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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宴请

    顾淳儒的生意持续火爆,十天时间便赚了白银三百两。顾淳儒拿出五十两酬谢裁缝铺的刘元刘老板。

    刘元百般推辞,奈何顾淳儒一百零一般坚持。

    刘元问道:“兄弟马上就能顺利抱得美人归,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淳儒说:“我身上有我的难处。如果回到陵通城去操办婚礼,我的父亲面上不好看;如果不操办婚礼,我又对柳莺不起。所以我打算在净酆这里把婚礼办了。”

    听了这话,刘元竟然泪眼婆娑起来:“好,好,真好。天下间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啊。”

    李从心道:“刘老板,你快擦了眼泪,哭哭啼啼像什么。如若此时,你的那位心上人寻回来了,恰好看见你这般模样,毫无男子汉气概,怕是也得转身就走。”

    刘老板白了他一眼:“小屁孩,你懂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谁敢说为爱落泪就没有男子汉气概了。”

    在这件事上,顾淳儒和刘元是统一战线的。顾淳儒帮腔道:“是了。李兄弟,你年龄还小,等过两年你也深陷爱河不能自拔的时候,莫怪我们二人嘲笑你。”

    李从心做了个鬼脸:“你们两个,真是忘恩负义,没有我从中撮合,事情哪来这么圆满的结局?”

    刘元摇摇头:“这才哪到哪?还不够圆满。”

    “怎么说?”李从心与顾淳儒一同发问。

    “你这五十两白银,就放在我这里。我给你们夫妻二人打造一身礼服。”

    顾淳儒连连点头,高兴地话都说不出来。刘元的手艺他是见识过的。这十天赚了三百两,刘元的功劳要比顾淳儒更大。

    刘元问:“婚礼定在什么时候?我抓紧准备。”

    顾淳儒道:“暂时打算定在十八天后。柳莺找人掐算过,二十天后是个黄道吉日。”

    李从心算了一下,十八天后正好是御风队与红鹰队比赛的日子。他心道:“不仅是黄道吉日,还是双喜临门。”

    下午,司马玉衡回到了城里,还带来了十二名粗布衣衫的汉子。

    在御风队训练用的院子中,司马玉衡骄傲地对众人宣布:“这是我给大家找的陪练。从今以后,大家就摆脱了六人对战练习这种与正式筑球比赛不相符的情况,转为十二人对战练习。”

    李从心就差把震惊俩字写在脸上了:“少爷,这就是你找的陪练?你从哪找的人?”

    “附近乡下啊。这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你看看这身板,多结实。”

    李从心:“……”

    傅越连忙出来打圆场:“我看这群兄弟作陪练就很不错。三少爷为咱们这场比赛真是用心用力。大家就赶紧练习。”接着又找机会对李从心小声道:“说到底他是老板,球队怎么操弄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咱们就是臭打工的。你放心,他请来什么人是他的事,我带着兄弟们勤加练习就是了。”

    李从心这才把心放肚子里:“老兄,我也就是信得过你。三少爷是个好人,待我不薄,可是这事办的……”李从心盯着远处得意洋洋的司马玉衡,叹了口气。

    这十二名陪练,连相互传球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把皮鞠射到离地三丈高的风流眼中,训练时只能做些接球捡球的活儿,说是陪练,实际上和立几根木桩子没区别。

    ……

    孔瑞听说司马玉衡从乡下找了十二名庄稼汉做陪练,笑得合不拢嘴,他左右手各搂着一名曼妙女子,自言自语道:“司马老三啊司马老三,真是从不叫人失望啊。李从心那小子在城北卖画,司马老三去乡下找陪练。

    小小一座净酆城,安能有此卧龙凤雏啊。”

    “少爷。”斗鸡眼丑奴说道,“李从心不只是卖画,他还有新的动作。”

    “嗯?什么动作?逛青楼?那事我知道……”

    “不。今晚他将红鹰队的队长邵筠单独约了出去。”

    孔瑞放开两位美女,坐直身子,“哦?时间过去一半了,终于给我来点像样的手段了。”

