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民科？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哈哈大笑。
大爷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对路子野说道：“行了，跟我去趟值班室吧。”
“还想抓我啊。”路子野楞道。
“不是，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大爷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路子野看着大爷的样子不似作伪，也站起来，跟着大爷走了。
……
值班室在仓库前，看起来像是保安岗亭，但实际上比岗亭大很多，几乎是一座小型独立建筑。
大爷推门而入，路子野紧随其后。
值班室里空间很大，陈设简单。
窗户旁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些暖水瓶、水杯、报纸、有线电话之类的物事。桌子前则摆放了一张黑色的折叠椅。
贴着墙壁，有一个装满杂物的柜子。柜子的上半储物空间，使用了几块玻璃封闭；下半则是木制柜门。
路子野注意到，值班室内还有一扇内门，似乎里面还别有空间。
……
“随便坐。”大爷对路子野说。
大爷走到柜子前，滑动玻璃，试图打开柜子。
玻璃在槽里发出了吱吱的摩擦声。开到一半忽然卡住，大爷轻车熟路，将玻璃微微抬起，往侧面一推，玻璃柜门就打开了。他拿出了一个铁罐子。
铁罐子里装着茶叶，大爷捡了一撮，扔到两个瓷缸里。
他拿起一旁的暖水瓶，拔出塞子，倒入开水。
他将瓷缸放到路子野面前，自己则拿起茶杯，对着茶水面儿吹出涟漪，顾不得烫，呼噜噜嘬着最上层的茶水，胡子都被茶水打湿了。
路子野也学着大爷的样子，嘬着滚烫的、还没泡开的茶水。
良久，杯中少了三分之一。两人舒了口热气，算是喝够了。
路子野观察着房里的陈设，真觉得像是进入到年代剧里一样。
……
“您不是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吗？”路子野问道。
大爷神秘一笑：“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好家伙！
虽然莫名被识破了，但路子野还是纠正道：“大爷，那是我的秘密。你要告诉我的，应该是你的秘密才对。”
大爷一愣：“你小子这也能抬杠？”
路子野嘿嘿一笑，假装高深地喝了口茶水，却喝得太深，烫地手一抖茶水撒了下来。
“咳咳……”
大爷哈哈大笑。接着，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扔到路子野面前。
路子野拿起本本一看，竟然是本工作证。
工作证里，左侧手写着姓名和岗位，右侧贴着大爷年轻时候的黑白照片。
“编号101。”
“姓名赵卫国。”
“单位：A大学。”
“职别：保卫科特别行动干事。”
路子野将本本翻过来又翻过去，忽然疑问道：“大爷，这工作证不会是你自己找人做的吧，看着不太正规的样子。”
大爷本来还想凭借着工作证威慑一下路子野，却没想到路子野会这么说。
他吹胡子瞪眼，一把夺过了工作证，反手打开指着证书上的凸起说道：“没看到钢印吗？”
“钢印就不能造假吗……”
“咳这倒霉孩子！”大爷将工作证扔到抽屉里，又重重关上。
路子野拍了拍大爷的手臂，嘿嘿笑道：“您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我就是想问，”路子野的语气慢慢认真了起来，“您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大爷慢悠悠说道。
“还有其他人？他们……在哪儿呢？”
“他们都被我送回去了。”
“送回去？”
大爷站起来，拍了拍路子野的肩膀。然后他慢慢讲着。
……
三年前。
A大学检测到这附近存在地磁异常现象，然后就封锁了这片区域，并联系了有关单位进行联合考察。有关单位进行了测量和研究后，并没有得到有效结论，之后，这片区域就被管控起来。
说是管控，其实也就是在附近设立了警戒标识，然后在仓库前设立了这么一处保卫科。
但保卫科也得有人啊，这里地磁异常，没人愿意调动过来，于是学校就想着，看能不能从退休的老同事里返聘人来。
大爷就这么来了。
