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出游 三
两位少女都选了一款在这铺中不算贵，又很适合自己的胭脂。
给了银子，三人离开前往下一家店铺。
“公子，接下来我们又要逛哪家店呀？”白药灵动的眼眸眨了眨，看着陆衍的背影道。
陆衍点了点头，望着街道的行人慢慢变得多了起来，说道。
“不如咱们先就此分别。”
他说着，手中捏着玄石，从乾坤袋中取出布袋子，拿出几块金元和银子递给两位少女。
“接下来，我们便自行逛会儿，这些是我需要采购的茶，香。”
他拿出一张清单交与两位少女。
“若还剩有富余便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等下我们在商会的街口集合。”
“那公子可注意安全才是......”白芍神色有些担忧道。
太阳愈发接近头顶，时间也在愈发地靠近正午，陆衍摆了摆手，与二女就此暂别。
径直地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家外饰看似平平无奇的店铺，进入其中。
“这些......”他顿了顿，看到铺内四壁之上，挂着的大多都是一些戏子面具和一些日用的面罩面巾，然后看向那位正趴在角落的一张柜桌上闭眼入寐，面色稍显倦怠的男子。
忽然，他挑了挑眉头，慢慢张开惺忪的双眼，抬起头来。
“这位客人，需要什么请自行挑选。”
男人说完，又是打了个哈欠；陆衍没有再看四周，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老板。”他打了个招呼，顺势从怀中取出一块不小的银子，放在柜桌上敲出一道轻响。男人表情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银子，又看向陆衍，微微地感到讶异。
来了个稀客啊。
“咳咳...”老板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位客人，可是需要些‘定制’货？”
定制货？
陆衍来了些兴趣，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
“定制货我要，现有的好成品先带我去看看吧。”
“哈哈哈，客人还是懂啊，来！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室走去。每当陆衍以为下一间室便是目的地，老板却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推开一道门，进入另一个室中。
一边走着，老板还一边吹嘘着他制作面具的手艺和造诣，以及那句令他感到荣耀光鲜的‘这天金商会的面制，我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而陆衍也敷衍了几句‘那确实~’‘真的啊！’‘哇，恐怖如斯......’
穿过了第六间暗室后，面具老板的话也是明显少了一些，陆衍也是主动开口道。
“老板你这室间的设计如迷宫一般，不错啊~”
“是吗！”他顿时又来了精神。“小友你也觉得不错吧！害呀，哥们我就这么点爱好，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小友你这么个知音啊！”
“哈哈哈哈。”陆衍也笑了。“在下觉得这室室相扣相通真的很棒；能设计地如此精妙，在下愈发期待老板的藏品了！”
“哈哈哈......哎，到了，兄弟！”
老板如之前一般推开一道暗门，眼前的房间不再如之前的内间一般昏暗，一片烛光通明。
“兄弟，请进。”
陆衍进入室中。目测十几平的小室，壁上挂着各色各样，数量较之外头分外稀少，却制作精细。在烛光的映照下栩栩如生，有的仿佛活物头颅，有的又像流动的山水，摇曳的景画。
“兄弟，来，坐！”
老板搬出一张红木椅子，招呼着陆衍坐下。
两人相邻而坐，老板指着壁上的精品说道，这些都是他闲来无事，灵感突发后又经过了一些年月的自我审视赏析，最后得以留在这间室内，感到还算较为满意的作品。
他站起身，走向了角落；拿起一柄躺在那里的叉子，从壁上取下一个作品，重新坐了回来，缓缓道。
“这个是我几年前，只身游历北初大陆，在深山雪地里跋涉了两天两夜，快要饿死渴死，以为自己到了命尽之日的时候，兄弟你猜怎么着？”
“哦？”陆衍神情有些讶异，目光从老板的脸上，转移至这犹如活现的狐狸面具。“莫非......”
“没错。”老板点了点头。“它为我带来了水，带来了一群同样跋涉的人类商队。是它，救了我。”
老板的眼神勾起了回忆，变得有些温柔，看着手中的狐狸面具，叹了口气。
“可惜，它本就是一只雪狐，而我只是一名游客，一个为了灵感外出取材的面制师......”
