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女为悦己者容（下）
凤悦满香院，远远看去楼身外层采用了红木，塔楼的建筑构造。每层四角，挂着大号的吊灯，在夜色下散发赤色光亮。
除去门前的阶梯，一楼占地就到了四百余平，楼内的大厅两侧设有左右两条木梯，供来客们上下行动。
时间已至亥时定昏，而满香院的营业才刚刚开始。
客人们三三两两入内，陆衍和怡娘已经走在了左侧的阶梯，往楼上去。
怡娘走在最前面，陆衍紧随其后；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两位怡娘指定给他，也是帮他洗过澡，逛过街的白姓姐妹。
一路往上，陆衍观察着，觉得这比起风花雪夜的规模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四人来到三楼，跟在她的身后穿过一道长廊，来到一间豪华的房间前停下。
“公子。”
怡娘推开门，转过头对着陆衍说道。
“随我进来吧。”
陆衍与怡娘踏入房中，两位少女则站在门口两边等候。
顺手将门带上，回头看着怡娘的妖娆背影往房中走去，然后坐在圆桌边上；而桌子的中心，一颗深蓝的水晶球微微泛着光。
“愣着做甚么~”她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
陆衍浅鞠一躬，朝着她那里走去；表面尚且平静，心中想道。
刚刚......不会做的有点过了吧......应该，不会吧。
待到陆衍坐下，怡娘也收回了打趣他的心。
“看着这个。”
她转过头看向水晶球，右手悠悠抬起，覆在球体之上。
玄力波动的灌注进去，片刻之后，一副画面呈现在球中。
......
画面之中的场景，能看出是在这院中的一处房间内；一男一女挨着坐在一起，推杯换盏之间，隐约能听见一些对话交流的细节。男人的手也没闲着，仿佛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一般，恰到好处地触碰着；而女人的神情话调，目光可见地被逗得分外雀跃。
两人看着的画面还在进行中，尚没有出现那种‘期待’的逾矩举动。怡娘开口道。
“这位便是我们院中的牛郎，名为郊郎；而那名女子，则是城里陈家的一位小姐。”她继续说道。“我们这里牛郎的工作，便是陪各种花了钱，前来消遣的客人喝酒聊天。”
嗯。
陆衍点了点头，看着水晶球，注意着怡娘的话。
“这其中的门道还是很多的，断不只是喝酒聊天这般简单。”
“怡娘请说。”
“我们作为服务者，当是以客人的感受为第一；什么情况之下，能说什么样的话，客人想听到什么样的反馈等等。”
“当然。”她顿了顿。“说话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低下讨好。有些客人也许是新来的，聊天动作等会有诸多的不习惯，导致心生防备，放不开。你作为牛郎，尤其是想当一位让客人心甘情愿掏腰包，下次再来的时候指名道姓地再次点你，就需要你做出‘交流沟通’方面的努力了。”
此时陆衍抬起头，看着身旁之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也是明了。
一如刚刚在后院他的房间中，做的那些事，应该也是可以的......或许更进一步的举动，待的与客人真正交流起来，也是可以顺着气氛往下进行。就像......
不，不一样的。
他心中想道。
水晶球中的画面还在进行着。那陈家的小姐已是完全挨上了那位郊郎。看这模样，已是时机合适，快要到更进一步的节点了。
半响，那陈家小姐起身，坐在了对方的腿上；而郊郞则顺势将其搂住，一时两人亲密无间，像那故事之中的君王与嫔妃一般，打情骂俏着。
怡娘又说道。
“到了这里。”她双手交叉环抱前身。“便是来到的关键的‘反客为主’时候......若是你，现在会怎么做。”
她看向少年。
陆衍身形往后一仰，双手放在后脖颈处，试探道。
“应当是，‘拉扯’。”
如何拉扯？
“模糊不清的态度，忽远忽近的距离......”
他摆起了认真的模样。
“譬如这画面之中的情况下。”他抬起手，指了指水晶球。“这位陈家小姐已经拿出了小费，而我们作为牛郎，不该着眼于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而是摆出一副看似拒绝，实则应当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应该是那个吧。”
说完，他指了指桌上的锦盒。
怡娘闻言，也是将锦盒拿了过来，打开，里头是各色各样璀璨华贵透亮的璞玉高饰！
“待我们哄到客人乐意拿下这些真正值钱的东西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我们的‘诚意’也可以说是‘补偿’。”
说到这里，他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了怡娘。
“你果然......”怡娘神情欣喜，就连说话的声音中都透着几分激动的情绪。
这小子，或许真能成为超越这满香院历史的头牌，达成一个前所未有的成就。
“如此便好。”她满意的点点头。“你能理解到这些，加上你自身的条件，未来的路一定是一条不可限量的坦途大道！”
“怡娘过誉了，我对我自己并不具备这样的自信......”
