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孤军突入
随李澹之后，李二狗等人也照葫芦画瓢，依靠顺利快速着陆，除了李、蔡二人，另外还有几名李澹提前安排在这看守的人。
一行十二人，立刻起锚操帆，顺着海岸朝林道乾的船队而去。
经过了之前的激战，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
李澹的视线追踪着海面上的火把光点，所有人开始全速摇桨追了上去。
而此时岸上，也正陷入苦战。
方各海一行人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人力终究还是有限，他们每砍倒一人，便立刻又会有一人填上来，即使站住上坡隘口，也是被慢慢逼退。
“咔擦！”
方各海的佩刀都已经卷刃，可他仍是用力暴砍而下，又一倭寇惨叫倒下，他口中喘着粗气，依旧不忘鼓舞身后的亲信。
这几人是他从海沧卫带来的，都是能交托背后的兄弟。
“方大哥，小心！”
亲信中年纪最轻的少年喊了一声，方各海反应不及，已是被重重推了出去，随即一阵刺眼的火花，伴随着一声闷响，温热腥湿的液体便溅到脸上。
之前喊出话的少年，被倭寇手里的三眼铳给打掉半边身子。
一人倒下，很快小队阵型出现缺口，倭寇抓住机会便向前冲，方各海急忙举刀格挡。
可那人才向前冲了一步，便被地上趴着的人拽倒，只有半个身子的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拉倒那人，捡起手边的石头一下一下朝那倭寇脑袋上砸，嘴里呜咽道：
“快走！方老大，俺娘还有俺妹就托你照；”
话未说完，少年便被后来者一矛捅穿喉咙，再也说不出话。
少年临死的话犹如钟声将方各海惊醒，他猛地站起，横刀再战，一连两刀劈死了捅穿少年喉咙的倭寇。
随后一手拽住少年的半个身子，拖着向后跑，可半个身子的重量，严重拖累了他的速度。
“老大，先撤吧，已经顶不住了，拖着半个人，咱们走不快。”
方各海死死咬住嘴角，咬到浸出血水，双手重重锤了一下木桩。
狂怒，但是无能为力……
“你娘和妹子，以后便是我娘和妹子！”
方各海割下少年一根小指，又割下身上一块布片，紧紧包好揣入怀里。
返回自己人之中，方各海立刻起到定海神针的效果，这些人大部分是流民，若是没有方各海这样经验丰富又杀伐果断的指挥者，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各位，现在局势很不妙，对方人数太多了，我们修建的城寨也已失守，用不了多久，倭寇就会攻到这里来。
李头人已经带人去偷袭对方的旗舰了，他临走时嘱咐我，叫我带你们撤到东城岛上去。”
所有人此时面面相觑，绝望无法掩饰。
“对方现在船队暂时离开了岛屿，可咱们手边上有船，我们此时若是乘船，岛上的倭寇是追击不了的。
可就算躲到东城岛上，等李头人一死，咱们也难逃一死，横竖都是死。
所以，我有一个主意，愿意杀寇的，跟着我随李头人一起去奇袭对方的旗舰，若是能拿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各海没有做太大指望，可就在此时，人群最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突然开口道：
“方把总，我愿去！”
众人视线聚集，那是一位鬓发皆白的老汉，手里牵着一位少女，明明身形略显佝偻，可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幺儿，你跟着其他人去东城岛，爹去帮李头人。”
“爹，我也去！”
“不像话，你个女孩子家只能添倒忙。”
眼看老汉走路都费劲，方各海犹豫片刻，老汉看出了方各海的心思，便道：
“当初就是李头人救了咱的命，现在又替咱们打生打死，虽然咱怕死，可也讲良心。
