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借刀杀人
唐人街，临近黄昏，霞光氤了整条街，匆匆行人是孤吊皮影。
越洋武馆附近一茶楼内，张鸿特意寻了三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一口没一口饮着茶，随时注意着街上动向，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在这里啊！”
陈佛生停下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了茶楼上将半身探出窗外的张鸿，正在朝他招手。
他进入茶楼，来到三层后，抽出椅子在张鸿对面坐下，也不寒暄，开门见山道：“找活的事有眉目了？”
张鸿四下看看，小声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最近的确有几笔生意可做，而且都在唐人街外，只不过花红给的不算多，最多也才八百美金，就算全部接下，不过两千多块钱收入。”
两千美金不算少了，但离飞叔提出的两万美金还差得远。
见陈佛生端着茶杯没有表态，张鸿又道：“不过最近黑市上有个消息传得甚嚣尘上，不知真假啊，但那些掮客朋友们，都讲得很吓人哦！”
陈佛生笑道：“好了，不要卖关子，有话直说啊。”
张鸿吐口痰，清了清嗓子，“有人讲，城里有个富商家的华人女佣，偷偷将孩子养在主顾家花园里，每天从厨房拿一些面包给仔吃。但这情况被主顾发现了，那户人呢，不光摔死了那个仔，还打断女佣的腿，将她逐出了家门。
那女佣放出话，谁要能帮她报了杀子之仇，她就将富人藏金子的地方讲出来。听说一共有十多万啊，喂生哥，要是能拿到那笔钱，我们一步登天啊，还做什么生意，直接买田地种棉花，自在潇洒。”
街头巷尾最流行这种传说，捕风捉影的事，陈佛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先让张鸿接一桩悬赏，自己练练手，“至于有关那个女佣的消息，你也先留意着，但别把宝压在这上面。”
“这个你放心，我懂啊生哥。”
两人喝了几壶茶，天色渐晚。
陈佛生起身准备离开，前往宋记酒楼，这时往街外一看，只见南海会馆的经理人老西，不知去了哪里，刚刚回来，背着手进入了越洋武馆。
这个人有点意思，清晨跟飞叔谈话时，听到飞叔答应将名下产业转让给自己时，他就表现得极为反常。
陈佛生想起暴露他们消息的内奸，这老西的嫌疑很大。
他上下打理着会馆的生意，又给钱让张鸿带自己去消费，很容易便能猜到，他们两个会在花姑的妓院过夜。
飞叔如果退场回国，还将生意让给别人，他这管家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想要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任由这么一个不安分的种子在身边生根发芽，迟早会酿成大祸，要找个机会把他宰了。
想罢，陈佛生问道：“你跟阿美现在住的地方，还有谁知道？”
“生哥，问这个干什么？”张鸿立刻紧张起来，“除了房东，应该没其他人知道。”
“狡兔都有三窟，为保万无一失，尽快换个地方住。”
张鸿脸颊一颤，如果让他现在违约换住所，三个月一百美金的房租可就打水漂了，这相当于割他的肉。
可见陈佛生语气严肃坚定，他一咬牙，点点头应了下来，“好啊生哥，我过会儿就去找新房子。”
陈佛生并不是小题大做，倘若内鬼真是老西，他想要打听到张鸿的住处，还不是轻而易举？
现在这个关头，必须处处小心。
看时间不早了，陈佛生又叮嘱了张鸿几句，便下楼快步朝庙街行去。
夜晚的庙街张灯结彩，比白天还热闹，天后庙前的舞狮表演，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虎豹兄弟靠着酒楼墙壁抽烟，二人眉眼间都有些忧心忡忡。
阿豹吐出几个烟圈，沉声道：“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讲道义啊，公子刚答应合作，反手就让我们把他卖了，如果这事传出去，我们哥俩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阿虎稳重一些，摇摇头，语气平静：“我们是公子的人，公子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在江湖上混，道义不是看你怎么做，是看大佬认不认为你道义。敢忤逆公子的意思，我们会死得很惨。你记住了，刚才那些话，永远不要对第二个人讲。”