“哼哼~”
她没有看陆衍，悠悠地转过头。视线从桌上的水晶球离开，投向了窗外。
少年也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今晚，是月牙呢。
“我做这一行，也有十个年头了......”像是她的自语。“这还得多谢周公子帮助，我才能从周家的一个外姓之人，到如今成为这一偌的凤悦满香院的总掌事。”说罢，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干。
周公子？
陆衍有些疑惑。
“嗯，他便是这龙湖超级四大家族之一，掌管龙湖城城东一域，周家族长周经年的一个小儿子，周闲。”
慢慢地放下酒杯，眼中有些慈和的温柔。
“他母亲已经早逝，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予我有恩，有亲，我自然也是很偏颇疼爱他。”
陆衍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位‘周公子’。虽然，会让他想起一些故人，但，有些事不是现在应该想起的。
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她再次看向窗外。“我也知道的，这是他对我的信任，我也就必须将这院子助他发展起来。”
陆衍安静地听着，也是了解了一些两人之间的羁绊。
十年，这位怡娘日以继夜地全心经营着这片，那位周公子很是看重的院子。而院子的规模，从当初的一座空楼，她的手下和身边只有区区不到二十人；到了如今，佣人婢女不说，就连这正式将牛郎当做全职的男子，都超过了百位！
上百位职业牛郎......
而且如今的流水收益，客人的认可程度，亦是大大超过当初做梦都无法想象的程度。真正意义上的，城东一域的龙头产业！
等等......
陆衍突然想到了什么。
“怡娘，你不是玄者吗。按在下的认知看来，你如果从始至终地走修玄一路，也未尝不能助周公子......”
“我不是哦~”
欸？
怡娘饶有兴趣地回头看着陆衍。
“我不过是一个能够运用一些玄力的‘伪玄者’”
嗯？
听到这，陆衍觉得十分疑惑，脑中不断搜索着这三个字的相关信息。
怡娘却又开口道：“我之所以能运用玄力，也是得以周公子的手段。但事实上我真的算不上是一名玄者；我的玄力，只能通过外界之物来补充，自身是没办法恢复和产生的，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境。”
说到这里，陆衍倒是听懂了，却仍有些不理解，这是如何做到的。
他明白，话也只能到这，再问下去是不合适的；他并不想如这人一般，可以运用玄力，而是纯粹地想了解，如果能在其中悟到一些什么，也许会对他有用。这是一个看书之人的习性。
“琉玉公子。”她看着他。“你想重新修玄吗？”
陆衍先是一怔，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刻万万不可犹豫！如何回答都不太能出错......一旦遮掩迟疑，便是大忌，甚至断命！
“不知......现在的我，不知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若不知自己心中为何修玄，应当是无法变强的吧？”
“那要是哪天......”
“如果哪天，我恢复了记忆也好，没有恢复也罢。我更觉得，如今的现状，也许是‘命运’的安排。”
陆衍眼中流露出一丝细微的惆怅，也举起身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继续道。
“所以，与其在敞望未来的路上望梅止渴，眼下，我也已经有了‘抓住’另一种未来更好的机会。”
他起身，在怡娘有些惊讶杂陈的眼神中鞠了一躬。
“周公子对怡娘有恩，怡娘对琉玉也是有恩；琉玉不敢负怡娘所望，定当在院中，尽付心血，不遗余力。”
“哎呀~”
她轻笑一声。
那不是以往面对别人所露出的‘微笑’。至少在陆衍看来，她的笑容多了一丝发自心底的喜悦。
再次，她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说的，也是呢。你既然会这样想...哈哈哈，看来你失忆之前，也是个奇怪的人啊~”
“哈哈哈。”陆衍也是笑了一下。“说不定是的呢。”
“那你先坐，我让白药白芍进来陪你聊聊天，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们哦，我就先失陪了。”
......