方把总，你就带上咱，咱不会杀人，但是能摇桨划水，大不了抱着倭寇一起沉海里头，只要李头人能活，咱儿女就有活路，他要是死了，咱一家也死定了。”
随着老汉的话语，身后开始络绎有人举手愿往。
“俺也去，俺种田的力气大，能划桨！”
“我也去，我跟着蔡大鸡学了弹弓！”
“我……我牙口好，到时候见人就咬。”
不知不觉中，陆续已有百人出列。
方各海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众人，没再拖延，安排其他没有举手的人乘船前往东城岛，他们一百来人，驾驶着仅剩的船只，向着海面上火光林立的方向而去。
……
海面上，两股船队很快便接战起来，为首的林道乾看着对方船头挂着的熟悉旗帜，在黑暗之中破口大骂：
“林阿凤，你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此前你便偷袭我一次，现在居然又偷袭！”
林阿凤没有回话，而是操起弓箭朝着声音来源狠狠射去一箭，箭矢擦着林道乾的面颊掠过，擦出一丝血痕。
“啧，算你命大。”
林阿凤这边不满，林道乾此时又是惊惧又是愤怒，他让人举着木盾站在自己面前，大声骂道：
“你这不讲武德的小人，来偷袭爷爷，我劝你耗子尾汁！”
号角声响，两边的喊杀声开始高涨起来，双方船只或接舷或对射，开始绞杀在一块儿。
而李澹的船，此时已经接近林道乾船队的尾部。
不过天色很黑，林道乾的人以为是之前落下的自己人，并没有阻拦，只觉得这船上的人也太有劲了，摇桨摇的飞快。
直到靠近旗舰，负责护卫的舢板主动上前接舷盘问李澹。
李澹迟疑了片刻，因为对方的口音里有非常重的粤地口音，着实是听不太懂。
李二狗回头眼神与李旦交流片刻，像是能听懂，李澹点头，手掌向下放了放，示意李二狗低调行事。
李二狗立即懂了，遂拎着铁锤走上前，为首者盘问道：
“雷嘿边狗哇？”
“俺是嫩爹！”
随即一铁锤直接把那人脑壳敲爆。
李澹：“……”
一时间，李澹一艘沙船在林道乾船队里中间开花，如过江猛狗，朝着林道乾的旗舰便冲过去。
……
“何事喧哗？”
林道乾发觉船队中突然躁动起来，回头问道，手下人上前查看后回答：
“好像是敌袭，不知道什么人，居然杀到了我们船队中间。”
林阿凤此时也发现这一点，对方船队正中突然大乱，林阿凤赶紧朝前眯眼眺望，嘴里玩味道：
“居然有不怕死的家伙冲到了这么深的位置。”
他当即挥手指挥：“纪鸦，带人往对方船阵中心冲，尽量将对面船队截断，算了，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胆大。”
在此瞬间，林阿凤的旗舰猛地掉转船头，朝着林道乾船队的正中心全速前进，他是海上宿将，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须臾之间，林道乾的船队开始首尾分离，相互无法支援，本该重兵把守的旗舰位置，突然变成了最薄弱的焦点，受到林阿凤主力的猛攻。
而林阿凤的旗舰更是如一柄锋利的尖刀，狠狠插进林道乾船队之中，快速向着李澹的沙船靠近。
“在下林阿凤，前方豪杰可留下姓名！？”
此时的李澹与李二狗正在甲板上与接舷的敌人混战，这种狭长环境里，李二狗堪称吕布在世，拎起铁锤掀起旋风，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李澹则借着李二狗的攻势，抓准机会使出刺击，每刺出一矛，便稳稳取人性命，若此时真要算算谁杀敌多，恐怕连李二狗也要逊李澹一筹。
眼见有援兵闯入战局，问人姓名，李二狗不自觉地扯嗓子回答：“俺家老大尊号叫黑龙……”
李澹暗中提了一脚李二狗，让他住嘴。
他再也不相信李二狗了。
再不！
不过战局混乱，李澹不敢贸然报出真名，遂是沉思片刻，嚷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只不过李澹声音没李二狗那么洪亮，林阿凤听的不算清晰。
