科室好吧”，
被秋鹤的话狠狠疏解到的高敏相当认同古新城的话，“对，古医生你说特别有道理，秋医生你真好”，说着向秋鹤投去感激而依赖的目光，把秋鹤看的哭笑不得。
周六中午11：30，紫阳私房菜，
站在门口的古新城觉得真是巧，这么多吃饭的地，赵昕偏就挑到了自己前不久才来过的这家私房川菜馆，赵昕发来微信说她在三楼包间里。
推门而进的时候，桌上已经上了几盘菜，每盘都是红艳艳的，没有上妆的赵昕吃得满嘴红油，古新城乍一看觉得除了发色，其他就和几年前还是高中生的样子没差别，扎着高马尾，穿着宽松的天蓝色棒球外套和黑色的阔腿牛仔裤，依旧白净明亮的面容，显而易见的美丽。赵昕看见古新城来了便放下筷子，朝她招了两下手，“快坐下吃，菜刚上，味道挺好的”，
“染头发了？”，古新城做到对面，夹了一大筷子辣子鸡，上回没点这道。
赵昕晃了晃自己的马尾，“漂亮吧，老钱说这个棕红色衬得我特别白，白得发亮”，
“嗯！他说的对”，古新城轻点头，又往嘴里送了一块鸡肉，做的味道真不错，下回来必上一道辣子鸡，麻辣鲜香啊。
心里藏着事的赵昕眼神总往古新城脸上瞟，这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古新城喝了一口凉茶，“有事就说呗，我人都来了，哪怕你现在跟我说要在酒会上跟展子言打一架我都会去的”，
听到展子言三个字，赵昕瞬间翻了个白眼，“别提他！关他屁事，他现在不知道在那里享受呢，哼”，脑海里马上就浮现他那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心里的火气不断翻涌。古新城吃完后抱臂靠在椅子上，看着赵昕气鼓鼓的样子，估摸着两人在法国吵了大架，虽然他们总是吵闹不断，光是自己知道的这几年说分手就有四五次。
“没跟你联系？”古新城试探地问了句，但她估计是不大可能，
“我巴不得，他最好一通电话、一条消息也别给我发，他朋友成堆，缺不了乐子，昨天在聚会上开心的很，哪有时间跟我联系”，赵昕继续阴阳怪气。
古新城：你气归气，倒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啊，害。
赵昕擦了擦嘴，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搂起古新城的胳膊，“不说他，我现在带你去个地方，说要给你个惊喜，我可没胡说，走”。
车停在古新城不认识的建筑物边上，赵昕拉着她坐电梯上楼，任凭自己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只强调是特别的惊喜。出了电梯，她们走进一间工作室，赵昕让古新城坐在沙发上稍微等一会，古新城环顾四周，相当简单的空间布局，看起来有好几个房间，她并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很快赵昕就领着一位外国友人过来。
“古新城，这是我的朋友KC”，身边的女人个子比赵昕高一些，穿着立领的黑色衬衫和高腰的褐色半身裙，她的妆容很淡，光滑的皮肤白里透着粉红，红艳嘴唇微微扬起，突出高挺的眉骨下是一双浅绿色的眼睛，过长的睫毛浓密卷翘，柔顺的深麻色长发垂在肩侧，她笑着向古新城伸手，
“你好，我的名字是KettyClaflin，这里是我的工作室，我是一名独立珠宝设计师，你可叫我KC，怎么称呼你”，KC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发音、咬字、语调都十分标准，这确实没让古新城想到，她甚至都准备好说Hello了。
“普通话说的真好”，古新城立马起身伸出手友好地握了一下，她想到邀请函上KC这两个字母立马就意识到这位就是酒会的主办人，“我姓古，在医院工作，认识的我一般都叫我古医生”
“谢谢夸奖，我在国内住了很多年”，KC看着古新城犹如旱地拔葱一般的站起，优越的身高让人感到羡慕，只是配上刚才的话，称呼是古医生而不是名字，明显的社交距离的表现，但自己并不介意这些，相反她很有社交热情，她总是乐于做那个主动挑起话头的人，她喜欢通过聊天来认识了解朋友们带来的潜在新朋友，“古医生你觉得我是哪国人呢”，
古新城上下打量，扭头看向赵昕道“法国人吗，我瞎猜的哈”，
赵昕和KC都笑着摇了摇头，KC问道：“为什么会这么猜，不过我确实会法语”
古新城沉吟想着理由，“嗯，因为KC你看起来是个优雅又热情的人”
KC听着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放大，很亲切地把手搭在古新城肩上，“古医生你这是在夸我对吧，不得不说你看人很准啊，我喜欢和你说话，走，我们进去聊，让我们彼此多了解了解”。
