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囚笼之外
库吉母亲思虑了很久，最终还是从放满旧衣服的箱子底下，取出一个粗布包。
将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了里面包着的一只翡翠手镯。
库吉母亲本打算等库吉结婚那天，将这个手镯传给她儿媳的。
可现在没办法了，想着吕家如果嫌钱少，就把这手镯给当了，拿钱救急。
库巴回到家中，看到妻子一个人坐在床头，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手中的翡翠手镯。
这是他们当年结婚时，他岳母传给他们的，已经传了好几代了。
库巴来到床头，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妻子。
库吉母亲听后，憔悴的脸庞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定了。
将手中翡翠手镯重新包好，放回了原处。
夫妻俩一整晚都在愁着给吕家赔礼道歉，心定后，才意识到库吉到现在还没回来。
赶紧出门去找。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急如焚。
库吉母亲猜测：库吉会不会去叶家了，又匆匆跑去叶家。
秋夜微风习习，虫鸣喃喃低语。
一家人坐在屋廊下，遥望无边夜空的星河璀璨。
叶青灵依偎在胡娴怀中，乖的像只小猫。
“小姨，你知道我奶奶的事情吗？“
叶歌从没见过自己奶奶，在他印象中，奶奶在生下大伯和父亲后不久，就离世了。
经过白日之事，他很想弄清楚这背后的缘由。
胡娴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回头问问你姥姥姥爷，说不定他们知道。”
“小姨，那你能讲讲我爸妈的事情吗？”
胡娴凝望着夜空，思绪渐渐飘远，回想着大姐在世时的事情。
“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多人喜欢她，只有你爸，老和你妈对着干，经常气她。”
“他们俩经常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打赌，干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记得有一次，他们俩打赌说：谁要是能把村长家的鸡偷出来，不被村长发现，以后就听谁的。”
“后来你爸真去把村长家的打鸣鸡，给偷了出来，还烤了，拿给我们吃。”
“晚上就被村长发现了，找到你爷爷。”
“被你爷爷追的满村子的跑，最后没办法，躲到你妈的床底下。”
“估计也是那时候起，他们两个人就和好了，后来...。”胡娴眼眶忽然有些湿了。
“小姨，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
叶歌有些迫不及待。
胡娴发现怀里的小家伙好像已经睡着了。
真要一件件讲起，就算讲到天亮也讲不完，那时有趣的事情太多了。
胡娴抹去眼角泪水，说道：“后来，后来就有了你们。”
“小姨，什么叫后来就有了你们，你再多讲讲嘛？”
叶成也很想知道有关爸妈的事情，他们留下的回忆，实在是太少了。
胡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屋里那只黑猫，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叶歌脸色一僵，还以为小姨忘了此事。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万一说错了什么，小姨肯定会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随后，推了推身旁的叶成。
叶成看着朝自己不停眨巴眼的弟弟，哎了一声！
擦屁股的时间又到了。
“小姨，其实是这样的。”
胡娴怕待会儿控制不住自己，抱起睡着的青灵，轻声说道：“你们两个先等着，我先把你妹妹抱进去。”
兄弟俩汗颜，顿时有些心慌。
小姨这是要干嘛呀？
回来后，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淡淡说道：“好了，叶成，你继续说。”
叶成深呼吸一口，壮着胆子，说：“下午我们不是去村南山林抓兔子嘛，发现林子的小兽有些奇怪，都往东山崖壁方向跑…”
胡娴的脑袋嗡鸣，就像被这兄弟倆狠狠敲了一闷棍。
村南山林？
昨天她就奇怪，怎么弄的满身泥回来。
没想到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竟跑到村南山林去了。
昨日村里还传出消息说，去村南山林帮忙寻找丢失牲畜的巡查队，一下失踪了好几个，至今没有找到。
弄的村子人心惶惶，再没人敢进林子。
这两兄弟倒好…
这村南山林有多危险，他们不是不知道。
胡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气得她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叶成的解释，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兄弟倆看着眼前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庞，哆哆嗦嗦，不敢再说下去了。
胡娴喝道：“说，继续往下说，别停。”
叶成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继续说。
“然后，我们就穿过一个黑漆漆的地下洞窟，到了一个山谷。”
“小姨，你不知道，那个山谷真的特别漂亮，就像仙境一样。”
胡娴心中琢磨。
什么山谷，像仙境一样。
她怎么没听说过？
狐疑问道：“然后你们就在山谷里发现了那黑猫？”