“他说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赵黑龙……”
一行十二人，立刻起锚操帆，顺着海岸朝林道乾的船队而去。
经过了之前的激战，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
李澹的视线追踪着海面上的火把光点，所有人开始全速摇桨追了上去。
而此时岸上，也正陷入苦战。
方各海一行人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人力终究还是有限，他们每砍倒一人，便立刻又会有一人填上来，即使站住上坡隘口，也是被慢慢逼退。
“咔擦！”
方各海的佩刀都已经卷刃，可他仍是用力暴砍而下，又一倭寇惨叫倒下，他口中喘着粗气，依旧不忘鼓舞身后的亲信。
这几人是他从海沧卫带来的，都是能交托背后的兄弟。
“方大哥，小心！”
亲信中年纪最轻的少年喊了一声，方各海反应不及，已是被重重推了出去，随即一阵刺眼的火花，伴随着一声闷响，温热腥湿的液体便溅到脸上。
之前喊出话的少年，被倭寇手里的三眼铳给打掉半边身子。
一人倒下，很快小队阵型出现缺口，倭寇抓住机会便向前冲，方各海急忙举刀格挡。
可那人才向前冲了一步，便被地上趴着的人拽倒，只有半个身子的少年不知哪来的力气拉倒那人，捡起手边的石头一下一下朝那倭寇脑袋上砸，嘴里呜咽道：
“快走！方老大，俺娘还有俺妹就托你照；”
话未说完，少年便被后来者一矛捅穿喉咙，再也说不出话。
少年临死的话犹如钟声将方各海惊醒，他猛地站起，横刀再战，一连两刀劈死了捅穿少年喉咙的倭寇。
随后一手拽住少年的半个身子，拖着向后跑，可半个身子的重量，严重拖累了他的速度。
“老大，先撤吧，已经顶不住了，拖着半个人，咱们走不快。”
方各海死死咬住嘴角，咬到浸出血水，双手重重锤了一下木桩。
狂怒，但是无能为力……
“你娘和妹子，以后便是我娘和妹子！”
方各海割下少年一根小指，又割下身上一块布片，紧紧包好揣入怀里。
返回自己人之中，方各海立刻起到定海神针的效果，这些人大部分是流民，若是没有方各海这样经验丰富又杀伐果断的指挥者，早就已经分崩离析。
“各位，现在局势很不妙，对方人数太多了，我们修建的城寨也已失守，用不了多久，倭寇就会攻到这里来。
李头人已经带人去偷袭对方的旗舰了，他临走时嘱咐我，叫我带你们撤到东城岛上去。”
所有人此时面面相觑，绝望无法掩饰。
“对方现在船队暂时离开了岛屿，可咱们手边上有船，我们此时若是乘船，岛上的倭寇是追击不了的。
可就算躲到东城岛上，等李头人一死，咱们也难逃一死，横竖都是死。
所以，我有一个主意，愿意杀寇的，跟着我随李头人一起去奇袭对方的旗舰，若是能拿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各海没有做太大指望，可就在此时，人群最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突然开口道：
“方把总，我愿去！”
众人视线聚集，那是一位鬓发皆白的老汉，手里牵着一位少女，明明身形略显佝偻，可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幺儿，你跟着其他人去东城岛，爹去帮李头人。”
“爹，我也去！”
“不像话，你个女孩子家只能添倒忙。”
眼看老汉走路都费劲，方各海犹豫片刻，老汉看出了方各海的心思，便道：
“当初就是李头人救了咱的命，现在又替咱们打生打死，虽然咱怕死，可也讲良心。
方把总，你就带上咱，咱不会杀人，但是能摇桨划水，大不了抱着倭寇一起沉海里头，只要李头人能活，咱儿女就有活路，他要是死了，咱一家也死定了。”
随着老汉的话语，身后开始络绎有人举手愿往。
“俺也去，俺种田的力气大，能划桨！”
“我也去，我跟着蔡大鸡学了弹弓！”
