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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断袍泽魔方终不复 绝恩义万兽始争雄

    上回说到,华岐成功说服罴阑,同意让孟遥岑加入万兽,而后来好友上官姒却对祝懿另眼相看,甚至出言要以魅农为主帮助祝懿组建一个新的势力。而对于万兽的新的扩张,上官姒感到了深层的压力,因此才想着通过帮忙组建一个全新势力,达到扩展魅农势力的目的。

    且说此时魔方也在商讨关于孟遥岑离开的事宜,骆骅与诸位骨干进行着最后一次商讨。目前来自万兽的消息已经明确了,倪翊和诸位万兽的骨干都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接受孟遥岑的加入,而交接工作也即将开始,根据高塘园的潜藏规则,一个成员转到别的势力,要么两个势力和平过渡,之后还能继续安稳相处;要么就直接反目成仇,从此水火不容。后一种情况往往在于两股势力本身就是关系冷淡,且转走的成员与原本势力关系破裂,那么接受的新势力必然会与老势力产生龃龉。如今魔方与万兽之间,势必也会因为孟遥岑而彻底翻脸。

    此时的矮铁堂中,骆骅看着诸位骨干,道:“诸位,孟遥岑虽然必须送走,但是我们与万兽之间,还不宜就此完全翻脸,诸位想想,我们能怎么做一下。”平籽看了看鬼子洋,道:“我们与万兽之前关系虽然冷淡,但是本来并无多少直接的矛盾,其实那个死八婆去到万兽,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算是可大可小。我们可以找人去对倪翊和罴阑道声恭喜,祝贺她们得到了一个新的强力成员,倪翊是大家小姐,她为人处世我们是知晓的,很是谨慎,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会明白,故而也不会对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有太多作为,罴阑更不用说了,本来对于孟遥岑的加入就很是冷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终点头了,但是显而易见也不会是心甘情愿。所以,只要这两个万兽的领头羊没有多话,那么关系就不会有多大的变动。”

    反映道:“这话是确实的,我们之间本来素无瓜葛,这次孟遥岑离开才掀起风浪。我认为最大的变数,是祝懿。负识与他应当了解,如今他与华岐走得很近,据说昨日华岐还带他去认识了其余的魅农骨干,如果他获得了魅农的支持,那么对我们就会极其不利。魅农向来是中间势力,但是凭借孟遥岑与祝懿的关系,一旦魅农成为祝懿背后的势力,祝懿又偏袒孟遥岑,魅农与万兽走近,加上一个崔稻又满心是孟遥岑,谲阊也与万兽走近的话,我们在园中就会被挤压,毕竟我们本来就没有士族子弟在其中,现在又送走一个能吸纳崔稻的孟遥岑,局势必然会劣势。”

    平籽道:“其实要是认真说起来,负识与倪翊是留了一点人情的,当初骆骅在魔方初建的时候,人心不稳,一直面临其余士族子弟势力的挤压,是倪翊打点之后才稳定起来。所以我们整个魔方其实都欠倪翊本人一个人情,如今让万兽接受孟遥岑,也算是还了人情,之后的园中我们也就与万兽彻底没有关系了。”鬼子洋道:“送走孟遥岑这尊瘟神,魔方也就清净了,今后我们与她就再也没有瓜葛了,至于祝懿,我想也是如此处理就好。”

    骆骅沉默不语,内心中她对于魔方初建时候孟遥岑利用自己长袖善舞的长处,游走于园中各个势力中间,最终保证魔方成长起来,还是很有印象的,当时她与自己也算是亲密无间,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如今,却是这般模样,也实在感叹物是人非。平籽最了解这位好友,于是道:“魔方创建时她的确有着不小的功劳,但是她终究与我们不是一路人,今后分道扬镳,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彼此不用再互相伤害了。”

    骆骅听完好友的话,道:“我只是觉得,这般断绝袍泽,始终有些不忍,毕竟一同见证了魔方的强大,在园中能够有一席之地,我们这些庶族子弟起来建成的势力,在各种士族子弟势力中左右徘徊,其中她的功劳算是最大的,我们还是准备点什么,也算是好聚好散了吧。”