叶歌立马彩虹屁奉上：“小姨不但漂亮，而且还特别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马屁，不但没让胡娴打消疑虑，反而更让她确信，这兄弟倆肯定还有事瞒着她。
“就没有其他的了？”
兄弟俩肯定的点点头。
胡娴见他们不肯多说，就算她追问，问出的也不一定是全部。
“好了，既然这样…”
胡娴故意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那明天，你们带我去那山谷看看。”
兄弟俩相视一眼，面露苦涩，有些为难。
胡娴是看着这两小东西长大的，但凡有点什么猫腻，她一眼就能识破。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就去。”
胡娴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进屋。
兄弟俩有些傻眼，心想着：完了。
想起那些数以亿计的爬虫毒物，头皮就一阵发麻，实在是太惊悚了。
正当他们犯难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胡家妹子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胡娴听到呼喊声，朝院门快步走去。
叶歌和叶成，也一起跟了过去。
“我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库吉他妈，胡家妹子，你先开开门。”
胡娴来到院门前，呼啦一声，打开院门。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库吉妈有些气喘，赶紧询问库吉下落。
“你们有见过我家库吉吗？”
“库吉之前回去了以后，就没来过了。”
见其满脸的焦急，胡娴问道：“库吉妈，这是怎么了？”
库吉要是没来这，那他去哪里了呢？
村里该找的地方他们都找了，都没找到。
库吉妈都快急哭了，“库吉晚些时候跑出去了，我们找了很久，哪都找不到他。”
叶歌想着：库吉不会是因为吕田的事情，被吕家抓走了吧？
叶歌问：“有去吕家那里看过吗？”
库吉母亲解释：“库吉他爸就是从吕家那里回来的，回到家后，才意识到库吉一直没有回来。”
叶歌更疑惑了。
不是应该是吕家去库吉家道歉什么的。
怎么反过来，库吉的父亲去吕家了，这也太奇怪了。
库吉突然不见了，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叶歌想着：如果不是库吉站出来，帮他证明，估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姨，我去找找库吉，毕竟库吉之前帮了我。”
叶成也站了出来说：“我也去吧。”
库吉母亲连声道谢。
出门后，库吉母亲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叶歌也终于明白库吉为何不肯回家了。
换作是他，同样无法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冰冷而又残酷。
库吉在武道班时，就缺少存在感，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独处。
记得库吉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和吕田的所作所为，有很大关系。
想必这些年来，库吉一定很孤单，就和当初的他一样。
不一样的是，他有大哥、小妹，也就很快走出来了。
库吉没有兄弟姐妹，今天能站出来帮他，肯定下了很大决心。
所以他不能放任库吉不管。
几人分头行动，将所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包括他的同学家，依旧没有找到。
叶歌纳闷：“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呢？总不会跑到林子里去了吧？”
对于他们来说，夜晚的林子可是非常危险的。
叶歌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如果是他自己换作库吉，此时肯定不愿意被人找到，宁愿躲在没人的角落，独自待着。
“对啊！”
“如果他猜的没错，说不定他在那里。”
月光照亮了黑夜，却照不进黯然无光的深巷。
库吉在这里待了很久，就算听到了巷外的叫唤声，他也没有去理会。
就像月光无法照进这条暗巷一样，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来这里不是为了缅怀他的悲惨过去，而是在这里，他曾看到过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也毁灭了。
他不想再去想什么，一个人静静地埋头蹲着就好，外面世界又与他何干。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这条宿命的暗巷将两个少年，又重新拉在一起，在此刻交汇。
叶歌来到暗巷之中，看着蹲在一堆杂物旁的库吉，久久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在那蹲着的少年不是别人，就是梦境中的自己，感同身受。
叶歌坐了下来，坐在库吉身旁，挨着他。
“库吉，你后悔吗？”
库吉没有回答。
“如果你没有站出来，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库吉依旧没有回答。
“你有后悔站出来吗？”
库吉自问：我后悔吗，也许有那么一点。
这不就是选择嘛。
选择了，就会有代价。
谁都想受人尊重，被人赞美、被崇拜。
可这些，为何如此的承重。
叶歌曾经遭遇的，比库吉更加可怕。
他不能拿曾遭遇过的痛苦，去衡量此刻的库吉。
他要做的就是伸出自己的手，拉他一把。
