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放权
“回阿父！”
刘义真答道：“孩儿想任命刘乞为我府上典卫令，由他来统领两队骑兵。待到了郑城，孩儿再从郑城及周边城邑招募壮丁为甲士。”
刘裕听得点点头道：“任命刘乞为你府上典卫令，可行！至于从郑城及周边城邑招募壮丁......”刘裕顿了下，看向刘义真道：“你可有把握？”
“孩儿想试试！”刘义真答道：“自姚赞退往长安，霸城以东诸县邑皆降于我军。”
“我刘氏又乃汉家苗裔，关中之地本就为我汉家故土，如今不过是收复了故土江山，想来关中百姓会支持于我。”
刘裕想了想并未作答，只道：“莫忘了姚氏统领关中长达三十余年，心向姚氏者不在少数。”
“阿父所言却是个理，不过......”
刘义真答道：“姚氏于关中本就得位不正。”
“当初前秦宣昭帝苻坚待姚苌何等礼遇？将从未假人之‘龙骧将军’封号给了他，对其不可谓不信任。”
“肥水战败，慕容泓于关中起兵，苻坚命姚苌和自己的儿子苻睿前往征剿，结果苻睿战死。”
“苻坚情急之下要治姚苌的罪，姚苌因此逃往渭北于关中自立，不仅自称万年秦王背叛苻坚，还于第二年擒杀苻坚于新平佛寺。”
“以儿之拙见，苻坚仁义，他不会真的要杀姚苌，当是气话。”
“而姚苌不但杀苻坚，更甚者，是其掘苻坚尸，鞭挞无数，裸剥衣裳，荐之以棘。如此做派，何其不仁！”
“怪不得后来姚苌会做噩梦，梦到苻坚为鬼神率天官、鬼兵袭击他。死时更是跪伏床头，叩首不已。”
“这样的人也敢自称皇帝，在儿看来关中百姓不过是摄于姚氏淫威，不得已屈服于姚氏的统治。”
“如今阿父率大军诛不义之贼乃秉承上天之意，关中百姓定会群起响应，归附于阿父！”
“想来儿去募兵也会倍加容易。”
“哈哈哈！”
听完刘义真一席话，刘裕畅怀大笑道：“都说吾儿聪慧，就此般透彻之言，天下还有哪家十岁儿敢于吾儿相比？”
“罢了！”
刘裕起身将爱子楼入怀中，快慰地说道：“不愧是我刘裕的儿子，此番言语为父相信你已成长，有了自己的见解。”
“募兵之事为父不再插手，所募之一幢人马，皆为你府中亲卫，自幢主自伍长及你府中人事，皆由你自行安排，报为父知晓便可。”
这是放权了吗？
刘义真大喜，当即俯身叩首道：“儿谢过阿父！”
“起来！”
刘裕将刘义真托起，执其手坐到胡床上，慈祥地看着他谆谆教导道：“关中乃秦汉畿辅，人杰地灵，多隐士高人。募兵之时可多走走看看，若遇有德有才者不妨招入幕府。”
“打天下也好，治天下也罢，皆需德才兼备之士。吾儿既有匡扶天下之志，当广纳贤才，礼贤下士，方能得人之心。”
“孩儿谨遵阿父教诲！”刘义真恭敬地应道。
“还有一事！”
刘裕和蔼地看着刘义真：“既然要募兵，你也不用日日跟在为父身边。”
“为父再给你拨一百骑兵，由中兵参军段宏率领，也充作你的护卫。”
“长安而外，霸城以东，潼关以西，渭水以南，吾儿皆可往。”
“诺！”刘义真很兴奋的应诺。
今日的奏对阿父当很是满意，否则不会给自己如此大的权利，更不会把段宏也调拨到自己帐下。
段宏，太尉中兵参军，鲜卑人，一生颇具传奇色彩。
其本为后燕外戚，后燕灭亡，段宏投奔慕容德，并跟随慕容德攻下青、徐，建立南燕。
后来段宏为南燕权臣公孙五楼所不容，又投靠北魏无果，于义熙五年刘裕北伐南燕时，在广固城下投归刘裕，从此效忠刘氏，直至元嘉年间卒于征虏大将军任上。
如今的段宏因为鲜卑人和燕国旧臣出身的缘故，在军中声名不显，但不能否认他的才能和勇武，不然阿父不会将他调到自己身旁护卫自己左右。
至于出去历练被限制地域，如今这种局势下，能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刘义真自己也不想这个时候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潼关以西，霸城以东，渭水以南，除却高不可攀的秦岭，也就剩新丰、郑城、高平、华阴四县。
这四县如今完全至于北伐大军的掌控之下，再加上两百骑兵，自己的安全当是无虞。
......