“我……我牙口好，到时候见人就咬。”
不知不觉中，陆续已有百人出列。
方各海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众人，没再拖延，安排其他没有举手的人乘船前往东城岛，他们一百来人，驾驶着仅剩的船只，向着海面上火光林立的方向而去。
……
海面上，两股船队很快便接战起来，为首的林道乾看着对方船头挂着的熟悉旗帜，在黑暗之中破口大骂：
“林阿凤，你个不要脸的卑鄙小人，此前你便偷袭我一次，现在居然又偷袭！”
林阿凤没有回话，而是操起弓箭朝着声音来源狠狠射去一箭，箭矢擦着林道乾的面颊掠过，擦出一丝血痕。
“啧，算你命大。”
林阿凤这边不满，林道乾此时又是惊惧又是愤怒，他让人举着木盾站在自己面前，大声骂道：
“你这不讲武德的小人，来偷袭爷爷，我劝你耗子尾汁！”
号角声响，两边的喊杀声开始高涨起来，双方船只或接舷或对射，开始绞杀在一块儿。
而李澹的船，此时已经接近林道乾船队的尾部。
不过天色很黑，林道乾的人以为是之前落下的自己人，并没有阻拦，只觉得这船上的人也太有劲了，摇桨摇的飞快。
直到靠近旗舰，负责护卫的舢板主动上前接舷盘问李澹。
李澹迟疑了片刻，因为对方的口音里有非常重的粤地口音，着实是听不太懂。
李二狗回头眼神与李旦交流片刻，像是能听懂，李澹点头，手掌向下放了放，示意李二狗低调行事。
李二狗立即懂了，遂拎着铁锤走上前，为首者盘问道：
“雷嘿边狗哇？”
“俺是嫩爹！”
随即一铁锤直接把那人脑壳敲爆。
李澹：“……”
一时间，李澹一艘沙船在林道乾船队里中间开花，如过江猛狗，朝着林道乾的旗舰便冲过去。
……
“何事喧哗？”
林道乾发觉船队中突然躁动起来，回头问道，手下人上前查看后回答：
“好像是敌袭，不知道什么人，居然杀到了我们船队中间。”
林阿凤此时也发现这一点，对方船队正中突然大乱，林阿凤赶紧朝前眯眼眺望，嘴里玩味道：
“居然有不怕死的家伙冲到了这么深的位置。”
他当即挥手指挥：“纪鸦，带人往对方船阵中心冲，尽量将对面船队截断，算了，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胆大。”
在此瞬间，林阿凤的旗舰猛地掉转船头，朝着林道乾船队的正中心全速前进，他是海上宿将，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须臾之间，林道乾的船队开始首尾分离，相互无法支援，本该重兵把守的旗舰位置，突然变成了最薄弱的焦点，受到林阿凤主力的猛攻。
而林阿凤的旗舰更是如一柄锋利的尖刀，狠狠插进林道乾船队之中，快速向着李澹的沙船靠近。
“在下林阿凤，前方豪杰可留下姓名！？”
此时的李澹与李二狗正在甲板上与接舷的敌人混战，这种狭长环境里，李二狗堪称吕布在世，拎起铁锤掀起旋风，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李澹则借着李二狗的攻势，抓准机会使出刺击，每刺出一矛，便稳稳取人性命，若此时真要算算谁杀敌多，恐怕连李二狗也要逊李澹一筹。
眼见有援兵闯入战局，问人姓名，李二狗不自觉地扯嗓子回答：“俺家老大尊号叫黑龙……”
李澹暗中提了一脚李二狗，让他住嘴。
他再也不相信李二狗了。
再不！
不过战局混乱，李澹不敢贸然报出真名，遂是沉思片刻，嚷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只不过李澹声音没李二狗那么洪亮，林阿凤听的不算清晰。
“他说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赵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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