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勾魂

    雪娇后来学会抽烟，外地回家来，烟瘾却是忍不住的，她女孩子家家的又不好去店里买来抽，外公年纪大了烟抽的少，却会有关系往来留存几包在家里抽屉。

    她和父母上班的地方不在一处，工作好似很自由，多在天热的时候回老家来，用她的话说，城市生活使人烦闷，回来散心。

    我又恰好在家里帮着外婆外公收庄稼，那时候大家都是20来岁，亭亭玉立，我还记得有一次骑自行车带着雪娇，她坐在后座，笑着说“姐，你说旁边那些人看的是你还是我？”我原本没注意有人看我们，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好像两个姑娘在一起欢声笑语挺是一道风景线。

    “看你呗，你是咱家美丽代表。”雪娇一仰头，神气活现，长长的头发飘逸空中，“我觉得也是，看我的时候，顺便看一眼你。”

    年少真好，又单纯，又快乐，也没有防备，也没有计较。

    我俩同吃同住，过了几天，外公不知道怎么想起来去搜罗他的烟，竟然都只剩下了空盒子。

    外公拿着空盒子出来判案“这个家，只有咱们4个，你外婆不抽烟，我也好久不抽，这烟去哪了。”雪娇转转眼珠，大大的眼睛，布灵布灵，她原本皮肤雪白，唇红齿白，眼睛恳切的瞄着我，我根本拒绝不了。

    “我朋友抽烟，跟我要，我看你也不抽，就拿走了。”外公气的骂我“你就不学好，就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我一定告诉你妈。”外公啊，我们都20来岁了，我们不是10来岁啊。

    因为替她背了锅，雪娇表示我是一辈子的好姐妹，目前为止，在好些年前外婆去世后，我们就不联系了。

    农村的田地除了种粮食，还可以作为埋葬自己已故亲人的墓地。所以很常见的有时候收庄稼收着收着就绕了道，有座坟会矗立在田地的中心点，通常旁边都会种几棵树，用来荫蔽。

    一般不会聚众埋在一起，一方面上下三代以上过去可能就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了，就比如我想起太婆婆，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没什么回忆。

    因为墓地分散，一整块地如果因为这个占地就荒废未免可惜，所以每家每户基本都会出现收庄稼的时候偶尔在坟地的树荫下休息。

    雪娇做着玩着，累了热了就斜靠着坟土歇息，靠着靠着睡着了。我做事情心实，闷头干活，想着干完早些回去，过了不知道多久，就听外公说“雪娇呢？半天没看到她。”我就抬头找找，我离的比较近，眼睛又尖，我说“她在坟地树荫躺着，好像睡着了。”外公赶紧喊“叫她起来，快起来，哪能在坟坡上躺着！”

    我以为是这样不尊敬，赶紧喊雪娇“妹，你快起来不能躺！”喊着没反应，我就大跨几步过去摇她，她一睁眼，突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带着哭腔“啊姐我差点死了……”

    当时外公没让说话，回到家，雪娇说她靠在坟上，原本是不睡的，没一会突然头晕，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

    然后她就飘起来了，她能看到我们在田里干活，也能看到自己躺在那，整个开启了上帝视角，张嘴喊我们没一个有反应的，她心里感觉这事不对劲，越来越高之后飘的方向和距离自己就不能控制了，眼见自己要飘走了，她急的毫无办法。

    幸好这时候我跑过去摇她，突然就好像身体急速失重一样掉回来，一睁眼就看见我，吓的她赶忙拉着我找安全感。

    外公说，你胆子也大的很，坟地能是随便躺的吗？还是大中午！魂都给你勾跑。

    谁能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玄幻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和我妹都经历过，我恐怕就怀疑我妹是作梦发癔症了。

    这下好了，我妹吃一堑长一智，再也不下地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