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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次

    半江瑟瑟半江红……晚霞逝去,绯红落下,那个在他脑海里从未有过沮丧表情的神色。在他的心里她总是开心愉悦,梨涡浅笑的幸福,安静而灵动。

    楼,酒楼,半山腰烟雾云绕的酒楼。司空摘星凝视着暮色,心情宁静。微风拂过,带走他的忧伤。

    他的胡子拉碴,已经很久没有刮洗。面具戴久了,已经不清楚那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秃废的模样,一点斗志都提不起。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千金指突至,默不作声一旁喝着酒,向他一样看着远处的河流,眺望倦鸟归倦林。他们的心,没有着落,意味着没有窝。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们奢求着……

    “唉……”千金指惆怅道。坐立不安,在司空摘星眼前晃悠。

    心中郁结,难以释怀。手中的酒一口一口的入喉……一个不小心,鼻子喷出酒来,眼睛挤出泪来。咳嗽了几声,才缓过神。

    “唉……”

    “唉……”

    “唉……”

    “有话直说,没把你呛死。你唉个什么鬼?”司空摘星冷道。

    “我叹我的气,又不妨碍你。你不也闷闷不乐?彼此彼此。”千金指道。

    “你们都在想女人,想着不一样的女人。我说得对吗?唉……我也是,想着我的小方。”几个跳跃,东方来东方来。手里有酒。

    “怎么哪里都有你。你他娘的跟屁虫附体?谁想女人了?”千金指破口大骂道。

    “话不能这么说?大哥,好歹我们是同道中人,有酒。”东方来不生气,反而打趣道。

    “谁跟你一道。你喝得过谁?那次不是我还没起兴,你就趴下了?”千金指直言道。

    “这么不经喝,看来是个草包。你们都是司空摘星的朋友?”端木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顺手拿了桌上一坛酒自顾自的喝着。

    东方来见他身披甲胄,眼神冷酷道:“你又是谁?”

    “端木次。”端木次道。

    “军爷这是?”千金指疑惑的看着问道。

    “不能喝?你不是说这草包不能令你尽兴吗?我陪你。”端木次笑道。

    刀,东方来的刀。风中破声而下,凌厉狠绝。枪出如龙的枪,点,挑,捅,压……火花四射,赤耳,龇牙。声不断……

    看戏喝酒的千金指一旁啃鸡腿,“好个回马枪。”又灌了口酒。意犹未尽的看着,战斗偃旗息鼓。刀入了鞘,枪立一旁。

    东方来多少有些不悦,坐着喝闷酒,手抓牛肉大口往嘴里送。眼神死死的盯着端木次。端木次嬉皮笑脸着回望着,“不服?再来。”

    “你已经证明能坐下来的实力,和你拼命,我凭什么?耍猴呢?”东方来道。

    “唉,看样子某些人输不起。剑疯子,你说你不可一世的能耐那去了?”千金指起哄道。

    “你……不跟你一般见识。”东方来压低自己的心气,不去动怒。

    “阁下杀伐果决,刀锋刚猛。不失为一方翘楚。”端木次赞道。

    “谢抬举。军爷的枪法那才是一绝。甘拜下风。喝酒。”东方来,举坛就饮。

    三人酣畅淋漓的喝着……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饮。

    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闷酒。

    “闹够了?”司空摘星缓缓落坐。东方来,想要说什么,结果直接就趴桌上了。

    “又来了,唉……这鳖孙真拿他没办法。”千金指无奈道。

    “我们喝。”端木次又灌了几口道。对于司空摘星的话充耳不闻。千金指眼里有光,跟着喝了几口,心得意满的笑着,“舍命陪君子,喝到底。来呀小二,上酒。”

    声音洪亮独具穿透力。那雄浑的气息,宛若雄狮咆哮。端木次笑而不语。面对千金指的挑衅他毫不在意。

    小二心禁胆战的把酒送上,捂着耳朵跑下楼。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着实令人难受。

    一人犹抱琵琶半遮面,一笼轻纱,碧波动。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而来,落坐窗边。三人侧耳倾听着。司空摘星一眼就瞧出了端倪,隐而不发,时刻保持理智。