就像很久以前，大哥曾经对他做过的那样，把他从痛苦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人的心，很脆弱，需要呵护。
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
在痛苦时，遇到困难时，需要朋友和家人拉自己一把。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说不定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库吉，我曾经和你一样。”
“那时，我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可杀了又能如何呢？”
“老大，我想哭，但哭不出来。”库吉声音有些嘶哑。
也许只有待在这里，才会让他感到一丝的安宁，不用去面对什么。
叶歌没有回话，静静地坐在他身旁。
“我感觉自己像个囚徒，被囚禁在这，逃不走，也出不去。”库吉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
外面的呼喊声，还在持续…
却无法穿透这暗巷深邃的黑，将所有纷乱的声音，全都隔绝在了巷外。
沉默许久之后，叶歌开口问道：“库吉，你有想过走出山神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叶歌相信山林外面，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可能只有一个山神村。
库吉抬起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人，问道：“外面真的还有世界吗？”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清楚外面是否还有更大的世界。
叶歌笃定：“肯定有，世界不可能只有山神村这么大。”
顿了顿，再次意味深长的说：“其实囚禁我们的不是山神村，而是我们自己。”
库吉沉默着，但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他忽然感觉有束光照进了他的心里，驱散了迷雾。
是的，囚禁他的，不是村子，是他自己。
他懂了！
叶歌继续说道：“如果你后悔了，你就输了，输给了自己。”
这句话不单单是对库吉说的，也是叶歌对自己说的。
库吉紧闭的大门，在此刻开启了。
将迷失的他，找了回来。
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老大，那我该怎么做呢？”
叶歌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没办法教你怎么做。”
“但我知道一点：只有自己变强了，那些人才会怕你，就像我大伯那样。”
叶歌清楚，就算是他大伯那样的至强武者，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解决不了。
可对于现在的库吉来说，说不定能帮他走出阴霾。
片刻之后，库吉缓缓起身，他决定了。
“老大，我们回去吧。”
叶歌抬头望向他，问道：“你准备好了？”
库吉眼神不再迷茫，变得坚毅，肯定的说：“准备好了。”
他知道走出这里后，需要去面对什么。
这一切都源自于他的弱小，只有去面对，才会有改变。
将布包一层一层打开，露出了里面包着的一只翡翠手镯。
库吉母亲本打算等库吉结婚那天，将这个手镯传给她儿媳的。
可现在没办法了，想着吕家如果嫌钱少，就把这手镯给当了，拿钱救急。
库巴回到家中，看到妻子一个人坐在床头，神色复杂的打量着手中的翡翠手镯。
这是他们当年结婚时，他岳母传给他们的，已经传了好几代了。
库巴来到床头，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了妻子。
库吉母亲听后，憔悴的脸庞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心定了。
将手中翡翠手镯重新包好，放回了原处。
夫妻俩一整晚都在愁着给吕家赔礼道歉，心定后，才意识到库吉到现在还没回来。
赶紧出门去找。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心急如焚。
库吉母亲猜测：库吉会不会去叶家了，又匆匆跑去叶家。
秋夜微风习习，虫鸣喃喃低语。
一家人坐在屋廊下，遥望无边夜空的星河璀璨。
叶青灵依偎在胡娴怀中，乖的像只小猫。
“小姨，你知道我奶奶的事情吗？“
叶歌从没见过自己奶奶，在他印象中，奶奶在生下大伯和父亲后不久，就离世了。
经过白日之事，他很想弄清楚这背后的缘由。
胡娴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回头问问你姥姥姥爷，说不定他们知道。”
“小姨，那你能讲讲我爸妈的事情吗？”
胡娴凝望着夜空，思绪渐渐飘远，回想着大姐在世时的事情。
“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很多人喜欢她，只有你爸，老和你妈对着干，经常气她。”
“他们俩经常拿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打赌，干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记得有一次，他们俩打赌说：谁要是能把村长家的鸡偷出来，不被村长发现，以后就听谁的。”
“后来你爸真去把村长家的打鸣鸡，给偷了出来，还烤了，拿给我们吃。”
“晚上就被村长发现了，找到你爷爷。”
“被你爷爷追的满村子的跑，最后没办法，躲到你妈的床底下。”
“估计也是那时候起，他们两个人就和好了，后来...。”胡娴眼眶忽然有些湿了。
“小姨，后来呢？”
“后来怎么样了？”
叶歌有些迫不及待。
胡娴发现怀里的小家伙好像已经睡着了。
真要一件件讲起，就算讲到天亮也讲不完，那时有趣的事情太多了。
