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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镇魂幡

    “我!程老,今晚我值班,我来开消炎的单子!”

    对于人多的场合,从来都是站在最后一排的韦灵子这次积极得竟拦都拦不住。

    处于人群中心的程老抬了抬眼镜,循着声音的来处一看,严肃的表情瞬间缓和了许多。

    “哦~是小韦啊~那个,你赶紧开个消炎单子。别忘了啊,务必嘱咐输液观察室的值班医生和护士,这个孩子有任何情况都要来一号坐诊室找我。今天这个患者,就先这么安排尽量先稳住病情。其余的,等明天各科主任过来了再研讨一下。大家赶紧各回各处,不然明天的头版可就是国成医院儿科病患的队排到大街上去了。”

    程老大步离开的下一秒,诺大的手术室一下子就空了。

    韦灵子赶紧就近登录了医院内部联网电脑系统,打出一张消炎单子交给了观察室的护士长孙姐,让她拿着处方单先去病房取药。

    如此,刚刚热闹的综合手术室此时就只剩等着用药的韦灵子、梅豆豆,外加角落病床里的那对母子了。

    “哟,梅大夫,你这两条勇猛的剑眉都可以打个蝴蝶结了。”

    韦灵子见一旁的梅豆豆一直眉头紧锁,少有的主动开起了玩笑,试图打破略显压抑的氛围。

    “别打岔!也不看看,这么烫手的山芋你也敢接呀?”

    嬉皮笑脸惯了的梅豆豆,很少见她这么认真。

    “医者仁心嘛,本来今晚我也是当值的儿科急诊大夫之一,给患者开单子,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韦灵子说的很中肯。

    “少给我避重就轻。你今天是瞎了还是傻了?让你别管,你偏要管!我都那样拽着你使眼色了,你还上杆子去管?你到底看出了那块破布是什么没?”

    “镇魂幡嘛~又不是黑白无常的哭丧棒,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碰都碰不得?”

    韦灵子一脸轻松的打趣道。

    “什么叫‘嘛’?这娃娃才多大啊,就要用降服地狱恶鬼的番旗来镇压。再看患者情况,一根鱼刺马上就能要了孩子的命。不对,很不对,越想越蹊跷,越想越后怕!”

    梅豆豆说的言之凿凿,似乎只要碰了那块布的人,就像沾染了毒剂诅咒,难逃一劫。

    “对,你说得很对。这娃娃才多大一点啊,就用上了镇压邪灵的符咒。哪怕命悬一线到了阎王门口,也得把无辜的人给拉回来,得有多大仇才稀得对这么小的娃娃下手呀?”

    韦灵子言词温柔,但眼神十分坚定。

    从她认出黄布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嗯,咱们要把那个歹毒的人给拎出来!实在不行,也得告诉人家,这是个恶毒的坏东西。”

    房间就那么大,不管韦灵子和梅豆豆的声音压得多低,好歹两个穿白大褂的也不能小话说得太久。

    韦灵子转身走向患者病床前,这次近距离的看清了这对母子的模样。

    梅豆豆见说不动,只能也跟了上去。

    还没走近,一股异味扑面袭来。

    “嗯~什么味儿啊?”

    梅豆豆夸张的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在前面故意使劲的扇,假装想将怪味冲淡一点。

    刚才离得远不觉得,也可能是一大群大夫身上消毒水的味道冲散了这股异味。

    但奇怪的是,人群一散开,这股味道似乎又升腾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烈。

    灵子见她那夸张的身体表达,只能无语的摇摇头,转头对角落里的女人轻声道:

    “大姐,孩子发着烧呢,把衣服包被松松,散散热降温比较快。”

    说着,想趁势把黄布包被从孩子身上拿下来。

    “不不,这个不能碰,更不能拿!”

    孩子生死一线的女人绝望的双眼一直空洞的看向前方。

    当有人想拿下包被的时候,像被电醒了一般。

    不仅不松开,还用包被把孩子捂得更紧了。

    “诶诶,我说大姐,知道你们从山里来的不讲究。但基本的干净卫生为了孩子着想,还是得注意吧。就拿包裹孩子的这身包布来说,你们怕是从来没洗过吧?你闻闻,都臭了!”

