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白羽之夜（6）

    冯宗先一步跨上，挥刀将对手的兵刃荡开，抬左手一招“穿山掌”奋力穿透了左玉麟的前胸，五指直插进了他的心脏。左玉麟怪叫着，当即喷血而亡。

    冯宗先仍不罢休，抓着左玉麟的肋骨将血淋淋的尸首抡起来，抛下天圣阁。

    楼下众人见左玉麟顷刻间便如此惨死，无不骇然。稍一迟愣，欧阳功咆哮一声，招呼自己贴身侍卫中的七八个青衫高手，飞纵身形，蹬踏着阁楼的外檐直上了顶楼。

    “这简直是送死啊！”荆惟庸摇头说道，跟着摆一对圆月混金镋也腾身上楼。待他到了三楼时，欧阳功的部下竟只剩下了两个。

    冯宗先发疯一般泼死奋战，手中宝刀舞得刀山相仿，卷起的烈烈飓风在楼中呜呜地呼啸，令人心悸胆寒。

    “天伤刀法？”

    三年前，冯宗先一次心血来潮，曾对各位护法讲起他从《东海仙经》中习练了一套天伤刀法，并当场演练了一番，还言说此刀法虽凶猛无伦，但只攻不守，若非出招速度、力道远胜于对手不可滥用，否则无异于拼命。今日见他使出这套刀法，可知其已到了殊死的绝境。荆惟庸正惊愕观望的这一刻，又一青衫侍卫已被斩成两段。

    冯宗先猛扑欧阳功而去，仅存的那位青衫侍卫想从侧翼拦袭，被他一招“烈焰手”拍在面门，那脸颊上顿如火炭燎过一般，皮肉紫红绽破，还冒着丝丝青烟。那家伙丢了兵刃，仰面倒地，双手捂着脸，痛楚地扭曲几下，便再也不起不来了。

    荆惟庸见状急抡镗攻了上去，与欧阳功一前一后勉强将冯宗先敌住。

    不过十合，冯宗先看似劈向欧阳功，陡然刀锋向下回旋，森森寒气直逼荆惟庸的左腿。荆惟庸慌忙用镗硬去格挡，但仍未拦住那夹带上乘内力的宝刃，“哧啷”一声，一对金镋被齐刷刷削断，玄天圣灵刀斫进了大腿的髌骨缝中。还幸有那金镋的遮挡，否则荆惟庸的双腿都将难保。

    冯宗先正要将卡在荆惟庸腿骨中的宝刀扯出，欧阳功挺剑刺来，同时又有十数枚暗器从窗口处打过来，他只得被迫弃了玄天圣灵刀，纵身躲避。

    打暗器的正是孙觉与唐桦，二人各掷出几枚铁菩提和燕尾镖后，飞身跃进楼中，抽刀拔剑来战冯宗先。紧接着，戚彪、甘正扬、詹绍堂三人跟了上来，各摆兵刃冲上去，将冯宗先围住。欧阳功借机把荆惟庸拖到角落，反身挥剑也加入战团。

    冯宗先虽失了兵刃，徒手搏杀也毫无畏惧，将“万山拳”与“灵异百兽拳”交错使出。这两套拳法已被他研练了四十余年已入化境，每一招式皆精湛姿工，刚柔相济，可谓气势凛凛，威力无穷，身法亦是迅捷灵动，趋退自如，力敌六人，一时竟全无半点败象。

    当此时，楼下又一阵纷攘，接着传来女人孩子的哭闹声。慕容狄、萧克朗等人押着冯氏亲眷赶到。

    淳于揆率先叫道：“冯老贼，你的儿子、孙子都在我们手上，你还不认降么？”萧克朗、熊宝海等也跟着吵嚷起来。

    冯宗先虚晃一招，跃至窗边向下一望，全部家小皆绳捆索绑着按在阁楼前的平台之上，儿子冯巡、两个儿媳及三个孙子、孙女则被押在了最前一排，登时心如刀剜，恸伤不已。

    欧阳功等人见此，又猛攻过来。冯宗先悲愤难抑，狂叫着又与六人厮杀在一处。从来都是一人舍命，万夫莫敌。那六人深知冯宗先掌力惊人，此时谁都不愿轻易近身搏击，再枉受伤损，便以车轮战法与之周旋，苦耗其体力。尤其是轻功最佳的孙觉、唐桦、詹绍堂三人，在其身前身后悠来荡去，如风中飞絮，飘忽不定，令冯宗先疲于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