突然的离开让少年有些猝不及防，他点了点头。
“怡娘慢走。”
她不再回应，步伐稍显轻快地离开了房间。
除去门前的阶梯，一楼占地就到了四百余平，楼内的大厅两侧设有左右两条木梯，供来客们上下行动。
时间已至亥时定昏，而满香院的营业才刚刚开始。
客人们三三两两入内，陆衍和怡娘已经走在了左侧的阶梯，往楼上去。
怡娘走在最前面，陆衍紧随其后；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两位怡娘指定给他，也是帮他洗过澡，逛过街的白姓姐妹。
一路往上，陆衍观察着，觉得这比起风花雪夜的规模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四人来到三楼，跟在她的身后穿过一道长廊，来到一间豪华的房间前停下。
“公子。”
怡娘推开门，转过头对着陆衍说道。
“随我进来吧。”
陆衍与怡娘踏入房中，两位少女则站在门口两边等候。
顺手将门带上，回头看着怡娘的妖娆背影往房中走去，然后坐在圆桌边上；而桌子的中心，一颗深蓝的水晶球微微泛着光。
“愣着做甚么~”她微微一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坐。”
陆衍浅鞠一躬，朝着她那里走去；表面尚且平静，心中想道。
刚刚......不会做的有点过了吧......应该，不会吧。
待到陆衍坐下，怡娘也收回了打趣他的心。
“看着这个。”
她转过头看向水晶球，右手悠悠抬起，覆在球体之上。
玄力波动的灌注进去，片刻之后，一副画面呈现在球中。
......
画面之中的场景，能看出是在这院中的一处房间内；一男一女挨着坐在一起，推杯换盏之间，隐约能听见一些对话交流的细节。男人的手也没闲着，仿佛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一般，恰到好处地触碰着；而女人的神情话调，目光可见地被逗得分外雀跃。
两人看着的画面还在进行中，尚没有出现那种‘期待’的逾矩举动。怡娘开口道。
“这位便是我们院中的牛郎，名为郊郎；而那名女子，则是城里陈家的一位小姐。”她继续说道。“我们这里牛郎的工作，便是陪各种花了钱，前来消遣的客人喝酒聊天。”
嗯。
陆衍点了点头，看着水晶球，注意着怡娘的话。
“这其中的门道还是很多的，断不只是喝酒聊天这般简单。”
“怡娘请说。”
“我们作为服务者，当是以客人的感受为第一；什么情况之下，能说什么样的话，客人想听到什么样的反馈等等。”
“当然。”她顿了顿。“说话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低下讨好。有些客人也许是新来的，聊天动作等会有诸多的不习惯，导致心生防备，放不开。你作为牛郎，尤其是想当一位让客人心甘情愿掏腰包，下次再来的时候指名道姓地再次点你，就需要你做出‘交流沟通’方面的努力了。”
此时陆衍抬起头，看着身旁之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也是明了。
一如刚刚在后院他的房间中，做的那些事，应该也是可以的......或许更进一步的举动，待的与客人真正交流起来，也是可以顺着气氛往下进行。就像......
不，不一样的。
他心中想道。
水晶球中的画面还在进行着。那陈家的小姐已是完全挨上了那位郊郎。看这模样，已是时机合适，快要到更进一步的节点了。
半响，那陈家小姐起身，坐在了对方的腿上；而郊郞则顺势将其搂住，一时两人亲密无间，像那故事之中的君王与嫔妃一般，打情骂俏着。
怡娘又说道。
“到了这里。”她双手交叉环抱前身。“便是来到的关键的‘反客为主’时候......若是你，现在会怎么做。”
她看向少年。
陆衍身形往后一仰，双手放在后脖颈处，试探道。
“应当是，‘拉扯’。”
如何拉扯？
“模糊不清的态度，忽远忽近的距离......”
他摆起了认真的模样。
“譬如这画面之中的情况下。”他抬起手，指了指水晶球。“这位陈家小姐已经拿出了小费，而我们作为牛郎，不该着眼于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而是摆出一副看似拒绝，实则应当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应该是那个吧。”
说完，他指了指桌上的锦盒。
怡娘闻言，也是将锦盒拿了过来，打开，里头是各色各样璀璨华贵透亮的璞玉高饰！
“待我们哄到客人乐意拿下这些真正值钱的东西的时候，我们再拿出我们的‘诚意’也可以说是‘补偿’。”
说到这里，他不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了怡娘。
“你果然......”怡娘神情欣喜，就连说话的声音中都透着几分激动的情绪。
这小子，或许真能成为超越这满香院历史的头牌，达成一个前所未有的成就。
“如此便好。”她满意的点点头。“你能理解到这些，加上你自身的条件，未来的路一定是一条不可限量的坦途大道！”
“怡娘过誉了，我对我自己并不具备这样的自信......”