阿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一指，“哥，他来了。”
陈佛生刚从阴影中走出，虎豹兄弟立刻大步迎了过来，“生哥，我们等你好久了！今晚指望你带我们兄弟发财啊！”
陈佛生拱手，“二位叱咤唐人街多年，兄弟初来乍到，还要仰仗二位……说吧，今晚去哪家收账？”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出三字：“大运发。”
大运发？
陈佛生回忆了一下唐人街的势力分布，如果他没记错，大运发一带，是双姓堂的地盘。
唐人街除了会馆、堂口、宗亲会这样的大势力，人数较少的，则以姓氏结盟，抱团取暖。
双姓堂由孙、刘两个异姓兄弟所创建，人马不多，大大小小也就十几个人，但其堂内成员，个个都是绿林出身，拳脚过硬，因为犯了事，漂洋过海来金山避难。
这些人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出手杀人没有丝毫顾忌，活脱脱一头无家可归的孤狼，大运发就是他们生生从龙青这头庞然大物身上撕咬下来的一块肥肉。
让自己去大运发收账是假，踢馆是真，宋公子借刀杀人的心意，已跃然纸上。
陈佛生心神快转，却满脸不以为意，笑问道：“大运发，听起来很威风啊，是不是很难打？”
阿豹欲言又止，阿虎摆手道：“生哥，再能打也没你能打，我们两兄弟身手平平，都可以平蹚大运发，更不要说你。”
陈佛生一握拳抬起了胳膊，“我是怕自己拳头太硬，会死很多人啊。”
兄弟二人也是草莽，虽之前在陈佛生手上吃了瘪，但因为实力碾压，他们也心服口服，其实心下已将他当成了一条好汉。
此刻见他被那三成利冲昏了头，不知道此行有去无回，心下也感觉有些可怜，阿虎轻叹道：“生哥只管放手去搏，出了什么事，有我们龙青在背后撑你啊。”
这话说到了陈佛生心坎上，他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大胆去做了。”
越洋武馆附近一茶楼内，张鸿特意寻了三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一口没一口饮着茶，随时注意着街上动向，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在这里啊！”
陈佛生停下脚步，循声望去，看到了茶楼上将半身探出窗外的张鸿，正在朝他招手。
他进入茶楼，来到三层后，抽出椅子在张鸿对面坐下，也不寒暄，开门见山道：“找活的事有眉目了？”
张鸿四下看看，小声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最近的确有几笔生意可做，而且都在唐人街外，只不过花红给的不算多，最多也才八百美金，就算全部接下，不过两千多块钱收入。”
两千美金不算少了，但离飞叔提出的两万美金还差得远。
见陈佛生端着茶杯没有表态，张鸿又道：“不过最近黑市上有个消息传得甚嚣尘上，不知真假啊，但那些掮客朋友们，都讲得很吓人哦！”
陈佛生笑道：“好了，不要卖关子，有话直说啊。”
张鸿吐口痰，清了清嗓子，“有人讲，城里有个富商家的华人女佣，偷偷将孩子养在主顾家花园里，每天从厨房拿一些面包给仔吃。但这情况被主顾发现了，那户人呢，不光摔死了那个仔，还打断女佣的腿，将她逐出了家门。
那女佣放出话，谁要能帮她报了杀子之仇，她就将富人藏金子的地方讲出来。听说一共有十多万啊，喂生哥，要是能拿到那笔钱，我们一步登天啊，还做什么生意，直接买田地种棉花，自在潇洒。”
街头巷尾最流行这种传说，捕风捉影的事，陈佛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先让张鸿接一桩悬赏，自己练练手，“至于有关那个女佣的消息，你也先留意着，但别把宝压在这上面。”
“这个你放心，我懂啊生哥。”
两人喝了几壶茶，天色渐晚。
陈佛生起身准备离开，前往宋记酒楼，这时往街外一看，只见南海会馆的经理人老西，不知去了哪里，刚刚回来，背着手进入了越洋武馆。
这个人有点意思，清晨跟飞叔谈话时，听到飞叔答应将名下产业转让给自己时，他就表现得极为反常。