KC引着古赵二人到自己的设计室内，和古新城面对面的坐着，明明清亮却没有神采的双眼，不算柔和的面部线条让人不由得想象她生气的时候一定颇具压迫感，可自然到有些随性的体态又彰显出她似乎是位不拘一格、开朗宽和的人，复杂而不易看清的感觉，这些种种都让KC觉得古新城自带着一层，甚至也许是好几层的隔膜，形状和厚度都由她自己调节。
“古医生喜欢珠宝吗”，KC向古新城递过一杯红茶，
“谢谢”，古新城很客气的接过茶抿了一口，“我对珠宝不太了解，但还挺喜欢看的，都很精巧华丽”
“那KC的设计风格挺对你胃口的”，赵昕朝KC使了个颜色，“我们能看看你工作室里的那些完成品吗，KC？”
KC自然心领神会，很热情地答应，把两人带至陈列室，很细致地同古新城介绍，从设计理念到切割工艺，中间时不时地谈及自己的灵感就发散到生活中的经历，接着就问起古新城各式各样的问题，她这样的热络健谈连赵昕也无法插进话。
“这是赵昕在主办方安排的晚宴上佩戴的一套孔雀石，我当时就觉得没有谁能比她更符合我设计时的预想了，我那时还在为梵克雅宝工作，虽然我现在在做自己的品牌，但我还是非常感谢之前的工作经历，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古医生你喜欢现在工作环境吗”
眼看着KC奔着要和古新城谈天说地的势头去了，赵昕移到KC背后用手肘顶了两下KC才收声，古新城倒是很配合，基本上有问必答，也不是草草两句敷衍过去，见KC没再继续说，便问道：“等会下午酒会也和KC你的作品相关吧”，
“当然，我会在酒会上向大家展示这里的大部分，包括我和一些珠宝品牌的合作”，KC说着走到陈列室的最里，她的手边是用黑色绒布遮住的长方体，“但是有一个是不对外公开的”，
“来吧，这可是我为你准备的惊喜”，赵昕站在古新城身边，迎着古新城略带疑惑的目光抬手掀开了绒布，古新城看向玻璃展箱，那一瞬，她没有办法控制的露出目瞪口呆表情。
灰色纤皮上，它静静躺在那里，无人打扰，用浓郁的色泽将时间与美丽冻结在其中。古新城很快恢复了神情，KC取下玻璃展箱，古新城忍不住靠近，视线没有离开一刻。
“克什米尔”，古新城不自觉地说出口，
KC很惊讶，“古医生你知道！你说自己不了解珠宝，谦虚了”
一枚蓝宝石配钻石戒指散发着温润鲜亮的气息，中间镶嵌的蓝宝石出产自克什米尔，是蓝宝石中的顶级，它如今已经是近乎绝迹，这是古新城第二次见到。
“我真的不了解，只是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古新城的声音变得很轻，“蓝宝石中，只有克什米尔，深蓝中带着紫色，有着天鹅绒的质感，像丝绢般细腻”，她说过的话自己一字不差地脱口而出，很多年了，古新城依然记得清楚，就跟她现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
赵昕看古新城头也不抬一下地，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枚蓝宝石戒指，虽然仍然和KC对话，说着克什米尔蓝的种种，但她整个人仿佛陷进去了一般，带着棱角的眉眼不知为何柔和了许多，她的确是在看一块绝世珍宝，她看的那么深重，原本清明的眼睛里却有着形容不出来的情绪，这些情绪流动着，可它们复杂而稠密，最终凝结在古新城的瞳孔里。如果眼睛连着心脏，那她现在投射在那块蓝宝石上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是喜欢吗，赵昕想也许是喜欢过头了吧。
古新城尽可能快的把自己从一下子汹涌起来的回忆里抽离出来，是的，看到克什米尔蓝，她的脑子就不受控的充斥着那些画面，好在KC一直在旁边滔滔不绝，她才不至于一片混乱。
“这是我外公的藏品，在我外婆离世后他将其赠与了我，对我而言它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之前我和赵昕提到了这，她和我介绍古医生你是她认识了很长时间的好友，而你很喜欢蓝宝石，她拜托我，希望你能欣赏到这样难得一见的宝石，于是安排了今天这样的见面”，KC轻轻拿起戒指递到古新城眼前，“可以佩戴的，那和光看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古新城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真的很感谢KC你能让我亲眼看到这枚戒指，能这样近距离地观赏到，对我而言就已经是，意义非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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