    鬼子洋道:“也行,算是告诉别的人,我们魔方还是通人情的。之后要是有别的想加入我们,也别有太多顾忌。而且,这样也算是又卖了一个人情给万兽,之后也免得她们太过于嚣张。”平籽道:“我觉得也行,这倒是无伤大雅,只赚不赔的买卖。”反映看着旁边一位女子,道:“小茜,你说说看法吧,别单看着。”

    这女子正是魔方的初始骨干之一的乐茜,只不过平日里一直沉浸于戏剧,对于组内的事情并不在意。乐家是典型的戏曲家族,在明岐、云京、青枫白羽还有尚都等大城市都有分社,也算是有所名气,就连当初北鼎太武帝都亲自观看过。但是,唱戏毕竟只是下九流的勾当,因此始终不受待见。也就是胡族从草原南下,还未有太多中域的讲究,于是刘启新才让这乐茜进入了高塘园。在园中,乐茜饱受其余士族子弟的嘲弄,是骆骅将她带入了魔方中,也因此乐茜始终对于骆骅有着一种感激之情。

    见到反映要问自己,乐茜连忙道:“其实我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我与祝懿和孟遥岑本来也没有什么交集,你们处理就好。”反映其实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不过是随口问问,毕竟乐茜就是这样的闷葫芦,当然也与她家庭背景有一定关系。毕竟是下九流的勾当,就算是在魔方里面这些庶族面前,也显得苍白。

    骆骅见到乐茜不回答,其实也觉得没什么,于是道:“那既然大家都决定了,我们就准备好筹办送行会吧。”正说着,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尖利的女声,道:“我看那些假惺惺的送行就免了吧,某些人不是早盼着我离去?现在我来遂愿了,又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作态,却是何必?”一听这话,平籽立即露出一副厌恶的嘴脸,往声源处恶狠狠瞪去就见孟遥岑正缓缓进来,步伐婀娜多姿,显得摇曳生姿。

    反映道:“攀之,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已经不是魔方的人了。”孟遥岑淡淡瞥来一眼反映,随后看着骆骅和平籽道:“谁规定的不是魔方的人,就不能进到这矮铁堂来了?再说,我现在依然还是魔方的人,而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早点了却某些人的心病。”语气十分鄙夷,而且眼神多次扫过平籽,充满了睥睨。

    平籽本来见到她就已经心怀怨恨,如今又见到她这般咄咄逼人、阴阳怪气,自然更加难忍,直接道:“说话不拐弯抹角就不会言辞了不成?你以为我稀罕给你搞一个送行会?还不是念及负识和你的交情。给你面子,你就接着,别不识好歹。”孟遥岑只是回以淡淡一笑,随后看着骆骅道:“负识,我来取些东西,应当没有关系吧。”骆骅道:“当然,毕竟曾经都是姐妹,这里也有你的东西。”看到骆骅的态度虽然有些冷淡,但是没有多少排斥,孟遥岑又道:“方便吗?其实我还想与你单独说些话,毕竟这次离去,就不知道后来的事情了。”

    骆骅看了一眼诸位骨干,示意她们先出去。看到人都散去了,孟遥岑道:“知道吗负识,我在整个魔方里面,最佩服也是唯一佩服的,就只有你。不单是因为乃父是大元老身前的红人,而且羡慕你有举世的才华,这是我力不能及的。想当年,你一人站在园中之巅上,以一介女子之身,挥斥方遒,与一方男子辩古论今,舌战群儒,可谓一时佳话,我则只能在台下,看着你与那一种男子论战,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敬佩,假使我孟遥岑也能如你一般,该有多好。”