    “你觉着怎么样?”千金指问端木次道。

    “你觉着怎么样?”端木次问司空摘星道。

    “你觉着怎么样?”司空摘星问弹琵琶身着白内衬绿轻纱的妙曼女子道。

    “对牛弹琴。”妙曼女子道。

    “确实。我们这种五音不全的人,又怎么会欣赏商女的琵琶行呢?”司空摘星道。

    “你,认识我?”商女道。

    “不认识,但你手里的琵琶却是我一位故人之物。她的消失我一直很好奇,原来她已经不在世上。”司空摘星道。

    “你怎么确定她就已经死了?如此笃定?”商女道。

    “那是她情郎遗物也是定情信物,你说她怎么就会轻易许赠他人呢?”司空摘星道。

    “那你又怎么确定我就是商女,而不是其他人?”商女道。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能令人有罪恶感,用音律杀人的人,江湖上有如此造诣的人我想不出第二个。”司空摘星道。

    “可惜了。你的确很聪明。你也学了一门了不得的内功心法,能闭五感六觉。我杀不了你。可否请我喝杯酒?”商女道。

    “请。”司空摘星道。

    商女移步入桌,拿起酒壶,倒了杯酒。轻柔的抿了一口,而后一饮而尽。微笑道:“琵琶是人所赠不假,你的故人也的确已经身亡。不过不是死在我的手里。你要留个念想我可以把它给你。她身中蛇毒,又因常年悲思。若不是还有这琵琶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她的人也形如枯槁。死,对于她来说是幸福的。而我,刚好那个时候出现,所以……”

    司空摘星没有说话。无疑她说的都是真的。对于她来说的确是种解脱,是件幸福的事。而自己离开敦煌,离开大漠已经很久,很久。若不是这琵琶的出现,他或许不会想起。心中的确有种难受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愈发不可收拾,慢慢渗透,如同中毒一般,让人感受着它所带来的伤害。

    “你不信?”商女看司空摘星未做任何回应,以为自己在骗取她的信任。

    “你的确很厉害。”司空摘星道。

    “你也不错。”商女恳切道。起身施施然的离开,回眸,嫣然一笑。司空摘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喂,人走远了。大美女的魅力都如此勾魂摄魄?”端木次一本正经道。

    “岂止……搏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你是没遇着,等你有了那奇妙的感觉你就真正懂得什么叫风流鬼。他娘的……”千金指打嗝道。似乎这个嗝有些令他不适,醉眼朦胧,“司空,司空,我见着星星了,很多,很多。咦……霜,霜降怎么也来了?我是在做梦吗?”

    千金指努力的揉搓自己那惺忪的眼睛,定睛一看。真是秋霜降。那张脸他忘不了,那眼神确认过。

    “秋,秋……你怎么来了?”千金指酒意全无,瞬间人间清醒了起来。母老虎的威力不能小觑,特别是喜爱母老虎的男人。

    “听人说你死在云山风波楼,顺道来看看你死透了没有。”秋霜降冷冰冰道。

    “你在担心我。真的担心我?不对,谁他娘的造谣老子嗝屁。这不存心咒老子死?”千金指颇有怨言道。

    “你想怎么样?”秋霜降拧起他的耳朵就使劲往上提,那滋味……

    “要不是千金方妹子在我耳畔说你如何如何,我才懒得理你。你这要哪出,把人给我扛上?”秋霜降语气依旧冷冰冰道。

    司空摘星难以置信,惊掉下巴。千年铁树开了花,竟是千金方。心中暗道:“这妹子对你可真不赖,你个大老粗真是福缘不浅。可这冰坨子也的确凶悍。”

    “那个,那个……我……”千金指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我,我个屁呀。等会儿回家有你好受的。还不滚。”司空摘星突然发疯似的驱赶千金指。

    瞟着远走的他们,司空摘星大嗓门,“嫂子不要心软。他这人皮糙肉厚,抗揍。用不着手下留情。”

    没有回应,只有夜深人静。端木次看着他,看了许久……

    “你真是个怪人。怎么,羡慕嫉妒恨了?”端木次道。

    “你还没醉倒?”司空摘星道。

    “清醒着。我要保你周全,怎么会放纵自己?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是我们作为斥候……”端木次还没说完被司空摘星一拳给打晕了。

    “不二法门。”司空摘星补全他的话。

    夜阑珊,居高远眺。月如勾,上玄月。好想天上去,坐着小船儿游戏这夜色里。我是她的星星,我的心又在哪里?没有人回应。回应他的只有几声夜莺,几缕秋风。

    海天一色共潮生,旭日东升波光粼。天色朦胧褪去,那久违的温柔,普照大地,焕发勃勃生机的生命里,以一种如饥似渴的狂热吸收着光所赋予的能量,赖以生存的驱动力。有条不紊茁茁成长,不知不觉中枯萎老死……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又是一次新的生命旅程,前提是拥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