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渝州悲歌（3）

    杨琪赶到正院前，大门早被拥塞住了。门外的空场立着岷山派掌门耿钊和他的百余名长弓手以及没挤进去的各派人马，地上还躺卧着不少中箭的老人、孩子和妇女。

    耿钊见了杨琪笑道：“二爷，多亏我的这些弟兄，要不这帮唐门余孽可就逃啦。”

    “那现在呢？”

    “大部分让我的长弓给射到院里去了，可那些家伙冲过来把院门都给堵上了，反让我们在外面干着。”

    “行啦，到时不少你们的好处就是了。”

    杨琪说着带人也想向院里挤，可门口的人实在太多，连条缝儿都扒不开，心急之下，长枪拄地用力向上一撑，身子高高腾起，便落在了墙头。但见院中青城派、神刀门、铁狮堂等门派的人正追着唐家堡中的老弱妇孺及其他不会武功的庄民纵情地乱杀乱砍。

    杨琪看得兴奋不已，正要跳入院中，忽闻院角一座竹木修筑的更楼上砰砰几声响。未等他侧过头去，身上已连中了数弹，一弹还正中“太阳”。

    赵旭方好像也听到有火枪响，回头正看到杨琪一头从墙上栽落。奔过去一瞧，杨琪早已毙命。

    “哪儿打的枪？”

    “好像是更楼上！”手下有人叫道。

    “冲上去，宰了他们！”

    立时便有青城派与长枪会的众多弟子冲向更楼。楼上火铳、弓弩齐发，又射倒了十数人。

    赵旭方像头暴怒的野兽：“用火烧！烧死他们！”

    不一会儿，几十只点燃的火把便丢了过去，熊熊烈焰霎时将整个更楼吞噬。

    “有人跳下来啦！”

    耿钊抬头看，果见楼顶一人纵身跃出火海，空中使出“八步赶蟾”直向院外飞落，边下落还边朝地上的人们连发暗器。

    “放箭！”耿钊命道。

    上百长弓一齐高举，朝那人射去，那人虽试图拨挡，但仍被射得如同豪猪一样跌落尘埃。

    有几个岷山派弟子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方高呼道：“是唐柏！是唐柏！这狗贼死啦！”

    ……

    唐桦见地洞中已遍布烟气，无奈中带领众人从另一出口向外冲。出洞后本想向西去，却遇上了一队使长弓的。密集的弓箭射来，老弱妇孺便胡乱逃命，多数又躲进了五进院中。

    唐栓等几个弟子招呼不住，迟疑间也多丧命于乱箭之下。只剩下唐桦一人磨身想走，却听脚下有婴儿啼哭，低头见三嫂已中箭身亡，襁褓中的唐俊掉落在另一具尸身上。她无暇再多想，抱起侄儿便没命地朝南逃去。

    没跑多远，对面一群丐帮杀来，她忙转向东面。不过百步，前方又见铁狮堂、巫山派的大批人马。她再改向东北，却又见长枪会、峨眉派为首的十几派的人正向回折返。她扭身又奔东南……

    但无论她向何处去，都见成百上千人向她涌来。唐桦明白，自己已是唐门惟一未被除掉的“余孽”了。

    她施展轻功在刀枪丛中蹿来纵去，苦苦地想夺条生路。她不愧人称“玉蜻蜓”，轻功确有过人之处，众人一时竟真未能擒住她。

    她在震耳的喊杀声中，终被逼近了沁心园。而这里业已被洗劫过了，先前躲进园子的一些唐门人早被杀得一干二净，几座亭楼也着起了大火，惟有家人望月的青石高台依旧。

    唐桦飞跨几步上了高台，向下望去，足有千余人将台子团团围住。十几名长枪会众已挺枪向台上逼近。

    唐桦看看怀中的侄儿，突然双膝跪地，凄然泪下，悲绝地哀恳道：“求求你们，不要上来！饶了我们吧！这孩子还不满月，就给我们唐家留个后吧！”

    周围谁人肯听她的，七八条长枪已戳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