胡娴抹去眼角泪水，说道：“后来，后来就有了你们。”
“小姨，什么叫后来就有了你们，你再多讲讲嘛？”
叶成也很想知道有关爸妈的事情，他们留下的回忆，实在是太少了。
胡娴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对了，屋里那只黑猫，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叶歌脸色一僵，还以为小姨忘了此事。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要是万一说错了什么，小姨肯定会跟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随后，推了推身旁的叶成。
叶成看着朝自己不停眨巴眼的弟弟，哎了一声！
擦屁股的时间又到了。
“小姨，其实是这样的。”
胡娴怕待会儿控制不住自己，抱起睡着的青灵，轻声说道：“你们两个先等着，我先把你妹妹抱进去。”
兄弟俩汗颜，顿时有些心慌。
小姨这是要干嘛呀？
回来后，搬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淡淡说道：“好了，叶成，你继续说。”
叶成深呼吸一口，壮着胆子，说：“下午我们不是去村南山林抓兔子嘛，发现林子的小兽有些奇怪，都往东山崖壁方向跑…”
胡娴的脑袋嗡鸣，就像被这兄弟倆狠狠敲了一闷棍。
村南山林？
昨天她就奇怪，怎么弄的满身泥回来。
没想到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竟跑到村南山林去了。
昨日村里还传出消息说，去村南山林帮忙寻找丢失牲畜的巡查队，一下失踪了好几个，至今没有找到。
弄的村子人心惶惶，再没人敢进林子。
这两兄弟倒好…
这村南山林有多危险，他们不是不知道。
胡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气得她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叶成的解释，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兄弟倆看着眼前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庞，哆哆嗦嗦，不敢再说下去了。
胡娴喝道：“说，继续往下说，别停。”
叶成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继续说。
“然后，我们就穿过一个黑漆漆的地下洞窟，到了一个山谷。”
“小姨，你不知道，那个山谷真的特别漂亮，就像仙境一样。”
胡娴心中琢磨。
什么山谷，像仙境一样。
她怎么没听说过？
狐疑问道：“然后你们就在山谷里发现了那黑猫？”
叶歌立马彩虹屁奉上：“小姨不但漂亮，而且还特别聪明，一猜就猜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马屁，不但没让胡娴打消疑虑，反而更让她确信，这兄弟倆肯定还有事瞒着她。
“就没有其他的了？”
兄弟俩肯定的点点头。
胡娴见他们不肯多说，就算她追问，问出的也不一定是全部。
“好了，既然这样…”
胡娴故意顿了顿，再次开口说道：“那明天，你们带我去那山谷看看。”
兄弟俩相视一眼，面露苦涩，有些为难。
胡娴是看着这两小东西长大的，但凡有点什么猫腻，她一眼就能识破。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就去。”
胡娴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进屋。
兄弟俩有些傻眼，心想着：完了。
想起那些数以亿计的爬虫毒物，头皮就一阵发麻，实在是太惊悚了。
正当他们犯难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胡家妹子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胡娴听到呼喊声，朝院门快步走去。
叶歌和叶成，也一起跟了过去。
“我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库吉他妈，胡家妹子，你先开开门。”
胡娴来到院门前，呼啦一声，打开院门。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库吉妈有些气喘，赶紧询问库吉下落。
“你们有见过我家库吉吗？”
“库吉之前回去了以后，就没来过了。”
见其满脸的焦急，胡娴问道：“库吉妈，这是怎么了？”
库吉要是没来这，那他去哪里了呢？
村里该找的地方他们都找了，都没找到。
库吉妈都快急哭了，“库吉晚些时候跑出去了，我们找了很久，哪都找不到他。”
叶歌想着：库吉不会是因为吕田的事情，被吕家抓走了吧？
叶歌问：“有去吕家那里看过吗？”
库吉母亲解释：“库吉他爸就是从吕家那里回来的，回到家后，才意识到库吉一直没有回来。”
叶歌更疑惑了。
不是应该是吕家去库吉家道歉什么的。
怎么反过来，库吉的父亲去吕家了，这也太奇怪了。
库吉突然不见了，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叶歌想着：如果不是库吉站出来，帮他证明，估计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姨，我去找找库吉，毕竟库吉之前帮了我。”
叶成也站了出来说：“我也去吧。”
库吉母亲连声道谢。
出门后，库吉母亲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叶歌也终于明白库吉为何不肯回家了。
换作是他，同样无法接受。
但这就是现实，冰冷而又残酷。
库吉在武道班时，就缺少存在感，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独处。