温柔中带着些许惆怅。
“它不能随我走，我也不得不走；分别之际，我甚至无以为报，便将它寄存于心，回来以后制作了这样一个‘它’用作怀念。”
“看来，这里的作品，都有着背后属于自己的，一个个特别的故事啊。”
陆衍也是感叹地，看向老板。他还沉浸在回忆的美好之中。
忽然，他的目光恢复清明，神情抽离，看向陆衍。
“兄弟。”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虽然作为卖家不太合适，但是...除了这个雪狐面具，我不能卖给你，其他的，你看上的或想要找我定制其他的，咱都可以聊。”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陆衍。
两人今天才认识，他尽管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却也是十分理智。这位客人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单看外貌，都不是一般的顾客。而在天金商会，这条街道上经营的商户，有些规矩还是要懂的。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存在什么‘有市无价’这种说法。何况，这就是一个面具，充其量就是一个制作精良的面具。只要客人出价，出高价，你总是得卖出去的。
若是不卖，那商会就会派人出面，来干涉协作这场交易过程的进行。
没有强买，但会有强卖，这是作为卖家，以及一些经常出入商会的买家，都知晓的规矩。
当然，目前的陆衍是不知道的，不过此刻这面制师老板所展示的反应，让他多少又能将其中的规则略微深入透彻了解了几分。
这狐狸面具，对于陆衍的价值，和对老板的价值是不一样的。他当下定然是没有强行夺人喜好的理由，与其要这狐狸面具，不如按自己的喜好安排一个定制。想到这，便是抬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两人传递，陆衍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呼。
老板松了口气，大方地回应道。
“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若你诚心想找我定制一个。那这暗室中的面具，你尽可挑选其一，被选中的‘幸运儿’就算我赠与你了，想必在你脸上它们也不会觉得蒙尘了。”
“既然如此。”陆衍拱了拱手，笑道。“那琉玉便先谢过老板盛情，咱就算是交个朋友了！”
“哈哈哈，琉兄看便是，我去取纸笔来。”
老板起身，往室外走去。陆衍则是看着壁上的一个个面制，不管是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绝对的精品，但现在同处一室，颇有百花争艳之感，让亲自择一挑选的他，也是感到了有些许纠结。
“这个江山如画，再看看；这个山间溪流，这个青玉白泉，这个紫荆狼相，这个万古玲珑......”
嗯？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并不出彩的作品上。站起身，拿过那一柄叉子，如老板之前一般将其从壁上取下，呈在手上细细的观望。
“来过皆灰？这名字有意思。”
面具整体的结构较为简约，主色只有灰色。为了分清层次与轮廓，每个位置的灰色色度浅深略有差别。辅色之外，还有白色的边廓和细细的黑色丝线点缀在五官的部位。明明是灰色，但在烛光的映照下却显有几分原生的璀璨！
他看着有些出神。
他自己并不讨厌灰色，甚至有点喜欢。如夜哥所说过的那些话，他气运中呈现的灰色，是独属于他的个性，他自己的道路。比起为他安排一条成君之路，陆衍自己的道路也需要格外注意。
“哦？”
此刻的老板已经将东西取了回来。他看着陆衍拿在手中，已经选好的面具，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墨笔砚具放在桌上。
“他老人家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嘿嘿。
老板笑了一下，答道。
“看来是没错了，他和我说过，这个面具要留给与它有缘的人，这个人一定是会看到这个作品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看来琉兄你就是那个有缘人了。”
嗯哼。
这次到陆衍笑了。
“此话怎讲，我倒是觉得这个面具不错，不过也感受不到有何特别之处是了。”
“但你还是从这些作品中选中了他，这便是‘缘’了，师父也嘱咐到这而已。”
“既是如此，那便是吧，代我谢过家师。”
哈哈哈。
老板笑了一下，道：“琉兄客气。师父他已经走了一百多年了，琉兄能看上他的作品，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故事，这算是互相成全。”
陆衍点点头，依旧注意着这灰色面具，回答道。
“那可真是遗憾了，我还想说有机会见一下家师，没想到已经安逝......”
