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大鱼

    鬼怪幻形引起人的贪欲，从而使其丧命，这样的事情虽多，却是屡试不爽。

    记得有个朋友上学他妈妈看着他读书听到女人哭泣的那件事吗？对，还是他们母子，是他妈妈生下他坐月子时候的事了。

    那时候也就刚半个月左右，他奶奶身体不好，月子是去他外婆家坐的，他外婆家是瓦房，一排三间，加一个院子，院子里面有水井啊，菜园啊，中间还有一棵很成熟的果树。菜园旁边养了一群小鸭子。鸭子拉的便便就用来给菜施肥。

    院子出去就是一条小土路，踩的实实在在平坦坦，白晃晃的。小路比较高，因为在侧面就是一条斜坡，斜坡下面就是好大好长一条河，两旁一顺很远的都长着各种品牌的大树，靠近水边，近水楼台先长大，所以也会格外旺盛。

    看不到源头，水一直流动着，好像不知道从哪开始，却是从田地旁边结束，要是土地干旱了，很多人家就从这用管子吸水去浇灌干涸的田园，过程当中还会获得田地浇灌支线任务———很多鱼。

    河里很多鱼，好像还很野，还有各种微生物。

    白天院门一开，鸭子伸着翅膀排队出去下水玩，它们会撅着屁股自己在水里找吃的，找到合胃口的就会嘎嘎叫。晚上会自己回家，如果遇到院门不知被谁关了，就伸着脖子嘎嘎叫门。

    他们是村内最后一户，进村第一户，住在村口，日常村民进出都从这过，所以这个位置就额外热闹，他外公又很喜欢钓鱼，这下可好了，瞌睡送枕头，出了门搬个板凳钓鱼竿一伸就是钓鱼点，鱼还不少。

    又能钓鱼，又能唠嗑，又有人流。每天院子门口有人过都要大家让一让，聚众钓鱼，聚众聊天。

    他妈妈在外婆那坐月子，没完没了的鱼可以吃，还有很多人可以聊天。有天晚上外婆煲了鱼汤，吃完饭收了碗，他妈妈听外面人声鼎沸，格外热闹。再多人一直不出屋也闷的慌，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非常想出去看看外面，听听他们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心里想着腿就开始动了，出了门在门口看他们开开心心在说话，他外公当时看别人在钓鱼，转头一看自己姑娘出来了，惊了一下“你咋出来了，小宝呢？”

    他妈妈看都没看他外公，就一直转头往村外田地方向去看，一边嘴里应着“在屋里睡呢。”他外公想着这么久了也的确是闷坏了，出来就出来吧，在门口透透气也不走远。

    他妈妈这个时候看不远处的斜坡下靠近岸边河里有一大片鱼，一直挤挤囔囔的窜来窜去，张着嘴巴喘气，好像马上就要跳上岸。

    太多了，太诱人了，他妈妈衡量了一下距离和环境，只要下了斜坡，真的是一伸手就能随便抓。

    这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就往前去准备找个地方下斜坡，但是她往前一去，那群鱼就往前游，距离就总是不远不近几步范围。

    他妈妈就追着走，一直都是这样，近在眼前，却是一直就是和鱼保持着一样的距离。

    等他外公想起来看他妈妈的时候，已经离家门口有些远了，人的形状都变的遥远渺小，没反应过来她往空荡荡的田地处去干什么，就见他妈妈开始准备下斜坡下河了。

    他外公当时吓坏了，以为是姑娘遇到什么事想不开要跳河，赶忙往他妈妈那边跑，太心急了，离得远，眼见她斜坡下了一半，这斜坡陡，这河水深，一边跑一边只能喊，几乎是破了音，用尽力气大喊她名字“杏子！！”

    这声呼唤可以说带着十足的中气，所有人都被震住了，转头去看，这声响也震住了他妈妈，就见他妈妈站定缓了缓神，好像突然吓了一跳，赶忙七手八脚的从半斜坡上朝路上爬，爬上来就朝着他外公的方向跑。

    后来他妈妈说，当时在屋里就觉得心神不宁，孩子那么小，他睡在床上按照平时是不可能离开的，但那天就是想出去，去外面看看，总觉得外面有什么吸引她。

    出去之后就看到那群鱼，就一直追，他外婆当时说，每天吃那么多鱼还不够啊，去追那群鱼。他妈妈想了想“我不知道，当时就很执拗，就死心眼了，非要抓那些鱼不可，但是到后面走的远了我也害怕的，我不想跟着走了，可是身体不受控制，脑子里一直想喊我爸能救救我，后来幸亏我爸喊一嗓子，不然我可就淹死了。”

    他外婆一听赶紧打了下鞋底子，说“呸呸呸，不灵不灵。”

    说起来是的，那时候人少，村庄和村庄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大的，中间都隔着大家赖以生存的田地，很空旷，很荒凉，除了一眼无际的田地，庄稼，什么也没有。

    他妈妈一个女人刚生产完，身体还虚，一群人里面她无疑是最好的“猎物”，人多的地方不好下手，也会有人救，幻化成鱼，一路带着走远了，到人烟稀少的地界了，才又引诱她下河抓，如果不是他外公突然注意自己闺女，中气十足的喊那一嗓子，把他妈妈从幻境当中叫出来，真下了水，也许就像（雪峰）一样，和寻常落水不同，根本没有救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