    “老奴派人紧紧盯着李从心。”他自己则赶回来向孔瑞邀功。

    “单独吃饭。那无非就是许以钱财、宝物、美女……如果是跟司马玉衡比富的话那自然不成问题;要是司马临渊或者司马玉荫背后坐镇,愿意出手帮自家的废物老三一把,那事情也就不那么好办了。”他虽然谨慎地想到此处,但他也知道,这爷俩是做大事的人,不会干预小孩子这些事的。

    孔瑞双手交叉,大拇指互相转着圈圈:“明天,明天你帮我约一下邵筠。我要请他来家里吃饭。要吃好的。而且帮我问清楚邵筠喜欢什么。他喜欢什么咱们送什么。而且李从心那边开出的价码,咱们翻一倍。”

    “给邵筠这个穷小子的,是不是有点多?”

    “放你娘的屁。你知道那把精诚剑值多少?别费心思猜了,多少都不对,那是无价之宝,有市无价!我已经给另外几个公子哥每人五千两现银,以及我家农庄的一成股份。他们都答应了,赢下这场赌约后,这精诚剑就是我的。

    这把剑,老子志在必得。”

    “宝剑配英雄。这柄精诚非公子莫属。”丑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时机。

    “下去吧,到账房领个红包。”

    “是。”

    第二天晚上,邵筠应邀请来到孔瑞家中做客。

    孔瑞的叔父是县尉,孔瑞自己则继承了早亡父亲的千顷良田。可以说此人是一手有钱,一手有权。孔瑞的产业都在城外,城中只有一座富人眼中不算特别大的院子,院中一座三层土楼,外观看上去完全谈不上华美精致。

    但进入土楼内,里面装饰富丽堂皇,家具以红木为主,器皿以金银为多;屋内装饰多是青铜雕塑,形成猛兽造型;墙上挂件多是活物标本,可见鹰隼之类。

    邵筠一进入土楼内部,便被这种粗犷的美感吸引住了。他虽然久居边城,见过长城之浩瀚、风沙之壮阔,但亲身感受到这样的一间房屋,那以后再睡到土炕草席之上,怕是再难觉美梦香甜。

    孔瑞热情地同邵筠打招呼:“邵兄,久仰久仰。”

    邵筠年纪十九,孔瑞二十有四。孔瑞招呼里加一个“兄”字,是莫大的尊敬了。

    邵筠抱拳拱手:“孔兄风采,百闻不如一见。”

    “我可早见过邵兄百次。唉,兄弟在蹴鞠场上的风采,真叫个无人能及。你也知道,我是御风队的老板之一。但看过你的身法,真是恨不能将兄弟你招揽麾下。”

    “孔兄谬赞了。傅越傅前辈,莫说净酆城内,就算整个剑州,那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嗐。大江尚且滚滚东去,人又怎能永葆青春。老了,老了。这两年,不总是让你们踢个灰头土脸么。”

    邵筠笑笑,没说什么。

    孔瑞拉着邵筠坐在餐桌上,吩咐下人:“上菜。”

    不一会,一道道美食被端上桌来。

    有清蒸的河鱼、红烧的五花、炭烤的鹿肉、油煎的蛇肉。十八根白萝卜雕花,雕成八位金童、八位玉女模样;豆腐改刀,改成猛龙过江的造型。鼎州名菜麻辣牛蛙,是鼎州来的厨子亲手烹制;壤州招牌叫花鸡珍,是壤州来的厨子亲手烹制……

    一道道造型各异、香气扑鼻的美食佳肴,看得邵筠眼花缭乱,香得邵筠满口生津。

    孔瑞看着邵筠的神情,非常满意——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世面的人,就好收买,好掌控。

    “邵兄,请用。”

    “孔兄的家宴,赶得上御膳了。”

    孔瑞道:“什么家宴御膳,只要邵兄吃得开心就好。”

    “开心,那自然是开心的。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个萝卜,能吃还是不能吃呀。”

    “能吃,当然能吃。”

    “可这做成人型……”

    孔瑞哈哈大笑,差点笑出眼泪:“诶呀我的邵兄,你可真是有趣的人。它雕成人型你不敢吃,那要是雕成兔子雏鸡,你吃不吃?”