记得库吉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和吕田的所作所为，有很大关系。
想必这些年来，库吉一定很孤单，就和当初的他一样。
不一样的是，他有大哥、小妹，也就很快走出来了。
库吉没有兄弟姐妹，今天能站出来帮他，肯定下了很大决心。
所以他不能放任库吉不管。
几人分头行动，将所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包括他的同学家，依旧没有找到。
叶歌纳闷：“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呢？总不会跑到林子里去了吧？”
对于他们来说，夜晚的林子可是非常危险的。
叶歌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如果是他自己换作库吉，此时肯定不愿意被人找到，宁愿躲在没人的角落，独自待着。
“对啊！”
“如果他猜的没错，说不定他在那里。”
月光照亮了黑夜，却照不进黯然无光的深巷。
库吉在这里待了很久，就算听到了巷外的叫唤声，他也没有去理会。
就像月光无法照进这条暗巷一样，没人能走进他的内心。
来这里不是为了缅怀他的悲惨过去，而是在这里，他曾看到过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现在这个世界也毁灭了。
他不想再去想什么，一个人静静地埋头蹲着就好，外面世界又与他何干。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这条宿命的暗巷将两个少年，又重新拉在一起，在此刻交汇。
叶歌来到暗巷之中，看着蹲在一堆杂物旁的库吉，久久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在那蹲着的少年不是别人，就是梦境中的自己，感同身受。
叶歌坐了下来，坐在库吉身旁，挨着他。
“库吉，你后悔吗？”
库吉没有回答。
“如果你没有站出来，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库吉依旧没有回答。
“你有后悔站出来吗？”
库吉自问：我后悔吗，也许有那么一点。
这不就是选择嘛。
选择了，就会有代价。
谁都想受人尊重，被人赞美、被崇拜。
可这些，为何如此的承重。
叶歌曾经遭遇的，比库吉更加可怕。
他不能拿曾遭遇过的痛苦，去衡量此刻的库吉。
他要做的就是伸出自己的手，拉他一把。
就像很久以前，大哥曾经对他做过的那样，把他从痛苦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人的心，很脆弱，需要呵护。
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
在痛苦时，遇到困难时，需要朋友和家人拉自己一把。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说不定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库吉，我曾经和你一样。”
“那时，我恨不得将那些人全都杀了，可杀了又能如何呢？”
“老大，我想哭，但哭不出来。”库吉声音有些嘶哑。
也许只有待在这里，才会让他感到一丝的安宁，不用去面对什么。
叶歌没有回话，静静地坐在他身旁。
“我感觉自己像个囚徒，被囚禁在这，逃不走，也出不去。”库吉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
外面的呼喊声，还在持续…
却无法穿透这暗巷深邃的黑，将所有纷乱的声音，全都隔绝在了巷外。
沉默许久之后，叶歌开口问道：“库吉，你有想过走出山神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叶歌相信山林外面，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可能只有一个山神村。
库吉抬起头，看着坐在他身边的男人，问道：“外面真的还有世界吗？”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清楚外面是否还有更大的世界。
叶歌笃定：“肯定有，世界不可能只有山神村这么大。”
顿了顿，再次意味深长的说：“其实囚禁我们的不是山神村，而是我们自己。”
库吉沉默着，但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他忽然感觉有束光照进了他的心里，驱散了迷雾。
是的，囚禁他的，不是村子，是他自己。
他懂了！
叶歌继续说道：“如果你后悔了，你就输了，输给了自己。”
这句话不单单是对库吉说的，也是叶歌对自己说的。
库吉紧闭的大门，在此刻开启了。
将迷失的他，找了回来。
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老大，那我该怎么做呢？”
叶歌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没办法教你怎么做。”
“但我知道一点：只有自己变强了，那些人才会怕你，就像我大伯那样。”
叶歌清楚，就算是他大伯那样的至强武者，其实也有很多事情解决不了。
可对于现在的库吉来说，说不定能帮他走出阴霾。
片刻之后，库吉缓缓起身，他决定了。
“老大，我们回去吧。”
叶歌抬头望向他，问道：“你准备好了？”
库吉眼神不再迷茫，变得坚毅，肯定的说：“准备好了。”
他知道走出这里后，需要去面对什么。
这一切都源自于他的弱小，只有去面对，才会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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