说是返聘，其实赵大爷自己也愿意，他本来就对物理有所研究，退休前也在A大学执教。现在守着这个异常点，也属于半工作半研究的性质。
“这一片区域异常，为什么又在仓库门口设置保卫室？”路子野问道。
大爷回答：“因为进入异常区域的唯一通道，就是保卫室后面的仓库。”
“有几个异常区域？”路子野有点懵，“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异常区域中么？”
大爷看着路子野，忽然认真问道：“你真想知道？”
路子野点了点头。
探索真相，这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吗？
“跟我来吧。”
大爷走到路子野之前注意到的内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路子野跟了上去。
……
值班室虽然说是“室”，但其实拥有两个房间。外房的窗户面对仓库，是大爷平时工作的地点，而内房，则是大爷平日里生活和休息的地点。
内房很大，比外房大很多。内房陈设，除了一张床外，竟还放了书柜、仪器、黑板、及诸多杂物。
大爷走到黑板前，示意路子野找个地方坐下。然后，他拿起了粉笔，开始讲解。
路子野问道：“一定要用上课的形式吗？”
大爷胡子又吹了起来。
“什么叫上课，我写下来，是为了帮助你理解。”
“打瞌睡会挨打吗？”
大爷没理路子野，而是径自在黑板上画了二个圆，圆之间用方块相连。
“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这里。”他指了指两个圆之间的方块，“也就是保卫室所在的位置，也包括刚才我们追逐的区域。”
“你原本所在的时空，在左侧的圆里。”
“地磁异常空间，在右侧的圆里。不同时空的异常程度有所不同，右侧的圆较强。”
路子野问道：“您的意思是，如果通过后面的仓库，再往里走，则会进入到地磁较强区域？”
大爷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里是最危险的时空异常区域。”
“明确位置，就好办了。在说接下来的事情之前，我想问问，你了解物理学里的场论吗？”
“不了解。”
“好，那我来通俗易懂的给你讲解一下。”
“宇宙中，最本源、最基础、最底层的法则，就是场。”
“场是什么？场像空气，又像水，但它比空气和水更厉害，场无所不在，甚至可以说，有了场，才有了空气和水。”
“我们观察到的所有现象，包括质量、声、光、电、引力等等，全都是场激发后的产物。”
“所有的物理法则，都是基于场自身、以及场和场之间的交互规则而延展出来的。”
“物理学里，有不少专业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有的研究一个场，有的研究场和场之间相互作用的规则。”
路子野举手。
“说。”
“那个，场论和异常区域有什么关系吗？”路子野问道，“总不能让我先读本科，再来个硕博连读，之后才能明白吧……”
大爷摇了摇头。
“说场论是想告诉你，既然宇宙法则都是基于场……”
“那么，当未知的场，介入到我们所存在的时空的场时，我们不理解的异常现象就发生了。”
“根据我的推测，实际上，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时空，是三块甚至更多时空的交接地。”
“而每一个时空，所拥有的场似乎都会有所区别。”
“这就导致了，不同时空，会拥有截然不同的物理法则。这些法则的区别，表现在宏观层面上，就是会出现很多我们不理解的现象。”
“比如说，你能够来这里；比如说，通过后面仓库，可以前往另一处奇异的时空。”
“这都是时空法则交汇所产生的怪异现象。”
“额，我理解一下，您的意思是，有好多个不同的宇宙时空，在您所在的这个位置交汇了？”路子野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爷点了点，“不错，可以这么说。”
“那有没有超级人类的时空或宇宙，比如超人宇宙，一拳打爆银河系什么的……”
“也不是不可能。”大爷沉吟道。
路子野舒了口气，对着大爷认真说道：“大爷，我听明白了。”
“嗯？”大爷脸有喜色，“我讲得这么通俗易懂吗？寥寥数语，竟能将宇宙终极的物理知识传授与你。”
路子野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听明白了，不是听懂了。”