什么？！
陆衍突然回头看向老板，感觉甚是不对，有大不对！
一，一百多年？！
给了银子，三人离开前往下一家店铺。
“公子，接下来我们又要逛哪家店呀？”白药灵动的眼眸眨了眨，看着陆衍的背影道。
陆衍点了点头，望着街道的行人慢慢变得多了起来，说道。
“不如咱们先就此分别。”
他说着，手中捏着玄石，从乾坤袋中取出布袋子，拿出几块金元和银子递给两位少女。
“接下来，我们便自行逛会儿，这些是我需要采购的茶，香。”
他拿出一张清单交与两位少女。
“若还剩有富余便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等下我们在商会的街口集合。”
“那公子可注意安全才是......”白芍神色有些担忧道。
太阳愈发接近头顶，时间也在愈发地靠近正午，陆衍摆了摆手，与二女就此暂别。
径直地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家外饰看似平平无奇的店铺，进入其中。
“这些......”他顿了顿，看到铺内四壁之上，挂着的大多都是一些戏子面具和一些日用的面罩面巾，然后看向那位正趴在角落的一张柜桌上闭眼入寐，面色稍显倦怠的男子。
忽然，他挑了挑眉头，慢慢张开惺忪的双眼，抬起头来。
“这位客人，需要什么请自行挑选。”
男人说完，又是打了个哈欠；陆衍没有再看四周，直接朝他走了过去。
“老板。”他打了个招呼，顺势从怀中取出一块不小的银子，放在柜桌上敲出一道轻响。男人表情有些不悦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银子，又看向陆衍，微微地感到讶异。
来了个稀客啊。
“咳咳...”老板清了清嗓子，问道。“这位客人，可是需要些‘定制’货？”
定制货？
陆衍来了些兴趣，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
“定制货我要，现有的好成品先带我去看看吧。”
“哈哈哈，客人还是懂啊，来！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室走去。每当陆衍以为下一间室便是目的地，老板却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推开一道门，进入另一个室中。
一边走着，老板还一边吹嘘着他制作面具的手艺和造诣，以及那句令他感到荣耀光鲜的‘这天金商会的面制，我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而陆衍也敷衍了几句‘那确实~’‘真的啊！’‘哇，恐怖如斯......’
穿过了第六间暗室后，面具老板的话也是明显少了一些，陆衍也是主动开口道。
“老板你这室间的设计如迷宫一般，不错啊~”
“是吗！”他顿时又来了精神。“小友你也觉得不错吧！害呀，哥们我就这么点爱好，没想到今天还能遇到小友你这么个知音啊！”
“哈哈哈哈。”陆衍也笑了。“在下觉得这室室相扣相通真的很棒；能设计地如此精妙，在下愈发期待老板的藏品了！”
“哈哈哈......哎，到了，兄弟！”
老板如之前一般推开一道暗门，眼前的房间不再如之前的内间一般昏暗，一片烛光通明。
“兄弟，请进。”
陆衍进入室中。目测十几平的小室，壁上挂着各色各样，数量较之外头分外稀少，却制作精细。在烛光的映照下栩栩如生，有的仿佛活物头颅，有的又像流动的山水，摇曳的景画。
“兄弟，来，坐！”
老板搬出一张红木椅子，招呼着陆衍坐下。
两人相邻而坐，老板指着壁上的精品说道，这些都是他闲来无事，灵感突发后又经过了一些年月的自我审视赏析，最后得以留在这间室内，感到还算较为满意的作品。
他站起身，走向了角落；拿起一柄躺在那里的叉子，从壁上取下一个作品，重新坐了回来，缓缓道。
“这个是我几年前，只身游历北初大陆，在深山雪地里跋涉了两天两夜，快要饿死渴死，以为自己到了命尽之日的时候，兄弟你猜怎么着？”
“哦？”陆衍神情有些讶异，目光从老板的脸上，转移至这犹如活现的狐狸面具。“莫非......”
“没错。”老板点了点头。“它为我带来了水，带来了一群同样跋涉的人类商队。是它，救了我。”
老板的眼神勾起了回忆，变得有些温柔，看着手中的狐狸面具，叹了口气。
“可惜，它本就是一只雪狐，而我只是一名游客，一个为了灵感外出取材的面制师......”