“哼哼~”
她没有看陆衍，悠悠地转过头。视线从桌上的水晶球离开，投向了窗外。
少年也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今晚，是月牙呢。
“我做这一行，也有十个年头了......”像是她的自语。“这还得多谢周公子帮助，我才能从周家的一个外姓之人，到如今成为这一偌的凤悦满香院的总掌事。”说罢，她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干。
周公子？
陆衍有些疑惑。
“嗯，他便是这龙湖超级四大家族之一，掌管龙湖城城东一域，周家族长周经年的一个小儿子，周闲。”
慢慢地放下酒杯，眼中有些慈和的温柔。
“他母亲已经早逝，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予我有恩，有亲，我自然也是很偏颇疼爱他。”
陆衍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位‘周公子’。虽然，会让他想起一些故人，但，有些事不是现在应该想起的。
他心里很清楚。
“所以。”她再次看向窗外。“我也知道的，这是他对我的信任，我也就必须将这院子助他发展起来。”
陆衍安静地听着，也是了解了一些两人之间的羁绊。
十年，这位怡娘日以继夜地全心经营着这片，那位周公子很是看重的院子。而院子的规模，从当初的一座空楼，她的手下和身边只有区区不到二十人；到了如今，佣人婢女不说，就连这正式将牛郎当做全职的男子，都超过了百位！
上百位职业牛郎......
而且如今的流水收益，客人的认可程度，亦是大大超过当初做梦都无法想象的程度。真正意义上的，城东一域的龙头产业！
等等......
陆衍突然想到了什么。
“怡娘，你不是玄者吗。按在下的认知看来，你如果从始至终地走修玄一路，也未尝不能助周公子......”
“我不是哦~”
欸？
怡娘饶有兴趣地回头看着陆衍。
“我不过是一个能够运用一些玄力的‘伪玄者’”
嗯？
听到这，陆衍觉得十分疑惑，脑中不断搜索着这三个字的相关信息。
怡娘却又开口道：“我之所以能运用玄力，也是得以周公子的手段。但事实上我真的算不上是一名玄者；我的玄力，只能通过外界之物来补充，自身是没办法恢复和产生的，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境。”
说到这里，陆衍倒是听懂了，却仍有些不理解，这是如何做到的。
他明白，话也只能到这，再问下去是不合适的；他并不想如这人一般，可以运用玄力，而是纯粹地想了解，如果能在其中悟到一些什么，也许会对他有用。这是一个看书之人的习性。
“琉玉公子。”她看着他。“你想重新修玄吗？”
陆衍先是一怔，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刻万万不可犹豫！如何回答都不太能出错......一旦遮掩迟疑，便是大忌，甚至断命！
“不知......现在的我，不知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若不知自己心中为何修玄，应当是无法变强的吧？”
“那要是哪天......”
“如果哪天，我恢复了记忆也好，没有恢复也罢。我更觉得，如今的现状，也许是‘命运’的安排。”
陆衍眼中流露出一丝细微的惆怅，也举起身前的杯子，喝了一口继续道。
“所以，与其在敞望未来的路上望梅止渴，眼下，我也已经有了‘抓住’另一种未来更好的机会。”
他起身，在怡娘有些惊讶杂陈的眼神中鞠了一躬。
“周公子对怡娘有恩，怡娘对琉玉也是有恩；琉玉不敢负怡娘所望，定当在院中，尽付心血，不遗余力。”
“哎呀~”
她轻笑一声。
那不是以往面对别人所露出的‘微笑’。至少在陆衍看来，她的笑容多了一丝发自心底的喜悦。
再次，她打量起了眼前的少年。
“说的，也是呢。你既然会这样想...哈哈哈，看来你失忆之前，也是个奇怪的人啊~”
“哈哈哈。”陆衍也是笑了一下。“说不定是的呢。”
“那你先坐，我让白药白芍进来陪你聊聊天，还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们哦，我就先失陪了。”
......
突然的离开让少年有些猝不及防，他点了点头。
“怡娘慢走。”
她不再回应，步伐稍显轻快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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