陈佛生想起暴露他们消息的内奸，这老西的嫌疑很大。
他上下打理着会馆的生意，又给钱让张鸿带自己去消费，很容易便能猜到，他们两个会在花姑的妓院过夜。
飞叔如果退场回国，还将生意让给别人，他这管家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想要报复，也在情理之中。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
任由这么一个不安分的种子在身边生根发芽，迟早会酿成大祸，要找个机会把他宰了。
想罢，陈佛生问道：“你跟阿美现在住的地方，还有谁知道？”
“生哥，问这个干什么？”张鸿立刻紧张起来，“除了房东，应该没其他人知道。”
“狡兔都有三窟，为保万无一失，尽快换个地方住。”
张鸿脸颊一颤，如果让他现在违约换住所，三个月一百美金的房租可就打水漂了，这相当于割他的肉。
可见陈佛生语气严肃坚定，他一咬牙，点点头应了下来，“好啊生哥，我过会儿就去找新房子。”
陈佛生并不是小题大做，倘若内鬼真是老西，他想要打听到张鸿的住处，还不是轻而易举？
现在这个关头，必须处处小心。
看时间不早了，陈佛生又叮嘱了张鸿几句，便下楼快步朝庙街行去。
夜晚的庙街张灯结彩，比白天还热闹，天后庙前的舞狮表演，吸引了不少行人驻足围观。
虎豹兄弟靠着酒楼墙壁抽烟，二人眉眼间都有些忧心忡忡。
阿豹吐出几个烟圈，沉声道：“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讲道义啊，公子刚答应合作，反手就让我们把他卖了，如果这事传出去，我们哥俩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阿虎稳重一些，摇摇头，语气平静：“我们是公子的人，公子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在江湖上混，道义不是看你怎么做，是看大佬认不认为你道义。敢忤逆公子的意思，我们会死得很惨。你记住了，刚才那些话，永远不要对第二个人讲。”
阿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一指，“哥，他来了。”
陈佛生刚从阴影中走出，虎豹兄弟立刻大步迎了过来，“生哥，我们等你好久了！今晚指望你带我们兄弟发财啊！”
陈佛生拱手，“二位叱咤唐人街多年，兄弟初来乍到，还要仰仗二位……说吧，今晚去哪家收账？”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出三字：“大运发。”
大运发？
陈佛生回忆了一下唐人街的势力分布，如果他没记错，大运发一带，是双姓堂的地盘。
唐人街除了会馆、堂口、宗亲会这样的大势力，人数较少的，则以姓氏结盟，抱团取暖。
双姓堂由孙、刘两个异姓兄弟所创建，人马不多，大大小小也就十几个人，但其堂内成员，个个都是绿林出身，拳脚过硬，因为犯了事，漂洋过海来金山避难。
这些人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出手杀人没有丝毫顾忌，活脱脱一头无家可归的孤狼，大运发就是他们生生从龙青这头庞然大物身上撕咬下来的一块肥肉。
让自己去大运发收账是假，踢馆是真，宋公子借刀杀人的心意，已跃然纸上。
陈佛生心神快转，却满脸不以为意，笑问道：“大运发，听起来很威风啊，是不是很难打？”
阿豹欲言又止，阿虎摆手道：“生哥，再能打也没你能打，我们两兄弟身手平平，都可以平蹚大运发，更不要说你。”
陈佛生一握拳抬起了胳膊，“我是怕自己拳头太硬，会死很多人啊。”
兄弟二人也是草莽，虽之前在陈佛生手上吃了瘪，但因为实力碾压，他们也心服口服，其实心下已将他当成了一条好汉。
此刻见他被那三成利冲昏了头，不知道此行有去无回，心下也感觉有些可怜，阿虎轻叹道：“生哥只管放手去搏，出了什么事，有我们龙青在背后撑你啊。”
这话说到了陈佛生心坎上，他皮笑肉不笑，“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大胆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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