温柔中带着些许惆怅。
“它不能随我走，我也不得不走；分别之际，我甚至无以为报，便将它寄存于心，回来以后制作了这样一个‘它’用作怀念。”
“看来，这里的作品，都有着背后属于自己的，一个个特别的故事啊。”
陆衍也是感叹地，看向老板。他还沉浸在回忆的美好之中。
忽然，他的目光恢复清明，神情抽离，看向陆衍。
“兄弟。”他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虽然作为卖家不太合适，但是...除了这个雪狐面具，我不能卖给你，其他的，你看上的或想要找我定制其他的，咱都可以聊。”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陆衍。
两人今天才认识，他尽管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却也是十分理智。这位客人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单看外貌，都不是一般的顾客。而在天金商会，这条街道上经营的商户，有些规矩还是要懂的。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存在什么‘有市无价’这种说法。何况，这就是一个面具，充其量就是一个制作精良的面具。只要客人出价，出高价，你总是得卖出去的。
若是不卖，那商会就会派人出面，来干涉协作这场交易过程的进行。
没有强买，但会有强卖，这是作为卖家，以及一些经常出入商会的买家，都知晓的规矩。
当然，目前的陆衍是不知道的，不过此刻这面制师老板所展示的反应，让他多少又能将其中的规则略微深入透彻了解了几分。
这狐狸面具，对于陆衍的价值，和对老板的价值是不一样的。他当下定然是没有强行夺人喜好的理由，与其要这狐狸面具，不如按自己的喜好安排一个定制。想到这，便是抬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两人传递，陆衍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呼。
老板松了口气，大方地回应道。
“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若你诚心想找我定制一个。那这暗室中的面具，你尽可挑选其一，被选中的‘幸运儿’就算我赠与你了，想必在你脸上它们也不会觉得蒙尘了。”
“既然如此。”陆衍拱了拱手，笑道。“那琉玉便先谢过老板盛情，咱就算是交个朋友了！”
“哈哈哈，琉兄看便是，我去取纸笔来。”
老板起身，往室外走去。陆衍则是看着壁上的一个个面制，不管是哪一个，单拎出来都是绝对的精品，但现在同处一室，颇有百花争艳之感，让亲自择一挑选的他，也是感到了有些许纠结。
“这个江山如画，再看看；这个山间溪流，这个青玉白泉，这个紫荆狼相，这个万古玲珑......”
嗯？
他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并不出彩的作品上。站起身，拿过那一柄叉子，如老板之前一般将其从壁上取下，呈在手上细细的观望。
“来过皆灰？这名字有意思。”
面具整体的结构较为简约，主色只有灰色。为了分清层次与轮廓，每个位置的灰色色度浅深略有差别。辅色之外，还有白色的边廓和细细的黑色丝线点缀在五官的部位。明明是灰色，但在烛光的映照下却显有几分原生的璀璨！
他看着有些出神。
他自己并不讨厌灰色，甚至有点喜欢。如夜哥所说过的那些话，他气运中呈现的灰色，是独属于他的个性，他自己的道路。比起为他安排一条成君之路，陆衍自己的道路也需要格外注意。
“哦？”
此刻的老板已经将东西取了回来。他看着陆衍拿在手中，已经选好的面具，感到有些意外。
“这个，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留下的。”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纸墨笔砚具放在桌上。
“他老人家可有与你说了什么。”
嘿嘿。
老板笑了一下，答道。
“看来是没错了，他和我说过，这个面具要留给与它有缘的人，这个人一定是会看到这个作品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看来琉兄你就是那个有缘人了。”
嗯哼。
这次到陆衍笑了。
“此话怎讲，我倒是觉得这个面具不错，不过也感受不到有何特别之处是了。”
“但你还是从这些作品中选中了他，这便是‘缘’了，师父也嘱咐到这而已。”
“既是如此，那便是吧，代我谢过家师。”
哈哈哈。
老板笑了一下，道：“琉兄客气。师父他已经走了一百多年了，琉兄能看上他的作品，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故事，这算是互相成全。”
陆衍点点头，依旧注意着这灰色面具，回答道。
“那可真是遗憾了，我还想说有机会见一下家师，没想到已经安逝......”
什么？！
陆衍突然回头看向老板，感觉甚是不对，有大不对！
一，一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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