    骆骅笑道:“你孟攀之除了拿我说笑外,还会点什么?谁不羡慕你孟攀之摇曳生姿、容光焕发,每日都有无数男子甘拜裙摆之下,就连东岚第三世家的崔稻公子也不例外。如今却是与我说出这等话,实在令人有些好笑。”孟遥岑道:“随你如何去想,但是你应当明白,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姐妹一般,如今必然离去,我亦只想与你一人作别,当初初到园中,也就是你骆骅,还愿意与我有所关联,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天,想想魔方,还是我们一起创建的,如今要我离去,总是有些不舍。但是,毕竟已经不复当年,我们终究要分道扬镳,我也只能表示遗憾。”

    说着,孟遥岑把隔断上面放置的一个月轮摆件拿了下来,道:“还记得当初我们初建魔方的时候,我对你说,我们便该如云月一般,互为依托,而共筑一副绚烂夜景。惜哉!终究还是云层蔽了月色,我们毕竟走不到一起。”骆骅道:“你我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过我也还是要感谢这两年来你对我和魔方的支持,没有你,我同样走不到现在。”孟遥岑惨然一笑,道:“说起来,我帮你倒是找到了不少支持者,却把我们两人的关系送远了。”

    骆骅淡淡笑道:“这话你就错了,就如我所说,我们本来陌路,是命运把我们安排相识。然而日久见人心,你我注定走散,这却不是人力所能为的。不过,万兽我也了解,倪翊是个有想法,也有魄力的女子,而且善于接纳不同的人,会很好倾听,也能调理不同人之间的关系,相信她会很适合你,还有其余万兽的骨干。”孟遥岑道:“那好,就借你吉言了,希望分开以后,我们都能各自安好,也算是给之前的历程一个交代。”

    骆骅这时从身上把那件价值不菲的貂皮披肩取了下来,置于案上,随后拿出一把匕首,一手按住貂皮,一手持着匕首用力从中划过,将貂皮划成两半,随后将一半递给了孟遥岑,道:“萍水相逢,有缘无份。只愿来生,你我能为真正的姐妹,再无猜忌,再无隔阂。”孟遥岑苦笑一下,接过了貂皮,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了,行至门口时,却转身过来,看着骆骅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随后摆着摇曳姿态,出了门。

    此时,其余的魔方成员已经散去,单留了平籽、反映等人还在等着二人的交谈结果。见到孟遥岑出来,平籽立即阴阴道:“孟小姐,那就好走不送了,希望以后再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如现在这般摇曳生姿。毕竟,我可无法想象一个没了耀眼容貌的孟小姐。”孟遥岑笑道:“那我也很期待,平籽小姐之后能在魔方干出一番天地,让更多人能够直接知晓你的名声,而不是凡事都要戴着一个魔方的牌子。”平籽冷冷一笑,没有再回答,她心里清楚孟遥岑口齿的伶俐,不想她临走了,自己还要讨个没趣。孟遥岑又看看其余人,摆摆手,消失在了夕阳下。

    走了不远,孟遥岑就看到有个男子的人影出现在面前,看着有些熟悉。往前又走了几步,果然就是祝懿。后者见到孟遥岑过来,便道:“看来这是与魔方彻底断绝袍泽了,感觉如何。”孟遥岑见到是祝懿,立即换了一副笑颜,道:“看来你比我还开心,好像你是魔方里面出来的一样。”

    祝懿道:“都是朋友,我也是为你摆脱敌对人群,去到一个更加适合你的势力而高兴。自从你与平籽闹掰之后,我好久没见到你笑得这般开心了,不禁让我觉得我帮你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孟遥岑道:“我还没感谢你,要不是你四处打点游说,我还不一定能这么顺利离开魔方,还直接进到了万兽里面。”祝懿道:“不用客气,毕竟都是朋友,应该的。再说,也是你自己的才华,与万兽的人都有适配,最终轻羽和那些骨干才会答应让你进去。”

    孟遥岑道:“有空的话,来我们府上坐一坐吧,正好算是我报答一下你的帮助,家父还说想见见你这位大才子。”祝懿道:“到时候再说吧,这段时日我有些别的事要忙,不过倒是真的希望到了那时候,你还会想邀请我上贵府。”孟遥岑淡淡一笑,道:“那就祈祷诸神保佑了,我也希望届时,我们不会有什么变故。”祝懿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你先去和轻羽她们说明一下吧,也算是了却一番心事。”孟遥岑点点头,就见祝懿已经转身离去,于是也只好悻悻离去。

    祝懿忽然又转头看向孟遥岑,自语道:“看来,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朋友身份交谈了,我有预感,那个分道扬镳的日子不会远了。”说着,便抬头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忽然,听到一阵女声道:“祝大才子好有雅兴啊,别人都赶着用膳读书,你还在这里看夕阳西下。”祝懿感到一阵惊奇,转头看去,见到来人,不禁一笑,道:“文蕴,好久不见,家中的事情可算安好?”