    “那自然就吃了。”

    “可它本质上都是萝卜。邵兄弟,人活一世,不能只盯着眼睛看见的,更要看到本质。”

    “此话怎讲?”

    “我听说昨晚有个叫李从心的人跟你吃了顿饭。”

    “是。他是我的一位好朋友。”

    “哼。”孔瑞冷笑一声,“什么好朋友。他是真正卑鄙无耻之徒。我相信,他昨晚找你,就是一件事。”

    “什么事?”

    “要你在日后的筑球赛上放水,输给御风队,是不是。”

    邵筠嘴角上扬,不置可否。

    “邵兄,你真是糊涂啊。钱财利益者,浮云粪土也。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因钱财利益而放弃理想希望?

    他昨晚与你谈了什么?逃不开‘只要你输了比赛,便给你钱财美女’。

    邵兄,我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我对蹴鞠这项运动是充满热爱的。正是因为有这份热爱,我才出钱投资这支御风队。当然,从事后来看,投资御风队远不如投资红鹰队更好。但这都不能妨碍我的一腔热血和理想激情。

    我想要的,是球队和球队之间的公平对决,是堂堂正正的拼搏竞技。”

    孔瑞演讲到激动处,双眼似乎能喷出火来,他拍着邵筠的肩膀,继续深情的说道:

    “御风队的人老了,实力下降了。我是个重情义的人,舍不得他们,可怜他们。所以将他们一直留在队中。但这就是求你放水的理由么?不,绝不是!像李从心那般做法,是毫无争议的,卑鄙下作的行为。

    邵兄弟。我恳求你。不论如何,都要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都要让红鹰队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邵筠饮下杯中美酒。此酒清冽而甘甜,不似产于净酆本地。“我答应你,一定全力以赴。”

    孔瑞面带微笑:“好,很好,非常好。有你的承诺我就放心了。邵兄,你是理想主义者还是现实主义者?”

    “什么意思,什么叫理……现……”

    孔瑞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我是理想主义者。我喜欢用浪漫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我认为所有全力以赴的人,都应该得到褒奖。

    所以我决定,只要你赢得了接下来与御风队的比赛,我将把李从心给你的所有奖励翻一倍。”

    孔瑞靠近邵筠,两人几乎要亲上了,这让邵筠有些不知所措,不敢呼吸。孔瑞盯着邵筠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他给你一百两白银我就给你二百两;他给你一位美女,我就给你两位;他送你一处住宅,我就送你两处。”

    说罢,身体瞬间远离邵筠。这让邵筠终于可以正常地呼吸。

    “来人啊!”孔瑞拍拍手。

    随着啪啪两声,两名下人走进来。

    第一位手中有个托盘,托盘上是两锭黄金,各重十两。

    孔瑞道:“给红鹰队兄弟的喝茶钱。”

    第二位双手捧着一张地契。

    孔瑞道:“我听说你家在城南的买卖经营的还算不错,该在城北开家分店了。”

    邵筠连忙道:“这我可受不……”

    还不等邵筠拒绝的话说完,孔瑞一挥手,两名下人就出去了。

    “我知道,蹴鞠比赛的规则是不允许用手触碰皮鞠。这些东西我直接派人送到兄弟家里。”孔瑞笑着说道。

    邵筠被动接受了这些赠予。

    邵筠走出土楼时,已经醉得有些步履踉跄。他左右手各拿一个木质饭盒,里面装的是今晚的美味佳肴。这么好吃的饭菜,他父母这辈子都没吃过,他得带点回去给父母尝尝。

    送他出门的是斗鸡眼的丑奴。丑奴在大门处不住地叮嘱邵筠,“今天的事,务必向所有人保密,尤其是司马家三少爷和李从心。”

    孔瑞站在土楼的顶层,目送邵筠远去,自言自语道:

    “一场比赛怎么才能获胜呢?要么己方实力绝对过硬,要么对方保证放水。可现在两样你都不占。司马老三,你的精诚剑该换主了。这事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你自己被李从心那个小子给诓了。”