“呜......”
亥时刚至，出征的号角响彻山塬，震彻云霄。
铁甲铿锵，战马嘶鸣，数万大军举着火把自潼关而出，沿禁沟向东，直驱郑城。
大军中央，刘裕坐在战车内闭目养神，火光将他威严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忽然，刘裕睁开眼，叫来打马跟在战车旁的刘荣祖问道：“桂阳公到哪儿了？”
“回禀主公！”
刘荣祖答道：“刚刚段宏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过了潼水，正往华阴而去。”
“务必保证吾儿的安全！”
说完，刘裕便要放下马车上的帘子，可刚把手伸出来，刘裕又收了回去，看向旁边的刘荣祖道：“孤还是放心不下，为防万一，派出军中最精锐的死士，暗中保护！”
“诺！”
与此同时，潼水与禁沟交汇之处。
十数名举着火把，身着铠甲的骑兵，护着白色幅巾束发，穿着青布衣，外套笼群，脚踩乌皮靴的刘义真，打马来到了一座山丘上。
他的身旁除了一直打马跟着的刘乞，还跟着一名四十出头，身材健硕高大，腰背挺得笔直，着黑色细甲，腰悬长刀，面容方正刚毅，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将领。
此人正是太尉中兵参军段宏。
早些时候跟刘裕谈完话，刘义真便回房换了身便装，而后在刘裕惊诧的眼神中，由刘乞和段宏率二百骑兵护着，趁着夜色离开了潼关。
刘裕本要阻止，后来还是任由自己这个第二儿出去。
草原上有句古老的俗语：“若想成为翱翔天地的神鹰，就要历经风吹雨打。”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刘裕不得不狠下心来。
他老了，可他的儿子们都未成年。
他不知天命几何？只能揠苗助长，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尽快成长起来。
望着山谷中举着火把，一眼望不到头的北伐大军，刘义真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有朝一日，他也要率领这般精锐之师，征战四方。
刘义真答道：“孩儿想任命刘乞为我府上典卫令，由他来统领两队骑兵。待到了郑城，孩儿再从郑城及周边城邑招募壮丁为甲士。”
刘裕听得点点头道：“任命刘乞为你府上典卫令，可行！至于从郑城及周边城邑招募壮丁......”刘裕顿了下，看向刘义真道：“你可有把握？”
“孩儿想试试！”刘义真答道：“自姚赞退往长安，霸城以东诸县邑皆降于我军。”
“我刘氏又乃汉家苗裔，关中之地本就为我汉家故土，如今不过是收复了故土江山，想来关中百姓会支持于我。”
刘裕想了想并未作答，只道：“莫忘了姚氏统领关中长达三十余年，心向姚氏者不在少数。”
“阿父所言却是个理，不过......”
刘义真答道：“姚氏于关中本就得位不正。”
“当初前秦宣昭帝苻坚待姚苌何等礼遇？将从未假人之‘龙骧将军’封号给了他，对其不可谓不信任。”
“肥水战败，慕容泓于关中起兵，苻坚命姚苌和自己的儿子苻睿前往征剿，结果苻睿战死。”
“苻坚情急之下要治姚苌的罪，姚苌因此逃往渭北于关中自立，不仅自称万年秦王背叛苻坚，还于第二年擒杀苻坚于新平佛寺。”
“以儿之拙见，苻坚仁义，他不会真的要杀姚苌，当是气话。”
“而姚苌不但杀苻坚，更甚者，是其掘苻坚尸，鞭挞无数，裸剥衣裳，荐之以棘。如此做派，何其不仁！”
“怪不得后来姚苌会做噩梦，梦到苻坚为鬼神率天官、鬼兵袭击他。死时更是跪伏床头，叩首不已。”
“这样的人也敢自称皇帝，在儿看来关中百姓不过是摄于姚氏淫威，不得已屈服于姚氏的统治。”
“如今阿父率大军诛不义之贼乃秉承上天之意，关中百姓定会群起响应，归附于阿父！”
“想来儿去募兵也会倍加容易。”
“哈哈哈！”
听完刘义真一席话，刘裕畅怀大笑道：“都说吾儿聪慧，就此般透彻之言，天下还有哪家十岁儿敢于吾儿相比？”
“罢了！”
刘裕起身将爱子楼入怀中，快慰地说道：“不愧是我刘裕的儿子，此番言语为父相信你已成长，有了自己的见解。”
“募兵之事为父不再插手，所募之一幢人马，皆为你府中亲卫，自幢主自伍长及你府中人事，皆由你自行安排，报为父知晓便可。”
这是放权了吗？