    说罢,梅豆豆也想上手强行把包被扯下来。

    “不行,不行!从小到大,但凡娃有个头疼脑热的,用这个一包准能好。这是娃娃的护身符!是我的命!”

    如惊弓之鸟的女人生怕俩人硬来,激动的连娃带布死死搂住。

    “好好,既然是宝贝那咱就不动它。您放轻松,我来看看孩子情况。”

    韦灵子见状知道硬取不行,只能先小心翼翼安抚着。

    她熟练地将冰凉的金属听诊头放在手心中微微一握,才轻轻从孩子的后背放了进去。

    此时孩子两颊微红,粉嫩的小嘴周围已经烧出一圈小泡。

    听诊器里气重而息弱,但孩子手脚冰凉,时不时还打个寒颤。

    高烧前兆~

    翻开眼皮用小手电一扫,瞳孔未放大但光反应微弱。

    情况确实不妙!

    如果按照标准流程救治,鱼刺卡喉引起的高烧不仅会损害脏器,可能还会引发一系列其他症状。

    正当韦灵子想进一步检查时,梅豆豆在韦灵子身后轻轻拽了一下衣角,示意她可以走了。

    梅豆豆用那双豆豆般的小眼睛挤眉弄眼的告诉韦灵子:

    标准的治疗流程就是急诊医生只需稳定病情,做好消炎降温工作即可。

    后续重点留给专家们处理就好。

    灵子如没看见般,放回听诊器后,又用两指在孩子的手腕处和脖颈处探了探。

    不过短短几分钟,孩子的脸色已经从微红变成深红,体感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不断攀升,新一轮的发烧又开始了。

    外面一声霹雷,雨点像雹子一样打在手术室窗户上霹雳扒拉的响。

    瞬间将灵子的思绪拉回到四岁那年的午夜。

    “噔噔噔~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灵子从睡梦中吵醒。

    她揉了揉松惺的眼睛,只见大大已经披着衣服、提着油灯下了床。

    “婆婆,婆婆,救命救命啊!咚~咚~咚”

    年幼的灵子听到外面的热闹,也好奇的爬下床,躲在里屋朝门缝里往外偷看。

    只见堂屋中央,一男一女俩人双双跪在大大跟前。

    男人的额头正中有团黑色的灰印,女人抱着娃娃满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怀里的娃娃哭得直抽抽。

    “快起来快起来,不就是孩子卡鱼刺吗?简单,好治!”

    大大安抚二人扶起坐下,便往内屋走来。

    灵子见状,三两步赶紧跳进被窝,眯着眼假装睡着没醒的样子。

    大大进屋后,径直走到大黑箱子旁。

    开箱之前,大大特意朝这边看了眼,确定孩子睡得很熟,才弯下腰把半个身子沉进大箱子里。

    扒拉了半天,大大才从里面取出了一盏黑色木杯。

    大大用干净湿布擦了擦,又拿起茶壶往黑杯里倒进去一点水。

    接着,双手交叉紧紧握住杯身,闭眼念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屋子很小,大大念的声音也不大。

    由于大大全程闭眼,所以全部的语言和行为灵子看的真真切切。

    即便时过多年,那个雨夜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字都像刻在脑海一样,清晰而深刻。

    随即,大大便拿着那杯水给外面的孩子喂了下去。

    不到半分钟,娃娃便开始剧烈咳嗽,哇啦哇啦吐了半天。

    少倾,便安静了下来,堂屋里传来娃娃轻微的鼾声。

    这个雨夜的记忆,几乎是韦灵子对大大身为大夫,却不以常法治病救人最早最深刻的记忆了。

    八年前出国留学离家的时候,韦灵子偷偷将大木箱里的最后一只黑木杯给顺走了。

    这是她孤身一人克服重重困难在外留学学医最大的精神支柱和念想。

    想到这里,韦灵子似乎已经按下了决心有了想法。

    “豆豆,你立刻去我的储物柜把那个黑色杯子取来!”

    “啥?就是那个你每次只看不用、还碰都不让我碰的那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