“什么意思？”大爷疑惑。
路子野咳了一声，认真道：“大爷，您是民科。”
大爷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对路子野说道：“行了，跟我去趟值班室吧。”
“还想抓我啊。”路子野楞道。
“不是，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大爷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路子野看着大爷的样子不似作伪，也站起来，跟着大爷走了。
……
值班室在仓库前，看起来像是保安岗亭，但实际上比岗亭大很多，几乎是一座小型独立建筑。
大爷推门而入，路子野紧随其后。
值班室里空间很大，陈设简单。
窗户旁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些暖水瓶、水杯、报纸、有线电话之类的物事。桌子前则摆放了一张黑色的折叠椅。
贴着墙壁，有一个装满杂物的柜子。柜子的上半储物空间，使用了几块玻璃封闭；下半则是木制柜门。
路子野注意到，值班室内还有一扇内门，似乎里面还别有空间。
……
“随便坐。”大爷对路子野说。
大爷走到柜子前，滑动玻璃，试图打开柜子。
玻璃在槽里发出了吱吱的摩擦声。开到一半忽然卡住，大爷轻车熟路，将玻璃微微抬起，往侧面一推，玻璃柜门就打开了。他拿出了一个铁罐子。
铁罐子里装着茶叶，大爷捡了一撮，扔到两个瓷缸里。
他拿起一旁的暖水瓶，拔出塞子，倒入开水。
他将瓷缸放到路子野面前，自己则拿起茶杯，对着茶水面儿吹出涟漪，顾不得烫，呼噜噜嘬着最上层的茶水，胡子都被茶水打湿了。
路子野也学着大爷的样子，嘬着滚烫的、还没泡开的茶水。
良久，杯中少了三分之一。两人舒了口热气，算是喝够了。
路子野观察着房里的陈设，真觉得像是进入到年代剧里一样。
……
“您不是要告诉我一个秘密吗？”路子野问道。
大爷神秘一笑：“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好家伙！
虽然莫名被识破了，但路子野还是纠正道：“大爷，那是我的秘密。你要告诉我的，应该是你的秘密才对。”
大爷一愣：“你小子这也能抬杠？”
路子野嘿嘿一笑，假装高深地喝了口茶水，却喝得太深，烫地手一抖茶水撒了下来。
“咳咳……”
大爷哈哈大笑。接着，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本，扔到路子野面前。
路子野拿起本本一看，竟然是本工作证。
工作证里，左侧手写着姓名和岗位，右侧贴着大爷年轻时候的黑白照片。
“编号101。”
“姓名赵卫国。”
“单位：A大学。”
“职别：保卫科特别行动干事。”
路子野将本本翻过来又翻过去，忽然疑问道：“大爷，这工作证不会是你自己找人做的吧，看着不太正规的样子。”
大爷本来还想凭借着工作证威慑一下路子野，却没想到路子野会这么说。
他吹胡子瞪眼，一把夺过了工作证，反手打开指着证书上的凸起说道：“没看到钢印吗？”
“钢印就不能造假吗……”
“咳这倒霉孩子！”大爷将工作证扔到抽屉里，又重重关上。
路子野拍了拍大爷的手臂，嘿嘿笑道：“您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
“我就是想问，”路子野的语气慢慢认真了起来，“您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大爷慢悠悠说道。
“还有其他人？他们……在哪儿呢？”
“他们都被我送回去了。”
“送回去？”
大爷站起来，拍了拍路子野的肩膀。然后他慢慢讲着。
……
三年前。
A大学检测到这附近存在地磁异常现象，然后就封锁了这片区域，并联系了有关单位进行联合考察。有关单位进行了测量和研究后，并没有得到有效结论，之后，这片区域就被管控起来。
说是管控，其实也就是在附近设立了警戒标识，然后在仓库前设立了这么一处保卫科。
但保卫科也得有人啊，这里地磁异常，没人愿意调动过来，于是学校就想着，看能不能从退休的老同事里返聘人来。
大爷就这么来了。
说是返聘，其实赵大爷自己也愿意，他本来就对物理有所研究，退休前也在A大学执教。现在守着这个异常点，也属于半工作半研究的性质。
“这一片区域异常，为什么又在仓库门口设置保卫室？”路子野问道。
