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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神(7)

    尤加拉东侧,树木密布。繁茂的树林几乎透不过任何阳光,鸟雀站立于纵横交错的树枝上,它们锐利的目光牢牢锁定地面,在阴湿的土壤下随处可见蠕动爬行的虫豸。

    在虫豸露出小小一角的瞬间,树上某只鸟儿如闪电般向地面扑腾而去,奋力振翅扇出的风吹落几片树叶,在落叶还未触及地面前,它便早已叼着“战利品”回到了天空中。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像是经过了千百遍的演练。功成后,小小的猎人在高空盘旋,它的目光穿过层层树叶,在某棵熟悉的树上,它找寻到了巢中嗷嗷待哺的幼鸟。

    待它赶回巢中,身旁,道庞大的影子呼啸着猛地闪过,掀起的狂风几乎要将它吹飞。等身形稳住时,下一刻,又一个庞然大物出现,这一次它终于看清。

    那是这片森林最危险的家伙。

    “喂,等等。”塞宁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你跑的太慢了,”厄德放慢了脚步,“弗里德那家伙都要到了。”

    “可奥托还没来。”塞宁的语气有些无奈。

    两人向着东边一路狂奔,奔走直至尤加拉巨大的树影被完全遮蔽,他们这才停了下来。

    弗里德也在这里。

    “奥托还没来吗?”弗里德回过头看着两人。

    “他说还有些事要向拉交代,也许会晚一些。”塞宁说道,他耸了耸肩。“不过,以奥托的速度,应该也快了。”

    “那就从这里开始?”弗里德极目远眺,依旧看不见尤加拉。

    这是尤加拉所不能庇佑到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与野兽之间的界限。

    自此地继续向前,那是野兽盘踞之地。往后则是造物主庇佑之地,在这里,尤加拉保护着这里的一切不受野兽的伤害。

    可就在不久前,塞纳克等人竟在西侧的村庄外遭遇了野兽,这是奥托无法接受的。

    所以他们来了,要彻底与野兽划出一道界限。他们要造一堵墙,以尤加拉为中心,将村庄彻底包围,好让那些愚笨的野兽无法踏足这片圣土。

    “那就先开始吧。”

    ………

    阿斯加德村外北面某处。

    “砰!”巨树轰然倒地,扬起一阵尘土。

    “咳咳…”晓连忙从尘土中退出,走到拉身旁。

    “你没事吧。”拉看向他说道。

    “我没事,”晓用手扇了扇,“话说回来,父亲为什么突然让我们来砍树?”

    晓从维娜家回来后便一直待在尤加拉下不曾离开,这些天也没有再看到父亲,因此不知道父亲有何打算。

    “因为塞纳克的事,”拉回答道,“维斯特里西面是一条河,两岸唯一的路已经没了,南北两边有群山阻拦,那野兽大概是从东边来的。”

    “啊?那怎么可能?”晓脱口而出说道。

    “谁知道呢,”拉也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听说这一次闯进来的是头花豹,那可跟以往的那些野兽不同。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父亲打算造一道墙。”

    “造一堵墙?”晓愣了一下,很快他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父亲要把尤加拉围起来?”

    “是啊。父亲他们已经去做标记了,等他们做好标记,咱们就要开始了。”

    “可这要花上不少时间吧?父亲他——”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一起帮忙,有了拜恩种下的那些果子,我们不必再像以前那样每日去打猎——我们有更多的时间——”

    说到这,拉的心底忽的浮现一丝说不清的感觉。一切都像是那样的巧合,但又是如此的自然。

    还不等她细想,她感到心神一阵恍惚,等她再次回过神来时,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早已消逝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般。

    “......”

    “你怎么了?”

    “没什么。”拉甩了甩脑袋,下意识回望,远处,尤加拉依旧如常,屹立在远方。

    “继续吧。”晓抱起一颗大石块,猛地砸向了另一颗树,只一下就砸了个大豁口。

    ………

    苏德里,艾莎家。

    拜恩早已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艾莎一人。她坐在地上,心神放空望着门外,她的手里拿着才咬半口的红色果子,长长的头发顺着脸颊两侧垂落,脚边地上是还未磨平的碎骨。

    “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啊。”

    墙上兽皮散发出的臭味愈来愈烈,艾莎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偏过头,轻轻靠在身后墙上,屋外虫鸣声伴随着树丛微微颤动,在烈日下,草地几乎要被染成金黄。

    .......

    村庄里,拜恩跳着脚在滚烫的草地上走着,忽地,他听到一阵沉闷的声响。

    “咚咚咚——”

    声音有节奏的响起,听上去像是在敲打着什么。

    循着声音方向走去,拜恩来到一处树荫下,终于找见了声音的源头。

    只见林间一个男人双手捧着一块通体漆黑的石块,高高举起,砸在身前那比他还大上不少的石头上,猛烈的撞击在那巨石上留下一条白痕,男人没有停下,再次举起手,砸下,重复数次后,只听见“砰”的一声,巨石眨眼间碎裂成两块。

    拜恩站在一旁,看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趣,也没多想转头朝着别处继续走去。

    在村里又走了会,不知不觉间,阳光似乎也没有那么毒辣了。拜恩眯着眼看向天空,心里盘算着时间。

    “这还真是无聊。”拜恩嘟囔道。

    难得弗里德有事外出,他才得以有空跑出来。本以为苏德里会比阿斯加德更加热闹有意思,却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

    住在这里的似乎都是些年纪偏大的女人,一天走下来,就连几个男人都看不见,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更不必说了。

    不仅如此,这里的房屋普遍低矮逼仄,大多数人家的屋子墙壁更是破烂不堪。

    拜恩有些无法理解,毕竟奥托也住在这。

    “真是奇怪......”拜恩走到一处空屋前停了下来。

    目光往里面扫去,除了桌子与床之外,拜恩基本上看不到任何的东西。眼前这间看起来像是被荒弃了的屋子,在苏德里几乎随处可见。

    冷清,老旧。

    “真是奇怪。”拜恩忍不住重复道。“还是回去吧,这里太没意思了。”

    拜恩跳上一处高台,抬头看着尤加拉。在确定好方向后,他跳下高台,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