    只见祝懿面前这女子,身形不高,却是身姿修长,而且秾纤得衷,面上若有桃李之态,而含杨柳之情,双眉逢笑便弯,煞是显得天真甜美。听到祝懿的话,她于是道:“也就是姥姥老人家身体不好,母亲带我回娘家看看罢了,无甚大事,所以现在又回到明岐了。”祝懿道:“那也挺累的,你们安家在繁陵,娘家沈家又在泵阳,彼此相距甚远不说,都与明岐相隔甚远,你此去先回本家又回母家,实在劳累了。”原来,这女子正是如今繁陵安家的三小姐安茹,字文蕴。

    安家在如今的东岚,也是士族之一,虽然没有排上六大世家,但是放眼整个东岚,也是权势熏天的存在。至于那泵阳沈家,原本就是江南的大族,南朝时期一度能够左右南朝的朝政,南北一统之后,相比于北方的士族,由于在政治上受到皇室的打压,自然就显得不如了,但是要是细细比较起来,在南朝故有的地区,沈家为首的原江南四大世家,完全能够撵着倪家罴家等北方世家走。因此,这位安家的三小姐,有着双重世家的身份,在高塘园里面也是无人敢随便招惹的对象,就是趾高气扬惯了的罴阑和崔稻等,也不敢对她指手画脚。

    当初,祝懿出于机缘巧合与她相识,二人相见恨晚,结为好友。虽然安茹本人极其低调,也从来不会盛气凌人,但是安家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也因此园中高门子弟固然看祝懿不爽,也碍于安茹的面子不敢放肆。安茹这时回道:“没事的,都习惯了,之前回去过两次,不都是这样的行程,谁让家父一定要我来这高塘园念书,说是女子虽然必须要嫁人的,但是读点书不是坏事。”祝懿却是望着已经落下的夕阳,喃喃自语道:“只是这高塘园,也不是久留之地。”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把园中树上挂的风铃吹的四下晃动。祝懿看到安茹身体有些发颤,于是道:“走吧,这里马上要变天了。我送你回新堂一下,找件衣物给你,不然上车架回家总是有些冷,顺便让你和李戴钦那小子团聚一下,他可是想你想得快疯了。”安茹道:“这样啊,看来我这一去,倒是有些值当。”二人说说笑笑,便离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这边孟遥岑来到了万兽所在的炼心堂,才到门口,就见到一位女子已经站在门口了。孟遥岑见过此人,知晓正是万兽的骨干之一,名为乐慧,字乐明,是济东乐家的独女,虽然不像倪翊那般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乐家家主乐正却是依然极其重视其培养,从小以男子之礼来要求其行为,故而乐慧诗书御射都是精通,平日里也从来不着长袍裙摆,只穿胡人的贴身短褂,而且据说其取向也不正常,有磨镜之好,也因此被不少世家子弟嘲笑。乐家虽然也算是名门,但是究其实不过是庶族阶层,故而乐家既定的就是跟随倪家的脚步,倪镡也为乐家在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好话。

    看到孟遥岑过来,乐慧立即道:“孟小姐可算是来了,组长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就盼着能为孟小姐接风洗尘一番,好当作我们小姐加入万兽的标志。”孟遥岑连忙道:“那就有劳诸位费心了,以后就是一起的姐妹了,还望多多指教。”说着,二人便进了堂内。

    倪翊要如何为孟遥岑接风洗尘?高塘园的变化与园外有何呼应?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