大爷回答：“因为进入异常区域的唯一通道，就是保卫室后面的仓库。”
“有几个异常区域？”路子野有点懵，“我们现在难道不是在异常区域中么？”
大爷看着路子野，忽然认真问道：“你真想知道？”
路子野点了点头。
探索真相，这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吗？
“跟我来吧。”
大爷走到路子野之前注意到的内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路子野跟了上去。
……
值班室虽然说是“室”，但其实拥有两个房间。外房的窗户面对仓库，是大爷平时工作的地点，而内房，则是大爷平日里生活和休息的地点。
内房很大，比外房大很多。内房陈设，除了一张床外，竟还放了书柜、仪器、黑板、及诸多杂物。
大爷走到黑板前，示意路子野找个地方坐下。然后，他拿起了粉笔，开始讲解。
路子野问道：“一定要用上课的形式吗？”
大爷胡子又吹了起来。
“什么叫上课，我写下来，是为了帮助你理解。”
“打瞌睡会挨打吗？”
大爷没理路子野，而是径自在黑板上画了二个圆，圆之间用方块相连。
“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这里。”他指了指两个圆之间的方块，“也就是保卫室所在的位置，也包括刚才我们追逐的区域。”
“你原本所在的时空，在左侧的圆里。”
“地磁异常空间，在右侧的圆里。不同时空的异常程度有所不同，右侧的圆较强。”
路子野问道：“您的意思是，如果通过后面的仓库，再往里走，则会进入到地磁较强区域？”
大爷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里是最危险的时空异常区域。”
“明确位置，就好办了。在说接下来的事情之前，我想问问，你了解物理学里的场论吗？”
“不了解。”
“好，那我来通俗易懂的给你讲解一下。”
“宇宙中，最本源、最基础、最底层的法则，就是场。”
“场是什么？场像空气，又像水，但它比空气和水更厉害，场无所不在，甚至可以说，有了场，才有了空气和水。”
“我们观察到的所有现象，包括质量、声、光、电、引力等等，全都是场激发后的产物。”
“所有的物理法则，都是基于场自身、以及场和场之间的交互规则而延展出来的。”
“物理学里，有不少专业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有的研究一个场，有的研究场和场之间相互作用的规则。”
路子野举手。
“说。”
“那个，场论和异常区域有什么关系吗？”路子野问道，“总不能让我先读本科，再来个硕博连读，之后才能明白吧……”
大爷摇了摇头。
“说场论是想告诉你，既然宇宙法则都是基于场……”
“那么，当未知的场，介入到我们所存在的时空的场时，我们不理解的异常现象就发生了。”
“根据我的推测，实际上，现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时空，是三块甚至更多时空的交接地。”
“而每一个时空，所拥有的场似乎都会有所区别。”
“这就导致了，不同时空，会拥有截然不同的物理法则。这些法则的区别，表现在宏观层面上，就是会出现很多我们不理解的现象。”
“比如说，你能够来这里；比如说，通过后面仓库，可以前往另一处奇异的时空。”
“这都是时空法则交汇所产生的怪异现象。”
“额，我理解一下，您的意思是，有好多个不同的宇宙时空，在您所在的这个位置交汇了？”路子野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爷点了点，“不错，可以这么说。”
“那有没有超级人类的时空或宇宙，比如超人宇宙，一拳打爆银河系什么的……”
“也不是不可能。”大爷沉吟道。
路子野舒了口气，对着大爷认真说道：“大爷，我听明白了。”
“嗯？”大爷脸有喜色，“我讲得这么通俗易懂吗？寥寥数语，竟能将宇宙终极的物理知识传授与你。”
路子野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听明白了，不是听懂了。”
“什么意思？”大爷疑惑。
路子野咳了一声，认真道：“大爷，您是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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