刘义真大喜，当即俯身叩首道：“儿谢过阿父！”
“起来！”
刘裕将刘义真托起，执其手坐到胡床上，慈祥地看着他谆谆教导道：“关中乃秦汉畿辅，人杰地灵，多隐士高人。募兵之时可多走走看看，若遇有德有才者不妨招入幕府。”
“打天下也好，治天下也罢，皆需德才兼备之士。吾儿既有匡扶天下之志，当广纳贤才，礼贤下士，方能得人之心。”
“孩儿谨遵阿父教诲！”刘义真恭敬地应道。
“还有一事！”
刘裕和蔼地看着刘义真：“既然要募兵，你也不用日日跟在为父身边。”
“为父再给你拨一百骑兵，由中兵参军段宏率领，也充作你的护卫。”
“长安而外，霸城以东，潼关以西，渭水以南，吾儿皆可往。”
“诺！”刘义真很兴奋的应诺。
今日的奏对阿父当很是满意，否则不会给自己如此大的权利，更不会把段宏也调拨到自己帐下。
段宏，太尉中兵参军，鲜卑人，一生颇具传奇色彩。
其本为后燕外戚，后燕灭亡，段宏投奔慕容德，并跟随慕容德攻下青、徐，建立南燕。
后来段宏为南燕权臣公孙五楼所不容，又投靠北魏无果，于义熙五年刘裕北伐南燕时，在广固城下投归刘裕，从此效忠刘氏，直至元嘉年间卒于征虏大将军任上。
如今的段宏因为鲜卑人和燕国旧臣出身的缘故，在军中声名不显，但不能否认他的才能和勇武，不然阿父不会将他调到自己身旁护卫自己左右。
至于出去历练被限制地域，如今这种局势下，能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刘义真自己也不想这个时候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潼关以西，霸城以东，渭水以南，除却高不可攀的秦岭，也就剩新丰、郑城、高平、华阴四县。
这四县如今完全至于北伐大军的掌控之下，再加上两百骑兵，自己的安全当是无虞。
......
“呜......”
亥时刚至，出征的号角响彻山塬，震彻云霄。
铁甲铿锵，战马嘶鸣，数万大军举着火把自潼关而出，沿禁沟向东，直驱郑城。
大军中央，刘裕坐在战车内闭目养神，火光将他威严的面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忽然，刘裕睁开眼，叫来打马跟在战车旁的刘荣祖问道：“桂阳公到哪儿了？”
“回禀主公！”
刘荣祖答道：“刚刚段宏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过了潼水，正往华阴而去。”
“务必保证吾儿的安全！”
说完，刘裕便要放下马车上的帘子，可刚把手伸出来，刘裕又收了回去，看向旁边的刘荣祖道：“孤还是放心不下，为防万一，派出军中最精锐的死士，暗中保护！”
“诺！”
与此同时，潼水与禁沟交汇之处。
十数名举着火把，身着铠甲的骑兵，护着白色幅巾束发，穿着青布衣，外套笼群，脚踩乌皮靴的刘义真，打马来到了一座山丘上。
他的身旁除了一直打马跟着的刘乞，还跟着一名四十出头，身材健硕高大，腰背挺得笔直，着黑色细甲，腰悬长刀，面容方正刚毅，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将领。
此人正是太尉中兵参军段宏。
早些时候跟刘裕谈完话，刘义真便回房换了身便装，而后在刘裕惊诧的眼神中，由刘乞和段宏率二百骑兵护着，趁着夜色离开了潼关。
刘裕本要阻止，后来还是任由自己这个第二儿出去。
草原上有句古老的俗语：“若想成为翱翔天地的神鹰，就要历经风吹雨打。”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让刘裕不得不狠下心来。
他老了，可他的儿子们都未成年。
他不知天命几何？只能揠苗助长，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尽快成长起来。
望着山谷中举着火把，一眼望不到头的北伐大军，刘义真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有朝一日，他也要率领这般精锐之师，征战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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